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力显威破困局(1/1)

血色晨曦穿透粮仓裂缝时,杜灵依的指尖已攥住袖中藏着的淬毒银针。

御林军铁靴踏碎枯叶的声响近在咫尺,韩墨渊染金血珠凝成的彼岸花突然爆开光晕,整个粮仓霎时被裹进琥珀色的结界。

“闭眼。“韩墨渊染血的指尖点上杜灵依眉心,她听见赵书生惊惶的抽气声突然变得遥远。

无数金线从地面裂隙里钻出,将三人缠成蚕茧状的光团。

最后一缕视线里,李将军的玄铁重剑劈开粮仓木门,剑锋离她咽喉仅余三寸。

空气爆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杜灵依再睁眼时已身处城隍庙残破的神龛后。

韩墨渊倚着斑驳的朱漆柱剧烈喘息,苍白面容泛起不正常的青灰,指间金粉混着血水淅淅沥沥渗进青砖缝里。

“你不要命了?“杜灵依摸到他后背浸透冷汗的衣料,指尖触到三道狰狞的抓痕——分明是先前那头獒犬的齿印。

她扯下腰间锦帕要包扎,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手腕。

韩墨渊眼尾晕着灵力透支的绯红,唇畔却挂着惯常的讥诮:“杜姑娘伪造圣印时,可想过今夜要填进去几条人命?“他袖中滑出半片靛蓝布条,正是信鸽脚环上的残片,“水陆道场里藏着的火药,足够把整条朱雀街送上天。“

庙外忽传来打更声,杜灵依瞳孔骤缩。

她晌午在郡主妆奁发现的硝石粉末,与韩墨渊掌心的布条残片拼出完整密信——李将军竟要在三日后佛诞日,借道场诵经声掩盖爆炸,将反对他婚事的皇亲国戚尽数埋葬!

“证据还差最后一块拼图。“她突然拽过韩墨渊染血的手掌,将金粉与血水抹在从郡主处偷拿的婚书庚帖上。

浸过特殊药水的纸页遇血显形,渐渐浮出狱卒画押的认罪书,墨迹与李将军批复的军报笔迹完全重合。

韩墨渊闷哼一声瘫软下来,额角重重磕在她肩头。

杜灵依本能地环住他腰身,发觉这人看似劲瘦的躯体竟在细微战栗。

萦绕鼻尖的沉水香里混着血腥气,她盯着他后颈随呼吸起伏的碎发,忽然想起昨夜这人用灵力替她烘暖浸湿的绣鞋时,睫羽上也凝着这样的晨曦。

二十里外的将军府正厅,李将军一脚踹翻了青铜兽炉。

火星溅在跪地的黑衣卫脸上,焦糊味混着他暴怒的咆哮:“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会妖术的杂碎!“

“将军,刑部送来急件。“亲卫颤抖着呈上盖着刑部朱印的函件。

李将军撕开火漆的瞬间,精心伪造的认罪书滑落在地——那上面不仅有他私刻的将军印,更附着他与刑部侍郎往来的密信拓本,每处朱批的顿笔习惯都与他批阅军报时如出一辙。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案几,喉间涌上腥甜。

昨日被玄鸟圣火灼伤的掌心又开始剧痛,恍惚间想起杜灵依翻墙时飘落的半片裙角,那银线暗绣的缠枝纹,分明是宫中尚服局才有的手艺。

此刻的城隍庙内,杜灵依正将最后一份拓本塞进信鸽脚环。

韩墨渊倚着神像底座看她布网,忽然低笑:“杜姑娘可知那獒犬为何独独没咬你?“

她包扎的动作微顿,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挲声。

韩墨渊冰凉的指尖掠过她后颈,将一簇雪白绒毛别在她耳后:“那畜生前夜产崽时,有人给它喂了掺着曼陀罗的肉块。“

杜灵依猛然转身,发间绒毛飘落在韩墨渊掌心,化作点点金芒。

他苍白的唇色已恢复些许,眼底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李将军书房暗格里,锁着二十七封与蛮族往来的密函。“

庙外忽传来百姓的惊呼,两人透过残窗望去,刑部门前已聚集骚动的人群。

杜灵依昨夜安插的说书人正举着拓本高声诵读,二十八个血手印在朝阳下宛如盛开的地狱红莲。

混在人群里的黑衣卫刚要拔刀,却被大理寺的官兵按倒在地——那些官兵的护腕内侧,隐约可见郡主府特有的兰草纹。

“该收网了。“杜灵依指尖抚过锁骨下未擦净的靛蓝颜料,却没注意韩墨渊凝视她时,将一枚染血的玛瑙耳坠悄悄塞进她袖袋。

那是昨夜粮仓混乱中,他从御林军统领耳垂上扯下的信物。

将军府地窖突然传出瓷器碎裂声。

李将军扯碎刑部公函,猩红着眼将火把扔进密信匣。

跳动的火光映亮他扭曲的面容,也照亮暗室墙上那幅标注着火药埋藏点的皇城舆图——本该标红的水陆道场位置,不知被谁用金粉改画成展翅玄鸟的图腾。

地窖火光倏然扭曲成青紫色,李将军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眼睁睁看着本该燃成灰烬的密信匣里窜出数条碧色藤蔓,那些浸过火油的羊皮纸竟在烈焰中绽开朵朵金蕊白莲——杜灵依昨夜潜入时撒在暗格夹层的西域奇花种子,遇火即生。

“将军快走!“亲卫挥刀斩断缠上脚踝的藤蔓,却被破窗而入的银丝锁链绞住咽喉。

十二名戴着兰草纹护腕的官兵从天井跃下,寒铁盾牌重重砸在地面,拼成困兽的囚笼。

李将军眦目欲裂地举起火把,却见盾面映出刑部诏狱特有的玄铁纹路。

“圣上亲批的搜查令。“盾阵后转出个穿五品官服的青年,指尖捏着盖有朱砂凤印的绢帛,“将军若不信,不妨闻闻这火把上的松脂香——掺了南诏进贡的醒神散,专治癔症。“

与此同时的郡主府花厅,杜灵依正将染血的婚书铺展在紫檀案几上。

韩墨渊懒洋洋倚着鎏金屏风,指尖把玩从将军府顺来的蛮族狼首令牌。

当郡主颤抖着指尖抚过认罪书上熟悉的字迹时,琉璃盏突然被剑气劈成碎片。

“妖女安敢伪造军报!“李将军玄甲上还挂着地窖藤蔓的残叶,染血的佩剑直指杜灵依咽喉。

韩墨渊广袖微动,那剑尖便诡异地调转方向,在他自己脖颈划出血线。

杜灵依趁机抖开浸过药水的素纱,阳光穿透织物映在青砖地,竟显出李将军与蛮族王子密谈的剪影。

郡主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剪影里那枚鹰隼扳指,正是三日前她亲手系在未婚夫颈间的定情信物。

“原来郊外流民村的瘟疫...“老王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攥在掌心的密信拓本皱成团,“竟是你故意纵放染病的蛮族商队!“

韩墨渊忽然轻笑出声。

他苍白的指尖叩了叩狼首令牌的绿松石眼睛,机关弹开的暗格里飘落几片金箔,拼成刑部侍郎与李将军分赃的账目。

杜灵依适时补上最后一句:“三日后水陆道场的诵经声,本该是送诸位往生的丧钟。“

郡主猛地扯断颈间珍珠璎珞,浑圆的白玉珠滚过青砖缝里未干的血迹。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李将军臂甲缝隙:“你说要为我建摘星楼,原来每一块砖石都浸着边疆将士的血!“

“昭阳何出此言?“厅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声,绯袍玉带的张大人扶着鎏金杖跨入门槛,腰间蹀躞带缀满先帝御赐的墨玉螭纹扣。

他笑吟吟踩住滚到脚边的珍珠,“小夫妻闹别扭,何至于惊动刑部?“

杜灵依袖中的银针突然开始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这是读心术被动触发的征兆。

她强忍着眩晕望向张大人,却见对方头顶浮现出半透明的对话框:【蛮族圣女的锁骨刺青倒与这丫头有七分相似...】

韩墨渊的指尖忽然搭上她后背,渡来几缕温热气息。

杜灵依趁机发动读心术,在张大人慈祥的笑纹里捕捉到关键信息:【...幸亏当年处理干净了,否则让这丫头见到地宫冰棺...】

“张世伯来得正好!“李将军突然挣开郡主,扑跪在张大人麂皮靴边,“这两个妖人不知从哪弄来...“

“从你书房暗格第三层,虎头锁扣的沉香木匣。“韩墨渊慢悠悠抛着块残缺的玉璜,缺口处正与张大人腰间玉玦严丝合缝。

阳光穿过镂空处投在墙面,竟映出半幅蛮族王庭的路线图。

张大人杖头的翡翠兽首突然迸射寒光,杜灵依袖中银针尽数落地。

老王爷突然闷哼着栽倒,指缝间渗出黑血——他方才碰触过的密信竟浸过西域牵机毒!

“快传...“郡主的惊呼被韩墨渊用灵力封在喉间。

杜灵依趁机甩出水袖缠住横梁,借力翻上房梁时,袖袋里突然坠落的玛瑙耳骨正巧滚到张大人脚边。

正准备催动内力的张大人瞳孔骤缩,这枚镶着孔雀石的耳坠,与他二十年前送给蛮族圣女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

暮色漫过郡主府飞檐时,杜灵依正替昏迷的老王爷施针。

韩墨渊倚在染血的窗棂旁,望着张大人远去的轿辇若有所思。

夜风掀起轿帘的瞬间,他看见车内小几上摆着尊冰裂纹瓷瓶——正是系统资料库里记载的,蛮族皇室用来养蛊的九转琉璃樽。

更鼓声从长街尽头传来,混着打更人沙哑的调子。

杜灵依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系统警告音伴随着剧烈耳鸣炸响:[警告!

关键人物觉醒度超过阈值,世界线开始波动...]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韩墨渊垂在身侧的指尖凝出金芒。

他望着杜灵依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冰晶碎屑,忽然想起昨夜瞬移时,粮仓结界里那抹异常的空间扭曲——就像二十年前,他在蛮族圣殿见过的时间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