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知晓(1/1)

黎瓷与陆献回到客栈,夜色如墨,月光斜斜地洒在院落中,给四周的景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黎瓷刚踏入房门,忽地想起一事,斟酌了几下,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献正欲往里走,闻言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来,月光落在他清冷精致的面容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少年漫不经心道:“你关心她的死活?”

黎瓷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既已害我,我就不会再管她的死活,相反,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从不与人为恶,但不代表她要什么事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今日的事,注定不能善了。

“进去说。”陆献抬腿就往黎瓷屋里走。

“哎不是,你房间在隔壁。”

黎瓷被他小小震惊到了一下,他怎么二话不说就往她的房间里走啊。

之前是她家只有一张床,而且他又有伤在身,才迫不得已住在一起的,但现在……哎算了,又不是没在一起待过,哼。

黎瓷见陆献已经自顾自走进去,甚至都坐好了,她只能认命的跟了上去。

进去的时候黎瓷伸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一下四周没人,然后才放心的关上门。

陆献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黎瓷不动神色的剜了陆献一眼,还不是你,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们。

陆献耸耸肩表示不在意,反正谁要是敢多嘴多舌,便都杀了。

黎瓷没有get到陆献的想法,只当他好像确实不是很在意,那自己也该大方些。

黎瓷在陆献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顺便给陆献也倒了一杯。

陆献轻笑了一下,还算你有眼力见。

“若我猜的不错,她是为了你的血。”

黎瓷疑惑道:“我的血?”

陆献慢悠悠是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解释道:“你的血非同寻常,若是用药,便能起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若是那些修行之人得了你的血,便可凭空多出至少十年的深厚内力,所以……她是想杀人夺血。”

黎瓷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瞪的大大的,陆献原以为她会感到痛苦。

因为要不是她这一身精血,那些人根本不会找上她,他也不会留在她身边,她,本可以过着平凡幸福的一生。

但陆献没想到,他听到的却是她雀跃的声音:“我这么厉害吗!”

陆献手滑了一下:“啥玩意?”

梨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轻松下来,心跳也跟着欢快起来。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满是兴奋和期待,仿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我的血居然能有这么大的用处?”

陆献额角跳了跳,算了,他早就该想到的,她可不会因为这些就自怨自艾,对她来说,或许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所以你知不知道,现在这座城里有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

陆献淡淡的看着黎瓷,他眼里像是盛满了一整个月色,清冷又疏离。

黎瓷沉默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的,但是对她来说,自己想去接近当年的真相,就不可能会一帆风顺。

若是自己一无是处,反倒无用,但现在自己有了长处,说不定可以在特殊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况且,这不是还有陆献嘛。

陆献看着黎瓷又亮起来的眼神。

沉默是金。

“所以她要我的血做什么?”

陆献慢悠悠开口道:“苏府藏着一个将死的老媪。”

黎瓷更疑惑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苏婉是想用自己的血去救人?

陆献笑道:“答对了,不过可惜只对了一半。”

黎瓷:?

“这另一半就是人心。”陆献缓缓说道,自古以来,人心就是最不可掌握的变量,一叶丹心,总是一半善,一半恶,但大多数人总是贪心不足。

总是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任由恶念蔓延,放任自己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刽子手,她们会心安理得的拿起屠刀,砍向所有会阻碍她们达到自己目的的任何人。

这,就是人心。

黎瓷懂了,苏婉本可以开口向自己要一点血去救人,但她贪啊,她不满足于救活谁,如果拿到了她更多的血,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诚然,苏婉已然变成了一个冷血自私的刽子手,而那手里的屠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此事现已悉数问明白,不过黎瓷还有另有一桩事想问陆献:“为什么你喝了酒却没事?”

陆献沉默片刻,忽然抬眸,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月光下流转着别样的光芒。

他笑道:“你不是听到了。”

她今日确实在医馆听到了一点,但是隔的有些远,其实没太听清。

黎瓷试探的问道:“陆献你……真的来自苗疆吗?”

陆献起身站到黎瓷面前,然后弯腰靠近黎瓷。

黎瓷感受到了身前人的靠近,但她却一动不动,也可能是压根不想动。

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冽竹香又萦绕在了黎瓷周围,黎瓷呆滞了一下,绯红渐渐满上了她那细白的脖颈。

陆献轻笑着将薄唇贴近黎瓷的耳边:“是的呢。”

黎瓷心中一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虽知晓陆献身世神秘,却未曾料到他竟真是来自苗疆。

她下意识地追问:“那你是不是……也养蛊。”

陆献微微勾唇,不等她说完,便径自走向床榻,随意地坐下。

修长的腿交叠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觉得呢,苗疆的人并非都养蛊。”

黎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惊讶于他的身世,又对他的神秘感到好奇。

她走到桌前,再次端起茶壶,缓缓地倒了杯茶,茶水在杯中荡漾,映着她眼中的疑惑。

她轻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苏婉有问题的?”

陆献斜倚在床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一开始。”

黎瓷气结,双手叉腰,正欲再问,却见陆献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让她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他俯身,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轻声道:“你当真不怕?”

黎瓷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竹篓。

那竹篓编制得极为精致,上面还系着几缕彩绳。

她心中好奇,伸手便去解那彩绳,陆献并未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黎瓷打开竹篓,只见里面躺着几只色彩斑斓的小虫,它们在竹篓中蠕动着,形态各异。

有的通体碧绿,宛如翡翠雕琢而成;有的则呈金黄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还有的身上有着斑斓的花纹,仿佛是大自然最精妙的杰作。

黎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小虫。

它们便迅速地爬到她的手上,黎瓷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脸上洋溢着欢喜。

她轻轻抚摸着那些小虫,惊讶道:“它们好可爱呀,这就是你养的蛊虫吗。”

陆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黎瓷会害怕,却不想她的反应竟是如此。

他微微勾唇,挑眉轻声道:“当然。”

黎瓷闻言,抬头望向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眼中的星光。

她浅浅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又似夏夜繁星般璀璨。

陆献的心突然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他别过头去,试图掩饰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

这些蛊虫本来都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至于那竹篓里的,自然是他刚刚一只只捉出来的。

黎瓷现在正温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摸着那些蛊虫,而蛊虫与他是共享五感的。

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感觉,陆献眼睛微眯了一下,毫不留情的勾了勾手指。

刚刚还在黎瓷指尖舒舒服服躺着的蛊虫一下子激灵起来了,然后争先恐后的爬回了竹篓。

黎瓷正摸的起劲,一下子人走茶凉,知道是陆献动了手脚,黎瓷不满的小小谴责了一下:“你干嘛。”

陆献面无表情道:“它们困了。”

一点都不困,甚至还想继续被可爱小姐姐抚摸的蛊虫:?

现在月光正盛,很明显时间还早的黎瓷:?

陆献咳了咳,自动忽略掉那两道幽怨的视线:“明天一早我们去苏府探探。”

黎瓷乖巧的应下了,这事不能再拖了,明天确是最好的时机。

所有事,在明天,都该有个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