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大连——川西峡谷的羌族平民(1/1)

杨红秀养伤的地方,位于涧河西岸,属于MY市安县的千佛镇与北川羌族自治区禹里镇交界的区域,在管理上属于禹里镇的一个村,那时候人们都称这里叫佛子村。

这里是羌族的传统聚居区,从古至今,社会底层的平民主要由本地的头人,或者是本族有名望的族长管理。到了民国时期,国民党政府对地方管理的渗透力加强,从北川县到下面的禹里镇,都从行政上任命了官员,包括县长、镇长及村的保长或者是甲长之类,同时也任命了驻守的治安机构与相应的官员,如县一级的保安大队、镇一级的治安队等。

1932年前后,原位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红四方面军,响应中央号召,开始长征行动,向西转移,进入川陕交界的地区,在大巴山开辟了川陕革命根据地之后,以刘湘为首的国民党军阀,追随蒋介石“反共防共”的方针,结合陕西的胡宗南,组织50万军队围剿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军第四方面军。

1934年,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四方面军,为了迎接策应中央一、二方面军在贵州的西征,也开始向四川西部转移。

国民党开始组织对红四方面军的围追堵截,制定了恶毒的计划:东面、北面与南面,采用大军围剿进攻,而西面则是难以逾越的川西大峡谷,国民党军阀刘湘派重兵防守,企图将红军困死在川西大峡谷。

国民党军阀刘湘为了实施这样的计谋,加强了对川西大峡谷周围地区的政治与军事管理,一方面派出国民党反动派的干部,驻守在各个地方,出钱收买各地的官绅、财主与当地的土匪,让他们集中力量,阻止红军在人民群众中间宣传和筹集粮食吸收兵员的活动,压缩了红军的生存空间;另一方面,又派出国民党军主力,到有军事价值的要地、山头和山口及城镇驻守,加强了对红军的打击力量,以此捆住红军的手脚。

1935年春夏,英勇的红军第四方面军,在总指挥徐向前、总政治委员陈昌浩的领导下,英勇奋战,一次又一次打破军阀刘湘指挥的国民党军封锁,顺利进军到了川西北川县至茂县一带的峡谷地区,一次又一次击退各个隘口要道的国民党守军,取得了进入四川阿坝自治州的胜利。

黄大连大约40多岁年纪,女儿巧儿也非亲生。一个破碎的国家,总是伴随着腐败无能的政府、破碎的山河、破碎的家庭与这个国家里的人民破碎的心。

黄大连是土生土长的羌族男子,出生在这个闭塞的山凹里一个普通贫苦山民的家。自打记事起,就知道父母靠给有钱人家帮工为生。到懂事以后才知道,他有个弟弟长到两三岁,那年下大雪,没有吃的饿死了;后来,他又有了个妹妹,出生后没有奶,也饿死了。

在他只有15岁的时候,父母贫病交加,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双双去世,黄大连从此成了孤儿。

穷苦人家的孩子懂事早,黄大连锁上门,给做生意的人当了脚夫。年青人,头脑活、脚头快、嘴巴紧、讨人喜欢,再加上年纪小,不会和人讲价钱,听话老实叫干啥就干啥,管饭就行。所以,东家一直用着他,这一干就是五年。

在外面当脚夫,虽然干活累,生活苦,风餐露宿,但也是长了些见识。

五年里,黄大连走过北方的大雪山、也去过成都绵阳的大城市,走过离家不远的川西大峡谷的云中栈道,碰到过土匪打劫险些没了性命,也因为损坏了东家的货物而挨过鞭子。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与他一起的脚夫都是穷苦的人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令他感触最多的,还是他有过的见识,那就是天下一般黑,走到哪里都是穷人的命如草芥,都是有钱的财主与官绅土匪对穷人们的欺压。不管穷人们如何拼命,如何聪明强壮,总是斗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身为穷人的命就是苦,就是永远受压迫,就是只能屈服于这个社会的黑暗不公。

有一个脚夫大叔对他特别关照,经常和他走在一起,时常提醒他一些事情,让他避免了很多受欺压的阴谋,同时也让他学习到很多更好生存的经验。

特别是完成脚夫的任务后,这个大叔总是想方设法帮他讨要他应得的工钱。还帮助他把他的工钱隐藏在合适的地方,避免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对他的欺诈与土匪的盘剥。

所以,到黄大连20岁的时候,就出落成了一个帅气的羌族男子。他也有了一点点积蓄,他就有了想要回自己家看看的心思。

黄大连给东家请了假,说好过了冬天再来参加脚行工作。那个大叔已经是他很知心的长辈了,也随他到他家里面看看,大叔自己已经没有家了,一直在外漂泊。

也就是在黄大连现在和巧儿住的房子这儿,父母亲在的时候,房子就已经残破不堪,现在更是无法居住了。但是这个位置是祖上留下来的,好歹还是个可以立足的地方,不可以轻易放弃让给别人。

在这位好心大叔的帮助下,他们一连几个星期不断的修理,终于形成了三间草屋,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了。眼看春天来了,他和大叔也可以一起再去当脚夫了。但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了这样一个可以住的新房子,他又开始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这也正是这位好心大叔要给他提出的建议。大叔把另一个多年一起做脚夫人家的女儿,介绍给他做了媳妇。就这样,21岁那年,黄大连成家了。

媳妇名叫桃丫,汉族人氏,来自广元地界的大巴山,具体是什么位置,黄大连也没有去过,时间一长,也就没有兴趣再去向媳妇问寻了。

从此,黄大连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他不想再出去做脚夫了,就到周围镇上或者是有钱人家做帮工。但是,穷苦百姓能够过上安宁的生活不容易,哪怕是吃苦受累也都认了,黑暗的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穷苦人吃苦受累也还是得不到安宁。

20世纪之初的川西山区,没有什么工业,只有农业与一些传统作坊的手工业。成家后的黄大连有了一些快乐时光,就是家里面有了牵挂、有了爱人的陪伴。两个人一起,先后给有钱人家帮工,做餐馆的帮工、伐木工、搬运工、等等。

每样活路都要起早贪黑,也没有什么工钱,吃的东西也很粗糙,没有什么营养。年轻时候,体力好,手脚勤快,还能受东家的些许青睐,自己感觉也会好点。

后来觉得,做这些帮工不稳定,东家经常做不下去或者是没有生意了,就又不要人了。两个人一合计,就租了地主的地,当了佃户。

租田种地,守着家里面过日子,年景好的时候还有些粮食留存,年景不好的时候就会欠收,而地租却是要一年一缴,不能有任何的赊欠。

不管什么地方的农民都是生活在最底层。因为农业靠庄稼生长获得收成,每年都有固定的时节,还要有风调雨顺的天气。

一个家庭的人会有时运不济的时候,如生病受灾;也会有自然天气的影响,如不下雨的旱年和雨水过多的涝年。川西长年雨水不足,农作物就以玉米、高粱为主,但是人民生活需要水稻,而以水稻的市场最好。

黄大连夫妻二人年轻力壮,就租种了十多亩土地,其中还有两亩水稻田,那就是位于涧河边上用石头筑梗形成的梯田。对于小夫妻来说,种田比较稳定,每年时节到了就去地里做相对固定的事情,而每天都会知道要做什么,相互配合,管理好田里面的庄稼,日子就会顺当。虽然辛苦,也能忍受,因为做什么都会很辛苦。

新婚的第一年底羌族的新年时节,一起做脚夫的大叔和媳妇桃丫的父亲一起来看望他们,一家人欢喜的团聚在一起,度过了一些快乐时光。

桃丫见到父亲格外亲热,因为桃丫的娘亲早已不在人世,她就只有父亲了。在和桃丫的父亲交流过程中,才得知桃丫本来是姓杨的,桃丫全名就应该是叫杨桃丫,只是桃丫叫的顺口了,就把真姓省略了。

虽然老家还有个叔叔,也是穷苦人家,自从桃丫父亲做了脚夫,长年在外做事,桃丫也去给人家做工,没有机会来往,慢慢失去了消息。

现在,桃丫嫁人了,桃丫父亲亲眼见到了这个后生,勤快懂事不吸食鸦片,心里好生喜欢,还有上好的三间草屋,觉得老了会有个依靠。想到这个姑爷是脚夫大叔牵线的,也就对脚夫大叔满怀亲切。

穷苦人的好日子就终是梦想。第二年春节到了时候,再来的就只有脚夫大叔一个人了,告诉他们说岳丈大人已经过世了。

脚夫大叔告诉他们,他们一起送货到草原的时候,在理番县的毕棚沟碰到土匪抢劫,他们的父亲护着身上发的工钱,被打劫的土匪杀害了。脚夫大叔说,当时被杀的人有好几个,他因为脚上有伤,走的慢些,掉在后面躲过了一劫。

脚夫大叔把岳丈大人平时积攒下来的工钱也带给了他们,临走的时候,也自己积攒的大部分工钱也给了他们,说自己年岁大了,路上也不太平,也怕给土匪抢走了。交代说,如果以后有命再回来看他们,要是哪天也与他们父亲一样去了西天佛祖那里,辛苦积攒的这点钱也有了交代,就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能替他们过世的父亲抱抱孙子。

脚夫大叔流着眼泪走了。他再没有回来,也没有了音信。直到后来,夫妻二人每年春节祭祀亲人的时候,都把脚夫大叔与自己的父母亲放在一起祭拜,说是这样可以让他们阴间也一起为伴,少些孤单。

过了几年平淡的日子,第三年的春夏,媳妇桃子终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夫妻二人也真是打心里面高兴,还利用节日的机会,在家里面摆了只有他们二人的酒席,告慰了自己的父母与脚夫大叔。

可是,快乐没有得到长久,到了秋天,眼看稻子熟了,已经快要生孩子的桃子觉得丈夫没日没夜的干活太累,就想帮点忙,用背篓把稻穗背回家里的院子里面。

哪曾想,天有不测的灾祸,晚上最后一趟,天快黑了,桃丫一个人背着稻穗走在山岩小道的时候,遇上两个不三不四的鸦片鬼打劫,一个种田的妇道人家,身上哪里会有钱财。这些没有人性的邪恶男人,竟然不顾身怀六甲的孕妇,就动手动脚的调戏,可怜身上还背着重物的桃丫,在挣扎想要逃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们推搡,还是自己惊慌踩空,连同背着的背篓一起,摔下了两三米高的陡坎,当时就昏死过去。

那些没有人性的混混,眼看事情不妙,逃之夭夭,那里知道他们是什么地方的人。就算找到他们,也得不到任何的赔偿,还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因为他们就是一群人间恶魔,失去了人性的鸦片鬼。

当累坏了的黄大连,也背着稻穗回家的时候,才碰上了无助的媳妇,昏倒在陡坎下面尚有一口气在。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黄大连把媳妇背回了家,孩子没有了,大量的出血,让媳妇昏迷了两天才慢慢的苏醒。

几乎是花完了脚夫大叔和自己父亲留下的钱,看了医生,用了一些养血强身的中药,才得以保住了命。可是,桃丫却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黄大连内心有了恨,却无处发泄。那些鸦片鬼,有如畜牲一般,没有了人性,就算找到他们,杀了他们,也只是帮他们解脱而已。黄大连就只能放弃报仇的念头,只是和媳妇桃子吞下苦果,过自己平淡的日子。他们见过太多的凄惨,能平安的活着,就很好了。说不定这种平安,哪天也会失去。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的光景,黄大连30岁上下,他们结婚也快到10年了,就商量着抱养一个孩子。

春夏的一个早上,夫妻二人一起到涧河边的水田劳作,准备给水田下秧苗,突然就发现水田边山坡上有小孩子伤心的哭声,嘶哑而绝望,她就是巧儿。问她是哪里的人,她说很远,听她的口音,她应该不是本地人。除了身体瘦弱,没有看到有什么残疾,夫妻二人觉得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让他们收养的。

当下,夫妻二人背着女孩子回了家,给她弄了吃的,睡了一觉之后,才发现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夫妻二人觉得和她有缘,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养了下来。在夫妻二人悉心照料下,巧儿身体健壮越来,长高长胖了。

到了1930年以后,十几岁的巧儿,就已经与母亲差不多高了,成为有着女性魅力的漂亮女少年。这让夫妻二人高兴,可是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又开始让夫妻二人增加了无数的担忧,害怕给别人看见了,会招致财主官绅土匪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打坏主意,也就是会招致灾祸上门。但是巧儿一直在爹妈身边长大,并不知道吃人的社会有多么可怕,一颗纯洁的心灵没有经受过风雨。

这些年,黄大连租种的田,靠着夫妻二人的努力辛苦,还是比较顺利,多数年景都可以求得温饱。

黄大连为人本份肯干,也能动脑子。农闲的时候,他经常去涧河里面捕鱼,这成了他可以获得一些额外收益的机会。涧河里面的鱼不多,但是味道鲜美,虽然很多人都有去试试运气,但是能稳定的捕到涧河的鱼并不容易,经常是十天九空,捕不着。

黄大连夫妻二人在涧河边种田,经年累月的观察,让黄大连懂得了涧河里面鱼的活动规律,所以,在相应的季节里,黄大连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捕到鱼。

川西大峡谷这个地方,全是大山,缺少池塘与内湖水域,人们很少有机会能品尝到鱼的美味。好些人一辈子也没有尝到过鱼是什么味道。可是黄大连却经常可以吃到。

那些财主,或者是有钱人,在节日里面,或者是招待贵客的时候,或者是重大的喜事如生娃坐月子等等,就很想能有机会品尝到鲜美的鱼。黄大连就在河边准备了小屋,做了竹排。也正是这样的原因,黄大连有后来有机会看到杨红秀带领侦查班战士与保安团和民团的激战,并有机会救下了杨红秀。

古人说的好,祸福总相依。黄大连的鱼成了抢手货,但是这条涧河并不是黄大连家的,本地的官绅就想出了妙招,他们勾结村长与本地的保安队长,出了个主意,让黄大连禁止去涧河里面捕鱼。黄大连听从他们的禁令,再也不撑着竹排下河了。

黄大连不捕鱼了,首先受不了的,不是黄大连,而是镇里面的官绅财主们,他们重要的时刻也就不会有鲜美的鱼这味食品了。别的人捕不到,黄大连不能捕,那些人一合计,决定还是让他捕吧,反正大部分的鱼都是他们吃了。但是又规定,捕到的鱼,必须上交一半,自己可以处理一半。这样的规定,黄大连基本也没有吃亏。

关键是鱼的荤腥会吸引大猫,而好东西像财宝一样会吸引来恶人。

1932年夏天的某个晚上,也是农闲的一段时间,黄大连捕鱼还没有回家,就有一个本地的恶霸头目带着一群喽啰,一起来到黄大连家,他们也就是冲着美味的鱼来的。他们不是找黄大连买鱼,而是让黄大连把捕到的鱼,就在黄大连家里面做给他们吃,让他们在这儿畅饮一回,好给他们的领头大哥过个生日。

这个领头的大哥,名叫刘一冲,是本镇一个财主家的儿子,这一看就知道是得罪不起的一帮坏种。这个财主家的把家业务,就是做酒,他家的酒,销到外乡,使得他家富甲一方。

他们拍开门,待在院子里面,还抬来了整坛的酒。

一看黄大连没有在家,但他们也不着急。他们得知,现在是出鱼的旺季,每天黄大连都不会空手而归的。

依照黄大连的顺从本份保平安的生存想法,在家里面让他们闹腾一回也是能忍受的。殊不知,灾祸就这样来了。

跟着黄大连捕鱼归来的,还有巧儿。她还以为这些镇上来的人是家里面的贵客,给予了友好的笑脸与热情。特别是对那个酒老板家的儿子刘一冲,以少女的天真,给予天真的笑容。

黄大连也是,给他们做出了一木盆的鲜鱼美食,用去了家里面差不多一个月的油,放足了川西人们最爱的高山花椒,和山上野生的香辣椒,让这个鱼食闻起来就垂涎欲滴,还辣味十足。

他们一碗又一碗的喝酒,都喝多了,然后,就会露出男人的兽性。他们把目光盯上了青春绽放的巧儿。

作为本乡本土经常见面的同村人,黄大连的确是对他们这群人没有什么防范,还真是把他们当朋友对待。

这就是恶人与善良的人之间本质的区别,上升到革命的理论,就是阶级的区别。

你作为有钱人家的人,也不缺少什么,来一个穷人家有吃有喝,应该对把你当客人的主家有所尊重。但是他们这些人,也许生来就没有把穷人当人,或者是,任何时候自己都是高高在上的,穷人永远都是奴仆,可以生杀予夺。

不由分说,在这伙喽啰的呐喊怂恿下,这个没有人性的刘一冲就对不懂世事的巧儿提出了无理的要求。这时候,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人又多,借着酒劲,挡的挡,拖的拖,黄大连被他们这伙人抓住,动荡不得,而妻子桃丫也无力反抗,巧儿就被他们簇拥着拖进了里屋。

这时候的巧儿才开始明白要发生什么了,才知道大声呼救,大声求饶。可是,来不及了。

可能是这伙人觉得桃丫没有什么力气,也不会有什么威胁,放松了对她的防范。而桃丫则是要奋力去搭救她的女儿,突然就挣脱了束缚,随手抓起身边的一把镰刀,不顾一切的就冲进了里屋。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个刘一冲就捂着左脸从里屋冲了出来,污浊的黑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他被受害人的母亲桃丫不顾一切在左耳下方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出来取出了手枪,对着追着他出来的桃丫连开几枪。

桃丫倒在了血泊中,一个无辜善良的女人就这样为救女儿给恶霸杀害了。那帮喽啰见死了人,知道事情闹大了,只好放开黄大连与巧儿。

黄大连与巧儿悲伤的抱起桃丫恸哭,枪声与哭声惊动了周围的乡邻,好些人过来关心,眼见着这群恶霸离开,个个满脸愤恨,却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些好心的乡邻一起帮衬着把桃丫埋在了后山。从此,巧儿与爹爹黄大连相依为命,巧儿再也不敢见生人,只要有来人的时候,她就赶紧的躲进了石屋。

巧儿的内心充满了对恶霸的仇恨,就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没有给娘亲报仇的机会与能力。

那一年,黄大连也没有再去涧河打过一条鱼。

内心的愤懑缠绕在他的心里,无法释怀。他想报仇,但是又无法实现,他知道不容易成功,拼了性命,却会留下孤单的巧儿,更会受坏人欺凌。

每当他重回田里做事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桃丫的身影,令他沉闷无助的叹息。所以,他经常坐在田头,望着涧河发呆。

黄大连只好退回了地主家的田块,他打算带着巧儿离开家,去桃丫的老家探寻一下。

现在他很后悔,没有在桃丫活着的时候,与她一起回到她的家乡看看,哪怕一起打工做脚夫,也是有机会回到桃丫的老家的,不管见不见得到亲人,也算是陪着桃丫回了一次娘家。

现在,也不知道杨家的叔叔是不是还在人世,或者是还能不能找到杨家的后人。黄大连心里没底,不知道杨家的后人,还记得不记得他们的叔伯姊妹杨桃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