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藏了十年的纸条,是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1/1)
我盯着那行炭笔字,心跳得简直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什么?!
七岁那年,我高烧三天三夜,迷迷糊糊醒来,只记得嘴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我还以为是翠喜偷偷喂我的糖,转头就给忘了个干净。
没想到,竟然是这货!
他居然守了我三天,唇干舌裂的……我的天!
现在,这行歪歪扭扭的“我来了,别等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他龙袍袖口里滑了出来,像一封迟到了十年的情书,带着一股子老干部的土味浪漫,直接就把我之前那些“拯救苍生”“改变命运”的宏大叙事,压得粉碎。
我小心翼翼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抠了点翠喜新制的卸妆水,沾着水珠轻柔地擦拭着那块粗布的边角。
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珍贵的“文物”给破坏了。
我的天!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粗布啊,简直就是范景轩版的“秘密日记本”!
在“我来了,别等了”这行字下面,竟然还层层叠叠地写满了字!
密密麻麻的,像是某种摩斯密码,记录着他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你今日笑了。”
“你诊脉时手很稳。”
“你骂我时像只炸毛猫。”
我去!这都什么鬼?!这货竟然默默观察我这么久?!
每一句都短到不能再短,却又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老父亲”般的宠溺感。
我敢打赌,他绝对是偷偷躲在哪个角落,一边嗑瓜子一边记录的!
原来,他不是在等什么“天命”,不是在等什么“救世主”,他只是在等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我。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替劫纹”之所以会选择他,或许正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什么肩负重任的“神”,而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甚至还会骂人的……普通人。
我一路小跑回寝殿,从梳妆台的暗格里,翻出了那枚曾经化入我皮肤的香灰指环的残痕。
这玩意儿自从上次强行开启火种阵之后,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跟死了一样。
今天,我就要让它起死回生!
我从药箱里翻出一堆珍稀药材,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极品雪莲……一股脑地塞进了炼丹炉(其实就是个大号的紫砂罐子)。
然后,又往里面加了点翠喜珍藏的“少女之XX”香薰精油。
一切准备就绪,我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香灰指环的残痕放了进去。
“轰”的一声,炼丹炉里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那道光芒,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变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
它只是微微闪烁了几下,然后,就在我的眼前,映出了一幅幅画面……
我看到,在我烧毁摘星楼的那一夜,他独自一人跪在那片废墟之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被烧成灰烬的御笔残骸,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看到,在我向众人剖白身世的那一天,他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宫墙之外,默默地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整整站了一天一夜,像一尊雕塑。
我甚至还看到,在我读取前世记忆的时候,他早已冒着漫天风雪,跑到那片百年前的旧址,默默地为那个名叫“江灵犀”的女医,立了一座无名墓碑。
那一瞬间,我彻底懂了。
他从来没有争过什么“被选中”,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救世主”的身份。
他只是始终在“主动选择”,选择默默地守护我,选择默默地为我付出,选择默默地……爱着我。
“替劫纹”是命运的契约,但他所做的一切,却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心与心之间的契约,比任何命运的安排,都要更加牢固。
难怪火种阵明明已经熄灭了,命轮纹却依然存在……
因为真正的共感,从来都不是靠什么阵法驱动,而是靠着千万个“愿意记住”的瞬间,自发连接而成的一张无形的网。
这张网,没有束缚,没有控制,只有爱和温暖。
我长舒一口气,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块空白的木片。
我提笔蘸墨,在背面缓缓写下一行字:情之一字,不在天命……我取空白木片,在背面写下:“情之一字,不在天命,在你记得我怕黑。”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我。
写完后,我轻轻吹了吹木片上的墨迹,生怕它未干就弄脏了。
然后,我将木片交给了他:“这是我写的命——只给你看的那部分。”
他接过木片,眸色深如夜海,目光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将我手上的那块布条与木片并置,然后一起投入了言命坛的余火中。
火焰腾起,炽热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废墟的碑墙上,影子重叠,仿佛与百年前那个女医和少年的身影缓缓重合。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时间的回响,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火光在两人的影子上跳跃,像是在为我们见证这一瞬间的永恒。
次日清晨,百姓发现命轮纹不再发光,却能在月夜下浮现字迹——全是他们自己写过的痛与愿。
有个老妇摸着石板喃喃:“原来它一直记得我说的话。”
而我在宫墙角落,见一小宫女正用炭笔临摹那幅“写命者符号”。
我问她为何画,她抬头笑:“因为娘娘说,疼得起的人,总会遇见另一个疼得起的人。”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纯净。
我转身离去,袖中忽暖。
那道替劫纹悄然褪去,只留一道浅痕,像极了初春的柳痕,新生,而非宿命。
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仿佛一切的苦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春风吹过废墟,一片焦叶翻起,背面用极细朱砂写着一行小字:“第十二州,有人开始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