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医生”（1/1）
在对方抓住自己手腕的一瞬间，上官凝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随后身边的环境就换了另一副模样。
短短几秒钟的间隔，两人就赫然来到了某座大楼的天台。
而在短暂的失神后，上官凝也赶紧挣脱对方的手，猛然回头质问道：
“你是到底谁？为什么要把我带……”
她突然愣住了，因为此时的男子正双手举起，一副“我投降了”的无奈样子。
至于原因，无非是那把抵在他脖颈上的黑色短刀，而上官凝一眼就认出来，那分明就是她的老同事，陈曲的灵刃。
“凝，你退后一点，这家伙不简单。”
上官凝退了几步，眼睛却好奇地盯着男子的脸。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眼前的男子虽有着略显沧桑的嗓音，样貌却是十足的青年，甚至和她与陈曲相比，都显得有些稚嫩了。
男子留着黑色短发，长的不算出众，只是那一蓝一橙的异色双瞳格外吸引人的目光，特别是那散发着蓝宝石光芒的右眼，上官凝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凑近。
“凝！退后！”
随着陈曲一声大喝，上官凝才回过神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正要解释，却发现对方的眸子早没了那漂亮的蓝色光芒，好像他从来都不是异色瞳。
注意到上官凝的异样，男子却是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了，不自我介绍一下吗？”陈曲的刀刃朝着男子的脖子又贴近了几分，“一个魔法师，劫持我们的驭剑使做什么？”
男子没有理会陈曲的逼问，倒是冷静地看向上官凝。
“与你们是不是驭剑使没有关系，只是「强欲」的“病毒”只会在我们这些人之间传染而已。”
上官凝立马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大概就是她体内的“毒”。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啊，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
““病毒”，亦或者说「强欲之种」，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魔力，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回收它们，仅此而已。”
“证据呢？”陈曲的话语中突然掺入了几分愤怒，“仅凭一言两语，就想让我们相信你？”
男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上官凝。
“我的确可以证明，但是为什么，偏偏在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无意义的事之后，你才来回收？”
“对于完全不知情的人，贸然出手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男子目移，“我身后的某人已经做出示范了。”
陈曲不爽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男子接着解释道：“现在的你，不再追着那虚无缥缈的目标前进，反而有了对抗它的行为，这也是我出手的前提。”
“就算是再厉害的医生，也需要患者的配合。”
“既然你这么说，那现在就请你医治好我吧。”
上官凝给陈曲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开对方。
“凝！你就这样相信他吗？”
“陈曲……”
她正要开口，但陈曲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只是手机的主人大概是没有空闲去接这通电话的。
没人说话，直到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上官凝才无奈地帮他拿了出来，将其接通。
不过没等那头开口，上官凝就率先解释起来。
“林冰，是我，嗯，我们没有事。”
“唔……我们现在在……”上官凝望向顶楼旁边的建筑，莫名的觉得眼熟，却又没办法一下子说出来是在哪里。
“就在楼顶。”陈曲道，毕竟刚刚他就是看到了男子将上官凝带走的那一幕，才发动灵刃的能力追上来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仅仅只是把她带到楼上，要是转移到其他地方，他还真不一定找的到。
“提醒你们一句，最好别让你们的另一位同伴跑到这里来。”男子突然开口。
“晚了，”上官凝亮出已经结束的通话，“她已经在上来的路上了。”
毕竟看到了陈曲的行动路线，大概在这之前，林冰就已经往楼顶赶了。
“把话说清楚点，我没兴趣猜你的动机。”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病毒”是会……”
嘣！男子话还没说完，紧锁的天台大门就被人暴力踹开，而踹门之人自然就是林冰。
“凝！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着她三步化作一步径直冲到上官凝面前，男子最后也只能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
这群人，没救了。
过程虽有些曲折，但上官凝最终还是说服了陈曲，让他放开男子。
“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平等交流了？”上官凝试探道，“名字？代号？至少有个可称呼的东西吧。”
“黎远。”男子答的毫不犹豫，只是没人会想到，这就是他的真名。
“关于你说的那个「强欲之种」，又或者说是“病毒”，你了解多少？”
“简单来说，这东西可以理解为「强欲魔女」散播出来的兵器，沾染上「强欲之种」的人，心智和判断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效果因人而异。”
上官凝不自觉地看向陈曲，道：“你这么一说，部长今天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是啊是啊，我还没见过某人那么急躁的样子。”林冰附和道。
“有、有吗？”陈曲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上的异样，只是此时的他仍未能完全信任黎远。
“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说这个「强欲之种」会在我们这些有特殊力量的人之中传播，那么你自己呢？有什么不被感染的方法吗？”
“没有。”
这一回答令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无语，不过黎远自己倒没有一丝尴尬。
“毕竟是「魔女」的魔力造物，要是能随手处理，那就不是「魔女」了。”他解释道，“我能做的，就是削弱「强欲之种」的力量，减少它们的影响，那之后，只需要找到抗衡它的方法，再逐步将其吸收或消灭就行。”
“提问！”林冰突然开口，“既然会传染，那我岂不是也被它沾上了？为什么我一点状况都没有？”
“难道，会传染这件事是假的？”
黎远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侧身，看向身后脸色越发难看的陈曲。
“……”
两人目光相对，最后陈曲不得不苦笑一声。
“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有办法吗？”
“只怕你接受不了。”
陈曲皱皱眉，“你只管做就好了。”
话音刚落，黎远便从手中丢出一把飞刀，它的速度不快，正好被陈曲一把接住。
“倒没想到你会这么干脆。”
“之前是因为“病毒”的影响吧。”上官凝笑道，“我其实也没见过那样钻牛角尖的部长呢。”
“诶？所以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那为什么不和部长解释清楚？”
“只是好奇这种“病毒”在部长身上是什么效果而已。”
毕竟已经被传染了，她就算说清楚也没有用了吧，倒不如等陈曲冷静下来再解释比较有效率一些。
不过此时的上官凝却没有细想，彼时的她，是怎么知道陈曲已经被感染的？所有的判断仿佛都出自直觉，甚至让她没有理由去思考其中的逻辑。
对于上官凝的调侃，陈曲并不放在心上，亦或者说，现在他的注意力正全放在手中的飞刀之上，因为在那刀柄之后不仅连着一道铁链，其源头竟还直达对方的手腕，与其肉体交融在一起。
“这是……灵刃？”陈曲不免有些吃惊，“可是你不是魔法师吗？”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黎远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
陈曲吞了吞口水，转而去观察那把飞刀，可这时他才发现，那飞刀的整把刀身竟已融入了自己的手掌。
“什么？这……是你的能力吗？”
“你的实力不在我之下，应该可以自己感受出来吧？”
陈曲当然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正在慢慢变弱，但是削弱它的途径，却是自己力量的不断流失。
“吸取别人的力量么……你没办法精准提取出“病毒”吗？”
“要是我能做到，大可不必和你们解释那么多。”
“你……是一直以魔力驱动你的灵刃吗？”
“只是工具罢了。”黎远淡淡道。
“工具？不，你的灵刃明明有很大的开发潜力，它绝不应该只是一件这么简单的工具。”
“或许吧。”
“部长的老毛病又犯了。”林冰不爽地嘟了嘟嘴，“凭着他那「共感」的能力，碰到这么一个有着灵刃的魔法师，简直就和得到了新玩具一样。”
“魔力……居然也可以驱动灵刃啊。”上官凝也无比好奇，“有这样的先例吗？”
“没听说过，但是如果魔力但凡比「气」好用，流传下来的就不会全是「气」的修炼功法了。”
“说的也是。”
而陈曲之所以会如此主动地谈起这方面的事，正是因为他「共感」到了对方灵刃的状态。
没错，如果能有效的训练，对方灵刃的能力必定能更上一层楼，甚至还会有广度上的扩展，可偏偏这把灵刃的主人使用的是魔力，这代表着现如今不可能以传统的方法来修炼灵刃，它的成长完完全全被限制住了。
所以黎远只把它当做单纯的工具，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搞定，接下来只要不太过激地去动用力量、不强烈地想去做某件事，就不会触发「强欲之种」的效果。”
“「强欲魔女」……对吧？所谓的七宗罪？你们那边的「魔女」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隐世高人。”
“呃，还挺简单易懂的，我还以为你们魔法师说话会喜欢弯弯绕绕一点呢。”
“毕竟总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多说大白话对大家都好。”
“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费那么大劲跑到这里来找“病人”，不觉得有些奢侈了吗？”
陈曲这番显然是话里有话，然而黎远并不打算隐瞒，正如先前所说，太过遮掩反而会影响沟通的效率。
“各个「魔女」的身份不祥，实力不祥，唯一清楚的，就是她们身上的能力可以继承，所以一旦有她们的线索，几乎大部分的魔法师都会扑上去，想办法杀死她们，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渴望力量么，倒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理由，不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都只是手段而绝非目的，眼前的青年大概也是如此，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刨根问底可就不礼貌了。
“魔法师之中，还有着像你这样的人吗？我是说，拥有天生灵刃的魔法师。”
“不了解，不过你要是感兴趣，就去问问那些「魔剑士」吧，他们之中或许有你想要找的人。”
陈曲一时无言，他稍微了解过「魔剑士」的存在，和驭剑使不同，在魔法师阵营中它算得上是个十分式微的职业，甚至只能算是一种“副业”，说难听点，不过是一群把剑和魔法同时使用的魔法师罢了，就算真的有天生灵刃，魔力反而会成为两者之间的阻碍吧。
接下来，黎远用同样的方法为上官凝和林冰削弱了她们体内的“病毒”。
“不得不说，实际上手之后，你的灵刃确实很不一样。”林冰打趣道，“我还以为像这种能力，会更有侵略性一些……”
其实说白了就是太弱了，以她们驭剑使的视角来看，这把灵刃根本就是病弱的孩童，真要拿来战斗，恐怕没等它发挥能力，就会在对碰中折个粉碎，只是再怎么说林冰也不可能以她们的标准去要求一个魔法师，所以说话还是要有情商一些的。
做完这一切，黎远终于看向上官凝，倒不如说如果没有陈曲两人搅局，他最开始找的就是她。
“对了，作为这里最先感染“病毒”的人，你有接触过其他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上官凝脑中第一个浮现的自然是上官彩，只是她先前就排除过了这个可能。
“比起这个，你似乎对这个「强欲之种」很有研究，不妨说说这个“病毒”的传染途径和距离吧。”
“半径三米内，体内有魔力或者「气」的人都会被传染，具体方法我就不知道了，就当是空气传播吧。”
这时，一旁运功的陈曲突然开口。
“比想象中的难搞定啊，难道就只能等它一点点消失吗？”
“因人而异。”
“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对吗？”
“对。”
“好吧……”陈曲挠挠头，“既然如此，那在“痊愈”之前，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和我们的同僚接触？”
“不仅如此，你们几人最好也要保持距离，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不会互相感染。”
“那你自己呢？”上官凝盯着他的眼睛，“你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你应该也被感染了对吧？如果没有办法处理“病毒”的影响，恐怕你也不会主动来帮助我们吧？”
“我有我的办法。”黎远的目光毫不闪躲，“「强欲之种」对我来说并不是阻碍，恰恰相反，我要利用它找出「强欲魔女」。”
“怎么做？”
“这不在我可以告知的范围内。”
“如果找到她呢？”
“那就杀了她。”黎远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我明白了。”上官凝顿了顿，转过头去和陈曲对了一瞬的眼神。
“不好意思了试图谋杀的嫌疑犯先生，这里是我们的辖区，可不能让你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肆意妄为啊。”
“……”
意思是说，要跟着他吗？
真的有够头疼的。
黎远从一开始就知道「强欲魔女」不可能在这里，他的目标是那个和后者接触过的，此时正隐藏在这个城市中不断散播“病毒”的魔法师，只要抓到他，应该就能得到「强欲魔女」的情报。
可如果被这几人缠上，恐怕自己就永远找不到那个“播撒者”了，能从「强欲魔女」能获得力量的人，又能是什么善茬，而正面作战绝不是他的强项，和这些人在一起哪还有行动的可能？
看来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