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真情险象生(1/1)
金簪落地发出清脆声响的刹那,庭院里传来战靴踏碎枯枝的动静。
杜灵依按住婉柔郡主颤抖的肩膀,透过雕花窗棂望去,玄铁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李承烨腰间鎏金错银的佩剑正随着步伐撞击鳞甲。
“郡主万安。“李承烨跨过门槛时,沾着泥雪的靴底重重碾过那支金簪,凤眼斜睨着杜灵依,“这位姑娘倒是眼生得很。“
杜灵依不动声色地将婉柔挡在身后。
她看着李承烨拇指上那枚黑玉扳指,想起昨夜系统提供的资料里,这枚扳指内侧刻着十八道血槽——正是刑部大牢里剜人膝盖骨的凶器。
“将军来得不巧。“她指尖拂过案几上翻倒的茶盏,琥珀色茶汤在青砖地上蜿蜒成蛇形,“郡主方才受了惊风,正要歇息。“
李承烨突然俯身逼近,杜灵依闻到他领口飘来的龙涎香里混着铁锈味。
他染着丹蔻的食指挑起她腰间宫绦:“姑娘腰间这枚双鱼玉坠,倒像是东宫旧物。“
游廊外传来积雪压断梅枝的脆响,韩墨渊倚在月洞门边把玩着两枚血色玛瑙,玄色大氅领口的银狐毛沾着细雪。
他指尖玛瑙突然弹射而出,正打在李承烨手腕麻筋上。
“李将军慎言。“韩墨渊踱步时腰间螭纹玉佩发出清越声响,墨色瞳仁里泛着冷光,“杜姑娘是太后亲封的司言女官,你方才这话......是在质疑慈宁宫的眼力?“
婉柔郡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锦帕上洇开暗红血渍。
杜灵依趁机扶她靠坐在缠枝牡丹锦枕上,指尖触到郡主后颈时,那抹幽蓝玄鸟图腾竟如活物般微微颤动。
“本将听闻...“李承烨突然抽出佩剑削落半幅纱幔,寒刃擦着杜灵依耳畔钉入梁柱,“昨夜惊马时,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救走了郡主。“
纱幔如残蝶纷落,露出墙壁上朱砂绘制的驱邪符咒。
杜灵依瞥见符咒边缘有指甲抓挠的痕迹,混着干涸的血迹组成半个“囚“字。
她想起系统昨夜提示的“被篡改的命格“,突然笑出声来。
“将军这剑法倒是精妙。“她拔出佩剑掷还李承烨,素白指尖点着梁柱上新添的剑痕,“只是这剑穗上的五毒结,怎么像是南疆祭司的手法?“
韩墨渊突然握住她手腕,温热掌心覆住她虎口处发烫的虎符印记。
杜灵依感觉有灵力顺着经脉游走,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画面——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从火场抱出幼年郡主,面具下赫然是李承烨年轻时的面容。
“够了。“韩墨渊甩袖震落梁上积尘,转身时大氅扫过李承烨佩剑,“三日后太后要在护国寺办水陆道场,郡主若是有个闪失...“他指尖掠过剑刃,殷红血珠滚落在李承烨战靴上,“将军这身蟒袍,怕是要换成囚衣。“
暮色四合时,杜灵依站在垂花门下看小厮清扫庭院。
石阶上的血迹早已擦净,但王嬷嬷僵硬的尸体被抬走时,她分明看见老妪指缝里夹着片靛蓝碎布——与李承烨亲卫制服颜色相同。
“姑娘当心夜露。“韩墨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黑貂毛斗篷扔在她肩上。
他指尖残留着血腥气,袖口金线绣的螭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承烨的猎隼今夜少了两只。“
杜灵依正要开口,忽见西厢房窗纸闪过人影。
那人脖颈处蜿蜒的烧伤疤痕与白日的刺客如出一辙,手中提着的六角宫灯却在墙上投出双头蛇的影子——正是南疆叛军的图腾。
“看来...“韩墨渊拈起落在她发间的合欢花瓣,眸光扫过墙头新结的蛛网,“有人等不及要收网了。“
更鼓敲过三响时,杜灵依在厢房整理今日线索。
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眉心浮现的朱砂痣——这是读心术即将触发的前兆。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李承烨在书房书写密信的景象,而窗外梅树上,两只猎隼正用利喙梳理染血的羽毛。
(本章完)铜镜中的朱砂痣骤然迸发赤色流光,杜灵依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镜面涟漪里李承烨的密信正写到“双鱼玉坠可疑“,狼毫笔尖突然折断,墨汁洇透了“诛杀“二字。
“猎隼少了两只...“杜灵依捻熄烛火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她摸黑从妆奁底层抽出鎏金匕首,刀刃映出窗外掠过的黑影——那人靴筒上绣着的赤蝎纹,与刑部大牢狱卒的刺青分毫不差。
三更梆子敲响时,杜灵依装作熟睡翻身,锦被下的手指悄悄勾起床幔金钩。
寒光破窗的刹那,她旋身滚落脚踏,刺客的弯刀斩断枕畔玉如意,碎玉中迸出靛蓝色磷火。
“李将军送的好大阵仗!“杜灵依甩出金钩缠住房梁,借力跃上博古架。
指尖触到青瓷梅瓶时,系统突然在识海里尖叫:“瓶底有机关!“
五枚淬毒银针擦着她鬓角飞过,钉入墙壁组成南疆文字“死“。
刺客首领脖颈烧伤疤泛着紫光,双头蛇宫灯映得他瞳孔竖成一线:“姑娘既然认得五毒结,可识得这焚心蛊?“
杜灵依突然轻笑,腕间双鱼玉坠撞在青瓷瓶身发出清鸣。
当第七声鸣响震颤空气时,西厢房传来猎隼凄厉的惨叫——那是她晌午故意洒在窗台的孔雀胆粉末起了作用。
“将军没告诉你...“她踢翻博古架挡住第二轮毒针,碎瓷片割破指尖血珠飞溅,“双鱼鸣玉响七声,东宫暗卫即刻至?“
刺客们闻言身形微滞,杜灵依趁机撞开暗格翻出窗外。
寒夜霜气扑面而来,她赤足踏在覆冰的屋瓦上,身后追兵脚步声却突然消失。
转头望见韩墨渊立在飞檐尽头,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提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只燃烧的蓝蝶。
“接着!“他抛来物什裹挟着凛冽松香,杜灵依接住发现是块冰凉的玄铁令牌。
令牌触到她掌心虎符印记的刹那,整条街巷的灯笼同时熄灭,唯有百步外李府书房亮起诡异绿光。
追兵们的惨叫划破夜空,杜灵依看见那些刺客脖颈烧伤疤里钻出荧光蜈蚣。
韩墨渊闪至她身侧,掌心按在她后心输送的灵力却时断时续:“李承烨在你们身上种蛊时,没说过子蛊反噬的滋味?“
杜灵依突然按住他手腕,触到经脉里紊乱的灵力漩涡。
韩墨渊苍白面容闪过青气,唇角却勾起讥诮弧度:“担心我?
不如担心李承烨书房暗格里...“
话音未落,李府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冲天火光中,数十只染血猎隼拖着残破翅膀腾空,每只利爪都抓着片靛蓝色碎布——正是杜灵依白日见过的亲卫服残片。
“将军此刻怕是无暇追杀了。“韩墨渊话音渐弱,身形晃了晃险些栽下屋檐。
杜灵依扶他时触到后背大片湿热,抽手借着月光看清掌心猩红——他玄色衣料竟是用鲜血染就的深浓。
子夜打更声突兀地少了一拍,街角阴影里缓缓驶出辆鎏金马车。
车前悬挂的六角宫灯绘着闭目观音,灯穗却串着森白指骨。
杜灵依感觉虎符印记突然发烫,系统在识海里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命格篡改者!“
韩墨渊反手将她推下屋檐,自己却迎着马车踏空而起。
杜灵依跌落时看见他袖中甩出七枚血色玛瑙,玛瑙在空中炸成血雾,竟凝成半透明螭龙缠住马车。
车帘掀起的刹那,她瞥见半张布满咒文的脸——与婉柔郡主后颈的玄鸟图腾一模一样。
“走!“韩墨渊的传音带着血气震颤耳膜。
杜灵依咬牙捏碎双鱼玉坠,坠子里的金粉随风飘散,所过之处屋檐瓦片纷纷化作齑粉,暂时阻隔了追兵。
她在迷宫般的巷弄间狂奔,绣鞋早已不知去向。
青石板路的寒气渗入骨髓,背后却传来马蹄铁撞击火石的声响。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面前赫然是死胡同,墙头跃下七名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每人手中铁索都拴着只双目赤红的獒犬。
“姑娘好算计。“为首者掀开面具,烧伤疤痕随着狞笑扭曲,“可惜算不到韩公子灵力尽失吧?“
獒犬扑来的瞬间,杜灵依突然仰头大笑。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暗红胎记,那印记在月光下竟化作展翅玄鸟:“尔等可认得这个?“
刺客们僵在原地,铁索哗啦坠地。
趁他们跪拜颤抖时,杜灵依踩着獒犬背脊翻上墙头。
掌心被瓦片割破的血滴在胎记上,竟燃起幽蓝火焰——这是她晌午用郡主锦帕上的血渍伪造的玄鸟圣印。
五更梆子敲响时,杜灵依蜷缩在废弃粮仓的草垛里。
她数着心跳计算韩墨渊灵力恢复的时间,却听见粮仓横梁传来熟悉的玛瑙碰撞声。
抬头望见韩墨渊倒挂在房梁上,苍白手指正往下滴落混着金粉的血珠,在晨曦中凝成诡异的彼岸花图案。
“演技不错。“他翻身落地时险些栽倒,袖中滑落的半截铁索还带着獒犬齿痕,“可惜玄鸟圣火该是暖黄色。“
杜灵依正要反驳,忽见窗外飞过两只脖颈系着靛蓝布条的信鸽。
韩墨渊抬手射落时,鸽羽纷扬中露出一角密信,隐约可见“水陆道场““诛杀“等字眼。
两人视线相撞的刹那,粮仓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这次来的,是真正的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