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天伦之乐(1/1)

萧程乾闻言,眉头微蹙,看向萧夙朝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与沉郁:“朝儿,清胄再怎么说也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纵然有错,教训一番便是,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他话音刚落,澹台岳忽然从袖中摸出颗墨色药丸,快步走到萧太后晕倒的软榻边,捏开她的嘴就塞了进去,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打住打住,先不说这个。”他指了指萧程乾的载体,“您这刚还阳的身子禁不住折腾,一会儿再把载体气崩了,我姐可没多余灵力给您修补。”

他转头冲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笑了笑,语气活络起来:“说起来,我姐前些日子刚给您添了几个孙儿孙女儿,一个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得紧。我已经让人留了几个太医在这儿守着薛柠语,咱们不如回养心殿慢慢说?”

太上皇一听“曾孙”,脸上顿时漾开笑意,连连点头:“那几个小家伙,眉眼随极了朝儿和凝霜,朕疼爱的紧!”

萧程乾连忙上前要扶太上皇,太上皇却摆摆手,自己拄着拐杖站稳了,笑道:“哪能让你这刚回来的人扶着?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一行人刚要往外走,澹台凝霜忽然朝澹台岳递了个眼神。澹台岳瞬间心领神会,凑到萧夙朝身边道:“姐夫,我先不跟你们回去了。得去趟禁忌蛮荒找容妤,问问先帝还阳的手续该怎么跟冥界报备,免得日后出岔子。”

萧夙朝点头:“嗯,早去早回。”

澹台岳刚要转身,澹台凝霜忽然从腰间摸出张莹润的灵卡递过去,淡淡道:“卡里有八千万灵力,算你半年的生活费,省着点花。”

澹台岳眼睛一亮,一把抢过灵卡揣进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姐!亲姐!还是你最疼我!”说罢,身影一晃就消失在殿外,想来是急着去办正事了。

萧夙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转头揽住澹台凝霜的肩,对萧程乾道:“父皇,走吧,路上我再跟您细说清胄的事。”

养心殿内暖意融融,萧夙朝亲自扶着萧程乾在主位坐下,又让宫人奉上热茶。刚安置妥当,江陌残便在殿外通报:“陛下,太上皇,太子殿下、睢王爷带着翊王爷、锦瑟帝姬、锦华公主到了。”

话音未落,澹台凝霜从寝殿侧门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正是刚满五个月的萧景晟。小家伙穿着件鹅黄色的襁褓,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瞧,嘴里还发出“咿呀”的软声。

萧夙朝见状,连忙快步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语气里带着嗔怪:“坐着歇着便是,哪能让你抱孩子?仔细累着。”他低头逗了逗怀里的小儿子,指尖被婴儿攥住时,眼底漾开一片温柔。

这时,殿门被推开,几个孩子鱼贯而入。八岁的太子萧尊曜穿着一身杏色锦袍,怀里抱着还没满三岁的弟弟萧翊,小大人似的走进来,先规规矩矩地行礼:“母后,曾祖母,曾祖父,父皇。”他抬眼瞥见主位上的萧程乾,有些好奇地问,“父皇,这位是?”

被哥哥抱着的萧翊眨巴着大眼睛,看到太皇太后时,立刻伸出小胖手,奶声奶气地喊:“曾祖母抱——”

紧随其后的是萧尊曜的双生弟弟睢王萧恪礼,他性子比哥哥急些,回头冲身后喊:“念棠、锦年,快点走,别墨迹!”

五岁的锦瑟帝姬萧念棠穿着件粉色襦裙,拉着双生妹妹萧锦年的手,小步跑进来,脆生生地喊:“曾祖母,曾祖父,父皇,母后!”

萧尊曜再次看向萧程乾,目光里满是孩童的好奇:“曾祖父,这位是我的皇爷爷吗?”

太上皇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萧尊曜的头:“是啊,这就是你皇爷爷。尊曜都长这么高了,比上次见时又壮实了些。”

萧程乾望着眼前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时有些怔忡。他看着萧尊曜眉眼间酷似萧夙朝的英气,看着萧翊伸着小胖手要抱抱的憨态,看着念棠和锦年梳着一样的双丫髻,像两朵娇艳的小花儿……眼眶忽然一热。

“好孩子,好孩子……”他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想摸摸孩子们,又有些拘谨地缩了缩,最终只是温柔地笑,“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萧尊曜悄悄用手肘往后怼了怼萧恪礼,给了个眼神示意。萧恪礼领会,往前站了半步,对着萧程乾拱手作揖,小大人似的朗声道:“皇爷爷,孙儿叫萧恪礼,恪守的恪,礼制的礼,取自恪守礼制之意。”

萧尊曜紧跟着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声音沉稳:“孙儿萧尊曜,给皇爷爷请安。”

萧程乾被这两个懂事的孩子逗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萧夙朝见孩子们围着萧程乾亲近,便趁机问道:“父皇,您今晚想住在哪处宫殿?儿臣让人先去打点妥当。”

萧程乾正忙着逗弄凑到膝前的萧翊,随口答道:“就住慈安宫吧,离着孩子们近,方便些。”

“行。”萧夙朝应下,转头便对江陌残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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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念棠拉着萧锦年的手跑到萧程乾面前,仰着小脸脆生生地说:“皇爷爷,我叫萧念棠。‘晚夜微雨问海棠’的棠,是二哥给我起的名字呢!”

萧锦年性子文静些,跟着姐姐小声道:“皇爷爷,我叫萧锦年,锦绣的锦,年华的年。取自‘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被太皇太后放回地上的萧翊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萧程乾的裤腿,奶声奶气地仰脸道:“皇爷爷,翊儿……翊儿单名一个翊,飞翔的翊!”他边说边张开小胖胳膊,模仿着飞鸟的样子。

萧程乾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他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好,好,爷爷都记住了。念棠清雅,锦年温婉,翊儿有朝气,真是个个都好。”

萧念棠眼珠一转,趁机拉着萧程乾的衣袖晃了晃,小脸上满是委屈:“皇爷爷,我二哥总欺负我!明知道我最喜欢海棠花,还让人把我殿里的海棠都挪到院子里去了,现在想看花得跑老远呢!”

萧夙朝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瞪向萧恪礼:“萧恪礼,你皮又痒了是吧?连妹妹都欺负?”

萧恪礼急得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谁欺负她了?她殿里的海棠摆得跟迷宫似的,多的没地方落脚!前日我去找她拿话本,走两步磕一下花盆,三分钟不到摔了六七次,膝盖都青了,不该给她挪出去?”

萧尊曜在一旁听得头疼,没等萧恪礼说完便扬声道:“宋安。”

他的贴身侍卫宋安立刻从殿外走进来,躬身待命:“属下在。”

“去东宫库房挑个最高的花架,送到锦瑟帝姬殿里,”萧尊曜吩咐道,“让工匠把海棠都架起来,既不占地方,也不耽误她赏花。”

宋安应声:“喏。”

萧恪礼没想到哥哥会帮着妹妹,愣了愣,拉着萧尊曜的衣袖小声喊:“曜哥哥……”

萧尊曜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戏谑:“别叫得这么黏糊,你哥没弯。”

萧翊在一旁听得新奇,学着萧恪礼方才那黏糊糊的音调,张开小胖手朝萧尊曜喊:“曜哥哥抱抱——”

方才还一脸正经的萧尊曜,脸上瞬间绽开一抹堪称“不值钱”的笑,快步走过去把萧翊捞进怀里,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欸,哥哥抱。”

萧恪礼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冲萧念棠小声辣评:“看看那不值钱的样儿,啧啧啧。还太子爷呢,我看就是个全职管家,天天围着咱们几个转,没眼看!”

萧念棠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二哥别说了,大哥最记仇了,小心他回头给你派一堆功课。”

这边兄妹几个拌嘴的功夫,萧夙朝把怀里的萧景晟递向萧程乾,笑着说:“父皇,您抱抱这小家伙。您这孙儿黏人得很,方才还攥着我的手指不肯放呢。”

萧程乾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家伙似乎不认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还伸出小手去抓他的胡须,逗得萧程乾哈哈大笑。

被萧尊曜抱在怀里的萧翊见了,立刻不依地扭了扭身子,嚷嚷道:“皇爷爷不能抱弟弟!要抱翊儿!翊儿也很乖的!”

太上皇看着这满堂的热闹,笑着摇了摇头,对太皇太后道:“你们闹吧,朕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先回寿康宫歇着了。”

太皇太后连忙应道:“欸,我跟你一起回去,让他们年轻人带着孩子折腾去。”

说着,两人由宫人搀扶着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别让孩子们闹太晚,仔细着了凉。”

萧夙朝和澹台凝霜连忙应下,看着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才转头看向还在争风吃醋的孩子们,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萧尊曜见萧程乾被萧翊缠得没法子,主动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接过萧景晟。小家伙许是闹累了,在他臂弯里乖乖靠着,小嘴还抿了抿。萧尊曜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动作熟练又轻柔,倒真有几分兄长的沉稳模样。

萧程乾这才腾出手,把吵着要抱抱的萧翊揽进怀里,指尖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顶,方才被热闹冲淡的凝重又浮上脸来,沉声问萧夙朝:“现在可以告诉朕,清胄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萧夙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语气沉得像浸了冰:“他带兵逼宫,要儿臣退位让贤,还命人打断了儿臣的手脚筋,逼得儿臣险些丧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澹台凝霜身上,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他还……强要了霜儿。”

澹台凝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却没说话。

萧夙朝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冷了几分:“最让儿臣不能忍的是,他竟指使姜越,在御书房外打了尊曜三十大板。那时尊曜才多大?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硬生生扛着板子没哭一声,后背都打烂了……”

“那会儿孙儿才七岁。”萧尊曜抱着萧景晟,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成了拳,“太医说,再重三分,就该伤及肺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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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程乾怀里的萧翊似懂非懂,见气氛不对,也乖乖收了声,只往他怀里缩了缩。

萧程乾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畜生……他怎么敢?!”

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辨。许久,萧程乾才哑着嗓子道:“这样的逆子,留着确实是祸害。是朕从前太纵容他了。”

他看向萧夙朝,目光里带着愧疚与痛惜:“苦了你们了……”

澹台凝霜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指尖触及微凉的缎面,忍不住打了个轻颤。萧夙朝眼尖,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仔细披在她肩头,还细心地系好领口的玉带,低声问:“这样好受点了吗?”

“嗯,暖和多了。”澹台凝霜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却仍有些凉,“就是还是有点冷。”

一旁的萧锦年眨着大眼睛,小声道:“母后,你的体质好像比从前差了好多呀。”

萧夙朝闻言,眉头微蹙,却没动气,只温声对小女儿说:“你母后自从生了景晟,身子就亏得厉害,腰酸背痛是常事,一年四季都畏寒畏暑的。”他揉了揉萧锦年的头,“哪能拿这个嘲讽母后?”又指了指内殿的软榻,“朕让宫人在被子里放了几个暖手宝,你先去躺会儿,别跟着熬夜。”

萧程乾抱着萧翊,闻言不舍地蹭了蹭孩子的脸蛋:“朕这刚抱上曾孙,还没抱够呢,哪舍得让他们走?”

萧翊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翊儿今晚想陪皇爷爷睡!”

“这感情好啊!”萧程乾笑得眉眼弯弯,转头看向萧夙朝,“你这做爹的,该不会不答应吧?”

萧夙朝看着萧翊期待的眼神,无奈点头:“您说了算。”

萧程乾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萧翊的屁股:“走,翊儿,叫上你哥哥姐姐,还有景晟,这两天都跟皇爷爷住慈安宫去,让皇爷爷好好疼疼你们。”

萧尊曜抱着已经睡着的萧景晟,沉稳应道:“行。”他转头看向萧恪礼,“你去嘱咐景晟的奶娘和乳母,让她们带上常用的物件跟上。慈安宫的侍卫再加三成,务必仔细些。另外,从禁卫营调几个擅长隐匿的妖兽,去慈宁宫外盯着,别让薛柠语那边出什么幺蛾子。”

“欧了!”萧恪礼脆生生应下,转身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喊,“念棠、锦年,走了!”

萧念棠拉着妹妹的手,蹦蹦跳跳地跟上:“来啦!”

萧尊曜抱着萧景晟,最后看了眼萧夙朝和澹台凝霜,叮嘱道:“父皇母后也早点休息,有事让人去慈安宫传信便是。”

萧程乾早已迫不及待,抱着萧翊往外走,还回头冲他们摆手:“你们也歇着吧,孩子们有朕看着呢!”

看着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了养心殿,澹台凝霜才靠在萧夙朝肩头,轻声道:“其实……让孩子们多陪陪他也好。”

萧夙朝握住她微凉的手,放进自己掌心暖着:“嗯,他欠咱们的,总得在孩子们身上补回来些。”

萧夙朝不等澹台凝霜反应,拦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寝殿走去。他步伐稳健,手臂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澹台凝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脸颊微微发烫:“你干嘛?孩子们还没走远呢。”

萧夙朝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绯红色一字肩宫装上,眼底渐渐燃起一簇火焰。他将她轻轻放在铺着云锦软垫的拔步床上,俯身靠近,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床板上,形成一个不容逃脱的包围圈。

“朕想要了。”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把你给朕。”

他视线缓缓扫过她的肩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朕还没仔细看过你穿绯红色宫装。以前那些都太素净了,虽美,却衬不出你的风华。”他指尖轻轻划过她露在外面的肩颈,语气带着几分迷恋,“你该穿这样明艳的颜色,妖艳得让人移不开眼,才配得上你。”

澹台凝霜被他看得浑身发烫,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他反握住手腕按在枕侧。烛火摇曳,映得他眼底的情愫愈发浓烈,连带着殿内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几分绯色的暧昧。

澹台凝霜眼波流转,抬手轻轻抚上萧夙朝的衣襟,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盘扣。她没有躲开他的吻,反而微微仰头,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扫过他的下颌。

“陛下急什么,”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衣裳还没瞧够呢。”

说罢,她缓缓抬手,解开肩头松垮的玉带。绯红色的宫装顺着手臂滑落,露出肩头细腻的肌肤,被烛火映得泛着暖玉般的光泽。她没有完全褪下,只让衣袖松松垮垮地挂在肘间,指尖勾着衣襟轻轻晃了晃,眼底漾着狡黠的光。

“这样……算不算妖艳?”她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陛下还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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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朝的呼吸陡然一滞,喉结滚动得愈发明显。她却偏要逗他,指尖从他颈侧滑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方才还说要日日看,怎么这会子反倒愣着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他猛地按在床榻上。萧夙朝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灼热落下,她却在他俯身时,故意侧头避开,只让他吻在颈间,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

“陛下,”她指尖缠绕着他的发丝,声音轻得像叹息,“今夜的月色这样好,不如……让臣妾伺候您宽衣?”

一句话说得又柔又媚,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在勾人,偏又带着几分纯真的无辜。萧夙朝哪里还忍得住,低咒一声,彻底沉溺在她织就的温柔陷阱里。

帐幔被夜风掀起一角,漏进半盏月光,恰好落在澹台凝霜微敞的衣襟上。她抬手勾住萧夙朝的后颈,指尖轻轻碾过他发间的玉簪,声音里裹着笑意:“陛下不是要瞧新衣裳么?怎的只顾着欺负人。”

萧夙朝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哑得厉害:“再瞧下去,朕怕自己先燃起来。”

她却偏不依,忽然翻身坐起,绯红色的裙摆散开如盛放的花,衬得她肌肤胜雪。抬手将他按在锦枕上,她俯身去解他的玉带,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坠子擦过他的锁骨,惹得他低喘一声。

“陛下别急呀,”她眼波流转,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臣妾学了支新舞,配这身衣裳正好。”

说罢,她当真在床榻边旋身起舞。裙摆翻飞如烈火,肩头的衣料滑落得更多些,露出精致的蝴蝶骨。月光与烛火交织在她身上,明明是魅惑的姿态,眼底却含着清澈的笑,像淬了蜜的刀,勾得人心脏发紧。

萧夙朝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将她拉入怀中。她顺势靠在他胸口,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轻声问:“陛下……还想看舞么?”

他咬住她的唇,声音含糊却带着笑意:“不想了。”

“那陛下想做什么?”

“只想把你这勾人的小妖精,拆吃入腹。”

帐幔再次落下,将满室春色与月光一同掩住。只余下帐外摇曳的烛火,映着窗纸上交缠的影,伴着偶尔泄出的轻笑与低吟,缠缠绵绵直到天明。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帐内的动静才渐渐平息。萧夙朝轻轻拨开澹台凝霜汗湿的鬓发,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累得狠了。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

起身时,锦被滑落,露出她肩头淡淡的红痕。萧夙朝眸色沉了沉,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才转身走向外间。

“江陌残。”他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微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暗卫统领江陌残应声从阴影中现身,一身玄衣几乎与晨光未明的殿宇融为一体,垂首躬身:“属下在。”

“进来给朕更衣。”萧夙朝走到梳妆台前,目光扫过铜镜里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朕今日还要上朝。皇后醒了之后,按往日规矩伺候,不必特意叫醒她,让她好生歇着。”

江陌残应了声“喏”,上前为他解下寝衣,一边取过朝服一边低声道:“您昨晚歇得晚,属下让人在偏殿沏了参茶,您要不要先用些?”

萧夙朝颔首:“呈上来吧。”指尖摩挲着朝服上绣着的金龙纹样,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去知会一声,让慈安宫那边的孩子们安分些,别闹得太厉害,扰了父皇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先帝还阳之事已昭告,尊为景泰帝,迁居慈安宫的仪制要尽快落定,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江陌残将腰带系好,动作利落无声。

萧夙朝接过内侍递来的参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入喉间,驱散了些许倦意。他放下茶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内殿的方向,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还有,让尚宫局把新做的那些艳色宫装——就是昨儿吩咐的那些绯红、绛紫的料子,尽快送到养心殿来。”

江陌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低头应道:“喏,属下这就去催。”

萧夙朝整理着袖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等她醒了瞧见那些衣裳,不知又会是怎样一副娇羞又勾人的模样。他放下衣袖,转身走向殿外,晨光恰好越过宫墙,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沉稳而威严。

萧夙朝踏出寝殿时,晨露正沾在阶前的梧桐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江陌残已候在廊下,见他出来,低声禀报:“参茶备在御书房了,早朝还有两刻钟,您可先去歇口气。”

萧夙朝“嗯”了一声,脚步未停,目光却扫过慈安宫的方向。远远能听见孩子们隐约的笑闹声,他眉峰微蹙,又很快松开——罢了,父皇难得开怀,些许喧闹便由着他们去。

行至御书房外,贴身内侍已捧着奏折候着。萧夙朝接过参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想起昨夜澹台凝霜泛红的眼角,喉间微痒。他呷了口参茶,沉声对江陌残道:“皇后醒了若问起,就说朕下朝便回。”

“属下记下了。”江陌残顿了顿,又道,“尚宫局那边回话,新制的宫装巳时便能送到,料子都是您特意嘱咐的云锦,配色比先前更艳几分。”

萧夙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翻着奏折的手顿了顿:“让她们仔细些,针脚别糙了。”

“喏。”

待萧夙朝入了御书房,江陌残才转身安排事宜。他遣人去慈安宫传了话,又让人盯着尚宫局的进度,末了站在宫道旁,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无声叹了口气——陛下对皇后的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

而寝殿内,澹台凝霜直到近午才悠悠转醒。身侧的位置早已凉透,她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软,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正羞赧着,殿门被轻轻推开,侍女捧着温水进来:“娘娘醒了?陛下临走前吩咐,让您醒了先喝些参汤补补。”

澹台凝霜接过汤碗,指尖微颤,忽然想起昨夜的绯色宫装,低声问:“陛下……可有说什么?”

侍女笑道:“陛下让您好生歇着,还说巳时会有新衣裳送来呢。”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尚宫局女官的声音。澹台凝霜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宫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叠着一件件衣裳,绯红如霞,绛紫似茄,明黄胜金,皆是流光溢彩的云锦料子,样式比昨夜那件更显娇媚。

她看着那满殿的艳色,又想起萧夙朝昨夜的话,咬着唇低笑出声——这九五之尊,竟是把她的玩笑话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