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集:新挑战:品牌全球化品牌传播创新(1/1)
刘好仃把那张写着“未来工程师报到”的照片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轻轻叹了口气。阳光已经从桌角爬到了键盘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箔。他顺手把便签纸夹进笔记本,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还是老牌子,三合一,甜得发腻,但他喝了几十年,改不了。
回来时,小陈正站在他工位旁等他,手里捏着一叠打印纸。
“刘师傅,这是上周客户反馈的汇总,您看要不要……”话说到一半,小陈顿了顿,忽然笑出声,“哎,您猜怎么着?南非张工刚才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一只企鹅穿着咱们厂服,举着玻璃片当滑板。”
刘好仃接过纸,也笑了:“他心情不错啊。”
“何止不错。”小陈眼睛亮着,“他刚私聊我说,他们那边有个新地标项目,点名要用咱们的防眩光玻璃,还说要写进招标文件里——‘供应商需具备主动服务意识及长期合作诚意’。”
刘好仃吹了吹热咖啡,热气扑在镜片上,模糊了一瞬。
“这话说得,倒像是咱们上了人家的教材。”
“可不是嘛。”小陈挠挠头,“现在好多客户提需求,都不再问‘能不能做’,而是问‘你们觉得怎么做更好’。我们尤哈昨天还说,感觉自己快成产品策划了。”
刘好仃没接话,低头翻着那叠纸。数据清清楚楚:客户主动推荐率上升41%,复购周期平均缩短了12天,连最挑剔的利雅得王工,都在回访里写了句“合作体验超出预期”。
这些数字,像一排排整齐的玻璃片,透亮,结实,能照见人心。
可他心里却慢慢浮起另一个问题:我们做得再好,别人知道吗?
他想起前天去厂里巡线,路过仓库时,看见几个新来的搬运工正把一批出口玻璃装车。其中一个小伙子拿着标签念:“深圳·光行科技?这公司听着像做灯的。”
旁边人笑:“说不定是卖手电筒的。”
刘好仃当时没出声,只在心里轻轻记了一笔。
现在,这笔账浮了上来。
他放下纸,打开抽屉,翻出一本边角卷起的旧书。封面是褪色的蓝底白字:《品牌传播原理与实践》。书脊裂了道口子,页脚还沾着不知哪年留下的茶渍。他随手翻了翻,一张泛黄的便签飘了出来,上面是他年轻时写的批注:“品牌不是名字,是别人提起你时,嘴角那一下停顿。”
小陈看着他发呆:“刘师傅,您还真留着这书啊?”
“老古董了。”刘好仃笑了笑,“九十年代买的,那时候厂里没人懂啥叫品牌,老板说‘只要质量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结果巷子太深,客户找着找着就进了别家门。”
“现在不一样了。”小陈说,“咱们服务都快成行业标杆了。”
“服务是地基。”刘好仃合上书,轻轻拍了拍灰,“可房子盖得再结实,没人看见,还是空着。”
他站起身,把咖啡杯放进抽屉——这是他开会前的小习惯,像是把日常暂时封存。
“通知大家,下午三点,小会议室,开个短会。”
三点整,人到齐了。阿米尔还带着耳机,尤哈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小陈抱着笔记本,像抱着新生儿。
刘好仃没急着说话,先在白板上画了个圆。
“咱们上个月做了什么?”他问。
“升级了服务流程。”小陈举手。
“上线了智能提醒。”阿米尔摘下耳机。
“建立了反馈机制。”尤哈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还收到了企鹅穿厂服的表情包。”
办公室笑了一片。
刘好仃点头,在圆心写了个字:“信”。
“客户开始信我们了。”他说,“这不是系统跑出来的数据,是他们用一次次复购、推荐、主动提需求,一笔一笔写出来的。”
他在“信”字外画了个更大的圈:“可问题来了——还有多少人不知道我们?”
笑声停了。
“上周我问一个新加坡客户,为什么选我们。”刘好仃继续说,“他说:‘你们服务是不错,但最初打动我的,是迪拜那个项目案例,别人转发给我的。’”
他顿了顿:“我们做了那么多,可第一个告诉客户的,不是我们自己。”
尤哈挠头:“那……咱们发朋友圈?”
“咱们厂的公众号上个月推文阅读量是237。”阿米尔苦笑,“其中200多个是咱们自己人刷的。”
小陈小声说:“要不拍短视频?现在流行‘打工人日常’,咱们可以拍‘玻璃厂的一天’,您出镜,标题就叫《57岁老师傅的硬核人生》。”
刘好仃笑了:“我可不想一夜爆红,然后被孙子同学指着说‘你爷爷在抖音卖玻璃’。”
大家笑完,会议室安静下来。
刘好仃走到白板前,在大圈外面又画了个更大的圈,写了个字:“名”。
“信是根,名是叶。”他说,“没根,叶长不起来;没叶,树再壮,别人也看不见。”
他转身看着大家:“咱们得让人知道——有这么一家厂,不光玻璃做得好,还把客户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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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让人知道?”小陈问,“投广告?请网红?咱们预算……”
“不是砸钱。”刘好仃摇头,“是换脑子。以前我们等客户来问‘你们能做什么’,现在得让他们主动说‘我想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阿米尔若有所思:“就像咱们做定制服务,不是推销产品,是讲客户自己的故事。”
“对。”刘好仃眼睛亮了,“品牌传播,不是喊‘我多厉害’,是让别人愿意讲‘他们多特别’。”
尤哈突然举手:“那……咱们能不能把客户的故事拍成短片?比如南非张工,从怀疑到推荐,配上音乐,发出去?”
“好主意。”刘好仃点头,“但得他们愿意。”
“利雅得王工不是刚开了技术会吗?”小陈兴奋起来,“她还说要写论文引用咱们的研发数据,这不就是活广告?”
“可她写论文,圈外人看不懂。”阿米尔摊手,“咱们得让楼下买菜大妈也知道,这玻璃不反光,照镜子不会显老。”
刘好仃笑了:“所以传播方式得创新。不能只靠文件、邮件、官网——那些是给‘已经信的人’看的。我们要找的是‘还没信的人’。”
他走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旧书,轻轻放在会议桌上。
“这书我三十岁读过一遍,四十岁翻过一次,现在五十多了,再看一遍。”他手指抚过封面,“那时候学的是理论,现在,咱们得把它变成动作。”
办公室没人说话,但空气里有种微妙的紧绷,像玻璃在高温下慢慢成型前的那一瞬。
“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刘好仃问。
“提升品牌知名度。”小陈答。
“不止。”刘好仃在白板上写下:“让世界知道,中国玻璃,不只是‘Made in China’,还是‘Cared in China’。”
“这句好!”尤哈拍桌。
“可挑战也来了。”刘好仃语气沉下来,“全球市场,渠道五花八门。欧美喜欢看数据报告,东南亚爱刷短视频,中东客户信任熟人推荐,非洲看重实地体验。咱们一套打法,打遍天下?”
“肯定不行。”阿米尔摇头,“就像咱们做定制服务,得看人下菜碟。”
“对。”刘好仃点头,“传播也得‘定制’。可怎么定?谁来定?资源怎么配?”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玻璃切割机下的棱角,锋利,清晰。
小陈小声说:“感觉比做服务升级还难。”
“因为服务是面对已知的客户。”刘好仃说,“传播是面对未知的世界。”
他环视一圈:“咱们现在有信任基础,有客户故事,有团队热情——这是我们的资本。接下来,得学会用新语言,讲老故事。”
“那第一步做什么?”尤哈问。
刘好仃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线,从“信”指向“名”。
“第一步,不是发广告,不是拍视频,不是开账号。”他顿了顿,“是重新认识‘传播’这件事。”
他翻开那本旧书,翻到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一句话:“传播的本质,是共鸣,不是喊话。”
“咱们得先搞清楚——”他抬头,目光沉静,“在别人眼里,我们是谁?”
话音落下,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轻响。
小陈低头记笔记,阿米尔盯着白板若有所思,尤哈慢慢坐直了身子。
刘好仃合上书,轻轻放在桌角。书页微微翘起,像一只准备起飞的鸟。
他端起抽屉里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甜味还在,苦味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