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凤楼杀国舅(1/1)

声音来自于大堂左侧靠前的位置,那个位置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住了,至于发生了什么,已经看不清了。

程昙召自家甲士,分开众人,中间有一男子,面润如玉,些许胡须很整齐,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此时已经酩酊大醉,手里握着一个女子的手腕。

这女子倒是受了惊吓,衣冠上能看出是有身份的人,头带点翠凤凰于飞,点翠做的对对蝴蝶,珠宝无数,脚下彩靴,云肩上两对麒麟流云飞绕,绣工了得!但在此女子样貌面前,这雍容的服饰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再看这女子显然挣脱不开这男子的束缚。

“胆大的奴才,我饶不了你!”这女子似乎很不服输的用力挣脱男子的束缚。

程昙走来“敢问阁下何故……”

没等程昙说完,这男子倚着柱子站了起来,左手依然狠狠抓着女子的手腕“原来是程家老大!你爹呢!本国舅在此,按礼制当行臣礼”

见这般醉态众人也有说有笑、熙熙攘攘的看着热闹。按照大周礼制,臣子无论几等,无论卿还是大夫,见姬氏宗亲,如佐使见君“君臣佐使”由高至低,佐使见君行参拜大礼,但姬氏宗亲必须是君王和君王本脉,就算大周的千乘之王,也是卿等列,依然是臣子之身,更何况国舅还是外姓人士。

女子听这人竟然是国舅!而这男子正是程昙“你便是程昙?”这女子调理了一下气息向程昙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小姐是?”程昙小心发问,虽然今天是自家的主场,但是三公及卿和士大夫乃是这个世界最高的一等人了,不免怕得罪了哪些人。

“在下乃是司寇之女关绾字柔止。”女子慢慢道出自己的的名字;不等别人说话,那国舅又动起手脚“我当是哪个婢女,不想是司寇的女儿,不如让老爷子把你聘到我府上做个暖床丫鬟。”

听到这话,旁人熙熙攘攘看起热闹。这国舅看起来仪表堂堂也是个正人君子,还在上庠求学,不想竟然是这等人。

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三人的关系!这司寇关成野是个出了名的视法度礼制如修身之本的人,从来不让自家闺女出门半步,况且这程昙和关绾乃是自幼两家家主结下的亲。

这事上京无人不知,当年司寇关成野是地方一个干吏,后来因为杀一个里长得罪了乡长和上属的县帅,而当地又是一个小国治理。无奈逃到了上京,在上庠求学,修得上关炼神境,杀去了那个小国。

小国君王无奈求助于大周,当时大司马程氏派出数千兵马,擒下关成野,泰丰帝刚刚即位正是爱才的时候,恰逢保和党作乱,泰丰帝一扫朝野之后空缺司寇一职,从监中提出关成野,就任司寇一职,司寇乃刑法最高官,位列九卿之一。

二十年前关成野突破化丹境,且又是性命双修,为了准备突破阳神境大关,在十多年前生了一个闺女,正是关绾。

关司寇在朝野没有朋友唯独认识程甫,二人结了一门亲事,两家订下结家之好,倘若同性则结义,若异性则结亲。

“这可够丢人了!”

“国舅难道有恃无恐?就算皇后也不敢轻易开罪程氏和关司寇吧!”

“这要是让关司寇知道了,说不准要弹劾太宗和皇后!”

“皇后久居玉宸宫,前些年皇后母家鸿氏部族来探望都没见到皇后!”

身旁众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而程昙眼神微眯,伸手就要去抓国舅是脖子。

这国舅身手还不错,一把甩开了关绾,腰中抻出一把凤翎刀,刀长两尺,刀刃长一尺半,比短刀长一点,比长刀短一点,这个尺寸的刀是最难练的单手刀。

程昙面色一冷,腰中抻出一把宝剑,剑长三尺三,宝剑乃是程昙母亲送给程昙的,这剑有一个特点,杀人不见血光毫!

而国舅此刀需配合一些身法,单手刀本就是防身武器,缺少攻伐之术,所以国舅的身法配合凤翎刀,使得程昙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下。

刀出左手入右手,回身掠入程昙面前,凤翎刀反手出正手入,一瞬间便挑飞了程昙的宝剑。

程昙闪身飞出在空中接过宝剑,掠身到国舅身前,二人招式之间一来一往竟难分胜负。

“不错不错,不愧是程氏嫡传啊!”

“这身法虽然不及国舅,但是用得十分熟练啊!”

“这双手剑是正面守成之术,缺少攻伐,而这单手刀虽然也缺少攻伐,但是配合身法,能做到很多致命的效果啊!”在场哪一个不是当朝的大官,在修炼一途上走的极为深远,看这二人打架犹如看斗蛐蛐一般,众人嘀咕半天都觉得无趣,开始讨论起这几家之间的事了。

“关家姑娘,你这出门都不带侍卫啊?”

“柔止姑娘,你这跑出来了司寇大人知道吗?”

少许人将目光移到了关绾这边,关绾透口气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没带下人!”

“柔止姑娘,这成何体统啊!关司寇知道,必然是要生气的!”

“不如我等备下小轿,安排甲士送你回府!”

一听这个关绾连忙摆手“不成、不成!各位前辈,我得偷偷的溜回去,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少不得要关我禁闭的!各位叔叔伯伯就饶了我吧!”

话说到这,打斗的二人已然分出结果,国舅脚下狠狠的踩着程昙“真给你爹丢脸啊,好侄儿!哈哈哈”

“我当是哪个畜牲不开眼,乱撂蹄子也撂到我头上了!”顺着这个声音看去,从二楼款款踱步来到一楼的正是程甫程太师。

“太傅大人,我们要下去吗?”

二楼雅间内,有一个侍卫在祁太傅身侧问话。

太傅叹了口气“我们回府吧!”

“是!”

太傅二人前脚刚离开,程甫抬头看了看,眼神突然眯了起来。

“窦、国、舅、”程甫缓缓来到窦婴身前“你让我行大礼参拜?”

窦婴的酒劲上来之后舌头已经说不清晰话了,边说边吐,趴在地下抱着一张桌子,整个大堂散发一股恶臭。

“还不滚起来!”程甫瞪了一眼程昙,继而说到“下次记住,打不过就叫甲士进来直接杀了!”

随后程甫走上前去右手探出,整个右臂化作黑烟缠绕住窦婴,黑烟中的手臂狠狠一握,窦婴便在原地消失了。

“魂飞魄散!”

“程太师真够狠的!”

不管旁人怎么说,程太师坐在了关绾面前“小侄女,你觉得我儿怎么样啊?”

关绾先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见过程太师。”随后“柔止觉得程少爷勇气可嘉。”

程甫看了看程昙又看了看关绾,随后说道:“侄女啊,回去告诉你父亲,说这婚事要推迟一段时间了!”紧接着又说“不过不用担心,谁来也阻止不了这门亲事,稍加等待即可!”

“是,柔止定当将此话告知父亲。”关绾又说“柔止觉得,程家乃三公之列,实在不敢高攀,而且我关氏又不是大周的氏族,又得程家多多照顾,实在不敢以此婚事强行攀附太师一族。”

程甫眼神闪了闪,似乎别有意味“这不是你父亲的想法吧!”

“自然不是。”关绾不卑不亢的回道。

“想来也不是。我稍后让人送你回司寇府上,就近停下,你自己溜进去吧。”程甫说完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五凤楼。

“多谢太师!”关绾行了一礼。

“恭送太师!”众人互相别过之后各自回府。

昭明殿

“你说什么?窦婴让程太师杀了?”泰丰帝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随后问侍卫:“还有谁知道吗?”

侍卫回到:“此乃今夜五凤楼庆功宴所为,朝野尽知!”

听到这句泰丰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后说:“皇后知道吗?”

“皇后娘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正值傍晚,所以没有给玉宸宫送消息。”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下去吧!”

第二日清晨

“今日不是例行朝会的时候啊!”

“谁知道陛下怎么突然召了朝会!”

“有没有可能是昨日五凤楼之事……”

说着,大殿上钟声回荡,殿外大臣分别进了朝元殿内,站在位置上纷纷开始小动作的整理仪容,九道钟声之后:“参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随后朝元殿上就出现了泰丰帝的身影,今日的泰丰帝看起来严肃的多,一众大臣中无论是三公九卿还是下面的官吏都低着头,君臣之礼,臣子不得直视君王。

泰丰帝拿出奏章一一回复,将朝堂之事处理了七七八八;按往日朝会时间已然过去大半,众人以为泰丰帝不再提五凤楼之事的时候,耳边听泰丰帝的声音:“朕昨日听闻程太师杀了窦婴。”

“正是,臣虽杀窦婴但却是为了陛下的体面,那窦婴昔日在鸿氏部族盗刀贩马,来到上京之后仰仗是皇后的胞弟胡作非为,臣杀他保我大周国体!”

程甫刚刚说完,泰丰帝一瞬间便接过了程甫的话:“朕的体面和大周的国体岂是一个小小窦婴坏的了的!你!好你个程伯符!无论窦婴怎样自有太宗处理!你与皇后如何交代!与鸿氏部族如何交代!部族之治若离心离德你又怎么与天下交代!”

程甫低着的头低的更沉了。

“你不说话就能平息此事了吗!来人!把程甫拖下去,雷鞭八十后让他神形俱灭!”看的出来泰丰帝气恼的不成样子。

不过这话把满朝臣子惊呆了。

“陛下万万不可,程甫不能杀!”正在其他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朝堂上走出一位,大家一看也就心平气和了,朝堂上不能随意为人求情,这是官员之间的大忌,否则结党营私就走了保和党的老路,那就是死路!

但若不保程甫的话,有些事情就更难看清方向了!例如泰丰帝的想法!有程甫在大家总能揣摩一二的。

求情的这位是当今太宗治下的一位官员,太宗及其治下负责的是大周皇室宗亲的管理和礼法,而这位又是太宗的亲信。

“陛下不可杀功臣啊!太师刚刚平蜀收番,不能杀啊,日后岂能有能臣保我大周啊!又有谁人能信服大周啊!”

听这话泰丰帝听这话,怒容不减反增“好个曾士元,你去法场陪程甫如何?”

曾士元一听跪倒在地“臣愿死谏!”

泰丰帝瞬间站起身,左右踱步,不到一刻钟,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随后说道:“这样吧,不杀程甫也可以,但是程甫也要给朕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