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蛊（1/1）
黎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不过，此事现已悉数问明白，但她还有一件事想问陆献。
陆献看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扶了扶额头：“你说。”
黎瓷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道：“为什么你喝了酒却没事啊？”
陆献沉默片刻，忽然抬眸，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月光下流转着别样的光芒。
他笑道：“你不是听到了。”
她今日确实在医馆听到了一点，但是隔的有些远，其实没太听清。
黎瓷试探的问道：“陆献你……真的来自苗疆吗？”
陆献起身站到黎瓷面前，然后弯腰靠近黎瓷。
黎瓷感受到了身前人的靠近，但她却一动不动，也可能是压根不想动。
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冽竹香又萦绕在了黎瓷周围，黎瓷呆滞了一下，绯红渐渐满上了她那细白的脖颈。
陆献轻笑着将薄唇贴近黎瓷的耳边：“是的呢。”
黎瓷心中一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虽知晓陆献身世神秘，却未曾料到他竟真是来自苗疆。
她下意识地追问：“那你是不是……也养蛊。”
陆献微微勾唇，不等她说完，便径自走向床榻，随意地坐下。
修长的腿交叠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觉得呢，苗疆的人并非都养蛊。”
“那你……”
“不过……我确实养蛊。”陆献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黎瓷眨了眨眼睛，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好奇：“蛊虫？你真的养了蛊虫吗？是什么样的？”
陆献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本以为她会害怕，甚至会退缩，可她竟然像是对他的蛊虫产生了兴趣。
“你不害怕？”他忍不住问道。
黎瓷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为什么要害怕？蛊虫不也是生命吗？而且，我觉得它们小小的很可爱啊。”
听到这话，陆献身体里的蛊虫一下子雀跃了起来，似乎很是喜欢黎瓷说的话。
陆献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吗。”
说完，也不等黎瓷的回答，少年扭头就望向了窗外，不再开口。
月光如水，洒落在少年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与略显苍白的唇色相映，整个人似乎更冷了些。
黎瓷默默的打量着陆献的脸，却发现他那双深邃如墨的清冷眼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少年般的清澈与迷茫。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他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并不如表面那般冷漠的心。
黎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惊讶于他的身世，又对他的神秘感到好奇。
她从小就听爹娘说过，苗疆的人都很阴毒邪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但黎瓷觉得这些话还是片面了一点，并不是所有苗疆人都是坏人，比如现在在她面前的少年。
虽然她没见过陆献杀人，但是她觉得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他做事，定然是有他的理由。
而且，他竟然也养蛊，不知道他的蛊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他一样冷冰冰的呢。
压下脑中飘忽的思绪，黎瓷晃了晃脑袋，走到桌前，再次端起茶壶，缓缓地倒了杯茶。
茶水在杯中荡漾，映着她眼中的潋滟光波。
她轻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苏婉有问题的？”
陆献斜倚在床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一开始。”
“啥？你怎么发现的？”
“她的手有问题。”陆献淡淡道。
黎瓷想半天都想不出来她的手哪里有问题了，拿手不就是正常的手吗，都是五根手指头。
陆献看着现在正蔫蔫的坐在座位上的黎瓷，好笑的说道。
“如果真的如苏婉所说，她这几年过的很好，不仅身价不菲，还能雇一大堆人打探你的踪迹，那她应当是过的极为滋润。”
黎瓷点点头，这她还是懂的，大小姐嘛，肯定是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的。
“既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那她手上为何却有厚茧。”
黎瓷一愣，对啊，苏婉手上似乎确实有很多硌人的厚茧。
晚上苏婉给她倒酒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过她当时被哄的晕头转向的，不对劲的地方就这么被轻松揭过去了。
现在一想，确实很不对劲，这些茧黎瓷也有，所以她格外熟悉，但是她是因为常年劳务，所以她手上才有，但作为大小姐的苏婉却不应该有。
以黎瓷的经验来说，苏婉手上的茧，没个几年是不可能形成的。
怪不得……
黎瓷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竟是如此，不过转念一想，陆献既早就发现端倪了，为什么不提醒她。
陆献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提醒你？那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况且，这出戏还没唱完呢，唱戏的人可是不能中途下场的。
黎瓷气结，双手叉腰，正欲再问，却见陆献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让她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他俯身，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轻声道：“你……当真不怕？”
黎瓷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竹篓。
那竹篓编制得极为精致，上面还系着几缕彩绳。
她心中好奇，伸手便去解那彩绳，陆献并未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黎瓷打开竹篓，只见里面躺着几只色彩斑斓的小虫，它们在竹篓中蠕动着，形态各异。
有的通体碧绿，宛如翡翠雕琢而成；有的则呈金黄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还有的身上有着斑斓的花纹，仿佛是大自然最精妙的杰作。
黎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小虫，它们便迅速地爬到她的手上。
黎瓷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整张脸都洋溢着欢喜。
她轻轻抚摸着那些小虫，开心道：“它们好可爱呀，这就是你养的蛊虫吗。”
陆献见状，微微勾唇，挑眉轻声道：“当然。”
黎瓷闻言，抬头望向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眼中的星光。
她浅浅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又似夏夜繁星般璀璨。
陆献的心突然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他别过头去，试图掩饰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
黎瓷开心道：“你的虫很可爱，不过，这个竹篓怎么之前没见你戴过。”
陆献心想，这些蛊虫本来都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至于那竹篓里的，自然是他刚刚一只只捉出来的。
这些，自然不能告诉她，要不然指不定要怎么笑他。
陆献撇了撇嘴，本是想抓出来吓她，想看她被吓到的新奇表情，结果……
见他不回答，黎瓷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总算见到他养的蛊虫了，真是太可爱了，不过和他本人一点也不像。
黎瓷迫不及待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那些小虫子，感受到手下那毛绒绒的触感，黎瓷觉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真的好舒服呀。
但陆献的脸却拉了下来，她知不知道蛊虫与他是共享五感的。
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感觉，陆献眼睛眯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的勾了勾手指。
刚刚还在黎瓷指尖舒舒服服躺着的蛊虫一下子激灵起来了，然后争先恐后的爬回了竹篓。
黎瓷正摸的起劲，一下子人走茶凉，知道是陆献动了手脚，黎瓷不满的小小谴责了一下：“你干嘛。”
陆献面无表情道：“它们困了。”
一点都不困，甚至还想继续被可爱小姐姐抚摸的蛊虫：？
现在月光正盛，很明显时间还早的黎瓷：？
陆献咳了咳，自动忽略掉那两道幽怨的视线：“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苏府探探。”
黎瓷乖巧的应下了，这事不能再拖了，明天确是最好的时机。
所有事，在明天，都该有个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