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晏阳武力全开,余景瀚像狐狸(1/1)

大卫国都,盛京。

时值初夏,空气中浮动着玉兰的甜香与市井的喧嚣。巍峨的城墙下,离国使团的旌旗猎猎作响。

离国大王南玉澈身着玄色王袍衬得他眉目愈发深邃锐利,久居上位的威仪令人不敢直视,他身侧是王后宗奕琳。

纱帘半卷,露出她端庄秀美的侧颜,只是那双望向熟悉又陌生城门的眼眸里,交织着近乡情怯的复杂波澜,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那个在离国使团队伍中,骑着高头大马,笑容比大卫最明媚的阳光还要灿烂的女孩。她叽叽喳喳地和父母说笑,毫无拘束,那份被毫无保留地宠爱着的幸福,像一团火,灼烧着余景瀚冰封的心。

他记得她!那个在他幼年绝望病重、魂魄几乎离体时,将他“勾”回来,用稚嫩小手笨拙地“拍”他、陪他听南玉澈讲草原上小兔子故事的模糊身影!

是她!

但是她似乎完全不记得了,这么多年,他听了她那么多事迹,却从没听说她打听过他……

一个念头在余景瀚心底疯狂滋生:他渴望那份光,渴望那份温暖。

“母后,这就是盛京?确实是不一样的风景!”南晏阳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毫不掩饰的新奇。

宗奕琳勉强压下心潮,温婉一笑:

“是啊,阳儿,这里…是母后的故乡。”

队伍前方,仪仗肃立,鼓乐齐鸣。

大卫迎接使团的队伍已至。为首的少年,身姿挺拔如修竹,着一身杏黄色四爪蟒袍,面容俊美无俦,气质清贵逼人,正是大卫太子——余景瀚。

他步履从容,行至南玉澈马前,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如玉磬:

“大卫太子余景瀚,奉父皇之命,恭迎离国大王、王后、公主殿下驾临盛京。一路风尘,辛苦诸位。”

礼仪周全,无可挑剔。

然而,南玉澈敏锐地捕捉到他看似温润的眼眸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渴望,尤其在他目光掠过南晏阳时,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太子殿下多礼。”

南玉澈微微颔首,声音沉稳,

“大卫国都,名不虚传。”

他不动声色地将女儿的身影纳入自己护卫的余光范围。

余景瀚的目光最终落在车驾中的宗奕琳身上,语气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温和:

“王后娘娘归宁,父皇与宗老元帅皆甚为欢喜。”

“有劳太子殿下,有劳陛下挂念。”

宗奕琳透过余景瀚,看着身后宗家的人,内心波动难忍。

简单的寒暄后,使团在余景瀚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入城。

盛京百姓夹道围观,议论纷纷,目光大多聚焦在那红衣烈烈、眉眼飞扬的异国公主身上。

关于“离国妖孽公主”的流言早已传遍,此刻见到真人,竟是如此鲜活动人,带着一股与大卫闺秀截然不同的蓬勃生气,不少人眼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惊艳,当然,也夹杂着一些隐晦的忌惮与猜疑。

南晏阳对周遭的目光浑不在意,她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街景,偶尔与身边同样兴奋的耶宝低声交谈几句。

只是,当余景瀚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前方时,她下意识地多看一眼。

那少年太子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像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让她体内的某种力量隐隐有种被牵引的、微弱的熟悉感。

“耶宝,那个太子,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晏阳压低声音,对耶宝说,

“我觉得他像咱们草原上的白狐狸。”

“啧,主子你这眼光不行,大卫的太子爷,细皮嫩肉的,这风一吹可别倒了。”

耶宝可不像南晏阳压低声音,洪亮如钟、带着浓重草原口音的声音在南晏阳耳旁响起。

抱着她那根足有小儿臂粗的熟铜棍,像座铁塔般跟在南晏阳旁,咧着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余景瀚,眼神里充满了对“弱鸡”的鄙夷。

“耶宝,不得无礼。主子,你们声音太大了。”

另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耶律从后面跟了上来。看到耶律,南晏阳和耶宝撇撇嘴,都没再对别人评头论足。

而余景瀚察觉到了耶律,看到南晏阳如此听他的话,眸光微沉。

当晚,大卫王宫设下盛大宫宴,为离国使团接风洗尘。

大卫皇宫,琼林苑内华灯初上,丝竹盈耳。为显郑重,大卫皇帝特设宫宴款待离国国王南玉澈、王后宗奕琳及王女南晏阳。

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觥筹交错间,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南晏阳一身离国骑装改良的绯红劲装,金线绣着展翅的雄鹰,在一众广袖流云的大卫贵女中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她坐在父母身边,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精致却略显拘谨的宫廷点心兴趣缺缺,太少,吃不饱!只盼着早点结束这无聊的宴会好去“探险”。

余景瀚眼神不时的扫过南晏阳,看似安分,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出卖了她,骨子里的野性在华丽衣饰的束缚下蠢蠢欲动。

看到她对这里的不感兴趣,包括他!

这个认知,让他无法接受!

他扫视了一下平时总给他添堵的那几个人......

想到他了解的南晏阳的性格,罕见主动地和平时那几个人互动。

果然!

皇后对他的冷淡和暗讽一如既往,这次余景瀚没有粉饰太平,反而垂眼落寞。

而大卫的几位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年纪都比余景瀚小些,但仗着母妃受宠,尤其是余景瀚的亲弟弟四皇子,素来对这位“过于完美”的太子兄长表面恭敬,背地轻视。

看到皇后的态度,几杯酒下肚,胆子便大了起来。

他下首的几个皇子正肆无忌惮地低声嘲笑着什么,目光不时瞟向余景瀚,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大皇兄,”

四皇子端着酒杯,笑嘻嘻地靠近余景瀚席旁,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席听见,

“听闻离国公主天生异禀,能驭使鬼神?皇兄今日亲自相迎,可曾见识过了?莫不是被那‘妖力’所慑,才如此礼遇有加?今天在宴席上主动很多啊。”

话语间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嘲弄。

“那是上天给的神力,你这般作态,未免太难看。”

看到太子出声,七皇子立刻帮腔,故作天真:

“四皇兄,你这话说的,太子皇兄向来端方守礼,怎会被妖邪所慑?定是离国大王在,皇兄这不是想博得一下关注吗?”

这话更是诛心,暗示余景瀚懦弱,屈于南玉澈的威压。

说到自己,余景瀚敛下眼睑,默不作声。

三皇子则阴阳怪气地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大皇兄,你是不是也怕离国的传闻?”

南晏阳正是无聊,她觉得这个大卫皇帝和皇后过于虚假,好没意思。

而耶宝被耶律控制起来,没跟着她来,连个跟她说闲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被对面皇子席位上的一幕吸引了,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太子余景瀚端坐主位,姿态无可挑剔,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

南晏阳耳力惊人,自然听到那几个皇子拿她调笑太子。

南晏阳看着余景瀚端坐席中,面上依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温雅笑容,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对那些嘲讽并未立即反驳,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已习惯。

南晏阳猜这个太子八成也深知此刻在国宴之上,任何失态的争执都只会让大卫颜面受损,让他们离国看笑话。

嫌弃的看了看下边那几个上蹿下跳的皇子,仗着离得远,说的倒是畅快,她皱了皱鼻子,想着一会儿偷着收拾一下他们。

可惜......

他们几个不给她压制怒火的机会,非让她变身是吧?

“大皇兄,母后都说,你就是太端着了,不如我们自在快活,所以才这般不讨喜。这样吧,父皇让你招待离国公主,想必那个公主也瞧不上你。你让给我们兄弟几个吧。毕竟我们年龄也相仿。我们倒是想看看她多妖孽。”

“哈哈哈,就是!不都说离国皇太女是妖孽吗?我们瞧着也就一个野丫头而已。”

“三皇弟,四皇弟,放尊重一点!”

余景瀚眼神扫过去,三皇子和四皇子略微收敛,可是七皇子仗着自己年幼,最得皇上喜欢,所以口无禁忌,对余景瀚也不害怕。

“就是就是,三哥,我们带他去京城义庄吧,不都说她是妖孽吗?我们看看她和鬼谁更吓人哈哈哈。”

“对对对,不是说她一个丫头都能把离国打下来吗?我们要是把她打败了,是不是也算扬我大卫国威吗?”

“我看就是那个离国王上过于宠溺女儿,到处吹嘘的。我们京中不就好几家贵女的名声就是银子买来的吗?”

余景瀚冷冷看着这几个弟弟,刚要暗自动手让他们闭嘴,结果听到了南晏阳的声音。

那几个皇子声音不大,清晰地飘进南晏阳耳中,可是皇后听不见,她端坐上首,看着下面的兄弟几人,尤其是看到她的幼子四皇子,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而对余景瀚偶尔投去的目光,则带着审视和公式化的冷淡。

“奕琳,你看那几个兄弟感情多好,说说闹闹的。你这边就一个女儿,是不是太过孤单,不然再生一个也是好的。或者再给你自己找几个姐妹,替离国开枝散叶。既给晏阳多几个兄弟姐妹,也能给离国开枝散叶。”

宗奕琳不喜欢这个皇后,当年在闺中时,她和长公主交好,最瞧不上的就是皇后她们这一派假贵女。

听到她这么说,宗奕琳都觉得情报说大卫皇后不得皇上喜欢,看来不无道理,确实有点蠢!

南晏阳没惯着大卫皇后,结合刚才听到那几个皇子的话,冷笑一声:

“不劳皇后娘娘替我母后着想了。毕竟我们离国讲究的是实力取胜,而不是靠量取胜的。毕竟,如果孩子多了,皇子们就是像这般有教养?在国宴上对他国公主指指点点,还妄图轻薄,轻视他人,还爱操心别国的事?啧啧啧,”

南晏阳霍然起身,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目光如炬地扫过那几个皇子和皇后,

“你们不是好奇我为何为妖孽吗?不是想知道我和鬼谁更可怕吗?还有......对了,你们还想知道震国是不是我打下来的?还觉得能打过我是吧?”

大卫皇帝刚要说话,护犊子的南玉澈就站着举起酒杯说着:

“小孩子的玩闹而已,我们继续喝酒!让他们切磋切磋,毕竟……皇后娘娘说的对,我们晏阳啊,太孤单了!整天不是和狼玩儿就是去抓老虎的,也该和人玩玩了。”

“这……”

皇后一听,和狼?和虎?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丫头!

这要是切磋,那他们那几个皇子,受伤了不说,面子丢了也太难看了!

尤其是小四,本来身体就不好,断不能让这个妖孽欺负了!

宗奕琳看到皇后急了,亲热的说着:

“皇后娘娘,莫要多虑。我们晏阳就是个孩子心性。几个孩子在一起,难免会有切磋的心思,当不得什么的。我们晏阳有分寸的。之前震国那个将军,他爹说不让她杀,就是四肢都断了,人还活着呢。”

听到这个,皇后酒杯碰洒了,失态了也顾不得。

而宗晏阳知道她爹娘在帮她站场子呢,更有底气的笑着说:

“皇后娘娘莫担忧,我只不过帮几位兄弟解惑而已。他们不是好奇吗?我帮帮他们,别担心,我今儿没带刀叉剑戟,就带了一只手……”

“三!”

“二!”

“一!”

“啊!”

“啊!”

“啊!”

三道惊恐声顿时响彻宫廷……

“鬼啊!鬼啊!”

“母后,有鬼!”

“父皇!快把这个妖孽抓起来!”

看到三个人屁滚尿流的模样,南晏阳终于感觉这宴会有点意思了!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们,真是无趣,只不过闪现一下而已。不是你们刚才好奇我会不会怕鬼,你们这么说,我以为你们不怕呢,原来你们这么怕啊!算了,不用谢我了!看你们胆子这么小,之后的疑惑,我也不帮你们解惑了。”

“南兄,这是……”

看到大卫皇帝的神情,南玉澈猛灌了一杯酒,豪爽的笑着:

“余兄莫担忧,我们晏阳是受战魂庇佑的孩子。能看见战魂还安然自若的人也会得到庇佑的,你看,你那太子不是安然无恙吗?”

南玉澈略带欣赏的眼神看着余景瀚的处变不惊。

余景瀚看到宗晏阳也满意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的眼神终于落到他身上了!

南玉澈对着宗奕琳低声念叨:

“我们晏阳掌握阴兵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此得心应手!”

宗奕琳暗自掐了一下南玉澈,白了他一眼,低声警告:

“别太过分!”

父女俩给宗奕琳报仇报的开心,没注意下面一双妒火中烧的双眼,紧紧盯着宗奕琳。

五王爷看着上座的身影,宗奕琳保养得宜、容光焕发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

他灌了一口烈酒,眼神更加浑浊扭曲:“…她本该是我的!”

大卫皇帝见状,满意的看看自家大皇子,看到自家皇后不依不饶,出来打圆场:

“晏阳公主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瀚儿虚长你几岁,最近,让他好好陪你逛逛。”

南晏阳已经满意了,娇俏地笑了一声,重新坐下夸赞说:

“陛下果然好气度,还有眼光,这个太子选的真好!”

南玉澈和宗奕琳被大卫王留下商议明日觐见宗家及递交国书事宜。

余景瀚看南晏阳往耶律那个方向走,主动请缨:

“父王,离国公主初到盛京,想必对宫苑景致好奇。儿臣愿带公主游览御花园,以尽地主之谊,也…为方才之事略表歉意。”

大卫皇上看余景瀚如此懂事,欣慰地挥挥手,算是默许。

南晏阳跟着余景瀚离开了沉闷的大殿。一踏入御花园,余景瀚有眼力见地将随从都遣散了,晏阳仿佛鱼儿入了水,长长舒了口气,立刻把那些繁文缛节抛到脑后。

“呼!憋死我了!还是外面舒服!”她扯了扯勒得慌的领口,抱怨道。

余景瀚看着她自在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不同于宴会上那种完美的假面:

“公主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晏阳挑眉看他,带着促狭,

“是指我吓唬你那几个弟弟?”

余景瀚轻笑出声,声音如玉石相击:

“也算的。”他眼中带着真诚的谢意,“从未有人有…如此能力,还如此坦荡。”

南晏阳被他说的心花怒放,她喜欢被夸,嘚瑟着说:

“没人护着的时候当然要隐藏啊!离国的王都有这个能力,我为何不坦荡?说起来,我还真看不惯你弟弟那副嘴脸!

在离国,我要是碰到了,我真的要见一个打一个了,在我们那儿,最瞧不起这种人!你怎么能任由他们如此说?身为太子,容忍他们这般?这样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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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瀚眸光微暗,随即又恢复温润:“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非不愿为,实不能为。”

他没有过多解释,转而指着前方一片开得正盛的芍药圃,

“公主看那边,是‘醉杨妃’,大卫独有的名品。”

他不再提那些烦心事,开始尽职地充当向导,试探着南晏阳的一切喜好。

余景瀚学识渊博,谈吐风趣,引经据典,将园中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的典故娓娓道来。

他甚至知道许多关于花草的趣闻轶事,逗得南晏阳咯咯直笑。

他带着南晏阳穿过九曲回廊,登上假山上的小亭,亭内早已准备好了瓜果。

“喂,余景瀚,”

晏阳嘴里含着樱桃,含糊不清地问,

“你当时也看到了,怎么不怕呢?”

余景瀚看着她沾了点点嫣红果汁的嘴角,眼神微动,想到幼时灵魂被阴兵带走的日子温声道:

“许是在梦里遇见过吧。不过…今日与公主同游,我相信你父王的话,他们势必会庇佑我的……”

话未尽,说的是:庇佑他到她的身边。

这是余景瀚难得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不易察觉的亲近。

南晏阳仔细打量着看着余景瀚,他对这个长得像狐狸的家伙,就是有莫名的好感,应该是个很好的玩伴!

刚想问这个家伙会不会武,就听见她娘的侍女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

“公主!公主!王后娘娘派人来寻您了!”

余景瀚有些失望,没想到时光如此短暂,尤其看到南晏阳丝毫没有留恋,握紧了拳头,主动说:

“我送你回去。”

……

就在余景瀚陪着宗奕琳往回走之前,宗奕琳那边正由皇后陪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宫女“恰好”撞到了宗奕琳面前,噗通跪下,哭喊道:

“王后娘娘救命!奴婢…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公主殿下的琉璃盏!公主殿下盛怒,要打死奴婢!奴婢听说王后娘娘最是仁慈,求王后娘娘救命…”

宗奕琳闻言蹙眉,她知道宗晏阳不会如此,但是大卫的勾勾绕绕,难保性子直率的宗晏阳不被算计,敛下神色:

“一个琉璃盏而已,何至于此?本宫随你去看看。”

宗奕琳本想叫皇后也跟过去看,结果她突然说宫内有妃子有疾,她需要去处理,指派了一个嬷嬷跟着。

宗奕琳心里警醒,特意让两个丫鬟紧跟,另外两个去找南玉澈和南晏阳,她担心,这个阴谋是针对他们三个人的。

可是在被引到一处偏僻的宫室附近,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异香。

她和丫鬟顿觉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宗奕琳没办法,捂住口鼻,尽可能把之前南玉澈给她的信号放了出去。

紧接着,衣衫不整、眼神迷离的五王爷从亭室里面踉跄走出,口中含糊地喊着:

“琳儿…我的琳儿…你终于回来了…”

眼看着五王爷作势就要扑过来,眩晕的丫鬟挣扎着冲过来。

而皇后派来的嬷嬷看到之后立马就跑了。

“你放肆!”

宗奕琳想后退却浑身无力,看着丫鬟被五王爷带的人缠住,只能把自己的簪子拿下来捏在手心。

千钧一发之际!

南晏阳像一道红色闪电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目光冰冷的余景瀚!

眼看着南晏阳要动手,余景瀚主动让手下人把五王爷和手下的人绑起来。

“得罪了,皇叔。”

余景瀚因为不舍得,也跟着南晏阳过来。

不过听到那个找南晏阳的丫鬟说辞,顿感不妙,这种阴谋,在后宫太常见了。

南晏阳又发现了她娘的信号,赶紧跑起来,余景瀚立刻意识到不对,当机立断,拉着南晏阳抄近路赶过来。

南晏阳看到母亲虚弱的被众人围堵,又看到五王爷那恶心的样子,内心瞬间就炸了!

她爹说了,谁也不能欺负她娘,包括他们父女!

南晏阳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小身影快如鬼魅,瞬间冲到五王爷面前,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抽出银针,控制着阴寒之力,果断的刺向他的几个穴位,五王爷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南晏阳煞气不减,死死盯着五王爷。

“下药害人!卑鄙无耻!”

南晏阳一脚踢向他下体,小脸冰寒。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后面的余景瀚立刻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递给南晏阳,让她塞进宗奕琳和丫鬟口中。

“这是解毒圣药,药效极快。我们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打开窗户,尽快让王后清醒才好。”

听到余景瀚的话,南晏阳闻了闻,看了一眼余景瀚,给宗奕琳服下,果然,开窗通风之后,宗奕琳眩晕感迅速退去,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南晏阳扶着她娘坐端正之后,看到余景瀚带着人将五王爷和他手下的人绑起来扔屏风后面了。

“来人了,还不少……”

余景瀚听到南晏阳的话,随即坐到了她对面。

门还没被打开,声音就先到了。

皇后带着一群“恰巧路过”的贵妇命妇出现在门口,夸张的说:

“你确定没看错吗?确定是王后娘娘和……五王爷?他们…他们怎能做出这等有辱国体、败坏门风之事!亏得离王陛下如此宠爱她!”

“快!快去禀报皇上和离王!”

“离国王后!五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啊!”

“就听说离国王后当年在我们大卫的时候就同五王爷交好,这才回大卫……就这样……也,太不把大卫和离国放在眼里了。”

“我说怎么今日宴席五王爷一直在喝闷酒,原来是伤心啊。”

“现在好了,眼看着就是两情相悦了,五王爷也不算单相思。”

“什么两情相悦啊!现在那离国王后这是明显的不守妇道!”

南晏阳听不下去了,嫌弃她们走的太慢,提前把门打开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庭院的皇后等人:

“看来今天在宴席上我仅仅教会了大卫几位皇子管好自己的嘴巴,忘了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夫人上一课了……”

众人都知道南晏阳的邪门,瞬间吓得不敢说话。

宗奕琳怕南晏阳下手没分寸,毕竟这些夫人,除了嘴硬心黑,其他没一个好地方,真打死了,也不好看。

冤有头,债有主……

宗奕琳冷冷地看向皇后,站起身,声音镇定:

“皇后娘娘,无凭无据,你就带着一群人来污蔑本宫?看来大卫和离国交好的意图有待商榷!”

南晏阳站在母亲身旁,眼神冰冷,

“皇后娘娘,你刚才是听人说,敢问听谁说的?我这个最擅长审讯了!交给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定能说实话。”

“哦,对了,还有假传消息说我要打死她的那个丫头呢?我这个人最怕别人冤枉,让她过来,我打死她!断不能让她白说了这句话!”

大卫皇后没想到开门之后是宗奕琳和宗晏阳,还有她最讨厌的长子,余景瀚!

不敢回应那对母女,转头对着余景瀚发火:

“你怎么在这?”

余景瀚也起身,拱手道:

“母后,儿臣陪同公主殿下游玩,正巧遇见王后来寻公主殿下。走累了,便在此处休息。”

皇后脸色微变,却仍嘴硬:

“嬷嬷也不能老眼昏花的胡说,更不敢污蔑五王爷,为保证王后娘娘和公主殿下的安全,派人来搜搜吧。”

南晏阳刚要发作,南玉澈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先走到宗奕琳面前,抱住她的肩膀,他了解她,看得出她的虚弱,正在强行忍耐。

“余兄,大卫皇后这是对我妻女有意见?虽说王后是大卫人,但是她今天站在这儿,代表的是我们离国!”

大卫皇帝跟着到了,看着混乱的局面,他眉头紧皱。

余景瀚慢慢站了出来,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太子的威仪:

“父皇,今日之事,实属有下人误传了消息了。儿臣带着公主殿下游玩,碰巧遇见了王后娘娘前来寻找公主殿下。所以儿臣带她们在此处休息片刻。”

皇后脸色难看,她万万没想到余景瀚会在此!

更没想到南晏阳如此直接,完全打乱了她和长公主的计划!

看着皇上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听着余景瀚条理清晰的话,再看看周围的人,她知道,这局彻底输了!还输得极其难看!

“陛下,误会…都是误会…”

皇后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本宫…本宫也是被这宫女误导…陛下,是臣妾监管不严,请陛下责罚。”

“够了!”大卫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后禁足,无诏不得出!今日在场所有宫人、命妇,管好你们的嘴!若让朕听到半点风言风语,诛九族!太子彻查此次相关人,按律处置。”

大卫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他转向南玉澈,带着一丝歉意:“南兄,朕御下不严,让王后受惊了。此事,大卫定会给离国一个交代!”

皇上觉得实在没脸,而且让他没脸的居然是皇后这个蠢妇!八成又被谁利用了!

宗奕琳拽了拽要杀人的南玉澈,南玉澈低头看了看宗奕琳,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大事化了,白让宗奕琳受这个委屈!

被掐了一下,南玉澈没办法,知道宗奕琳瞪大眼睛,这是要生气了,便抬头扫视了一圈,看到余景瀚,不情不愿的说着:

“大卫这太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余兄好福气!离国和大卫交好的心不变,而我的王后自然也是大度的,断不会计较这些口舌。”

“南兄好气度,今夜晚了,不如让太子送你等回去休息?”

“也好。”

等南玉澈哄睡了宗奕琳,一脸阴沉地走了出去,看到南晏阳练武正等着他呢。

“爹,娘身体怎么样?”

“睡着了,让大夫看了,就是软筋散,让人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今天你给我的那个解毒丹是大卫太子给的?”

“是的,我当时闻了没问题,不过留了个心眼,多留了一颗。大夫说怎么样?”

“无事,是上好灵药。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等南晏阳说完之后,南玉澈握紧了拳头,眼中杀意波动。

“他居然还不死心!当年你出生时,就是他派的人跟着你……宗老夫人,要不是你能力强,你和你娘可能都没命了。若不是怕牵连宗家惹你娘伤心,早就要了他的命!哪里容得他如今这般!”

“爹,我想……”

“不……你先不要想!我想……”

“可是,你去太明显了,娘一会儿睡醒了就要找你的!要是知道,娘会揍你的,毕竟在大卫,不好看。你等我!”

“等等……”

“爹,你不用说,我有分寸!”

“不是,是想告诉你,下死手!人不死就行!”

“明白!”

南晏阳在耶宝和耶律的帮助下,趁夜色潜入五王爷府邸。

她如鬼魅般穿梭在府邸回廊间,避开巡逻侍卫,径直来到五王爷的卧室。

五王爷正醉卧榻上,鼾声如雷。南晏阳冷冷一笑,施展阴兵之力,瞬间让室内弥漫起阴森之气。

五王爷从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南晏阳如鬼魅般站在床前,吓得他魂飞魄散。

“你……来……”五王爷惊恐地往后缩。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南晏阳塞住了!

而旁边衣衫不整的女子刚要尖叫,就被南晏阳打晕了。

“你伤害我娘,这笔账,今日我要讨回来!”

“唔唔唔……”

南晏阳冷哼一声,手中银针闪烁寒光,迅速点中五王爷多处穴位。

召唤阴兵,丝毫不加管束,五王爷身心痛苦却发不出声音……

一阵痛苦的闷叫后,五王爷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眼神呆滞,口水直流。

南晏阳静静地看着终于疯癫的五王爷,冷冷道:

“这是你自己讨来的惩罚。”

随后,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邸,可是,时间太长,到底是惊动了王爷府的侍卫。

南晏阳带着耶宝耶律逃跑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协助。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南晏阳的手腕,南晏阳刚要反抗,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等人都逃离的时候,南晏阳抬头看着余景瀚,问;

“你不是在宫里?怎么在这儿?”

“猜到你今天会过来。”

“你太了解我,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余景瀚知道他的这句话,让南晏阳起了警惕心,低语:

“我将你带出来,还不够说明我的立场吗?”

“我不懂……”

余景瀚盯着看南晏阳片刻,一直没说话,耶律察觉到余景瀚的眼神,刚要上前,就听到他的声音。

“皇太女殿下,我为大卫太子,同离国搞好关系,想必没什么想不通的。而且,此事确实错在五皇叔,他既然不顾及大卫,我又何必顾及他呢。”

耶宝一听,上前不客气的说:

“你这人倒是阴险狡诈又狡猾!!”

余景瀚身后的胥一不服气:

“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我们主子救了你们,你们还要如此骂人!”

耶宝还要吵,被耶律抓住了,耶宝咬住耶律的袖子,一切的骂声都变成了呜呜呜……

南晏阳歪歪头,拍了拍耶律,让他放开耶宝,回头对余景瀚说:

“耶宝在夸你!你没见过我的伙伴!是一匹黑狼,阴险狡诈是狼的品质!而我也觉得你更像狐狸,狡猾聪明!看来你也不是我想的那么软弱,你那些蠢弟弟不是你的对手!”

余景瀚低头,眼中含笑:

“谢谢殿下。”

南晏阳刚要说自己不喜欢和她抢兔子的狐狸!

耶律就把南晏阳拉到了身后,和余景瀚对视片刻,而后恭敬的说:

“今日谢太子殿下,不早了,我们先回了。”

余景瀚的眼色立马变得阴沉,这种嫉妒难以克制。

想当年,自己是灵魂的时候,南晏阳身边只有他一人!

不过……

不急!

余景瀚再抬眼,看到南晏阳,有点委屈地说:

“殿下,我只不过还想再商量一下,五皇叔以什么名义受伤疯癫的呢?”

耶宝一看余景瀚这个模样,又要上前,被耶律拦住了。

南晏阳从耶律身后走出来,笑着说:

“你这个狐狸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余景瀚了然一笑,为南晏阳对他的了解而高兴。

“那……希望皇太女殿下能满意。”

“你们大卫的事,交给你也合理!今日谢了,我们走了!”

次日,五王爷马上疯之后疯癫痴傻的消息传遍宫廷,长公主气得咬牙切齿,疯狂地大喊着: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长公主心中恨意翻涌,她不甘心一次次计划失败。

她深知若想扳倒离国王后和南晏阳,必须另谋他策。

她迅速联络了几个平日里对离国崛起深感不安的老臣,以及一些被南晏阳在宫宴上吓破了胆、心怀怨恨的宗室勋贵。

一封言辞恳切又极具煽动性的密折,绕过正常渠道,悄然送到了大卫皇帝的御案前。

奏折中,南晏阳被描绘成身负妖法、意图颠覆大卫的灾星,离国王室则是包藏祸心,借宗家归宁之名行窥探大卫虚实之实。奏折末尾,更是危言耸听地指出,若不尽早除去南晏阳,恐大卫将有倾覆之祸!

甚至有人提出,趁南玉澈夫妇在宗家时,由宗家“大义灭亲”!

意见虽然被皇上驳斥了,但是余景瀚知晓了,一直在关注这几个大人,顺着他们的踪迹,发现了长公主的踪迹,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动静……

而实际上……

长公主府邸,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如同长公主此刻碎裂的理智和体面。

“废物!一群废物!”长公主脸色铁青,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

“公主息怒!”

心腹幕僚战战兢兢地劝道,

“那离国公主邪门得很,又有离王和太子明里暗里护着,硬碰硬恐非良策……”

“硬碰硬?”

长公主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怨毒的光芒,

“本宫何时说过要硬碰硬?那个妖女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她总有落单的时候,总有……得意忘形的时候!”

她阴冷地笑了起来,

“本宫就不信,大卫这么多忠臣良将,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异国妖女在我大卫国都耀武扬威,威胁我大卫国祚!”

……

大卫皇帝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安抚离国,很快安排了离国王室归宁宗家的行程。

这一日,盛京长街再次被肃清,离国王室的仪仗在太子余景瀚的亲自护送下,浩浩荡荡驶向位于城东的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