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司天监命修的收尾和欺骗(1/1)
清瘦汉子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
江逊一行人,已是翩然远去。
一位司天监命修凑过来,长舒一口气道:“沈二哥,方才多亏了你,只是那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位命修低声道:“我也不知他是谁,但前几日随褚头儿和戴头儿公干,这江公子仆从……便是上面那位的六弟子,咱们南直隶司天监辈分上的六先生。”
数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沈诚坐在地上,缓过神来。
“沈二哥,这书院里头,可有人能拦住那江公子?”
沈诚断然摇头。
“你见过什么修行者能随便一树枝抽死五品巅峰的缉事厂武修?这书院里谁能吃他全力一记攻击?”
那命修疑惑不解。
“那他为什么不强闯书院?”
沈诚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修行强者都有奇怪的癖好,隐藏实力行走江湖也说不定。”沈诚猜测道。“再者,这江公子便真是奇异无比,可他未曾修行。若是有些特殊的法子是他的弱点,无法抵御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便是,这江公子似乎对此事只是一时兴起……心不在焉,虽然从江浙追到此处,却……似乎并不算用心。”
那曾随戴明褚白到江浙公干的命修武夫点点头,仔细思量后,应声附和道:“沈二哥说的是,这江公子……确实有些……额,散漫。”
命修沉吟片刻,终于想出了这个词来。
那种仿佛将人间作为某种游戏,随意游玩,似乎悲悯愤怒喜悦都是伪装出来的情绪一般……确实用“散漫”这个词合适一些。
沈诚起身,来到正在被救治的褚白前,狠狠蹴了一脚蹲下正在从葫芦里找药的年轻命修。
“新人,谁让你上来取丹药给褚头儿的?!”
那年轻命修楞了一下,结巴道:“褚头儿平时关照我……我见褚头儿重伤,我取的是咱们南直隶司天监自己炼的疗伤金丹。我不是奸……细……”
“谁问你是不是奸细了?谁会派这么蠢的奸细来司天监?”
沈诚怒极反笑,一脚将年轻命修蹴倒,单手拎起来。
“谁负责带这小子的?给我滚过来!”
一位中年命修小步跑来。“二哥,我的错,我没带好新人。”
“你怎么教他的?不知道命修气运反噬之后的事故么?告诉他,之前的前辈怎么牺牲的?”
中年命修面色一肃。
“气运反噬之后,有弟兄重伤用了丹药救治,不曾想到伤药葫芦中混入了毒丹……后来后勤的弟兄们加强了管制,谁知道那丹药的药性竟和体内灵气相冲,死了好几个弟兄……”
中年命修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哽咽还是惭愧。
沈诚挥手道:“带着新人,去抄咱们南直隶司天监二先生修订的《南直隶司天监安全守则》,滚!”
沈诚回过头。
“命修四品以上的弟兄都过来,给褚头儿抵消秘法气运影响。”
命运和司天监命修的羁绊,在命修看来是最美妙最公平最精密的事物。
旁人从不关心命运,而命修探寻命运,虽然越是学习命修法门,就越知道命运轨迹的晦涩玄妙。
旁人认为命运不可更改,可司天监每一位命修,在领到自己法门的教导书籍,掀开封皮在扉页上的第一句话便是——
“敬命!近命!改命!”
每一个司天监的命修都在追求那至高无上的随意操纵改变命运的境界,哪怕未曾有人达到过那个传说的巅峰。
最有希望到达命修巅峰的那位北直隶司天监国师,在十年前便闭关修行,无人知道他的去处。
而每一个命修,都坚信——命运可以转换,那便可以改变!
如果一个人注定失去一万两银子,那么十个人分担,便只需要分别付出一千两银子。一万人承担,便只需要一人一两银子。
褚白的厄运,他们无法化解,可在场的命修,一人扛下一部分,再通过命修自有的预警和手段,硬生生承担下来,风险便小的的多!
命修有的咬破右手中指,有的原地盘坐,排出卦盘阵盘,有的却翩翩起舞,各自施展手段。
……
褚白睁开眼,便看见众命修狼狈不堪,围在自己身前。
“沈二哥,褚头儿醒了!快来!”
褚白看了看自己心脏前的伤口,再看看不小心被古树断枝砸的一根手指内露出森森白骨的沈诚。
却并不言语,闭上双眼叹了口气。
沈诚嘿嘿一笑,笑道:“褚头儿,这伤吃点丹药就是了。”
褚白蹙眉,他自然知道这一点。
“你把张部的位置给江公子了?”
沈诚轻笑,挥手自豪道:“我沈诚从不说假话,我知道张部可能就在书院,可也不是没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在孙家。毕竟只有褚头您才知道张部真在哪里……”
褚白疑惑道:“孙家?”
“你引那凶魔去孙家做什么?”
“咳咳,咱们不是先在孙家的地盘查出北直隶那群阉人的生祠拆了……后来才抢功见红的么……阉人不知道哪里学了些命修的法子,也敢捋咱们的虎须……”
褚白扶额,却听得一阵虎啸之声!
山林震肃!
一位宦官背着虎头刀,策马从山后赶来。宦官官袍之下,竟是披着工部出品的重甲,马蹄每每落下,便是一阵震动。
“褚白!褚白!出来见我!”
众命修蹙起眉头望去,沈诚扶着褚白起身。
“老祖宗在山后问你!为什么齐安的命灯熄了!齐安的尸体在何处,是何人所杀!你有什么交代!”
那少年命修不愤,上前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和褚头儿这么说话?!”
宦官轻哼一声,一刀斩下!
“咱家童辅!你又是什么东西?!”
少年命修眼看便要被劈成两半,却只觉得眼前一黑。
褚白已是苍白着面色,平静站在了少年命修身前。
“童公公好大的威风!南直隶司天监,想来是不在公公眼里,可以随意斩杀了!”
“不知道我这个南直隶司天监三先生的弟子,童公公敢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