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集:项目总结全面开展(1/1)

傍晚六点,茶水间的铁盒又轻了几分。阿珍路过时顺手晃了晃,听见卡片滑动的沙沙声,没停下,只在心里记了笔:今天第七张。

第二天一早,会议室的白板换了内容。不再是趋势图,也不是权重三角,而是一行加粗的大字:“总结,不是庆功,是回头看路有没有走偏。”

刘好仃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支蓝笔,把“项目总结筹备会”几个字圈起来。“昨晚B线那两次上报,间隔三分钟,处理速度差了三十多分钟。”他顿了顿,“有人替别人喊了一嗓子,这事儿得写进去。”

小林抬眼:“写哪儿?主报告还是附录?”

“先归到‘信号事件’里。”刘好仃说,“这类事不打分,但比打分重要。”

老周翻着笔记本,眉头皱成“川”字:“战略组那边要是问,为什么总结里塞这么多‘不算数’的东西,怎么答?”

阿珍正把一叠纸钉好,头也不抬:“就说,有些事一开始不算数,后来才明白最该算。”

会议正式开始。刘好仃把投影切到一张空白表格,三栏并列:显性成果、关键节点、信号事件。

“第一栏,归数据组。”他说,“扫码率提升、响应时间缩短、修正次数下降,这些数字该进就进。”

“第二栏,归老周。”他指了指日历上画满红圈的补录单,“哪天谁补了数据,哪次听证会突然安静,哪回工人主动问‘我能写条子吗’——这些转折点,一个都不能漏。”

“第三栏,”他停顿了一下,“归阿珍。唱歌报修、代为发声、烧过的卡片、没署名的建议……凡是没有进系统但确实发生了的,全收进来。”

小林忍不住问:“这类事没标准,怎么整理?”

“不整成标准。”刘好仃说,“整成故事。”

老周还是不放心:“故事写进总结,会不会显得不专业?”

刘好仃没直接答,而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那张被烧过的卡片残片,边缘焦黑,中间“我能写条子吗”几个字歪歪扭扭,像孩子第一次握笔。

“这张卡没编号,没工号,没进任何系统。”他说,“但它让整个评估机制变了方向。你说,它算不算专业的一部分?”

没人说话。空调嗡嗡响,小林低头在本子上划了条横线,像是给某个念头划了界限。

“双轨归档。”刘好仃写下标题,“一条走数据,一条走信号。两条线平行推进,互不干扰,但合起来才是完整的真相。”

阿珍点点头,翻开新本子,第一行写:“信号事件库,启动。”

分工定下,下一步是框架。刘好仃画了个三层结构图:最上层是数据成果,中间层是关键事件时间轴,底层是信号案例集。

“主报告只放第一层。”他说,“但附件必须跟上。谁要看全貌,就得把三册都翻一遍。”

小林盯着图看:“信号案例集要是太散,后期怎么用?”

“那就先立规矩。”刘好仃翻开评估手册,找到那页新增的“代为发声次数”记录,“这类非标项,统一放进‘观察性指标附录’,不参与评分,不计入总分,只标注趋势和背景。”

老周松了口气:“这样至少有据可查。”

“不只是查。”刘好仃说,“是要让人知道,我们记得。”

阿珍忽然举手:“那‘沉默突破指数’呢?它现在算不算正式指标?”

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刘好仃没急着回答。他走到白板前,把“沉默突破指数”五个字单独圈出来,下面画了个问号。

“它不是KPI。”他说,“它是提醒。提醒我们,第一个敢说话的人,比一百个流程优化都珍贵。”

小林嘀咕:“可提醒写进总结,会不会被当成软肋?”

“不怕被看成软肋。”刘好仃说,“怕的是连软肋都不敢写。”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下新规则:“所有信号事件,记录三要素——时间、场景、影响链。哪怕影响只是‘有人第二天也投了卡’,也算。”

阿珍快速记下,忽然笑了一声:“这么说,小李昨天投的那张‘是谁改的’,也算典型案例?”

“当然。”刘好仃说,“他不再问‘说了有没有用’,而是问‘是谁做了’——这本身就是进步。”

老周也笑了:“以前是怕说,现在是想接上。”

“那就把这条也写进去。”刘好仃说,“进步不是突然跳上去的,是一步步从‘不敢’走到‘想参与’。”

框架基本成型,模板设计接上。小林负责主报告图表整合,老周核对时间节点,阿珍牵头案例集编纂。

刘好仃在扉页草稿上写下标题:“不是所有光都亮着,但我们都看见了暗处的火种。”

小林看了眼,说:“这标题……能过审吗?”

“过不过是他们的事。”刘好仃说,“写不写,是我们的事。”

会议快结束时,阿珍忽然抬头:“信号事件库要不要设个入口?比如在系统里加个按钮,叫‘我想记点没算数的事’?”

刘好仃眼睛一亮:“不叫按钮,叫‘火种箱’。”

“火种箱?”老周念了一遍,“听着像童话。”

“那就对了。”刘好仃说,“现实太硬,得用软的装进去。”

小林打开电脑,当场建了个新文件夹,命名:“火种箱——第一期归档”。双击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新建文档的提示闪烁。

“第一条放什么?”他问。

刘好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阿珍。是那张被烧过的卡片照片打印件。

“放这个。”他说,“就写:‘2023年4月11日,凌晨两点十七分,B线夜班,有人替另一个人报了警。’”

阿珍接过纸,轻轻放进扫描仪。红光滑过焦黑边缘,图像缓缓生成。

小林在文档里敲下第一行字。老周核对时间,确认无误。刘好仃站在桌边,看着屏幕上的字一行行出现。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他忽然说,“真正推动变化的,从来不是谁做对了标准动作,而是谁在规则之外,伸了把手。”

没人接话,但笔尖都在动。

阿珍合上扫描仪,抽出纸张,夹进新档案袋。封口时,她特意在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字:“未闭环,但值得留。”

小林保存文件,抬头问:“下一阶段,是不是该整理‘第一次’系列了?第一次听证会、第一次补录单、第一次有人代发声……”

“不急。”刘好仃说,“先把这三册做扎实。总结不是赶出来的,是沉出来的。”

老周合上笔记本:“那‘沉默突破指数’到底进不进主报告?”

刘好仃看着白板上的问号,拿起笔,轻轻把它圈成一个句号。

“进。”他说,“但不标分,只标一句话:‘这里记录的,是那些终于敢开口的人。’”

会议结束前,阿珍收到一条系统提示:火种箱文件夹权限已更新,开放给全体筹备组成员。

她点开,看见小林刚刚上传了一段语音转文字记录——“刚才跟老张说了模具温度要调低,但他没留痕,我补一下。”

下面备注:信号事件,编号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