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在说谎?(1/1)

活器谱,藏锋。

这是庄家代代相传的口诀,是刻在骨子里的秘辛,除了她和爷爷,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本书,是钱正明教授的手抄本。但里面的夹层暗语,笔迹经过鉴定,和你爷爷庄怀山的笔迹,完全吻合。”

周主任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一层一层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你的爷爷,早就接触过‘渊’,甚至深入研究过。

他把心得,用暗语藏在了他好友的手抄本里。”

“这枚抹掉印记的铃铛,还有这本藏着秘密的书,同时出现在废品站。庄若薇,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周主任逼近她,镜片后的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给你递信,或者说,在给你设一个局。”

“现在,你还要告诉我,你做不到吗?”

庄若薇没有回答。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本摊开的《金石录》。指腹抚过纸页上熟悉的笔迹,那一个个顿挫和牵丝,是她闭着眼都能描摹出的样子。

周主任没有撒谎。

“我需要工具。”许久,她终于开口,“我自己的不够。”

“清单开出来,一个小时内,送到你手上。”

“我还需要一个绝对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环境。”

“这整栋楼,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客人’。

负责你饮食起居的工作人员,没有我的命令,不会踏上二楼半步。”

“好。”庄若薇点点头,“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不知道。”庄若薇抬起头,眼神平静,

“修复古物,不是在流水线上拧螺丝,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都说不准。”

“我最多给你七天。”周主任打断了她,“七天之后,我必须看到一枚修复完成的铃铛。”

“为什么是七天?”

“因为七天之后,会有一场特殊的‘拍卖会’。”周主任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们需要这枚铃铛,作为敲门砖。如果你完不成,后果……我想你很清楚。”

他一个字都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小车,紧随其后。

“咔哒。”

门,再次被锁上。

房间里,只剩下庄若薇一个人。

桌上的《金石录》,推车上的青铜铃铛,和角落里那座刻着梅花的画架。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央。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坐下,将背上的帆布包取下。

她没有去看铃铛,也没有翻书。

她只是把里面的工具,一件一件地,重新取了出来,在桌面上依次排开。

听骨针、竹签、软毛刷、几把造型古怪的小刻刀,还有那个装着祖传方子的瓶子。

这些冰冷的,熟悉的东西,让她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

七天。

他以为这是在厨房里炖肉吗?到点就出锅?

修复印记,根本不是雕刻那么简单。材质的应力、包浆的火气、气息的流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起笔为瞳,落笔为渊’,这八个字更像是一句心法口诀,而不是工艺说明书。

爷爷就算研究过,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写下来。

周主任在逼她。

逼她去完成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

如果他们真的需要一个修复好的铃铛,为什么不给更充足的时间?

除非……

除非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完美修复的铃铛!

他们的目的,是那场“拍卖会”。

铃铛是敲门砖,而她,是那个负责敲门的工具人。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庄若薇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推车前,再次拿起那枚印记被抹去的铃铛。

她将铃铛举到眼前,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底部那片被处理过的区域。

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当她将精神完全集中,用指腹最敏感的部位,在那片区域上极其缓慢地抚过时。

她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

不是触感上的,而是温度。

这片区域的温度,比铃铛其他地方,要低上那么一丝丝。

这种温差,小到人类的皮肤几乎无法分辨。

但是,她的听骨针,可以。

她放下铃铛,快步走回桌前,拿起那根乌黑的听骨针。

闭上眼,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将针尖,轻轻地点在了铃铛底部那片被抹平的区域上。

冰凉的触感,顺着针身,传入她的指尖。

在那片平滑的区域之下,更深的材质内部,残留着一些比头发丝还要细微的……划痕。

这些划痕,根本不是周主任口中那个“渊”之印记。

而是另外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结构更复杂,充满了诡异和不祥气息的符号!

原来,这枚铃铛上的印记,不是被抹去了。

而是被替换了!

有人用一个假的,天衣无缝的表层,覆盖了它原本真正的印记!

是谁干的?钱正明教授?还是……爷爷?

周主任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吗?

不,他不知道。

庄若薇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如果周主任知道铃铛下面还藏着东西,他刚才就不会说出“抹去”两个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基于他掌握的“情报”和“仪器检测结果”。

可他的仪器,终究是死的。

检测不出这零点零几度的温差,更“看”不见这表层之下的惊天秘密。

他在说谎。

不是故意欺骗,而是因为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周主任在507所,究竟是负责什么的?

这个疑问扎在庄若薇的脑子里。

她握着听骨针的手没有动,针尖依然抵在那片被处理过的铃铛底部。

脑海中,那个由无数细微划痕构成的诡异符号,越来越清晰。

它不是被抹去,而是被覆盖了。

用一种近乎完美的,瞒天过海的手法。

爷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活器谱》的藏锋,不是隐藏技艺,是隐藏这个符号?

这个想法让她全身发冷。

她缓缓收回听骨针,将它放回桌面。那个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托盘里那两枚安静的青铜铃铛,它们不再是古物,而是两个潘多拉的魔盒。

一个印记指向“渊”,另一个,却藏着一个未知但更加不祥的秘密。

周主任他们,是棋手,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棋子?

他们费尽心机把自己弄到这里,是真的要修复那个“渊”之印记,还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