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转机出现(1/1)

第三百一十二章:转机出现

炸药包的引线在谢文东指间烧到最后一寸时,他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军号声。那声音穿透枪声与爆炸声,像一道惊雷劈开漫天硝烟——不是日军的“冲锋号”,而是八路军那支用黄铜打造的老号,吹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调子。

“是自己人!”李铁柱趴在寨墙残垣后,断了的左臂用布条草草捆着,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步枪,“东子哥!你看!是八路军的旗子!”

谢文东猛地回头,只见西北山脊线上突然冒出成片的灰布军装,几十面鲜红的旗帜在硝烟里猎猎作响。领头的战士举着歪把子机枪,腰上捆着的手榴弹晃出弧线,像一阵狂风卷向日军的铁甲车。

“轰!”一发迫击炮弹精准地砸在最前面的铁甲车履带下,履带“咔啦”断裂,铁甲车像头瘸腿的野兽瘫在雪地里。八路军战士们踩着日军的尸体往前冲,刺刀反光在残雪上跳成一片银火。

“老天爷!是陈队长的独立团!”王老三从地窖里爬出来,满脸烟灰,手里还攥着根没点燃的炸药引线,“去年冬天给咱送过棉衣的那个陈猛!我认得他那杆大枪!”

谢文东怀里的张彩霞忽然哼了一声。他赶紧低下头,见她睫毛颤了颤,嘴唇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肩头的狼镖伤口还在渗黑血,但她的脸颊似乎有了点温度。“彩霞?能听见吗?”他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沫,指腹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忽然想起那年她在药铺后院教他认草药,指尖划过他手背时,也是这样带着草木的凉意。

“东子哥!接住!”李铁柱扔过来一个急救包,“八路军的医生跟在后头!快给张大夫处理伤口!”

谢文东扯开急救包,里面有瓶棕色的血清,标签上印着“抗蛇毒”三个字。他想起张彩霞说过,周天龙的狼镖淬的是五步蛇毒,这血清或许能救命。他咬开瓶塞,正要往她伤口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洪亮的嗓门:“谢文东同志!别用那玩意儿!蛇毒血清对付这混了草药的毒没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八路军医生跑过来,背着的药箱上还留着弹孔。他蹲下身,先摸了摸张彩霞的脉搏,又翻看她的眼皮,眉头拧成个疙瘩:“毒素已经到心口了,得马上切开排毒。小李,把我的手术刀拿来!”

“能救活吗?”谢文东的声音在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紧紧抱着张彩霞的手不敢松开。他想起昨夜在密道里,她气息奄奄时还抓着他的衣襟,说:“东子哥,我要是死了,你得找个比我能干的姑娘……”当时他还骂她胡说,现在才知道,她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医生没抬头,手里的手术刀在火上烤得发白:“她体质特殊,小时候应该中过类似的毒,有抗体。但能不能挺过去,得看她自己的劲儿。”他切开伤口周围的黑肉,一股腥臭的黑气冒出来,“这毒里掺了狼毒花和断肠草,周天龙这狗东西,是想让她死得透透的。”

谢文东的拳头“咚”地砸在雪地里,震起的雪沫落进张彩霞半睁的眼睛里。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垂危的人,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模糊的字:“别……别报仇……打鬼子……”

“我知道。”他把脸贴在她冰凉的脸上,“等你好了,咱们一起打。你还说要教八路军的医生认山里的草药,不能食言。”

寨子里的枪声渐渐稀了。日军被八路军冲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几个龟缩在周天龙的聚义厅里,被八路军战士用手榴弹炸得哭爹喊娘。李铁柱扛着缴获的歪把子机枪跑过来,脸上全是笑:“东子哥!陈队长让你过去呢!这仗打得痛快!缴了三车军火,还有十几个鬼子俘虏!”

谢文东没动,眼睛盯着医生手里的镊子——那上面夹着块发黑的肉,医生说这是靠近心脏的毒块,取出来就有救了。“你们先去,我在这儿守着。”他的声音黏在喉咙里,像被血糊住了。

“傻小子。”医生忽然笑了,用沾着碘酒的棉球擦了擦张彩霞的伤口,“她这是在跟你撒娇呢。刚才我取毒块的时候,她疼得攥着我的手,嘴里还念叨‘东子哥别担心’,比你这大男人坚强多了。”

谢文东的眼泪“唰”地掉下来,砸在张彩霞的手背上。她似乎被烫了一下,手指蜷了蜷,嘴角竟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这时,一个高个子八路军军官大步走来,肩上扛着少校军衔,腰间的驳壳枪套磨得发亮。他走到谢文东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谢文东同志,我是八路军独立团三营营长陈猛。奉冀热辽军区命令,前来接应你们。”

谢文东赶紧回礼,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腿早麻了。陈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张彩霞身上:“这位是张彩霞同志吧?去年冬天她冒着风雪给我们送过治冻伤的草药,我认得她绣在药包上的梅花。”

“她中了毒镖。”谢文东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医生说……”

“放心,我们带了最好的军医。”陈猛朝身后喊了声,“把担架抬过来!先送张同志去后方医院,那里有血清和手术器械。”他看着谢文东肩头的刀伤,眉头皱了皱,“你也得处理伤口,周天龙那老小子的刀上肯定也淬了东西。”

“周天龙死了。”李铁柱插嘴道,“被东子哥一枪打穿了心窝子,死得透透的!”

陈猛点了点头,眼神沉了沉:“这伙汉奸跟日军勾结,在这一带祸害了不少百姓。军区早就想端了他们,就是找不到具体窝点。多亏你们牵出这条线。”他指着聚义厅的方向,“我们在里面搜出了日军的布防图,还有他们跟伪满政府的密信,价值大得很。”

谢文东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血糊糊的本子:“这是周天龙的账本,记着他们跟日军的军火交易,还有……还有日军要在三天后轰炸附近村子的计划。”

陈猛接过账本,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凝重:“我们截获的情报也是这个。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包围了日军的临时机场,保证让他们的飞机飞不起来。”他拍了拍谢文东的肩膀,“你们抗联这股力量,是插进日军心脏的一把尖刀,军区决定把你们编入八路军序列,统一指挥作战。”

“编入八路军?”王老三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那我们是不是能用上你们那种带刺刀的步枪?还有……还有迫击炮弹?”

陈猛大笑起来:“不仅有这些,等休整好了,我教你们打坦克、炸碉堡!以后咱们一起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战士们抬着担架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张彩霞放上去。她还在昏迷,但呼吸比刚才平稳多了,嘴唇的青黑色也淡了些。谢文东跟着担架走,一步也不肯离,手指始终搭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跳动。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药铺见面的情景。那年他才十五,她刚十三,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捧着本《本草纲目》,踮着脚够药柜最上层的甘草。他帮她够下来,她红着脸说谢谢,塞给他一颗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彩光,像今天八路军的旗帜。

“东子哥,”李铁柱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陈队长说要在这儿建根据地,让附近的乡亲都搬到寨子里来,咱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谢文东没说话,只是盯着担架上的张彩霞。她的手垂在担架边,手指微微弯曲,像是还在攥着什么。他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冰凉,却紧紧回握住他,像是怕他跑了。

担架抬出寨门时,阳光正好穿透云层,照在满地的残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远处的山坡上,八路军战士们正在掩埋牺牲的弟兄,新插的木牌上写着他们的名字,有的还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

陈猛站在寨墙上,望着日军溃败的方向,对身边的通讯员说:“给军区发报,就说狼山寨战斗胜利结束,请求增派医护人员和粮食,我们要在这里建立稳固的抗日根据地。”

谢文东看着张彩霞被抬上往后方医院去的马车,车轮碾过雪地里的血洼,留下两道深色的辙痕。陈猛走过来,递给她一件八路军的棉大衣:“盖上吧,山里风大。”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后方医院有位老中医,专治各种毒伤,去年救活过中了日军芥子气的战士。”

谢文东把棉大衣盖在张彩霞身上,轻轻掖好边角。她的脸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只是睡着了。马车启动时,她忽然睁开眼睛,虽然还很虚弱,却清晰地说:“东子哥……别忘了……摘野枣……”

谢文东的眼泪又涌了上来,笑着朝她挥手:“等你好了,咱们天天去摘!”

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山坳里。陈猛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去看看缴获的军火,得赶紧清点入库,说不定明天就有新任务。”

谢文东点点头,跟着陈猛往聚义厅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还沾着血,但阳光照在上面,像是在一点点把那些黑暗的痕迹抹去。他不知道张彩霞能不能彻底脱离危险,也不知道编入八路军后会面临怎样的战斗,但他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像漂泊了多年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远处的山坡上,几个八路军战士正在教抗联的弟兄们使用新缴获的迫击炮,笑声和口令声混在一起,惊飞了枝头的麻雀。谢文东望着那片热闹的景象,忽然想起张彩霞常说的那句话:“只要咱们心齐,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现在,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然而,张彩霞是否真的能够被老中医成功救活呢?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揪心的问题。尽管老中医医术高明,但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谁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够药到病除。

与此同时,日军遭受了如此惨痛的失败,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进而展开疯狂的报复行动呢?这无疑是一个让人担忧的可能性。毕竟,日军向来以残暴和凶狠着称,一旦被激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而八路军的到来,虽然给人们带来了胜利的曙光和转机,但这是否也意味着更多艰难险阻的到来呢?毕竟,与日军的对抗绝非易事,八路军在取得胜利的道路上必然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挑战。

春风轻柔地吹拂着狼山寨的残垣断壁,带来了雪融化后的湿润气息。然而,这股春风却无法吹散萦绕在人们心头的重重疑问。这些疑问如同阴云一般笼罩着人们的心头,让人感到前路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

尽管前方的道路既充满了希望,又潜藏着凶险,但人们并没有被这些困难所吓倒。他们坚信,只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迎来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