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敌我生死对决(2/1)
第三百一十一章:敌我生死对决
残雪在狼山寨的青石板路上融成了血一样的水洼。周天龙被捆在寨门的老槐树上,断裂的左手小指处缠着渗血的布条,他看着漫山遍野冲上来的抗联战士,突然发出一阵破锣似的笑:“谢文东!你以为抓了老子就赢了?看看那是什么!”
谢文东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迅速地冲上了寨墙。然而,就在他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三辆巨大的铁甲车正气势汹汹地沿着山脚的麦田疾驰而来,车轮滚滚,所过之处,麦苗被无情地碾压在车辙之下。
这三辆铁甲车不仅体型庞大,而且装备精良。车顶上的机枪像一条条凶猛的毒蛇,不断地吞吐着火焰,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雪尘漫天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猛烈的火力所笼罩。
更让谢文东感到震惊的是,原本平静的寨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犹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文东和他的同伴们都惊愕不已,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谢文东定了定神,定睛望去,只见一群身着黑色短衫的周天龙的喽啰们如鬼魅一般从地窖、柴房等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这些喽啰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面露狰狞之色,手中竟然都紧握着日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谢文东和他的同伴们,仿佛随时都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弹。
“是内鬼!”李铁柱的吼声被枪声撕碎,他的左臂被子弹贯穿,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石阶上,“刘文书!你他娘的敢出卖弟兄们!”
刘庆躲在周天龙身后,眼镜片碎了一块,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李铁柱,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军说了,只要归顺,既往不咎!”他推了推周天龙,“龙爷,快让皇军停火,我已经按约定打开了西寨门!”
周天龙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这狗汉奸,也配跟老子谈条件?”他突然朝铁甲车的方向喊,“龟田!老子在这儿!先轰了寨墙!”
铁甲车的炮口立刻转向寨墙。谢文东拽着张彩霞扑到垛口后,炮弹擦着墙顶炸开,碎石像冰雹砸在他们背上。他想起昨夜在黑风口,张彩霞用匕首割断日军哨兵的喉咙时,睫毛上沾着的霜花——这个总爱往他兜里塞糖块的姑娘,现在杀人时眼神比刀锋还冷。
“东子哥!西寨门失守了!”王老三的吼声从西侧传来,夹杂着日军的喊杀声,“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谢文东抓起身边的炸药包,导火索在怀里揣得发烫。这是他们从周天龙储藏室找到的,本想留着炸机场,现在却成了救命符。“彩霞,跟紧我!”他扯开导火索,火星“滋滋”地舔着引线,“李铁柱!带弟兄们往地窖撤,那里有暗道!”
“你去哪?”张彩霞抓住他的胳膊,掌心的茧子蹭着他的手腕——那是常年握手术刀和步枪磨出来的。她的眼神让他想起十年前药铺失火,她抱着药箱蹲在墙角,也是这样望着他,仿佛他是唯一的光。
“炸掉铁甲车,断了他们的退路。”谢文东掰开她的手,指腹划过她虎口的伤疤——那是去年为他取子弹时,被弹片划伤的。“等着我。”
他冲出去的瞬间,张彩霞抓起地上的三八大盖。枪身沉重,她却握得极稳。三年前在芦苇荡,谢文东教她打枪时说:“三点一线,心要静。”现在她的心比冰还静,瞄准一个正往寨墙爬的日军,扣动扳机。
“砰!”子弹穿透那日军的咽喉。她正想再开一枪,突然看见周天龙不知何时挣开了绳索,手里握着枚银狼镖,正朝谢文东的后心甩去!
“东子!”
张彩霞扑过去的瞬间,镖尖已经划破了谢文东的棉袄。她把他撞开,自己却没躲开——镖身带着倒钩,深深扎进她的右肩,淬毒的镖头立刻泛出青黑色。
“彩霞!”谢文东转身抱住她倒下的身体,毒液已经顺着血液蔓延,她的嘴唇开始发紫。他想起昨夜在山洞里,她为他包扎伤口时哼的小调,那是她爹教她的,说以后要唱给新郎听。
“别管我……”张彩霞抓着他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炸铁甲车……快……”
周天龙狞笑着扑上来:“谢文东!拿命来!”他手里的鬼头刀带着风声劈向谢文东的头顶。
“啊——!”
谢文东的吼声震得寨墙都在抖。他没躲,任由刀锋劈在肩头,同时抽出腰间的驳壳枪,顶着周天龙的胸口连开三枪。血溅在他脸上,和张彩霞的血混在一起,滚烫得像火。
周天龙瞪着眼倒下去,嘴里涌出的血沫里还含着未说完的话。谢文东抱起张彩霞往地窖跑,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像风中残烛。“撑住!彩霞撑住!”他的声音在发抖,“你说过要跟我去摘野枣的!你说过的!”
地窖的暗道里挤满了伤员。王老三正指挥弟兄们用石头堵洞口,看见他们进来,急道:“东子!铁甲车还在外面!日军快搜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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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东把张彩霞放在草堆上,撕开她的棉袄。镖伤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猛地剜向伤口!
“啊!”张彩霞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单衣。她抓着谢文东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东子哥……我冷……”
“别怕,我在。”谢文东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有块她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被他贴身戴了三年。“当年在河湾,你说只要我在,就什么都不怕。现在也是。”
他想起那个河湾的夏天,他背着她蹚过齐腰深的水,她的发梢蹭着他的脖颈,痒得他想笑。那时她说:“东子哥,等赶走鬼子,我给你生个娃,像你一样壮实。”
“铁柱!”谢文东朝洞口喊,“拿强心针来!还有酒精!”
李铁柱一瘸一拐地跑进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东子哥,药快用完了!强心针只剩一支了!”
谢文东接过针管,手却在抖。他知道这毒有多烈——小李中镖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没了气。“彩霞,看着我。”他把针头扎进她的血管,“还记得药铺后院的桃树吗?今年肯定能结满果子,你最爱吃的那种……”
张彩霞的眼睛半睁着,忽然笑了,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脸颊:“东子哥……那年你摔下来……我偷了爹的阿胶给你补身子……他打了我一巴掌……”
“我知道。”谢文东的眼泪砸在她脸上,“我知道你把攒的银镯子当了,给我抓药。”
“你都知道啊……”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手指慢慢松开,“真好……”
“不好!”谢文东抓住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不准睡!彩霞!不准睡!”
就在这时,地窖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铁甲车在撞洞口的石门。王老三吼道:“东子!鬼子要进来了!你带彩霞从密道走,我和弟兄们顶着!”
“要走一起走!”谢文东把张彩霞背起来,抓起地上的炸药包,“王老三,把剩下的炸药都给我!”
他背着张彩霞钻进密道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张彩霞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微弱得像羽毛。他摸着墙壁往前走,想起她总说:“东子哥,不管多黑的路,只要跟着你,我就不怕。”
密道尽头有微光。谢文东冲出去,发现竟是寨后的悬崖。下面是百丈深的山谷,日军的喊杀声从身后传来。他靠在岩壁上,把张彩霞抱在怀里,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彩霞,醒醒。”他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你看,我们出来了。你说过要看着鬼子被赶走的,你不能食言……”
身后的密道入口突然炸开,日军端着枪冲出来。为首的军官举起指挥刀,吼着听不懂的鸟语。谢文东把张彩霞护在身后,抓起最后一个炸药包。
导火索“滋滋”地燃着,像条吐信的蛇。他看着怀里毫无声息的姑娘,突然笑了。那年药铺的桃花开得正好,她穿着粉布裙,递给他一颗糖,说:“东子哥,甜吗?”
甜。比任何时候都甜。
他抱着张彩霞,迎着日军的枪口冲了过去。炸药包的引线烧到了尽头,阳光突然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山谷里未化的残雪,像铺了一地的碎玻璃。
张彩霞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然而,她是否真的能够苏醒过来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谢文东的心头,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焦虑和担忧。
当谢文东毫不犹豫地抱着她冲向日军的那一刻,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决绝呢?是真的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还是在这看似绝望的举动背后,隐藏着一线生机呢?
而那深不见底的崖下山谷,是否真的隐藏着他们最后的希望呢?风从谷口呼啸而入,裹挟着雪花的寒意,肆意地吹打着这片山谷。然而,这刺骨的寒风却无法吹散那笼罩在他们身上的生死未卜的迷雾,让人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