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申请(1/1)

晚上两家人聚完回到家已经九点多。

徐尧珈做了会儿作业,再看时间快第二天了,也不管解了一半的题,丢下笔就往床上扑,拿起手机美美玩耍。

【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手机页面弹出提示,她皱皱眉,又是什么购物平台的跳转广告?

她没管,打开小企鹅找穆未聊天。

一个红晃晃的数字小1在好友那栏格外显眼。

谁啊还真有,她好奇点开。

ID是一串乱码,下面显示添加渠道为好友推荐。

推荐人是……周卓栩?

点进去随手翻看了下主页,除了几只猫的图片没其他的,再配上那个ID,这不明摆着周卓栩开小号来蒙人吗。

这事之前没少发生,徐尧珈直接关了申请界面,截了图给周卓栩发去。

什么技俩,还想玩几次。

给穆未发的消息一直没回应,估摸着对面先睡了,徐尧珈自己玩了会儿也熄了灯。

这周日天气不错,气温正逢回暖,虽空气仍夹杂渗透清爽的凉气,但有了阳光镀上的一层暖意,中和起来恰恰刚好,算得上是很舒服的一天。

徐尧珈拉开窗帘就被耀眼的阳光刺了一下,眼前一恍整个人晕乎乎的,缓了片刻才清醒几分。

即便没定闹钟,习惯性的作息也没能让她多睡一会儿,不过她还是在被窝磨蹭了许久才起床。

十点。

这点家里没人,桌上留了早饭,徐尧珈扫了眼没动,打算一会儿回来当午饭。

她抓着手机直直冲到对门周家,急匆匆拍门。

开门的是周守知。

徐尧珈越过周守知,往屋里探了探脑袋,实在安静的过分:“家里就你吗?你弟呢?”

周家父母昨晚饭桌上说了,今早要回老家看看,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周守知清楚她问的是谁,温声回应:“他们都去看奶奶了,阿卓还睡着,打游戏睡晚了。”

徐尧珈抱着手机有一堆问题要问周卓栩,急这个大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昨晚给周卓栩发的消息也是凌晨三点才收到回复,回复简短,就一句盛桑屿要的。

徐尧珈现在对盛桑屿这名字异常敏感,短时间内能几次怼她脸让她想逃离地球的,这星球他是第一个。

“还睡着啊,他这是打到天亮了吧。”默默吐槽。

“差不多。”

徐尧珈偏头看了他眼:“你也天亮才睡?”

周守知没应,朝她笑了笑。

纠结再三,最后选择不去扰人清梦的徐尧珈牛头不对马嘴问道:“周守知你作业写了吗?”

他迟疑了两秒才答:“差不多了。”

她眼前一亮,高喊着:“等我!我回去拿个作业再来。”

周守知房间布局简约,一面墙分有许多格子,布满了种类丰富的书,边上几个格子摆着不同的饰品,是些新奇的小玩意,据他说是摊市淘来的。

徐尧珈盘腿坐在他书桌旁的垫子上,面前是刚抢来的物理卷子。

“BACCB,A…C!再改一个,OK!”她手下动作飞快,时不时再在题干上标注一下“解题思路”。

她专门剩着物理没做,就等现在呢。

周守知在一旁犹豫开口:“小珈……”

“放假嘛,就一次!”她每次都这么说。

班上抄作业现象是比较普遍的,毕竟半个月才放一次假,不少同学都抓紧了时间放松,也就顾不上作业了。

同学们都藏得很好,像是题目上的圈划和图上的分析总是会做的很完整的,老师往往也不会看出来。就算看出来被叫去了办公室,嘴硬一点老师拿他也没辙,通常这时老师们也只能用老套的老师相信你的话术试图来感化学生。

周守知在意的倒不是抄不抄作业。

“我期中物理32分,作业是自己写的。”他无奈提醒。

徐尧珈笔下一顿,把正抄着的大题写完后默默把卷子还给了周守知,方才的选择题也改了几道。

忘记了,周守知是笨子,而且是全科不偏科,每科都倒数几名的顶级笨子。

不想寒周守知的心,徐尧珈嘴上不忘解释:“其实对错无所谓,就是怕错法一样。”

物理这门学科,像她这种特低分的,题目错法已经不是简单的漏看条件、理解错误,而是真正的千奇百怪,各有各的奇思妙想。

周守知温和接过卷子,一点脾气也没有。

周家兄弟和表面上看起来的很不一样,老大温润儒雅,有着仿若历过几世的随性,老二又少年气性的,同多数同龄人一般。

第一面见到两兄弟的都以为老大是成绩好的,老二是体育好的。而实质上,周守知是二者皆不沾边的,学习和体育一个都没顾上,周卓栩则是都精通都没落下。

屋内两人各干各的,一人倚边上看书,一人拿着软件拍答案,时不时还登个小企鹅聊会天。

徐尧珈的物理不是一直差的,上学期那会还能考个八九十分,然而后来科目太多,而且难度上来了,精力被分割成一片一片的,除了几个优势科目能稳定保持,其他的都掉到了末尾。

但那会儿她可不急,南城往年高考模式都是只看主科三门成绩,其余小科都是分等级的且考试时难度不会很大。而她主科三门的成绩一直都稳在年级前十,差的都是小科,因此政策对她还是挺友好的,用她话来说就是急不了一点。

只是对她毁灭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一年南城主张高考改革,学生全科全面发展,本来一直没有确定的政策也在第一学期末颁布,小科不再按照等级划分,全部都改以实际分数为基础,再根据分数区间名额的排布来加减分。简而言之,小科变重要了。

而二中为了好管理,全校大致分了几个系统,历史为文,物理为理。

她这个没运气的最终只能在很糟糕的物理和更糟糕的历史面前选择了物理。

大题对她来说太难了,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水平,看了也是白搭,于是就对着解题步骤把前俩小问抄了。

手机“咯噔”一声来了消息,徐尧珈下巴搁在抱枕上,指尖划拉开屏幕。

穆未才回她消息,说是刚醒,昨晚没看手机。

你伟大的珈:好~

房间门被推开,周卓栩打着哈切看向屋内两人,他显然是刚睡醒,眼下有几分疲困,整个人蔫蔫的。

“哟,来了啊。”他对着徐尧珈懒懒说着,话虽如此,但语调没有起伏,仿佛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徐尧珈闻声唰地扭头,锁定目标后勾着人后脖颈就往外带。

“诶!诶诶!注意文明举止!哥你别出来!”

周守知捧着书,听到周卓栩喊他才往两人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徐尧珈把人拖到客厅沙发边,按着他肩膀坐下,掏出手机点开了那条好友申请,开门见山问道:“什么意思?”

周卓栩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意思?”

“就那个,盛咳。”徐尧珈梗住,一下说不出那个名字,默了两瞬模糊哼着,“盛桑屿加我干嘛?”

“维系同学友爱?都是同学不加好友才不对吧?你这什么问题。”周卓栩话说着就躺倒在了沙发上,指尖捏住山根使劲揉了揉,眼睛半阖,困意未散。

盛桑屿确实没和他多讲。

“小珈,多交点朋友也好,盛桑屿他人不错的。”

徐尧珈没看他,摔进一旁单人沙发,用抱枕压着自己,哼着:“少管。”

周卓栩实在困得很,仰着脖子又眯了会。

许是过了十多分钟,他一个激灵清醒了,敲了敲酸痛的后脖颈。

他视线一转见徐尧珈在边上仍苦着张脸,脑中一闪灵光,对她试探问着:“你和盛桑屿昨天下午,发生什么了?”

徐尧珈心想这事复杂,难道要说自己被点名别再盯着人家后觉得丢脸故意躲着,结果把好心送胸卡的当事人撞倒了并且最后跑路了吗。

这不偷窥不成的变态的系列故事吗。

不能说。

她沉默,周卓栩就在边上刷起了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再看一眼。

徐尧珈被他接连不断的探头探脑行为惹烦了,起身就要走,又被拦下。

“你不加个好友?”

“真有事?”

她没好气:“什么都没有!”

“那就加呗。”

“…加呗。”她梗着脖子不想输面儿。

她在他的注视下点开小企鹅,然拖着时间迟迟没按下通过。

大门被叩响。

突来的敲门声对徐尧珈来说宛若天籁,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大剌剌瘫软着陷进沙发,催着赶着周卓栩去开门。

周卓栩看了时间,便意识到门外是谁。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是那人的一贯作风。

见徐尧珈放松模样,他身子一歪趁机取过她收在一边的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他把手机归位。

徐尧珈看到界面上新添加的好友,抽出怀里抱枕就朝周卓栩砸去。

“周卓栩我现在就设密码!”

她手机里没什么稀奇事儿,加上嫌麻烦,干脆就没上锁,没想到倒给了他机会。

周卓栩挨了一记,他也不恼,顺手就把抱枕丢了回去,弯起的眸中尽是坏心思。他耷着拖鞋,边走口中还道:“收着吧,一会你离不开它。”

徐尧珈无暇顾及他,她对着那个猫猫头像成为好友的系统提示反复确认。

真疯了。

“诶小珈。”周卓栩手压着门把手,在玄关处喊她。

她扭头,见他笑得灿烂。

她拧了拧眉。

有问题。

周卓栩手中用力,压下金属把手。

他说:“你好友来了。”

伴随着大门被推开,她缩回脖子,透过屋内陈设缝隙悄悄向门口望去。

她有种预感,比起寻找答案,她现在更像是在验证答案。缝隙露出越来越多的隐隐绰绰的人影身份压迫着她,吊着她。

缝隙终于填实,那人全貌显现。

果然,盛桑屿出现在了她视线中。

在对方察觉到投来目光前,她下意识举起抱枕盖住了自己脸。

什么碎了?

好像是她。

“来挺早啊,没想着给你爹带个饭?”周卓栩欠馊馊问着。

仿佛肉体遭了一击,他惊呼一声连连求饶。

“你活该饿死。”

两人在她身后聊天,徐尧珈上身躺在沙发上,下半身腾空着滑在地上,她始终保持着捂脸姿势没动,整个人藏得严严实实,后面不刻意注意是看不到她的。

她竖着耳朵听着两人说话,不断念着着周卓栩快点把人带回房间,等带进去她就偷偷摸出去。

“我换身衣服,很快。”是周卓栩。

“诶你别进来,你,你去那坐会。”

周卓栩抢先一步进了房间,躲在门后推着门板阻止盛桑屿进去,他往客厅沙发那扬了扬下巴,示意盛桑屿去那等他。

盛桑屿没听,手撑着门跟他对抗,透过拳头宽的夹缝死盯他,眼底透着警告:“你正常点。”

“注重隐私无罪!换衣服你也要看?变态了哦哥哥。”周卓栩娇俏羞他。

有病吧。

徐尧珈想哭,却笑得一颤一颤的。

“别打球了,改去医院。”盛桑屿眉头皱得能夹死他,拉着把手直接把门关上,不想再看他。

盛桑屿没去客厅,仍旧在周卓栩房间门口站着等他,这也让徐尧珈松了口气。

不过周卓栩成心不让她好过,换身衣服十分钟都没下文,盛桑屿敲门他也装聋不应。

徐尧珈不清楚周卓栩什么目的,然此刻她也不敢动,生怕一点动静把盛桑屿引来。

比起周卓栩暗戳戳一定要让两人见面,其实她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好像是本能,看到盛桑屿就想躲起来的本能。明明没什么大事的,但一开始躲了,后来就没理由更没机会变卦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发生的,徐尧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她缩起脖子,双眸眯起,等了片刻没感到有人靠近,于是微微挪开了抱枕,还没待她睁眼去看,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别躲我了。”有点委屈的声音。

徐尧珈睫毛轻颤,对她说的。

他知道她在这。

她脑袋嗡嗡响,气都不敢喘,心脏砰砰跳,像是要弹出来。

身后没再吭声,倒是她,隔了会儿慢悠悠爬了起来。

她正对着他,扯着凌乱的衣服,还是嘴硬:“我没躲。”

他神色莫测,显然是试图接受但未能说服自己。

徐尧珈有些羞,空气中胡乱抓了两下随后向下指着一本正经胡扯:“沙发滑。”

他认真点点头,做出相信模样,努力压着抽动的唇角,喉间滚出两声饱含笑意的回应。

徐尧珈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反应,她有些累于自己的拧巴,正想说和盛桑屿好好聊聊,没成想他先开口了。

“我们谈谈。”他语气轻轻的,透着诚恳。

她呼出口气,解脱地瘫坐了下去,盛桑屿递给了她一个抱枕,挨着她在边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