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豪门认亲宴(1/1)

水晶吊灯在顾家别墅大厅投下细碎光斑,宁绮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高定旗袍的收腰处勒得她喘不过气,颈间借来的翡翠项链硌得锁骨发疼,后颈的玄鸟胎记被碎钻发饰映得发亮。

“姐姐真好看。”顾昭昭推门进来,发间的玄鸟发卡闪着冷光,“这条翡翠项链是妈妈借的‘镇宅之宝’,当年奶奶传给真千金的——”她忽然凑近,指尖划过项链搭扣,“不过姐姐别紧张,一会儿只需要笑一笑,喊爸爸妈妈就好。”

宁绮指尖触到翡翠吊坠的瞬间,脑海里炸开老妇的怒骂:“假货!染色C货也敢充老坑种?1983年在广州荔湾广场开的光,还好意思说传了三代——”

她慌忙缩回手,耳尖发烫。

顾昭昭却没察觉,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件珍珠披肩:“天冷,姐姐披上这个。”递过来时,珍珠链在她掌心硌出红印,宁绮清楚“看”见,披肩暗扣里藏着枚微型摄像头。

宴会厅传来钢琴声。

顾明兰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腕间的玄鸟金镯发出细微震动:“该下楼了。”她上下打量宁绮,目光落在翡翠项链上时闪过一丝不耐,“昭昭,把你那条梵克雅宝借给姐姐——”

“不用了。”宁绮按住顾昭昭的手,触到她腕间玉镯的瞬间,听见玉镯在脑海里冷笑:“这镯子泡过尸油,去年顾老头的情妇就是戴着我被沉的湖——”

她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梳妆台上的香水瓶。

顾明兰脸色一沉:“别毛毛躁躁的,傅先生已经到了。”转身时,珍珠项链的搭扣刮过宁绮手背,她听见项链在脑海里嘀咕:“这女人今早喷的是JO MALONE鼠尾草,和昨天见小开时的玫瑰味不一样——”

旋转楼梯下,西装革履的宾客们举着香槟交谈。

宁绮刚踏上台阶,就听见左侧展柜里的青铜剑发出冷哼:“人类的宴会总像群孔雀开屏,当年我主人庆功宴,喝的是玄鸟血酿的酒——”话没说完,她脚下一滑,旗袍开叉处露出脚踝的红痕——那是昨夜顾昭昭“不小心”用高跟鞋踩的。

“姐姐小心!”顾昭昭慌忙扶住她,指尖却在她腰上掐了把,“这双水晶鞋是36码的,姐姐穿37码果然不合适。”她转头对宾客们笑,“姐姐从小在平民区长大,不太习惯穿高跟鞋呢。”

宴会厅响起细碎的议论。

宁绮攥紧扶手,触到木质雕花的瞬间,听见百年前的丫鬟在哭:“表少爷把小姐推下湖时,就是抓着这根栏杆……”她抬头望去,顾明轩正端着香槟冲她笑,袖口的袖扣刻着半只玄鸟——和地宫壁画上的断纹一模一样。

“各位静一静。”顾老爷的声音从主桌传来,“今天是顾家双喜临门——”

话没说完,侍应生突然绊到地毯,托盘上的红酒杯摔在宁绮脚边。

她慌忙后退,却撞进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傅沉舟的黑色西装袖扣擦过她手背,腕间积家表的金属链硌得人生疼。她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表盘上的月相图案恰好对准她胎记的位置,脑海里突然炸开低哑的轻笑:“她腰很软……现在装醉会不会摔进我怀里?”

“对不起!”宁绮像被烫到般松手,后颈胎记火辣辣地疼。

傅沉舟却不退反进,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尖:“紧张?”他压低声音,表链上的玄鸟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刚才顾昭昭给你的珍珠披肩,暗扣里有监听设备。”

宾客们的目光纷纷投来。

顾昭昭的笑脸僵在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沉舟哥哥和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她晃着香槟杯走过来,“姐姐第一次参加宴会,不如给大家表演个才艺?比如……文物修复?”

宴会厅响起善意的笑声。

宁绮盯着她发间的玄鸟发卡,突然“看”见发卡内侧的微型话筒——和上周在古韵轩听见的监听设备频率一模一样。她指尖划过桌面的青瓷盘,听见盘子在脑海里哭号:“民国时我装过鸦片,现在被用来盛水果沙拉,人类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在燕窝里?”

“昭昭别闹。”顾明兰打圆场,“你姐姐——”

“我会鉴别古董。”宁绮突然开口,指尖抚过桌上的明代香炉,“这炉身的包浆是用鞋油刷的,炉底刻的‘宣德年制’,‘德’字多了一横。”她抬头望向顾明轩,“就像顾二少袖口的袖扣,明明是上周在潘家园淘的仿品,却说是祖传。”

全场寂静。

顾明轩的笑脸渐渐僵硬,袖口的袖扣突然发出“咔嗒”轻响——那是机关锁被触动的声音。

傅沉舟忽然轻笑,将香槟杯递给她:“紧张时别攥裙子,容易勾丝。”他指尖划过她掌心,塞给她一枚温热的东西,“从你房间捡到的,看来有人怕你弄丢。”

是血沁玄鸟佩。

宁绮低头望去,玉佩表面的血纹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震动,童声在脑海里响起:“人类的宴会好吵!那个昭昭丫头刚才瞪你时,眼里有地宫尸蟞的影子——”

顾昭昭突然踉跄半步,香槟泼在宁绮旗袍上:“对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用手帕擦拭,指甲却划过玉佩绳结,“呀,这玉佩好眼熟,难道是……”

“是我的。”宁绮按住玉佩,触到顾昭昭指尖的薄茧——那是长期使用开锁工具才会有的磨痕。她忽然想起陈叔的话,顾家地宫钥匙分七件,而顾昭昭腕间的玉镯,正是其中之一的仿制品。

傅沉舟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发梢:“二楼书房第三排书架,有本1908年的《顾家宗谱》。”他顿了顿,“扉页上的玄鸟纹,和你胎记一模一样。”

钢琴声突然变调。

顾老爷拍了拍话筒:“既然大家对古董感兴趣,不如请傅先生展示一下他的收藏?”

傅沉舟退后半步,腕间表链在灯光下划出银弧:“不巧,我今天带的‘藏品’,正在和顾小姐说话。”他看向宁绮,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细碎的光,“她后颈的胎记,比任何古董都珍贵。”

宴会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顾明兰的指甲掐进掌心,珍珠项链在她动作时发出断裂声——那串假货的搭扣,果然在半小时前就该断裂了。

宁绮忽然明白,这场认亲宴根本不是欢迎她,而是顾家向傅氏集团展示“玄鸟血脉”的交易场,而她,不过是棋盘上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姐姐,去换件衣服吧。”顾昭昭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却在她腰间掐出红印,“二楼左转第三间,我让保姆备了新礼服。”

她转身时,发间的玄鸟发卡闪过红光——那是监听设备正在传输信号。

宁绮摸着口袋里的血沁玄鸟佩,听见它小声嘀咕:“人类的陷阱比地宫的机关还多……不过那个姓傅的呆子,刚才心跳快了0.3秒呢。”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宁绮路过书房时,听见里面传来顾明轩的低语:“傅沉舟盯着她胎记不放,难道真以为她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嘘——”顾昭昭的声音带着笑意,“就算她是真的,地宫钥匙缺了最重要的那件,又有什么用?”

门后传来瓷器碎裂声。

宁绮低头看去,掌心的血沁玄鸟佩正在发烫,玉佩内圈的“宁归期”三个字,此刻清晰得能看见笔锋里的朱砂——那是十九年前,顾老夫人用自己的血刻下的名字。

宴会厅传来掌声。

傅沉舟的声音混着钢琴声飘来:“顾小姐对文物的见解,让我想起句老话——”他顿了顿,“真正的古董,从不会被岁月掩埋,就像真正的血脉,终将在尘埃里苏醒。”

宁绮摸着发烫的胎记,忽然听见脑海里响起青铜剑的龙吟:“蠢货!还不去书房找宗谱?地宫大门的开启时间,就藏在玄鸟展翅的弧度里——”

她转身走向书房,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身后,顾昭昭的脚步声突然逼近,指尖的冷意几乎要贴上她后颈——

而傅沉舟的腕表滴答声,正以均匀的频率,和她的心跳,渐渐重合。

水晶灯下,香槟杯还在轻轻摇晃,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穿着不合脚的水晶鞋,一个戴着刻着地宫纹的积家表。

没人看见,宁绮掌心的玉佩正在发出微光,血纹勾勒出的玄鸟翅膀,恰好补上傅沉舟表链上那半只展翅的空缺。

这场豪门宴,终究是棋子与猎人的初遇。

而真正的博弈,才刚刚掀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