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2/1)
“唉…小声点,我其实不喜欢苗云。”
“我也是,我也是”短发女生惊讶过后,又因为和朋友间的默契感到安慰,“怪不得我们关系好。”
一旁的的高马尾女生接着说,“真是想不通,她为啥一天天把头埋着,也不和别人说话,好像我们班同学孤立她一样。”
其他人七嘴八舌附和着,“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他读短文真的好搞笑。”
短发女生说完后又补充,“嗯…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抱歉。”她不想自己显得那么刻薄。
“她家是不是很穷啊?”
“好像是,她好像是单亲家庭。”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好像我们欺负她似的,感觉自己有点坏了。”
“你才不坏呢。”
一阵欢乐的调笑后,她们双双挽着走出了厕所。
直至脚步声渐远,隔壁间才伸出了一双鞋头有些开胶的鞋。苗云低着头慢慢走出来,她全都听到了,她没有什么反应。
那扎起来的马尾就像低眉顺眼的主人,柔顺的搭在背脊,被一根黑皮筋捆着,她的脸上挂着两段泪痕沿到下巴。那张脸倒是看不出情绪,如果不是眼泪,好像真的说的不是她一样。
苗云站在洗手池边看自己,她看着镜子上的那个人好奇怪,她扯了扯嘴角,试着笑一下,上扬的嘴角却显得整个人更加悲伤,平添几分古怪滑稽。
她把袖子挽了起来,厕所里回荡着“哗哗哗”的水声,可能是水太冷了,她把自己的脸洗的有些红肿,走出厕所,阳光顺着走廊蔓延,铺满整个空间,看上去亮堂堂的,不过有些晃眼睛。
苗云的领口也沾到了水渍,贴在她的脖颈上。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藏起来,躲在一个空间里,永远不出来。
大课间,苗云趴在桌子上休息,这是她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孤独而度过课间的方式。没多久,她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旁边,一抬头,她周围围了一圈人。
“下周就是运动会了,苗云,你也报个项目呗。”
旁边的林木遥也附和道:“对呀对呀,大家基本都报了,长跑怎么样。”
“知道你不好请,这不,我们都来请你了。”说罢亲昵地挽上了她的胳膊。
苗云一时着急,脸涨的通红,连到耳背,她慌乱地说:“我跑的很慢,不是我不参加,真的很慢。”
“真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体委打断了“哎呀,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就要有团魂,就给你报个短跑和跳远吧。”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可不许抵赖。”体委张婷当即拍案。
“没事的,你下去记得练练。”
“可是,我”没有人听苗云说话,她们还在调笑。
此时,下去买水的周灿刚好进来,他扫了一眼,问道:“你们干嘛呢?围一圈。”周灿的打断,短暂给了苗云一点喘息的空间。
张婷笑着说:“动员大家参加运动会呢?”“怎么样,我这个体委负责吧。”
有同学调侃她:“张婷可是种子选手。”
“你最负责好了吧,体委大人。”
周灿欠身走到窗边,他拧开水,靠着墙猛灌几口后说:“有什么好动员的,谁想参加谁去参加,不想参加的就让人休息呗。”
和张婷关系很好的谢萌萌柔和的解释道:“这是为了班级的凝聚力,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强迫谁。”
旁边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对呀对呀,而且同学们也愿意参加。”
“就你事多。”
……
周灿撇了一眼道:“班里啥时候这么团结我怎么不知道。”
“那这样呗,接力和短跑算我一个,长跑也可以排我一个。”“也别号召大家全参与了,成绩过差也影响班里综合成绩。”
苗云顺着声音偷偷望去,他坐在桌边,背光,脸就有些看不清。似乎在笑吧,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苗云也不知道。在别人看来都是很小的事吧,可就是一件这么小的事,像一颗种子,偷偷在苗云心里发了芽,抽出枝叶。
苗云知道那一天,不管是谁,周灿都会那么说。
这些记忆在此时有些苦涩,她要去冲个热水澡,地上留着她脱下的衣服,有点冷。
夜晚,雪还在下。
周灿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脚边放着两个空了的酒瓶。
他抿着嘴静静地盯着落雪,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今年的公益项目全部给c城的学校,做个项目出来。”的聊天界面里。
此时电话对面的助理一头雾水,怎么老板突然要投钱。
老板最近越大性情不定,总助余边明不知所措的抓了一把头发,然后麻利地打通了电话。“小王,你们组抓紧赶个方案出来,具体要求发了,周总要。”
余边明毕业后就留在周氏集团了,因为工作做的好,短短两年,就已经提到了总助。
电话对面的人阅览了一遍以后,他又安顿两句就挂了电话。
这里的雪季是漫长的,日子就这样重复的过着,每天都落雪。
今年的冬日孩子们过的很温暖,每间教室都安上了暖气,窗户也换了,新的很明亮。
c城中心小学操场上
周灿感觉到了大衣的扯动,转过身挑眉,“怎么了?”
“哎呦,这孩子。”远处的老师听到周灿的声音,迅速跑了过来陪上不好意思的笑容。
是几个带红领巾的小孩子,看着应该是一二年级,脸因为是冻伤所以红彤彤的,带着纯真的笑。
“没事。”周灿温和地朝老师笑笑,然后蹲了下来,和小孩子平视。
站在最近的小女孩也不怕生,她从自己衣服里掏出来几只白色的千纸鹤。“大哥哥,这是我们叠的,送给你。”
周灿摊开手心,接住了那一只只皱巴巴的纸鹤。“谢谢你们。”
“不客气。”小女孩的脸圆圆的,露出两个酒窝,身旁的别的小孩也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客气大哥哥。”
“大哥哥,谢谢你给我们捐钱。”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大哥哥?”周灿笑着重复了一遍,然后摸摸小孩子的头。“我是叔叔。”
孩子们并没有^_^纠结太多,“那叔叔你结婚了吗?”
周灿噌一下站了起来,笑了几声。“这可不是小朋友该问的,我一会告诉你们老师。”
“不要。”“不要啊。”一时间小孩子们怨声载道。“不问了,叔叔。”
上课铃声适时欢快的响了,小孩们还没得到答复,但也得跑回教室,一个个倔强的眼神又仿佛在说“不要告老师。”
周灿的睫毛雾白,结上了霜。他穿着一件黑大衣,伫立在雪中,看上去有些落寞,陈念雨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周总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是她看错了,她撑开伞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