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庆功宴（1/1）
泰丰二十一年春上京
上京坐落在祖州，毗邻三江水，可勘蓬莱州，天险第一处，同见春与秋。
“大公子第一次来上京吧，上京西南、东北各环山，西南山下乃九曲黄河，东北山下乃万里秦江，上京不建城郭城池，有一条淮河水从中灌入；整座城依山而建，淮河两岸年年秋收，千里稻海；山上的建筑就是上京百姓的居所，而内城在山腰，皇城在山峰；山峰上朝阳出乃见春，日上三竿乃见夏，夕阳时见秋，见月即见冬，山下则是正常时间的春秋变幻了。”
唤作大公子的这人随即抬眼望去，此地像是一座巨型峡谷，在上京之外看去就像是一座山中间被劈开了，裂缝中流入了一淌河水，一路走来皆是平原，上京偏偏处于山中，在上京内看天上，可能是山障的原因，太阳的身影被无限放大，整个上京阳光遍布。
“韩公请！”
“大公子请吧！”
二人并肩进了大明坛中的五凤楼。
后面突然有车辕的声音及大队人马的声音“太师程甫到！太傅祁昀到！”
“太宗姬勖、太史姬桓到！”
随后熙熙攘攘的走了进来，大周礼制，日月天地四坛不许任何王公大臣乘车坐骑入内，日坛大明坛，月坛早名蟾坛，后来泰丰帝改称太阴坛，天坛名紫霄坛，地坛名山河坛。
“孩儿见过父亲！”程太师身旁就是他的长子，也就是刚才称作“大公子”的。
“这就是大公子程昙了吧，可有字了？”说这话的自然是在任何场合都自来熟的祁太傅，祁太傅是朝堂上所有官员中最特殊的一位，祁太傅没有修为在身，如今已年过七十；这位太傅朝堂上一半的官职他都曾经就任过，再加上又是尧帝后裔，本身治国之道泰丰帝也多有仰仗几分。
“昙儿，此乃祁太傅。”程甫转身看了看自家的长子和祁太傅。
程昙整理好仪容，行礼“见过太傅！”
“好啊！”祁太傅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似乎有些其他的意味。
“昙......”太傅思考了片刻，捻胡子的手顿了顿“不如，字昉之。”
程甫笑了笑“昉之、好啊！太傅高才啊！”程甫此人身材高大，面前三缕长髯，谈笑间倒有些文人的举足轻重。
“走吧！”众人哄笑着向五凤楼而去。
五凤楼内早已有了许多宾客，除了众多忙碌的下人外，还有许多朝堂上的官吏已经到了，三三两两，各叙各话。
“羌玟姬见过太师、太傅。”程甫点了点头就进去了，不再理会旁人。而其他人也跟随太师纷纷按大周礼制的规矩落座。
而太傅却驻足在这位新封的大司马面前。
。“太傅有何教我？”羌玟姬没有抬眼，眼睛一直看向地面；羌玟姬是女子作将军，但是卸了甲胄，到皇宫内，按照礼制，男子与女子不能对视，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当然，嫁人的女子被男子直视会显得更无礼。
祁太傅并未直接说话，沉思了一下言道：“羌司马可知我朝大司马的建制？”
羌玟姬很自然的回答：“在下自然知道，大司马位列九卿之一，战时为天下兵马元帅，不战时为一朝军官总督；自古以来大司马能者居之，我朝大司马乃世袭制下的卿；天启朝时，先帝封程氏祖先为大司马，这是程家八万兵将的从龙之功，此乃天下尽知！”
太傅点了点头：“我朝礼制你倒是如数家珍......虽然我不懂陛下的想法，但是也能揣测一二；程家这代一脉单传，若是程家后代都是猪狗之辈、废了程氏大司马不足为虑，程氏二代受封程国国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程家一代从龙之功，二代东征平叛收复五十诸国，东征之后献上三异之端，奖赏无数；三代虽平庸，但是拜在上庠，由谕圣亲自教导，乃治国的一代能臣，老夫则是程家三代程君的弟子。”
太傅也不管羌玟姬有没有在听，接着娓娓道来：“陛下虽封赏程甫为太师，但是也不该封你一个西王母部族来的人为我朝大司马，陛下不糊涂，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一点。”
太傅顿了顿，继而说：“依你的聪明，你是怎么想的！”
羌玟姬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就算我猜的中陛下所想，不知道这太傅是什么立场，随后便说：“恐怕陛下想长生吧！”
太傅一瞬间固化了身形，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倒是聪明！”
“胡猜的罢了！”羌玟姬始终没有抬头看人。
太傅摇了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这话你糊弄不了程甫！我等九卿都知道，陛下无心长生......”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太傅笑了笑走进了五凤楼。
“这老头真爱笑，笑！笑！笑！好像真让你琢磨透了一样！呵！”羌玟姬嘀咕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并未进五凤楼。
“大司马。”大明坛下有下人等候在外。
“去见陛下。”
“是！”随即众多下人抬来轿子，众多甲士随行前往宫内。山上的路走不了马，驾不了车；众多大人只能乘轿往返，虽然以众多大人的修为上下山就是一瞬的事，但也摆下大队人马才能出行，可能是为了提高上京百姓的就业率吧。
“大司马请！”山上没有宽阔的车路和行路，都是一排排一列列的长廊，长廊最上面的尽头就是帝王居所。
紫宸天阙昭明殿
“你来了。”昭明殿一分为二前面是书房，后面的寝殿；说话时泰丰帝在书房披了一件很长的毯子，这毯子具体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了。
泰丰帝看起来不胖也不瘦，身形起来很病态，肩已经堆下来了，看起来十分没有一位在位六十余年一代雄主的姿态。
“臣参见陛下！”照君臣之礼，行了参拜的礼数。
“你就别坐了，说两句你就回去吧！”泰丰帝没有看羌玟姬，说这句时，听不出轻重缓急，两只手来回翻阅奏本，也不知道看没看奏本的内容。
“昨日太宰说了，西王母部族不应该藩属我国，直接纳入我国疆土最好。”殿中的侍人点了几盏灯之后全部撤出了，说这话时殿内只有泰丰帝和大司马二人，二人谁也没有用眼睛去看对方，臣要合乎臣礼，君要有君王的姿态。
“临行时，我部女王说了，愿意奉上长生药和不老泉，把我部功法尽献陛下，以保我西王母部族仅存的栖息之地。”羌玟姬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些。
“唉！西王母部毗邻昆仑，南接青阳，东接我大周，偏偏西王母部还是个种植灵药的宝地，我三朝天子五百年来，也拿不下西王母部，寡人不认为能打下你们的疆土……”
“那陛下这是何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说这句时泰丰帝没有抬头但是犀利的眼神犹如黑夜的苍鹰盯上了猎物，一瞬间盯住了羌玟姬的眼睛，而听到这句时羌玟姬也抬眼在看泰丰帝。
随后羌玟姬又低下了眼睛“恕臣无礼。”随后“敢问陛下有何不一样！”
“呵呵！你会知道的，回去吧！”
“臣告退！”羌玟姬行了参拜之礼后出了昭明殿，一行人回到大司马府；这大司马府是原来的一座馆驿，用来接待外宾的，随着大周兵马拿下了周边诸国和部族之后，这座馆驿便荒废了许久，自羌玟姬来了之后便做了她的私宅，前几日挂了大司马的匾。
在昭明殿内，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位。正是当朝太宰“伯参”。
“陛下既然知道她是西王母本人为何不直接擒下她。”太宰看起来实在是老了，拐着条腿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急什么，一道化身而已。”翻了半天的泰丰帝放下了手上的奏本，与太宰的对话看似轻松了许多。
“陛下修为深厚，能看出这是一道化身！”
泰丰帝笑了笑“西王母自龙汉以来活到了现在，以朕的修为怎么看的透！”
“那陛下是……”
“自然是因为她太弱了，但是看不出她肉身的岁数罢了。”
“哦哦，陛下认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泰丰帝略微沉吟：“嗯……”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们真的拿下了西王母部不是好事！”
伯参愣了一下：“为何？”
泰丰帝运了一口气：“你愿意直面昆仑的那些老东西？”
伯参笑出了声：“哈哈！臣自然是不愿意。”紧接着伯参说：“西王母部族有意扩大疆土，近些年白民、北狄、敕勒等部先后融入了西王母部，现在西王母的战力和手段，恐怕难以估算。”
“由她去吧，不是大碍！”
五凤楼
“恭喜程太师凯旋而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祝贺的话，送的礼物也差不多了。
五凤楼内熙熙攘攘，不知何时突现杯子破碎的声音。
“啪！”
听到这声时，整个大堂的喧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