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婆娘疯了(2/1)
江晚不顾一切冲到宋鹤卿面前查看起他的伤腿。
她素来平稳的手指此刻竟有些发抖,在拂开粘在他伤口上的碎布时,指尖传来黏腻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别动...”她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三分,伸手托住他小腿时,掌心触到突兀的骨茬,她的心头瞬时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
江晚抬头看向宋鹤卿,正对上他勉强扯出的苦笑,那嘴角的弧度还没成型就被一阵剧痛扭曲,江晚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人在她心口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她解下腰间素帕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帕子掠过眉心时,宋鹤卿无意识地用额头蹭了蹭她冰凉的指尖,像个受伤的小兽寻求慰藉。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江晚眼眶发热,她急忙低头去检查伤口,垂落的发丝却暴露了泛红的眼尾。
江晚起身在院子里搜索一番找了两块木板,她用袖子擦拭干净后回到宋鹤卿身边。
“会疼,忍着些。”江晚声音轻柔,手上动作却干脆利落。
当木板固定断骨时,宋鹤卿浑身一僵,脖颈上青筋暴起,江晚见状立刻停住,不自觉地用指腹摩挲他紧绷的手背,直到那凸起的骨节稍稍放松。
宋鹤卿的伤腿固定好后,江晚同正与一个壮汉对峙的杨大郎说道:“杨大哥,驾了牛车,送我们去县城。”
那壮汉拉住江晚:“钱还没赔,谁也别走!”
江晚猛地甩开壮汉手,眼神凌厉如刀:“要钱?”她冷笑一声,指向宋鹤卿血肉模糊的腿,“你们把他打成这样,该赔钱的是你们!”
那壮汉呸了一口:“要不是你们卖病鸡,谁会找上门,你们就是自找的,活该!”
江晚转过身,到墙边抽出一把砍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今天谁敢拦着救人,我就跟谁拼命!杨大哥,你去把村长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你们打人有理,还是我们救人有罪!”
壮汉们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为首的不由后退一步,但还是嘴上不饶人:“你别以为我怕你,今天不掏钱就别...”
话没说完,就见江晚真提了刀子冲了过来。
壮汉头一闪,那刀劈进了墙缝里,半截刀身都在墙里面,可见是真使了劲。
那几个壮汉没想到江晚真敢砍,一个个撒腿就跑:“妈呀!这婆娘疯了!”
杨大郎趁机跑回家驾起牛车,江晚同杨大叔抱着宋鹤卿躺上了牛车,而后江晚返回到鸡圈摸索出嫁妆揣进怀里,杨大郎驾的一声急急向县城驶去。
所有人都走后,张桂兰刚喘了口气就又嘴贱了起来:“这腿,恐怕是彻底完了。”
这话成功让已经走出院子的杨春桃回过身:“你最好期待宋大哥安然无恙,不然的话....”杨春桃敲了一下那嵌进墙里的砍刀,刀背发出一声清越的刀鸣,“这把刀下次就会砍向你的脑袋!”
张桂兰刚才也被江晚的狠劲吓住了,杨春桃这么一说,真把她唬住了,闭嘴进了屋。
宋巧儿也被吓惨了,杨春桃走后就赶紧锁了大门回屋了。
杨大郎驾车把宋鹤卿送到县城最好的一家医馆。
那大夫看诊完后摸着胡须,神色凝重。
江晚急切地问道:“胡大夫,我夫君的腿怎么样了?”
胡大夫叹了口气:“治倒是能治....”
江晚刚松了口气,又听那大夫继续说道:“他这以前本就有旧疾,如今雪上加霜,再加上他长期营养不良....”
江晚越听越觉得希望渺茫:“如若大夫这看不好,我们就再试试其他家。”
站在胡大夫旁边的年轻后生不乐意了:“你意思我师父医术不行?我可告诉你,你相公这腿就只有我师父能治!”
江晚心里又燃起希望:“胡大夫真的能医好我相公。”
胡大夫脸色一沉:“我又没说治不好。”
“那您为何唉声叹气?”
“伤了筋骨,起码一个月他都得呆在这,这药费,诊费,食宿费....”
江晚听到这才明白,原来是怕她掏不起药费。
江晚冷声道:“一共需要多少?”
那后生竖起三根指头。
杨大郎出声:“三两?”
后生撇了下嘴。
杨大郎瞪大了眼睛:“三十两??!!”
胡大夫捻着胡须说道:“他这病不但要接骨,还要去旧疾,所用的药材都不是寻常药,我还要去它地采集。”
不管胡大夫说的多难,在江晚心里都化作一句:“这三十两只少不多。”
三十两啊!把江晚卖了都没那么多!
江晚看向还躺在牛车上的宋鹤卿。
宋鹤卿眼虽闭着,但几人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十两!
他的腿要得到治疗必须三十两,就算江晚再有本事,天天卖汤,也不可能攒够药钱。
也许......自己命该如此。
宋鹤卿的鼻子一股酸涩。
“杨大郎,帮我把宋鹤卿抬进医馆。”江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们治!”
宋鹤卿猛然睁开眼睛,他听见了什么?!
要给他治病?!
要拿三十两给他治病?!
他以为只是自己的幻听,却见江晚和杨大郎真的走向他,江晚俯下身子低柔地同宋鹤卿说道:“鹤卿别怕,胡大夫说可以治好的,我和杨大郎这就把你抬进去,你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养病。”
话说完,江晚同杨大郎一起将宋鹤卿抬起,江晚个子小,抬得几欲将宋鹤卿掉在地上,那后生赶忙上前帮忙,江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安置好宋鹤卿,江晚又拜托杨大郎:“麻烦你帮我去宋家拿几件宋大哥换洗的衣衫,还有床上的被褥。”
杨大郎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嫂子,你真的要给宋大哥治腿?”
江晚点点头。
杨大郎嘴巴蠕动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根本就救不了宋鹤卿,虽然这么想不厚道,可三十两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觉得江晚很好,好到根本不值得被宋鹤卿拖累。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驾骑牛车走了。
德善堂里,江晚将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数了数只有六百文。
江晚全给了后生:“这些你们先收着,我这就出去筹钱。”
江晚回到宋鹤卿身边,轻声细语道:“我去把嫁妆当了,应该值些钱,鹤卿你别担心,安心在这养伤就好。”
说完江晚就欲起身,手却被宋鹤卿紧紧抓住,好似他一松手,江晚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江晚抚上宋鹤卿的手安慰道:“夫君不要怕,我去去就回。”
宋鹤卿这才松开手,看着江晚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
江晚出了医馆先去了当铺。
她将包裹首饰的手帕推给当铺掌柜,谁知那掌柜看了一眼就推了回来:“都是拿铅灌的镀金假货,不值钱,要当的话,最多一两。”
“什么!”
江晚拿回首饰挨个翻看,脸色越看越白。
按原主的记忆,江晚母亲绝对用的是真金首饰,可这何时成了假货?
江晚出了当铺站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