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遇（1/1）
孟扶光熄灭火折子，摸黑快步前行。
耳畔有夜风吹拂而过，紧接着是破空而来的箭矢。
她侧身躲过，泛着寒光的利箭飞掠而过，没入身后的一棵高树。
孟扶光一时惊惧，下一刻不顾一切往林外狂奔。
风声中，几声短促的惨叫之后，一切归于死寂。
此刻的她心如擂鼓，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了沾着积雪的枯枝落叶中。
她挣扎着起身，鼻端却传来一丝血腥味。
不想卷入是非，她决定眼不见为净，脚踝却被一只手用力抓住。
孟扶光忍着破喉而出的惊叫，视线下移，一道沉冷的男声传来，“带我...离开，他日...定当重谢。”
她想也不想地踢开他的手，却被那只铁钳般的手臂抓握得更加用力。
孟扶光强迫自己冷静，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对地上的男人道：“你松手，我就带你走。”
男人迟疑片刻，松了手，却在下一刻扯住了她的手臂。
孟扶光一阵无语，本想将他敲晕了了事，但一想寒冬腊月的，此举无异于蓄意谋杀，遂只能作罢。
他身形高大，因着腹部受伤，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孟扶光带着他一路到了客栈后门，用暗号将居夜叫了出来。
客房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香草自然吓坏了。
此事自是惊动了隔壁的孟祈瑞，孟扶光找了个出去透气的理由搪塞了他，随后让他一起帮忙救人。
检查过后，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耗费了香草临走时带的金疮药。
男人暂时被安置在孟祈瑞的客房，孟扶光只能将飞虎接到自己这边。
裴聿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撑着床沿起身，往窗外发射了信号弹。
不一会儿，黑衣劲装的暗卫出现。
“属下来迟，望主子责罚。”
裴聿摆手，杀手的目标是他，将暗卫引开最容易不过。
“可查到什么有用线索？”
“初步断定是魏家那边的人。”
裴聿眸中一片晦暗，军中将士鱼毒未清，他们这是急不可耐了。
“林中尸体都清理干净了？”
“已经清理干净，只是他们身上没搜到有用信息。”
“药草是否安全？”
“药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入东洲地界，他们截的是我们临时调换的赝品。”
裴聿阖眸，“传信给顾靖洲，让他放出消息，裴聿...生死不明。”
凤鸣微怔，领命正要离开，却听自家主子问：“身上带钱了没？”
他一时愣怔，往怀中摸了摸，将几块碎银递了过去。
裴聿剑眉微挑，“就这？”
凤鸣知他嫌少，“主子还需要多少，属下...再去借点？”
下一刻，他心内一阵叫苦，谁不知他们现在穷成啥样了，那十两碎银还是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裴聿轻哼，将钱揣入衣襟，阖目不再多言。
凤鸣内心崩溃，您好歹给我留点吃喝吧...
许是虚弱的缘故，裴聿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午后才醒了过来。
刚睁眼，就看到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猛兽，确切地说是大猫。
好在他在北境见过不少野兽，才没有被它野性的长相吓到。
孟祈瑞出声解释：“公子不必害怕，它很温顺，不会轻易伤人。”
眼前的男子五官立体，长相俊朗，只是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让他不敢靠近。
裴聿强撑着起身，“昨晚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孟祈瑞赶忙摆手，“是我堂弟救的你，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裴聿这才发现，不远处的茶桌旁还坐了一人。
孟扶风走近，自然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迷茫。
“昨晚我也是迫于无奈救的你，你大可不必言谢。”
裴聿搜寻了大脑中残存的记忆，当时他出于求生本能抓住了一个人。如若不厚颜求救，等到凤鸣他们赶到时，自己估计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成了冰棍。
怪不得她说是迫于无奈。只要不傻，谁都不会救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在下...”裴聿最终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怕整个大昭都找不出一个与他同名同姓之人。
他取出怀中的碎银和一枚令牌，面色赧然，“在下身上只带了这些，今后去了东洲若有事相求，公子可凭此玉牌去听风阁找我。”
东洲...孟扶光与孟祈瑞对视一眼，犹豫过后，还是接受了他的玉牌。至于那几块碎银还是算了，好歹给对方留点差旅费不是。
面前这位，一看就是出门公干的杀手，孟扶光顿觉手中的玉牌变得烫手，又一时舍不得还回去。
“我们已经耽搁了一日，就不与公子多言了。”
裴聿见对方也不愿过多透露，便拱手揖礼，“后会有期。”
孟扶光回礼，敷衍地道了声‘后会有期’。任务在身，她可不想与一个杀手扯上什么关系。
孟祈瑞整理好行李，顺便留下了客房的钥匙。他同店家办理了两日续住，好方便男子养伤。
等到孟扶光一行人出了客栈，凤鸣才现身。
“主子，是否需要调查他们的身份？”
裴聿看眼床铺上留下的棉被与狐裘，“不必了。倒是...”
凤鸣看向他，却听他道：“算了，暂且在这里停留两日，探探对方的反应。”
凤鸣应声，随即道：“顾参军说，碧海阁几次请求军中，希望能够对那些商家网开一面。”
裴聿冷哼，网开一面？那他如何给军中受罪的将士们一个交代？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无良商人就该接受严厉的惩戒。
不过，此事说来的确蹊跷。那些供给海货的，大多是与碧海阁有多年经贸往来的商家，他们不可能不知自己的海货是供给谁的。
同时他也怀疑是不是碧海阁出了内鬼，想要趁机利用有毒的海货削弱军队战斗力，以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然而，这些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府衙只能选择暂时扣留那些嫌疑很大的商家。
裴聿按了按眉宇，临近年关，总关着人也不是个有用的解决之法。
“传信顾靖洲，让他派得力之人盯紧碧海阁，同时施压张典，加大审讯力度，务必审出有用信息。”
“主子，客栈毕竟鱼龙混杂，要不我们还是先回碧霄城，休养身体要紧。”
“无碍。”
既然有人替他续了两日，魏阔也一时查不到他的消息，正好有利于计划的实施。
那个个高的男子倒是不错，就是救了他的那个...
依稀记得昨日的触感，男子瘦小，连脚踝都那么纤细的么？而且，他深夜去小树林作甚？
裴聿沉思片刻，又摇摇头，总归是一面之缘罢了，如此深究，倒显得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