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神秘势力的真面目(1/1)
第三百一十章:神秘势力的真面目
洞壁渗出的水珠顺着石缝蜿蜒,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松明火把跳动的红光,像撒了一地的碎血。谢文东攥着腰间的驳壳枪,指腹蹭过冰凉的枪管,耳尖捕捉着洞里每一丝异动——除了他们俩的脚步声,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毛。
“东子哥,你听。”张彩霞忽然按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心带着薄汗,却比洞壁的石头更凉。她从卫生包里摸出把剪刀攥在手里,这是她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好像有说话声。”
谢文东屏住呼吸,果然听见前方岔路口传来细碎的人声,像是女人在说笑,声音被洞道折解得有些失真,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想起三天前在山神庙发现的那具尸体——是队里负责侦查的小李,胸口插着枚银质的狼头镖,镖身淬了剧毒,那不是日军的武器,也不是抗联的路数。这半个月来,已有三个弟兄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镖下,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跟紧我。”他压低声音,拨开挡路的蛛网,蛛网黏在指尖,带着潮湿的腥气。张彩霞的呼吸贴在他后颈,温热的,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在镇上的药铺当学徒,张彩霞是药铺掌柜的女儿,总爱偷偷给他塞糖块。那天暴雨冲垮了药铺后院的墙,她吓得缩在墙角哭,他把自己的蓑衣披在她身上,说:“别怕,有我呢。”
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铜铃般的笑声。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天然溶洞,中央摆着张黑石桌,四个穿红袄的女人正围着桌子搓麻将,鬓角都插着朵风干的狼毒花,花色艳得像血。她们脚下堆着些绸缎布料,还有几支镶嵌着宝石的烟枪,与这荒僻山洞格格不入。
“红姐,你说龙爷这次能捞多少好处?”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姑娘摸了张牌,指甲涂得通红,“听说日本人给了三车军火呢。”
被称作红姐的女人约莫三十岁,眼角描着艳红的花钿,冷笑一声:“军火算什么?等把谢文东那伙人除了,这方圆百里的山货、药材,不都得归咱们‘狼山寨’管?”她吐出个烟圈,烟圈里裹着股奇异的甜香,“当年要不是谢文东他爹多管闲事,咱们寨主也不会被逼得躲进这破山洞。”
张彩霞的手猛地收紧,剪刀尖差点戳到自己。她想起谢文东爹的事——十年前,镇上的乡绅联合土匪抢粮,是谢老爹带着村民护着粮仓,最后被土匪打断了腿,不到半年就去了。那时谢文东攥着爹的手,眼里的血像要烧起来,她偷偷把攒了半年的私房钱塞给他,说:“东子哥,以后我养你。”
谢文东的指节捏得发白,原来这伙人是当年狼山寨的余孽。他正想往前走,张彩霞忽然拉住他,朝黑石桌底下努了努嘴。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见桌腿上拴着条铁链,链锁那头锁着个披头散发的人,穿着抗联的灰布军装,是三天前失踪的通信兵小赵!
“啪!”红姐把牌一摔,站起身,腰间的银狼镖晃出冷光,“谁在那儿?”
四个女人同时转头,手里的麻将牌“哗啦”落地。谢文东不再躲藏,拽着张彩霞大步走出阴影,驳壳枪直指红姐:“狼山寨的余孽,果然是你们。”
红姐先是一惊,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哟,这不是谢大当家吗?真是稀客。”她朝洞深处喊了声,“龙爷,正主儿来了!”
溶洞尽头的石门“吱呀”打开,一个穿黑缎马褂的男人走了出来,五十多岁年纪,脸上有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左手缺了根小指,手里把玩着枚银狼镖。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汉子,都背着日式步枪。
“谢文东,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十年前你爹断了我的财路,今天,该你还了。”
谢文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他在爹的灵堂前见过画像——狼山寨寨主周天龙,当年被爹联合官府打垮,据说早就死在乱葬岗了。
“周天龙?”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没死。”
“托你爹的福,捡了条命。”周天龙舔了舔嘴唇,刀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这些年我在关外卧薪尝胆,多亏皇军给了我机会。只要灭了你这股抗联,皇军就封我当这三省的山货总督办。”他指了指拴在桌下的小赵,“这小子嘴硬,不肯说你们的粮仓在哪,正好,等你来了一起问。”
张彩霞突然往前一步,剪刀指着周天龙:“你们抓了多少我们的人?小李是不是你们杀的?”
周天龙眯起眼,打量着她:“这小娘子倒是泼辣。没错,那姓赵的小子是我杀的,谁让他坏了我的好事。”他忽然笑了,“谢大当家,你要是识相,把队伍解散,归顺皇军,我保你和这小娘子活命,还能给你们置办良田美宅。”
“你做梦!”谢文东扣动扳机,枪却没响——不知何时,枪膛里的子弹被人卸了。他猛地回头,看见张彩霞手里攥着几颗子弹,脸色惨白。
“东子哥,别冲动。”她的声音发颤,却把子弹往兜里塞,“他们人多。”
周天龙笑得更得意了:“还是这小娘子懂事。把他们绑了!”
汉子们一拥而上,谢文东赤手空拳打翻两个,却被人从背后用枪托砸中后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过去前,他看见张彩霞扑过来想扶他,却被红姐抓住头发,剪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三百一十章:神秘势力的真面目
“水……”
谢文东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后脑勺像被劈开一样疼。他发现自己被绑在石柱上,张彩霞就绑在旁边,头发散乱,脸上有道红印,应该是挨了打。溶洞里添了不少火把,照亮了洞壁上挂着的东西——竟是十几张人皮,都被硝制过,绷在木架上,每张皮的额头上都用朱砂画着狼头,看得人头皮发麻。
“东子哥!”张彩霞看见他睁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挣扎着想去够他,手腕却被铁链勒出深深的红痕,“你没事吧?他们打你了吗?”
“我没事。”谢文东忍着疼咧嘴笑了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你看,我这脑袋硬着呢。”他想起小时候在药铺后院,他爬树掏鸟窝摔下来,磕破了头,流了好多血,张彩霞吓得直哭,用帕子按住他的伤口,帕子上绣着的桃花都被血染红了。那时她也是这样,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嘴还挺硬。”周天龙从黑石桌后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白玉酒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液,“谢文东,你猜猜这酒是用什么泡的?”他晃了晃酒杯,“是用你们抗联那几个探子的骨头,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味道不错。”
张彩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别过头干呕起来。谢文东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眼里像要喷出火:“周天龙,你不是人!”
“人?”周天龙嗤笑一声,将酒液泼在地上,“当年你爹把我弟兄的皮剥下来挂在寨门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是人?”他猛地揪住谢文东的头发,刀疤脸几乎贴到他眼前,“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等我把你和你那伙弟兄的皮都扒了,就送这小娘子去给皇军当慰安妇,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敢!”张彩霞猛地抬起头,眼里没有了眼泪,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周天龙,你记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得逞!”她忽然朝那四个红袄女人喊道,“你们也是女人,难道愿意看着自己的姐妹被日本人糟蹋吗?当年狼山寨被灭,难道不是因为周天龙勾结官府,抢男霸女,惹得天怒人怨?”
红姐脸色微变,手里的烟枪差点掉在地上。双环髻姑娘咬了咬嘴唇,小声说:“红姐,她说的……好像是真的。我娘说,当年我姐就是被狼山寨的人抢走,再也没回来……”
“闭嘴!”周天龙厉声喝道,从腰间拔出枪指着双环髻姑娘,“谁再敢多嘴,我毙了她!”
那姑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龙爷,日本人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上次运送军火,他们还想……还想对我们动手动脚,要不是红姐拦着……”
“住口!”红姐猛地站起来,脸色发白。她走到周天龙面前,咬着牙说:“龙爷,我们跟着你,是想讨口饭吃,不是想给日本人当狗!谢文东说的对,当年你要是不勾结官府,寨子怎么会散?弟兄们怎么会……”
“反了!都反了!”周天龙气得浑身发抖,举枪就要打红姐。谢文东看准时机,猛地用肩膀撞向石柱,铁链发出“哐当”巨响,趁着周天龙分神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绑着的手往石柱棱角上蹭——绳子勒得手腕生疼,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砰!”枪声响起,却没打中红姐。原来张彩霞不知什么时候磨断了脚上的绳子,扑过去撞了周天龙一下,子弹打在了洞顶上,碎石簌簌落下。
“抓住她!”周天龙怒吼着推开张彩霞。张彩霞重重摔在地上,却死死抱住他的腿,朝红姐喊道:“快!帮我们解开绳子!日本人迟早会吞并你们,周天龙靠不住!”
红姐看着地上挣扎的张彩霞,又看了看周天龙狰狞的脸,忽然把烟枪一摔:“姐妹们,这狗日子我受够了!当年我爹就是被日本人害死的,我不能再帮着仇人害中国人!”她捡起地上的剪刀,朝谢文东跑过来。
“找死!”周天龙一脚踹开张彩霞,举枪对准红姐。就在这时,溶洞外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夹杂着喊杀声。周天龙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一个喽啰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龙爷!不好了!抗联的人打进来了!还有……还有山里的猎户,他们拿着弓箭和猎枪,说要为被我们害死的亲人报仇!”
谢文东心里一热。他想起出发前,他让李铁柱暗中联络山里的猎户——这些年猎户们常被周天龙的人勒索,早就积了一肚子火。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
“解开绳子!”红姐用剪刀飞快地剪断谢文东手腕上的绳子。谢文东刚一挣脱,就抄起地上的驳壳枪,子弹不知何时被张彩霞塞回了枪膛。他对着冲上来的喽啰连开三枪,三个汉子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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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哥!”张彩霞也被双环髻姑娘解开了绳子,她捡起地上的步枪扔给谢文东,自己捡起把匕首,“左边!”
谢文东接住步枪,转身击毙两个想偷袭的喽啰。他和张彩霞背靠背站着,像当年在鹰嘴崖那次一样,他用枪,她用刀,配合得默契无间。红姐和另外两个红袄女人也抄起家伙,跟周天龙的人打了起来。
周天龙见势不妙,想从石门逃跑。谢文东眼疾手快,一枪打在他的腿上。周天龙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腿打滚。
“周天龙,你的末日到了!”谢文东一步步走近,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周天龙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黑幽幽的东西,是个手榴弹!“谢文东,你别过来!不然咱们同归于尽!”他拉开引线,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
张彩霞脸色一变,想冲过去夺手榴弹,却被谢文东一把拉住。他盯着周天龙手里的手榴弹,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手榴弹的引线早就被人换过了。”
周天龙一愣,低头看向手榴弹。引线烧了一半,却没听见预期的爆炸声。他这才想起,早上给手榴弹换引线的是红姐的人。
“为什么……”他还没说完,就被红姐一脚踹在脸上,晕了过去。
枪声渐渐平息,溶洞里一片狼藉。李铁柱带着弟兄们冲进来,看到谢文东没事,松了口气:“东子哥,你没事吧?这老小子的窝点藏得真深!”
“多亏了山里的猎户和这几位姐妹。”谢文东拍了拍红姐的肩膀,“谢谢你们。”
红姐低下头,眼圈红了:“谢当家,以前是我们糊涂,帮着周天龙做了不少坏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张彩霞走过来,递给她一包药,“你刚才被流弹擦伤了,敷上吧。”她看了看洞壁上那些人皮,眼圈又红了,“这些……都是被周天龙害死的乡亲?”
“嗯。”谢文东的声音低沉,“等出去了,好好安葬他们。”
他走到周天龙身边,用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这时,刘庆带着几个文书跑进来,手里拿着个账本:“东子哥,你看这个!”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周天龙和日军的交易,不仅有军火,还有鸦片,甚至还有一份名单,上面写着要交给日军的村民名字。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上面还记着周天龙和日军的约定——三天后,日军会派飞机轰炸附近的几个村子,周天龙则带着人里应外合,消灭抗联主力。
“狗娘养的!”李铁柱一拳砸在黑石桌上,“这老小子真是丧尽天良!”
谢文东的脸色越来越沉。三天后……现在距离轰炸只剩下不到七十二小时。他们虽然抓住了周天龙,捣毁了他的老巢,但日军的大部队还在山外,轰炸计划还没被阻止。
“东子哥,现在怎么办?”李铁柱急道,“咱们得赶紧通知各村的乡亲转移!”
“来不及了。”刘庆推了推眼镜,脸色发白,“这几个村子分布在方圆几十里,光靠咱们的人,根本通知不过来。而且日军的飞机随时可能来,咱们没有防空武器,根本拦不住。”
张彩霞忽然说:“我有办法。”她走到红姐面前,“红姐,你们狼山寨以前是不是有信号弹?能让山里所有据点都看见的那种?”
红姐眼睛一亮:“有!在储藏室里,还有十几发!当年是用来召集弟兄的,能打到天上去,方圆五十里都能看见!”
“太好了!”谢文东立刻说,“铁柱,你带一半人,跟着红姐她们去各村,用信号弹通知乡亲们往防空洞转移!刘庆,你带剩下的人,把周天龙押回营地,审出日军的具体轰炸时间和路线!”
“那你呢?”张彩霞看着他,眼里带着担忧。
“我去炸了日军的临时机场。”谢文东的眼神异常坚定,“周天龙的账本上记着,他们的飞机停在黑风口的临时机场,只有一个小队看守。只要炸了机场,他们就没法轰炸村子了。”
“我跟你去!”张彩霞立刻说,语气不容置疑,“东子哥,你忘了?当年在芦苇荡,你说过要去哪都带着我。”
谢文东看着她,想起那个芦苇荡的夜晚,他背着受伤的她在水里走了半夜,她趴在他背上,轻声说:“东子哥,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你。”那时候的月光很亮,照在水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
“好。”他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咱们一起去。”
李铁柱急道:“东子哥,那太危险了!黑风口地势险要,日军肯定防守严密!”
“再危险也得去。”谢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保证乡亲们的安全。”
他和张彩霞跟着红姐去储藏室取了信号弹和炸药,又选了几把趁手的武器。走出溶洞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的山尖染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张彩霞看着谢文东的侧脸,忽然说:“东子哥,我想起小时候,你总爱带我去山上摘野枣。有一次我从树上摔下来,你背着我跑了好几里地去看大夫,把鞋都跑丢了。”
谢文东笑了笑:“那时候你真轻,跟只小猫似的。”
“现在也不重。”张彩霞捏了捏他的手,“等把鬼子打跑了,咱们还去摘野枣,好不好?”
“好。”谢文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道,这次去黑风口,生死难料。但只要身边有她,他就什么都不怕。
两人朝着黑风口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身后,李铁柱正带着弟兄们分发信号弹,准备通知乡亲们转移;刘庆则押着周天龙,急匆匆地赶回营地。
可是,他们能顺利炸掉日军的机场吗?周天龙会不会还有其他阴谋?日军的轰炸计划真的能被阻止吗?晨雾越来越浓,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也笼罩着他们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