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夜交锋（1/1）
林舒莞无奈应下顾明渊之约。一夜暴雨未歇，她怀揣铜秤冒雨前往顾府。途中脑海一直回想着顾明渊的威胁。到府后被带入密室，屋内烛影摇曳，顾明渊突然掐灭艾绒，抛出关于曼陀罗籽的问题。
顾明渊的玄色马车碾过朱雀巷时，她分明看见青石板缝里渗出紫红色的血水。
“林姑娘怎知曼陀罗籽遇热会散出情毒？“
鎏金缠枝烛台在密室里投下错乱光影，顾明渊突然掐灭烧红的艾绒。
林舒莞望着铜秤上残留的莨菪粉末，腕间银铃随着后退的动作轻颤：“摄政王亲自试药，倒比太医署的豚鼠金贵。“
话音未落便被抵在鎏金药柜的雕花棱角上，顾明渊的鹤氅沾着龙涎香压下来。
他指尖顺着她颈间红痕滑进衣领，勾出半枚浸着血丝的玉玲珑：“三年前刑部大牢走失的药人，颈后也有这样的烙印。“
林舒莞突然踉跄着撞向身后软榻，连带扯落他腰间螭纹玉带钩。
青玉药杵滚落在织金毯上的瞬间，她嗅到顾明渊袖口沾染的夜交藤气息——那是会诱发心疾的毒香。
“王爷想要试哪种毒？“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他喉结，足尖悄无声息勾住榻边鎏金烛台，“是让人血脉偾张的乌羽玉，还是......“尾音化作吃痛的低呼，顾明渊竟咬破她指尖吮出血珠。
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的刹那，十二扇雕花窗突然被狂风撞开。
林舒莞借着闪电劈落的亮光，将藏在舌底的解毒丸渡进他口中。
顾明渊瞳孔骤缩，钳制她的力道却加重三分，碾得她腰间《毒经》残页簌簌作响。
“好个以毒攻毒。“他抚上她锁骨处逐渐显现的朱砂痣，那是中过牵机毒的印记，“林尚书若知晓嫡女当年是被庶妹调包......“
轰隆雷声淹没了后半句威胁，林舒莞忽然仰头咬住他悬在胸前的犀角扳指。
顾明渊下意识后仰的瞬间，她发间银簪已挑开药柜暗格，数十种毒粉顺着气窗灌入的疾风扑簌簌倾洒。
“摄政王可闻得出合欢皮混着雷公藤的味道？“她染血的唇绽开带毒的笑，指尖轻轻摩挲他骤然发烫的腕脉，“就像您分不清当年刑场换走的，究竟是药人还是......“
窗外骤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顾明珩佩剑上的金丝楠木剑穗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林舒莞趁机将血玉按进他掌心，那上面用波斯秘药写着明日朝会的密报。
雨滴砸在鎏金檐铃上发出催命般的声响，顾明渊紧攥住她脚踝金链拽向怀中。
挣扎之间
林舒莞撞翻的博山炉里爆出迷离青烟，恍惚间看见他撕裂的锦袍下，心口纹着与前朝余党联络的朱雀图腾。
“你当真以为顾氏需要药人？“他沾着毒血的唇擦过她耳畔时，冰凉的药匙已探入她袖中暗袋，“我们要的分明是......“
话音戛然而止，沈清欢的银镯猛地弹出一枚淬毒银针。
顾明渊侧头避让的刹那，她藏在裙裾间的金蚕丝已缠上他脖颈命门。
密室外传来更鼓声，卯时的晨雾裹着杀机漫过窗棂。
金蚕丝在顾明渊喉间勒出细碎血珠时，林舒莞嗅到空气里浮动的沉水香——那是顾明珩衣袍熏染的异香。
她瞳孔微缩，腕间银铃突然迸出淬毒的银针，却在刺入顾明渊脖颈的刹那被他用犀角扳指截住。
“林姑娘的《毒经》残页，可记着以人血养蛊的秘术？“顾明渊指腹碾过她腕间红痕，突然将染血的蚕丝缠在自己掌心，“刑部卷宗记载，五年前药人暴动时......“
话音未落，密室东侧的青铜药柜轰然洞开。
顾明珩拎着滴水的金丝楠木剑穗斜倚门框，剑鞘上黏着的合欢花瓣被暴雨冲刷成妖异的粉红：“兄长寅时召太医署问诊，倒叫弟弟在暴雨里寻了半宿的安息香。“
林舒莞迅速将鎏金烛台扔向博山炉，爆燃的龙脑香雾中，她反手掐住顾明渊腕间命门。
男人掌心血珠滴在她锁骨处的朱砂痣上，竟灼出缕缕青烟。
“摄政王莫不是忘了，“她指尖暗藏的莨菪粉顺着血脉渗进他肌肤，“小女子最擅下毒。“
顾明渊闷哼一声跌坐在织金软榻上，鹤氅下摆扫落的药杵正巧撞开暗格机关。
数十卷泛黄的刑部密档散落在地，最上方那卷赫然画着颈带烙印的药人图谱。
“好个林舒莞。“顾明渊喘息着扯开浸透毒血的衣襟，心口处的朱雀图腾在烛火下宛如浴血，“三年前刑场换囚案......“
“兄长！“顾明珩突然用剑尖挑起滚落的药杵，“您上月心疾发作时，太医院说忌用雷公藤。“他佩剑上缠绕的金丝忽地绷直，将林舒莞遗落的染血披帛勾到烛台上方。
她瞥见披帛暗纹间浮动的波斯文，那是她用莳萝汁写的密语。
正要抬手夺回，顾明渊突然攥住她脚踝金链猛拽。
她踉跄着跌进满室药香里，后颈恰好撞上他心口滚烫的朱雀纹。
“你猜顾氏暗卫此刻是否围住了林府西角门？“顾明渊染毒的唇擦过她耳垂，指尖却抚上她藏在裙褶间的金蚕丝，“刑部大牢的烙铁，可比你颈后这道疤要烫得多。“
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林舒莞发间银簪突然弹出一截淬毒刀刃。
她翻身将顾明渊压制在软榻时，簪尖正抵着他咽喉处的陈年箭伤：“王爷不妨猜猜，当年太医院失踪的砒霜......“
“卯时三刻！“密室外的更鼓穿透雨幕，顾明珩剑穗上的金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只见林舒莞腕间银铃应声碎裂，藏在铃芯的解毒丸滚落在顾明渊撕裂的锦袍间。
顾明渊喉间发出低哑的笑，突然扣住她后颈将人按在染血的密档上：“本王真是小瞧你了。“他舌尖卷走她唇畔血珠时，暗格里突然弹出淬毒的银针，将即将触地的解毒丸钉入青砖缝隙。
暴雨渐歇时分，林舒莞踩着浸透毒香的织金毯走向密室石门。
她故意将染着龙涎香的披帛遗落在药杵旁，却在跨过门槛时听见顾明渊的低语：“明日朝会，林尚书该头疼如何解释药圃里的曼陀罗了。“
卯时的晨雾漫过顾府飞檐时，她轻抚着颈后发烫的烙印走进朱雀巷。
她没注意到转角处窥视的灰衣小厮，那人袖口绣着的双鱼纹，正是林家嫡女林清语豢养暗卫的标记。
更没发现顾明渊站在密室气窗前，正用沾着她血珠的银针，在刑部密档上勾勒出与她颈后烙印完全相同的朱雀图腾。
暗卫呈上的密报里，波斯使节进贡的莨菪膏正散发着与林舒莞银铃中一模一样的苦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