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集:升级效果初步显现(1/1)

刘好仃把笔帽旋回去的时候,指尖碰到了笔记本边缘那道波浪线。它还在,像一道轻轻划开的微笑。窗外阳光已经爬上对面楼顶,玻璃幕墙映出一片流动的银光,晃得人想眯眼。他没动,只是把本子合上,拍了拍灰——那上面写着“家人”二字的地方,被他多按了一下。

“今天开始,咱们要数星星了。”他说。

小陈刚端着杯子进来,听见这话差点呛住:“啊?”

“客户满意度调查。”刘好仃笑了笑,“一颗星,代表一次‘被记得’;两颗星,是‘被理解’;三颗星嘛……”他顿了顿,“就是愿意把自家孩子送来实习的那种。”

办公室里哄地一声笑了。阿米尔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那咱们得准备个银河系才够用。”

尤哈翻着手机记录:“说真的,我刚还梦见自己在填表,梦里客户全是外星人,一个比一个挑剔。”

“别怕。”刘好仃把打印好的调查模板发下去,“这次不是我们追着问‘打几分’,而是看看他们有没有主动说‘好’。数据会说话,但得先让人愿意开口。”

小陈低头看手里的表格,眉头慢慢皱起来:“可咱们现在每人手里七八个客户,再加一轮正式调查,怕不是连上厕所都得预约。”

“活儿是多了。”刘好仃点头,“可机会也多了。上回迪拜那位项目经理,电话里一句话,就把女儿的未来交到我们手上。这种信任,不是靠系统推出来的,是靠一次又一次‘记得’攒出来的。”

他扫了一圈大家的脸:“所以这次调查,不只是看数字,是看人心有没有变热。咱们分工来,别堆在一个人肩上。”

话音刚落,阿米尔就举手:“我负责东南亚和中东,那边客户喜欢直来直去,问卷得短,语气要像朋友聊天。”

“南非和利雅得我来。”尤哈抢着说,“上次Ms. Lee说我‘像是在合伙搞艺术’,我现在走路都带风。”

小陈犹豫了一下:“那我跟约翰内斯堡和迪拜……不过张工那边,能不能别太频繁?上次八点零五打电话,他已经念叨我像闹钟。”

“那就定八点零六。”刘好仃笑,“错开一秒,仪式感拉满。”

分工定下,活儿铺开。表格设计得清爽,问题不多,但每一条都像在拉家常:“最近项目忙吗?”“有没有哪次服务让您觉得‘这公司真上心’?”“如果让您推荐我们,您会怎么说?”

发出去的第一天,回得慢。第二天,零星几封。第三天,开始冒头。

“新加坡林先生回了语音。”小陈举着手机,“他说:‘你们这问卷,比上次还像下午茶点心单,我都想打五星再加个好评返现。’”

阿米尔乐得直拍桌子:“我说什么来着,客户不是机器,他们也想被逗笑。”

可也有石沉大海的。利雅得那位女建筑师,邮件发了三遍,没动静。

“是不是又踩雷了?”小陈嘀咕。

刘好仃摇头:“不是踩雷,是没敲对门。”他想起上回那条关于浅蓝色背景的语音,“她在意细节,咱们也得细一点。”

他让小陈换方式,发了一条简短消息:“王工,防结露玻璃的想法我们记下了,团队已经在研究。想听听您对这类产品的期待,五分钟,不耽误您画图。”

不到两小时,回复来了:“你们真在做?我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接着是一长串技术参数和使用场景,“如果真能出,我下周可以拉上两个合作方开个线上会。”

尤哈看着屏幕,瞪大眼:“这哪是调查?这是种种子。”

“对。”刘好仃轻声,“种下去,才有收成。”

调查收尾那周,数据终于汇拢。刘好仃把大家叫进会议室,投影亮起一张图表,标题是“客户情感温度计”。

“主动提及‘被重视’的客户,比上个月多了68%。”小陈念着,“重复下单率涨了近四成。最猛的是南非,张工不仅续了单,还拉了个新客户进来,说‘这服务,得让同行也尝尝’。”

阿米尔指着另一栏:“还有这个——客户在反馈里提到‘没想到’‘意外’‘感动’这些词的频率,翻了倍。”

“不是我们变了。”尤哈感慨,“是他们开始觉得,我们真在听。”

刘好仃没急着说话。他翻开笔记本,找到那页写着“客户忠诚度评估指标补充”的纸,轻轻划掉“是否愿意将家人介绍至公司”前面的问号。

“这不是指标。”他合上本子,“是心跳声。”

可数据一出来,讨论也来了。

“我觉得忠诚度提升主要靠服务承诺卡。”小陈说,“卡片设计用心,客户一拿到就有好感。”

“不对。”阿米尔摇头,“关键是智能提醒系统。天气热了提醒降温,项目节点自动推送,这才是实打实的‘记得’。”

“可要是没那条浅蓝色背景的语音,利雅得客户会理我们吗?”尤哈反驳,“细节才是破冰船。”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数据摆在眼前,但怎么读,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答案。

刘好仃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字:听见、听懂、听久。

“上回林先生说我们像下午茶点心单,是因为我们先送了手写便签;张工愿意拉新客户,是因为我们改了联系时间;王工肯开会,是因为我们记住了她随口一句话。”他转过身,“不是哪个动作单独起作用,是我们一直在做同一件事——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名单上的编号。”

他停顿了一下:“所以别争哪个最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持续去做。”

这时,数据分析组的小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加急报告。

“我刚重新跑了一遍数据。”他推了推眼镜,“发现一个趋势——那些多次提到‘被记得’的客户,不仅回购率高,而且每次沟通时提出的新需求,都更具体、更深入。”

“什么意思?”小陈问。

“意思是。”小李笑了笑,“他们开始把我们当自己人了。不是供应商,是伙伴。”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接着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咱们岂不是要升级成‘玻璃顾问’?”尤哈打趣,“下次见面得穿西装打领带?”

“不用。”刘好仃摇头,“穿工装就行。但得把心也穿上。”

散会后,大家各自回岗。刘好仃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服务不是改变客户,是让客户愿意改变对我们的看法。”

他刚合上本子,小陈又探头进来:“刘师傅,有个事……”

“说。”

“刚才迪拜那位项目经理来信了。”小陈声音有点抖,“他女儿的实习申请材料发过来了,附件里还有张照片——小姑娘站在一栋玻璃大楼前,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未来工程师报到’。”

刘好仃愣了一下,随即笑开。

“把欢迎卡准备好。”他说,“手写便签不能少。”

“写什么?”

他想了想,拿起笔,在便签纸上慢慢写下:“欢迎加入,光的同行者。”

笔尖刚抬起,墨迹未干。窗外阳光正好,斜斜照在桌角那本暖灰色的笔记本上,封面微微泛着光,像被谁轻轻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