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制香（1/1）
“你是想让我帮你制作出这鹅梨帐中香？”
陈启贤看着黄念芹，对方正小心翼翼嗅着陈启贤身上的味道。
身为香料商户家的女子，自然是对各种味道十分敏感。
不知为何，她对陈启贤身上会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十分感兴趣。
真是奇怪，这人军营出身，却没有黄念芹讨厌的那股子酸臭味。
反而是一股青草味闻的让人十分安逸。
“也不知为何，小女子刚刚见到恩公的算数方式，感觉或许你能帮我重现这失传已久的香味。”
“我为何要帮你？”
“难道恩公就不想与我们黄府一同合作？”
陈启贤掏出几位商户签署的文书：“从你们大掌柜签署这份文书的时候，我们不就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么？”
“恩公还真是天真呢，城东商会这帮人可不是你想象中来的那么好对付的，他们背后可还有一位大人物在替他们撑腰呢。”
“浙直总督咸志鸿？”
黄念芹倒是没想到这陈启贤已经对他们了解的如此透彻了。
“恩公倒是快人快语，这浙直总督可暗中给我们城东商会提供了不少便利，若你同时得罪了他们，那岂不是也得罪了这咸大人。”
“黄小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黄念芹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托盘而出，毕竟现在这陈启贤很有可能是那个能助他们黄家直上云霄之人。
“只要你帮我研制出这鹅梨帐中香，一旦有机会将此香上贡给皇室，那我们黄府便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商，届时恩公与我们共同为皇室做买卖，谅他一个浙直总督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这听着可不像是合作啊，怎么好像只有你的好处，没有我的利益呢？”
黄念芹微微一笑：“你的好处不就是我嘛，只要你愿意与我们黄府联姻，那我们迟早可以吞并整个城东商会，别说是浙直总督咸大人，就算是当今皇上，恐怕也得给我们几分面子。”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上报朝廷，定你们一个蔑视皇室的罪名？”
黄念芹毫不胆怯：“身为朝廷军官，却来这城东当起了盐商，恐怕恩公没有所谓的那么正直吧？”
“哈哈哈......找个地方，给我半天的时间。”
黄念芹偷偷一乐：“这么说你同意联姻了？”
陈启贤不语，自己实在跟不上这黄家大小姐的思维。
黄念芹跟着陈启贤，二人没去别处，还是回到了陈启贤昨晚的别院。
“对了，黄掌柜身体如何了，可清醒了？”
“喝了药见好了，等他一醒我便将大掌柜的事情告知与他。”
陈启贤点点头而后推开房门，只见这黄念芹也打算跟进房内。
陈启贤拦着她：“黄小姐，你我二人在此怕不合适吧？”
“有何不可，如若你未来成了我的夫婿，今日这事旁人绝无二话。”
陈启贤想不到自己一个后现代的人还不及这女子来的开放。
进了屋内，黄念芹帮陈启贤在一旁磨墨，陈启贤提笔在宣纸上画出矩阵图，将每种香料的挥发速率设为变量，窖藏时间作为约束条件。
现代化学的Arrhenius公式在他脑中飞转，被翻译成阴阳五行的古代术语：“龙涎香属阳火，需以卯时露水调和。麝香走阴木，窖藏四十九日方能化燥...“
接近晌午之时，陈启贤将新完成的配方递到黄念芹的手中，她如获至宝。
虽然这张配方还没有验证是否真能制作出那香，可光看陈启贤刚刚那部分的解疑她便觉得信心十足。
黄念芹拿着配方推开房门，就着烈日飞奔在院落的廊道上，开心的像个孩子。
陈启贤也想不到这黄念芹一个如此直率的女子竟也有这么天真烂漫的一面。
黄念芹跑到半路撞见前来禀报的下人。
“小姐，老爷醒了，请你过去看看。”
黄念芹朝身后的陈启贤一招手，对方会意便追了上来，知晓这个消息后二人一同前往这黄掌柜的卧房。
到了这，陈启贤见不少人在门内外进进出出，为了给这黄掌柜的留一些清净，同时自己也还不想离这病菌的源头那么近。
他就待在了门外等着里面的人与黄掌柜通报。
黄念芹见他如此，便自己进到里面，片刻后她笑吟吟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掌柜怎么说？”
“父亲自然是应允了，不过他提出了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其一保留大掌柜的徽州籍贯，其二便是收小女子为徒，教我算数之法，其三由我来替你打理城东货坊。”
陈启贤一听，这要求到底是你提出来的还是黄掌柜提出来的嘛。
恐怕只有第一点是黄掌柜想出来的，后面两条是这黄念芹自己加上去的。
陈启贤没再说什么，既然得了两个免费的劳务工，那便由他们去折腾吧。
反正这两人的为人处世陈启贤还是看在眼里的。
了事后他本打算去找这大掌柜签署这三年的劳务合同，毕竟无凭无据到时候起了纠葛谁都说不清楚。
可还未动身，又被这黄念芹叫去了另外一处。
只见这黄念芹在一角落掀开地窖石板，陈启贤上前一看险些被扑面而来的香气掀个趔趄。
进到地窖下，陈启贤一看，这竟是黄念芹的私人制香室。
陈启贤边看边问道：“有必要那么急嘛？你还怕我给你的配方有假不成？”
黄念芹答道：“这倒不是，只不过明日便是香道会了，我若能在今日成功调配出那鹅梨帐中香，我便能在会上一鸣惊人，说不定还会因此传到北平皇家的耳朵里。”
陈启贤想不到这女子的事业心如此之重，难怪连自己都可以当做是事业的牺牲品。
黄念芹拿出配方按照里面所写用铜秤称量香灰，案上摆着数个青瓷小瓮，分别标记着二十八味香料的名称。
“按照你上面所写，先得用聚类法分得一些香灰样本。”
黄念芹忙活半天，都来不及抹掉额头的汗。
“不同窖藏温度下，香材会形成特征性结晶。”
陈启贤也不闲着，给了一些黄念芹实操的建议。
青烟升起的刹那，整间密室恍如春深。
前调是鹅梨清甜，中调沉香温润，尾韵竟隐隐透出雪中梅蕊的冷香。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