第92章 松口(1/1)

“爹,好歹你们还是夫妻,是一家人。她毕竟是你妻子,血还没冷透,说不定哪天心软了,就会松口,给咱们条活路。”

许凌云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始终没有回应。

可那双原本坚毅冷漠的眼睛,却微微闪烁了一下,眼底的倔强开始松动,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一丝迟疑的涟漪。

就在这时,村子里因为他们的归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夜晚,多了几处忽明忽暗的火光。

几户人家点亮了油灯,狗叫了几声,孩子也哭了几嗓子,整个村子终于有了点人气。

可就在这微弱的烟火气中,许修远忽然瞥见村西边的一处院子。

那院子被高高的土墙围得严严实实,墙头还插着几根尖锐的碎瓷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格局。

大门是厚实的硬木做的,漆色虽旧,却无半点腐朽的痕迹,门板坚实如初,连裂缝都极少。

最引人注目的是门上挂着的那把大铜锁——锈迹全无,反而泛着冷幽幽的金属光泽。

真正让许凌云心头一震的,正是那把锁。

太亮了。

那根本不像是一把常年未动、积满灰尘的旧锁,反倒像是最近才被擦拭过,甚至……

每天都有人开启。

他脑中“嗡”地一响,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里面肯定藏着东西,搞不好,就是粮食!

“爹,你看啥呢?”

许修远察觉到父亲的脚步忽然停住,神情变得异样,便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

许凌云缓缓收回目光,忽然间嘴角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不像是喜悦,倒像是饿极了的人终于看见猎物时的狠厉。

“咱们……不用去求她了。”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老天爷没打算饿死我。”

“走,先回去。等天黑透一点,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许修远皱着眉头,满脸疑惑,脑袋里全是问号——他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院子又藏着什么?

可不管怎样,只要不用再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不用再跪着求一口饭吃,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夜色越来越深,乌云遮住了月亮,天地间一片昏沉。

沈茉在屋里吃完晚饭,看着薛邵红把孩子们一个个哄睡,盖好被子。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后,她借口说闷得慌,想出去透口气,便披了件外衣,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

她左拐右绕,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四下确认没人跟踪,才迅速闭上眼睛,心神一动——下一秒,她的意识已进入空间。

一进来,满眼金黄的稻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散发着丰收的香气。

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心里一阵欢喜,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她抬手一挥,所有稻谷瞬间消失,被整齐地收进了空间内的粮仓之中。

粮仓一满,系统立刻发出提示:可耕种面积扩大一倍。

她眼睛一亮,毫不迟疑,立刻从仓库中取出新一批稻种,均匀地撒在新开放的田地上。

接着,她取出玉净瓶,将清澈甘甜的灵泉水轻轻浇灌下去。

水珠落在泥土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泥土迅速变得湿润肥沃,种子仿佛被唤醒,隐隐有了发芽的迹象。

忙完这些,她才满意地退出空间。

空间内的灵泉缓缓流转,雾气氤氲,药田中的灵草在微光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她的离去。

沈茉心神微动,意识自空间中抽离,眼前景象一变,又回到了阴冷潮湿的破庙之中。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微微泛着尚未散尽的灵光,确认一切稳妥后,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薛邵红还没睡,正等着她。

油灯昏黄的火苗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薛邵红披着一件旧外衫,坐在铺好的干草堆上,目光静静地落在沈茉身上。

她眼神清明,却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早已习惯了沈茉那些神神秘秘的举动。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便各自躺下,慢慢入睡。

沈茉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只说她在整理些东西,不必担心。

薛邵红“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了眼。

庙内渐渐安静,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与屋外隐约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下来。

夜更深了,四周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破庙外的旷野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平日里常有的夜鸟啼叫也消失了。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余下几缕微弱的银灰洒在残垣断壁之上。

风停了,树不动,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压得人胸口有些发闷。

可就在大家睡得正熟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黑夜。

那声音尖锐、撕心裂肺,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扯出来的,带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

原本沉寂的夜被这一声嚎叫彻底撕裂,破庙内的几人猛地惊醒,连屋外的野狗都吓得狂吠不止。

“啊——!”

那声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夜里,久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怖。

沈茉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皮剧烈跳动,全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

“啊——!”

第二声惨叫比第一声更加刺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绝望。

沈茉几乎是本能地从草堆上弹起,手中已悄然握住藏在袖中的匕首。

她瞳孔骤缩,呼吸一滞,耳边嗡嗡作响,整个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刺耳的尖叫把所有人惊醒。

破庙里瞬间乱作一团。

有人惊叫着坐起,有人摸索着抓起身边的棍棒,孩子们吓得哭出声来,薛邵红也猛地睁开眼,一手迅速护住身边还在熟睡的小童。

杂乱的脚步声、低语声、惊呼声交织成一片,空气里弥漫着紧黎与恐慌。

沈茉猛地坐起身,冷汗直冒。

她刚做了一个噩梦——黑漆漆的地洞里,全是尸体。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冷汗,指尖冰凉。

梦中的画面仍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幽深的地洞,腐臭的气息,一具具扭曲的尸身层层叠叠堆叠在一起,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尚存人形,可全都死不瞑目,空洞的眼窝仿佛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