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佛光超度苦难魂(1/1)

元彬拖着因陀罗三人冲出七香海雾气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自在佛原本沉稳如岳的身影晃了晃,枯瘦的手掌按在胸口,指缝间竟渗出点点金粉——那是彼岸境强者才有的本命道韵,此刻正像残烛般簌簌飘落。

"怎么回事?"吉祥天踉跄着扶住因陀罗的肩膀,却见这位向来从容的修者额角青筋暴起,脖颈处的皮肤裂开细缝,露出下面暗灰色的筋肉,"我的气海在结冰!"

元彬的水德法珠蓝光微颤,他这才惊觉自己周身的灵气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更骇人的是,方才冲出雾气时跟在最后的巨皇佛丘战,此刻正站在五步开外,整个人像被撒了把盐的雪人,双腿正一寸寸化为尘土。

他圆睁的双眼还保持着惊愕的神情,下颌却已崩解成碎末,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这是...天道劫尘?"

"噗!"

自在佛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涌出的不再是金粉,而是成团的黑沙。

他身后那尊丈六金身法相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法相头顶的宝冠"当啷"坠地,竟也化作一滩锈迹。

这位曾在仙佛战场斩过修罗王的强者,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枯槁的面容上爬满老年斑,连道袍都开始腐烂,露出下面嶙峋的白骨。

"快退!"元彬反手拽住因陀罗的手腕,却发现对方的皮肤比冰块还冷。

他神识扫过众人,这才发现因陀罗和吉祥天的识海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如发丝的青虫,正顺着经脉往丹田钻。

更诡异的是,那些青虫每蠕动一次,两人的影子就淡上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影子被抽离。

"元小友,我...我的轮回印碎了。"枯荣佛突然开口。

他那截断臂处原本凝结的黑血鬼脸,此刻竟顺着裂痕钻进了他的袖管。

老人的半张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蛆虫,"这不是普通的劫数,是...是被封印的...老苦..."

话音未落,枯荣佛的身体突然像被捏碎的陶俑,"哗啦"散作一堆混着蛆虫的土渣。

元彬瞳孔骤缩——彼岸境强者的肉身即便被毁,也该留下本命法珠或道印残片,可此刻地上只有腐臭的泥土和密密麻麻的白蛆,连半丝灵气都不剩。

"啊啊啊!"吉祥天突然捂住耳朵蹲下,她的发间金饰全部锈成黑铁,眼角渗出黑血,"我听见了...那些声音...他们说要啃食活人的生机..."

元彬心头一沉。

他想起方才在裂痕中触到的腐朽气息,想起识海里那个沙哑的"老苦",更想起商河曾说过的"天道尸身会分泌劫尘,连时间法则都会被腐蚀"。

此刻他终于明白,七香海的雾气根本不是天然灵地,而是某种存在的...尸衣。

"莲台现!"元彬咬碎舌尖,鲜血溅在眉心。

那里原本沉睡的九品莲花突然绽放,金色佛光如瀑倾泻,瞬间照亮三千丈空间。

众人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方才还算干净的地面,此刻布满腐木断骨;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一层青灰色的薄膜笼罩,薄膜上爬满类似裂痕的纹路;而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正中央竟躺着一具千丈长的腐朽尸身!

那尸身的皮肤像风化的岩块,每道褶皱里都塞满白蛆,肋骨间挂着成串的游魂,那些游魂的面容与元彬在七香海收集的苦难魂一模一样,此刻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众人。

更让元彬血液凝固的是,这具尸身的轮廓,竟与他在商河记忆里见过的天道尸身分毫不差,只是缩小了无数倍。

"这是...天道尸身的残蜕?"元彬喃喃自语。

商河曾说,真正的天道尸身横跨三十三重天,每片衣角都能压碎星辰,可眼前这具...分明是被某种力量封印后的缩小版。

"元彬!

看因陀罗!"吉祥天的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元彬转头,正见因陀罗的胸口裂开个血洞,数条白蛆从洞里钻出来,每条蛆虫的尾巴都连着一缕半透明的游魂。

因陀罗疯狂拍打胸口,却见更多蛆虫从他的耳孔、鼻孔钻出来,他的皮肤迅速老化,眼角堆起皱纹,发梢开始变白。

"救我...我能感觉到生机在被抽走..."因陀罗抓住元彬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些游魂...他们在等蛆虫打通路...他们要...要夺舍!"

元彬的佛光扫过那些蛆虫,意外发现它们在佛光中蜷缩成球,连游魂的怨毒之气都淡了几分。

他心头微动,正欲加大佛光强度,却见原本被法则束缚在尸身周围的游魂突然躁动起来。

那些被蛆虫侵入的修者(包括已经崩溃的自在佛残躯)身上,开始浮现出游魂的面容——枯荣佛的土堆里爬出半截手臂,指甲足有三寸长;巨皇佛的尘土中升起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他暴突的眼球。

"退!

退到佛光中心!"元彬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九道水纹,水德法珠的蓝光与佛光交织成茧。

因陀罗和吉祥天跌跌撞撞扑进来,前者的头发已经全白,后者的脖颈上爬满青紫色的血管。

"元小友..."因陀罗的声音像风箱,"我能感觉到...那些蛆虫在啃我的命魂...再拖下去...我会变成他们的...行尸..."

元彬望着他逐渐浑浊的双眼,又瞥向佛光边缘蠢蠢欲动的游魂。

他的掌心渗出冷汗——方才用佛光压制蛆虫时,那些白蛆明显在颤抖,而游魂触及佛光的部分会被灼出焦痕。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但...

"吼——"

一声嘶哑的咆哮从尸身方向传来。

那具腐朽尸身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指缝间的蛆虫如潮水般涌来,原本被法则束缚的游魂竟撕开薄膜,跟着蛆虫一起扑向众人。

元彬的水纹结界被撞得摇晃,佛光茧边缘出现蛛网裂纹。

因陀罗突然抓住元彬的手腕,将一枚漆黑的珠子塞进他掌心:"这是我本命轮回珠...若我撑不住...用它锁住我的命魂..."他的瞳孔开始涣散,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我早该想到...七香海的苦难魂...哪有那么容易超度..."

元彬握紧轮回珠,能清晰感受到珠子里传来因陀罗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弱。

他望着因陀罗逐渐透明的身影,又看向吉祥天脸上蔓延的青灰,终于咬了咬牙。

"莲花现法相!"

元彬眉心的九品莲花冲天而起,化为一尊千手千眼的金色佛陀。

佛陀的每只手掌都托着一轮明月,每只眼睛都凝着慈悲。

佛光如实质般倾泻,那些扑来的蛆虫在接触佛光的瞬间化为飞灰,游魂的尖叫刺穿耳膜,却在佛光中碎成星屑。

因陀罗身上的蛆虫开始蜷缩,他浑浊的瞳孔重新泛起光。

吉祥天脖颈的青紫色褪去,她颤抖着抓住元彬的衣角:"这佛光...这是...大日如来的超度法?"

元彬没有回答。

他望着远处逐渐安静的尸身,望着因陀罗身上仍未完全清除的蛆虫残迹,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方才的佛光虽压制了危机,却让他清晰感觉到,这具天道残蜕里,还有更恐怖的存在未被唤醒。

而此刻,因陀罗胸口的血洞深处,最后一条白蛆正蜷缩成球,蛆身表面隐约浮现出"老苦"二字的残影...

元彬的千手千眼法相周身金芒大盛,最后一缕白蛆在佛光中蜷缩成焦黑的小点,"啪"地碎裂。

因陀罗胸口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雪白的发丝从发梢开始泛青,终于恢复成乌木般的色泽;吉祥天脖颈间的青紫色血管如退潮的海水,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扶着因陀罗的手臂,指尖还在轻颤,却已能勉强站直身子。

"呼——"元彬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法相在半空缓缓收敛,重新化作眉心那朵九品莲花。

他感觉体内灵气如被抽干的湖泊,连运转小周天都有些迟滞——方才那记"莲花现法相"几乎掏空了他最近在七香海积累的水元,但看着因陀罗和吉祥天逐渐平稳的气息,他还是松了口气。

"这是摩诃迦叶的尸身。"一直沉默的自在佛突然开口。

他原本腐朽的道袍不知何时已恢复如初,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当年世尊讲法,摩诃迦叶为证'苦难即菩提',自愿投身天道劫尘,以肉身承受三千世界的苦难业力。

后来天道崩解,他的尸身被封印在此,成了七香海的'苦根'。"

"苦根?"吉祥天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所以那些蛆虫和游魂...都是他尸身里的业力所化?"

"正是。"自在佛抬手虚点向那具千丈尸身,腐木断骨间的白蛆突然集体蜷缩,"这尸身每道褶皱里都锁着无量劫的苦难魂,蛆虫是业力具象,专食活人生机,为的是将活人变成新的苦难魂,继续填充这苦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方才元小友的佛光虽暂时压制了它们,却断了它们的'食路'——这苦根的法则是'饱则静,饥则噬',若不让它们吃够,怕是走不出这七香海。"

"吃够?"因陀罗摸着胸口愈合的伤疤,声音发沉,"方才险些被啃成干尸,你倒说得轻巧。"

"当年摩诃迦叶以自身为炉,炼的就是'以苦度苦'的道。"自在佛合掌,"这尸身的法则,本就是要渡化困在其中的修者——要么被啃成新的苦难魂,要么在啃噬中悟透苦厄,破境升华。"他看向元彬,"元小友的佛光太强,倒像是用天火浇灭了煤炉,看似救急,实则打乱了法则运转。"

元彬心头一凛。

他注意到枯荣佛的残躯不知何时重新凝聚成半透明的灵体,正站在阴影里盯着自己——老人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泛着冷光,截断的手臂处还在渗出黑血,显然方才的佛光不仅消灭了蛆虫,连他试图吞噬游魂增强自身的计划也一并毁了。

"老秃驴倒是会说漂亮话。"巨皇佛丘战的声音突然从众人头顶传来。

不知何时,他已重新凝聚出肉身,只是双腿仍半透明着,"当年我在西天见过摩诃迦叶,那家伙坐的莲台都泛着苦色,谁能想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尸身肋骨间串着的游魂,"这些魂灵,都是他生前所渡的苦难众生吧?

因执念太深,反而被锁在尸身里,成了业力的养料。"

"正是。"自在佛点头,"摩诃迦叶渡人时说'苦难是渡魂的舟',可当他自己成了舟,那些被渡的魂反而成了压舱石。

天道劫尘腐蚀了他的法身,却让这些执念成了活的锁链。"

元彬望着那些游魂,它们此刻虽被佛光压制,却仍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众人,其中几个面容清晰的,竟与他之前在七香海收集的苦难魂有七分相似。

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些游魂与天道尸身的游魂...可有联系?"

"天道尸身是大道的残骸,其上的游魂是规则的碎片。"自在佛的目光变得深远,"而这里的...是人心的残片。

两者同源,却一个是'道之苦',一个是'人之苦'。"

元彬若有所思。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水德法珠,蓝光流转间,珠内隐约可见之前收集的游魂正安静地漂浮着。

突然,他做了个让众人惊愕的决定——他松开护住众人的水纹结界,一步跨出佛光范围。

"元彬!"吉祥天惊呼,因陀罗已本能地要去拉他,却被自在佛抬手拦住。

元彬站在腐木断骨间,能清晰感觉到脚边的白蛆在泥土里蠕动,游魂的怨毒之气如细针般刺着皮肤。

他深吸一口气,眉心莲花再次绽放,不过这次没有化为法相,而是分出万缕金芒,如垂钓的丝线般探向那些游魂。

与此同时,他指尖轻点水德法珠,法珠突然悬浮而起,蓝光如漩涡般旋转,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青色龙卷。

"这是...引魂术?"巨皇佛瞪圆了眼睛,"可你怎敢在苦根中心收魂?

不怕被业力反噬?"

元彬没有回答。

他能感觉到水德法珠内的水元正疯狂涌动,与佛光形成微妙的平衡——佛光净化游魂的怨毒,水元则包裹住它们的本魂,如同用清水淘洗泥沙。

那些原本呆滞的游魂突然躁动起来,却在触及金芒的瞬间平静,顺着光丝飘向法珠漩涡。

更奇的是,原本啃噬地面的白蛆也停止了蠕动,竟顺着游魂的轨迹,被漩涡卷进法珠,在蓝光中化为点点灵光。

"他在...替苦根'喂食'?"自在佛的眼睛亮了,"用净化后的游魂和业力,代替活人的生机!

这样既满足了苦根的法则,又不会让修者受害!"

因陀罗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元彬周身的漩涡越转越大,原本笼罩天空的青灰薄膜竟出现了裂痕,露出一线青天。

那些被吸入法珠的游魂在蓝光中逐渐变得通透,原本怨毒的面容浮现出释然的神情——就像终于完成了某种轮回。

"好手段!"巨皇佛拍着大腿大笑,"难怪商河那老东西总说你是个怪胎,这法子我在仙佛战场见都没见过!"

枯荣佛的灵体在阴影里微微颤抖。

他看着元彬手中越转越快的法珠,看着那些本该成为自己补品的游魂和蛆虫,此刻却成了元彬的"养料",

不知过了多久,元彬突然感觉法珠一沉。

他抬头望去,原本千丈长的尸身竟缩小了几分,腐皮剥落处露出下面淡金色的骨茬,骨茬间流转着细密的金色符文,像是某种封印。

与此同时,天空的青灰薄膜彻底碎裂,七香海的雾气重新涌来,却比之前清澈了许多。

"可以走了。"自在佛望着重新平静的尸身,"苦根吃饱了,法则暂时不会躁动。"

元彬收回法珠,只觉体内灵气如泉水般重新涌来——原来那些被净化的游魂和蛆虫,竟化作纯粹的生机反哺了他。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正欲开口,却听见一声沉闷的"咔嚓"。

众人循声望去,那具摩诃迦叶的尸身不知何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淡金色的骨茬间渗出点点金液,滴在腐木上,竟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花。

自在佛的瞳孔微缩,他伸手入怀,摸出一串暗红念珠,念珠上每颗珠子都刻着"苦"字,"元小友,这串'渡苦珠'送你。"他将念珠塞进元彬掌心,"前面的路...怕是比这苦根更难走。"

元彬握着念珠,能感觉到珠子里传来微弱的波动,像是某种传承的呼唤。

他抬头时,正看见自在佛望着尸身裂痕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与方才的慈悲判若两人。

而在众人身后,摩诃迦叶的尸身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骨茬间的金液越渗越多,隐约能听见某种古老的梵唱,从尸身深处缓缓升起...

### 第623章 佛光超度苦难魂

七香海的雾气比往时更浓了些,乳白的雾霭裹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漫过船舷时沾在元彬指尖,竟透出几分刺骨的凉。

他立在船头,目光穿过迷雾,望着前方那座黑黢黢的岛屿——摩诃迦叶苦难佛的埋骨之地。

"元兄弟,这岛不对劲。"因陀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古印度修者手持降魔杵,眉心第三只眼微微发亮,"我能闻到血锈味,可七香海的香雾里不该有这种浊气。"

元彬点头,水德星君残留的记忆在识海翻涌。

他记得古籍中提过,摩诃迦叶是佛陀座下大弟子,以"头陀第一"着称,生平修持"苦难行",圆寂时将一身业力封入尸身,化做渡化众生的法碑。

可如今这岛四周的阴云里,分明有无数半透明的影子在扭曲挣扎,像被线扯着的傀儡,发出细若蚊蝇的哭嚎。

"是游魂。"吉祥天双手结印,腕间金铃轻响,她身后浮现出八臂天女法相,"这些魂灵被苦难佛的尸身困住了,它们的怨力在腐蚀佛骨,反过来又被佛骨的业火灼烧,形成死循环。"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闷响。

元彬脚下的木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一道青灰色的气柱从海底喷涌而出,裹着数不清的魂体撞向船头!

那些魂灵面容扭曲,有的抱着断肢,有的脖颈挂着绳索,最前排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抬头——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鬼火。

"退!"自在佛的声音如洪钟炸响。

这位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单手结"不动明王印",周身金光大盛,那道气柱撞在光墙上竟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

可元彬却注意到,佛光虽阻住了攻势,那些魂灵撞在光墙上的瞬间,身上的怨毒反而更浓了几分。

"不能硬抗。"元彬突然开口,"苦难佛的尸身本是渡化业障的法器,这些魂灵是被业火反噬了。

若用暴力镇压,只会让它们的怨气更深。"他指尖掐动水德诀,袖中飞出一串淡蓝色的念珠——这是他在小世界机缘里得的"九水琉璃珠",此刻在他掌心流转,映出每颗珠子里都有一尊闭目禅坐的小佛。

"你要超度它们?"枯荣佛的声音从船尾传来。

这位周身缠着枯藤的老僧手持锡杖,杖头铜铃摇晃间,落下来的竟是点点火星,"可这些魂灵的业障重如须弥,寻常超度法根本镇不住。"

元彬没有答话。

他闭目深呼吸,神识如涟漪般扩散,刹那间便触到了岛屿深处那尊佛骨的气息。

那是一截半埋在土里的脊椎骨,表面布满暗金色的梵文,每道纹路里都蜷缩着无数魂灵的残影。

而在佛骨核心,有团幽蓝的火焰正缓缓跳动——那是摩诃迦叶的"苦难业火",本应度化魂灵,此刻却因天地灵气紊乱,反成了锁魂的牢笼。

"水德星君的记忆里,有套'大悲渡魂咒'。"元彬低喝一声,九水琉璃珠突然悬浮而起,在他头顶排成九宫格。

他双手结出罕见的"莲花合掌印",喉间滚出一串晦涩的梵音,竟是融合了佛道两家的咒文。

随着咒语回荡,琉璃珠上的蓝光渐渐转为暖金,每颗珠子里的小佛都睁开了眼,射出万道金芒!

那些原本疯狂冲击船身的魂灵突然安静下来。

它们仰起头,脸上的怨毒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释然。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农最先飘近,他跪在金芒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触碰光束,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三十年了...俺终于能看清自己的脸了..."

"这是...直指本心的佛光?"吉祥天瞪圆了眼。

她修行千年,从未见过如此温和却又穿透力极强的超度法。

那些被业火灼烧了百年的魂灵,竟像久旱逢雨的枯苗,主动朝着元彬的方向飘来,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岛屿深处传来闷响。

那截佛骨突然震了震,表面的梵文开始流动,原本幽蓝的业火竟泛起了暖红。

元彬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正与佛骨产生共鸣——摩诃迦叶留下的法意,正在认可他的超度。

"善哉!"自在佛突然抚掌大笑。

他周身的佛光不再防御,反而化作漫天金雨,融入元彬的渡魂咒里。

枯荣佛的锡杖点地,藤曼间开出朵朵红莲,每朵莲花都托着一个魂灵,送它们往金芒最盛处去。

巨皇佛丘战则抡起拳头砸向船板,震得整艘船都在摇晃——这看似鲁莽的举动,实则是为魂灵清理出更广阔的空间。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缕怨雾消散。

七香海的雾气重新变得清润,沉水香里混进了几分檀木的温暖。

元彬盘坐在船头,九水琉璃珠已经回到他袖中,此刻正微微发烫——里面封存着方才超度的三千游魂。

这些魂灵虽已解脱,但怨气未消彻底,他打算带回去用清泉温养,待时机成熟再送它们入轮回。

"元小友,这手超度法当真是妙啊。"自在佛走到他身边,眼中满是赞许,"老衲修行八百年,还是头回见有人能把佛道两家的真意融得这么圆融。

摩诃迦叶那老东西的业火,怕是都要为你喝彩了。"

元彬苦笑:"哪里是我的本事,不过是占了水德星君记忆的便宜。"他站起身,望着逐渐清晰的岛屿,那里的佛骨已完全露出真容——那是具盘坐的骨架,双手结着禅定印,眉心处嵌着颗拇指大的舍利,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那是苦难佛的本命舍利。"吉祥天眼睛发亮,"若能得此舍利,对修佛道的人来说..."

"莫要动歪心思。"枯荣佛打断她,"这舍利本就是为渡魂而生,元小友方才用渡魂咒与佛骨共鸣,它早把元小友认作'渡魂人'了。"他说着,朝元彬微微颔首,"小友若不嫌弃,老衲这串'枯荣念珠'送你,日后超度魂灵时或许能用得上。"

元彬连忙推辞,却被枯荣佛硬塞到手里。

众人正说着话,船尾的水手突然高喊:"各位仙长,前方到病苦二香海了!

那座多闻尊者的岛屿,已经能看见影子了!"

元彬抬头望去。

雾气尽头,一座青灰色的岛屿若隐若现,岛顶立着尊数丈高的佛像,手持宝伞,眉目慈悲。

只是那佛像的伞面有些歪斜,伞骨间似乎缠着什么黑黢黢的东西——像是...锁链?

"多闻尊者主司福德,怎会有这般凶煞之气?"因陀罗皱眉。

元彬望着那座岛,袖中九水琉璃珠突然轻颤。

他心中微动,想起方才超度的游魂里,有几个曾念叨"病苦海的锁链"。

看来这病苦二香海,怕不是比七香海更难趟的浑水。

"走。"他握紧枯荣佛送的念珠,目光坚定,"既来了,便见招拆招便是。"

船桨划破水面,载着众人朝着多闻尊者的岛屿缓缓驶去。

海风吹起元彬的衣摆,他望着前方渐浓的雾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一路的苦难与机缘,倒比都市里的勾心斗角,更合他这重生仙魂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