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朝中有奸臣,三公可问谁(1/1)

贺循点了点头,

说道,

“既然如此,

你倒是来说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札说道,

“我对朝廷不满,

我家两代忠良,

尽心侍奉朝廷,

不想朝中有奸臣,

诬陷我兄侄谋反,

让他们郁郁而终,

此等家仇,

要是不报,

妄为人。”

贺循看了看司马羕,

司马羕捋了捋胡须,

问道,

“你来说说,

这朝廷里,

谁是哪个奸臣,

是贺太傅,

还是本王?

要不了,

就是这西园的主人?”

这听话得听音,

既然西阳王,

已经把错误答案都替他排除掉了,

周札仗着胆子询问道,

“荀司徒?”

西阳王眼睛一瞪,

说道,

“周右军,

你可不要随意攀咬,

想着从中渔利,

荀司徒这才过江多久,

宣佩的事情,

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血口喷人哪?

还是以为,

本王和贺太傅是可欺之人?”

得,

西阳王又给排除一个,

那,

这题就简单了,

三公及以上的,

一共就那么几个,

刘太尉远在幽州,

又已经去了。

那就只剩下大将军和万司空了,

周札掂量了一下轻重,

要是真让大将军背了这个黑锅,

到时候,

武昌的大军一到,

恐怕自己就被推出去消火了。

稍作权衡后,

周札心里叹了口气,

万司空,

对不住了,

虽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谁叫你的这些三公小伙伴,

要置你于死地,

只能是牺牲小你,

成全大我了。

说道,

“大王慧眼如炬,

让下官这点小心思无处遁藏,

不过,

下官只怕这人的官威太大,

即便是大王,

也要有所顾忌。”

西阳王看了一眼周札,

确认过是上道的眼神,

捋了捋胡须,

向着宫城的方向拱拱手,

说道,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兵械之事,

是通了天的,

你且说来,

就算本王有所顾忌,

上面还有陛下。”

周札这么一听,

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说道,

“实不相瞒,

下官所说的奸臣,

正是万胜万司空,”

司马羕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还端着架子,

问道,

“当真如此嘛?

你可别又随意攀咬,

这案子可通着天,

到时候,

即便是本王想法外开恩,

恐怕也无能为力。”

周札一拍胸脯,

说道,

“大王明鉴,

下官的话句句属实,

原本就是这万司空克扣军资,

还要向下官索要好处,

下官一心为朝廷办差,

自然是不能向奸臣低头,

就耗费自己的家资,

打造了那批兵械。

可谁能想到,

这万司空欲求不满,

居然指使他那个私生子万默,

派了典客府的胡奴,

来石头城闹事,

下官碍于万司空的脸面,

前去调解,

哎,

谁承想 ,

这奸贼,

趁着下官调解这些闹事的胡奴时,

偷偷把下官,

耗费自家金银打造的兵械,

换成了那些破枪烂甲。”

司马羕点了点头,

心想,

不愧是江南不倒翁,

不管是吴还是晋,

这周家活得都不错,

太知道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了。

问道,

“按照你这个说法,

万司空是要报复你,

理应去巡查你驻守的石头城,

起获那批破枪烂甲,

这样不就能治你的罪了嘛?

可这些破枪烂甲怎么又到了刘隗手里?”

周札说道,

“大王容禀,

事情也是凑了巧,

下官还帮刘尹赶制一批兵械,

但刘尹要得急,

下官只做出了一些,

结果刘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说我这石头城里,

还存着一些刚刚打造的新兵械,

就想跟下官借去先用,

下官想着,

既然刘尹有陛下的旨意,

那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

就私自让刘尹借了那批兵械,

可下官当时并不知道,

那些兵械已经被换过了。

还望大王明查。”

西阳王点了点头,

心想,

算你小子识相,

没胡扯什么东海王、彭城王,

又问道,

“那你刚才 ,

为什么要说,

都是你做的,

是你贪污挥霍了哪?

你难道不清楚,

这事情要是查实了,

可是死罪。”

周札叹了口气,

说道,

“下官也是没办法,

这万司空手段高明,

没留下什么把柄,

单凭下官这一张嘴,

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司马羕又点了点头,

看向了贺循,

问道,

“贺太傅,

依你看,

这周札的话,

几分真假?”

贺循那也是老江湖,

自然不能自己往坑里跳,

捋了捋长须,

说道,

“大王,依我看,

还是把万司空请过来,

两厢对质一番,

也才不偏不倚。”

司马羕眼睛一眯,

心想,

不愧是贺循,

一点缝也不给留,

司马羕的目光再次扫向场中,

盯上了刘隗,

问道,

“刘隗,

刚才周札所讲,

确有其事?”

刘隗点了点头,

说道,

“正是如此,

因为乌程去的急,

请右军将军行了个方便,

借了他军械库里的一批新兵械,

也没来得检查,

就都装车启程了,

哎,还是怪下官,

当时太心急,

要是稍微检查一下,

右军将军也不会如此为难。”

司马羕摆了摆手,

又问向周札,

“周札,

你这只有怀疑,

恐怕还不够吧?

要这么说,

那偷换兵械的,

还可能是本王、贺太傅、骠骑大将军,

或者说,

在场的任何人,

反正,

怀疑嘛。”

周札连忙说道,

“下官可不仅仅是怀疑,

这刘尹刚走,

万司空带着旨意,

就来检查石头城的防务了,

什么都没问,

直奔那个库房而去,

二位大人给评评理,

要是万司空心里没有鬼,

他怎么未卜先知,

那个库房里藏在新制的兵械?”

司马羕摆了摆手,

说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嘛,

你看,

刘隗都知道,

你有一库新军械,

万司空知道了也不奇怪嘛。”

刘隗连忙解释,

“大王,这事情,

奇就奇在这里了,

下官也是出去喝闷酒,

恰好听到一群胡奴在酒肆里喝酒聊天,

才知道右军将军还藏着一批军械,

这才动了脑筋。”

司马羕一拍巴掌,

说道,

“有人证,

这就好办了嘛,

只要把那些胡奴找来,

还怕万胜不认罪嘛?”

刘隗偷看了司马羕一眼,

说道,

“大王,这个恐怕有点难?”

司马羕眉头一皱,

看向贺循,

问道,

“贺太傅,

你当初向陛下举荐此人时,

可是说他铁面无私,断案无数的,

怎么到现在,

连找几个见过的胡奴,

都找不到了哪?”

贺循也瞪了刘隗一眼,

问道,

“大连,还不回答大王的问题?

人哪?”

刘隗急忙说道,

“下官满城的搜捕,

好不容易找到线索,

这些胡奴却被袁令,

哦~现在应该是袁卿,

关到了县衙。”

贺循看向袁耽,

问道,

“可有此事?”

袁冲放下筷子,

起身出席,

说道,

“二位大人,

事情倒是有,

但刘尹可没说这些人他认识,

要是下官知道这些人,

关系这军械案,

下官肯定会第一时间,

将他们移交给廷尉府。

还请二位大人明察。”

司马羕摆了摆手,

说道,

“袁卿,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罪过,

是要把事情理清楚,

你且说说,

这些人,

为何没有交给刘隗?”

袁冲拱手行礼,

说道,

“当时啊,

事情出了个岔子,

刘尹的侄子刘佣,

卷入了一桩命案,

那,

刘尹也算案子相关人员,

下官依照律法,

请刘尹去陛下那里请旨特办,

不知大王觉得,

下官这样办是否妥当?”

司马羕点了点头,

说道,

“袁卿处事得当,

倒是刘尹,

你这侄子犯了命案,

你刚才为什么不提?

是当本王年纪大了,

眼花耳聋了嘛?”

刘隗连忙解释,

说道,

“大王容禀,

因为涉案这个死者,

恰好就是归命侯的妹妹孙小红,

就是上次在右军将军的船上,

惹出事端的那些女子,

后来被太子殿下保全下来,

放到了宋袆那条船上。”

司马羕捻了捻胡须,

说道,

“你这侄子倒是随你,

风流韵事还真不少,

这么说来,

你盯着归命侯,

怕是还想找到这个孙什么红?”

刘隗点了点头,

说道,

“大王英明。”

司马羕摆了摆手,

说道,

“本王英明不英明的,

不打紧,

既然你把归命侯府盯得那么紧,

那,

这个孙什么红,

一定在你手里了吧?”

刘隗惭愧的低下头,

说道,

“下官无能,

在侯府发现了她的踪迹,

又让她跑了。”

司马羕点了点头,

说道,

“你这么一说,

本王倒是想起来了,

你去搜查侯府的时候,

本王也在场吧?

当时,

本王怎么没看到,

你说的那个什么红?”

刘隗继续解释道,

“大王有所不知,

这个孙小红诡诈的很,

而且还了解下官的脾气。”

司马羕笑了笑,

问道,

“怎么个了解法?”

刘隗说道,

“哎,下官那时候,

不是官场失意嘛,

乍见一个温柔女子,

忍不住就……”

司马羕点了点头,

说道,

“所以,

你是女人也没找到,

胡人也没找到,

跑到这里来,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就要本王帮你破案?

你真当本王是长干寺的菩萨啊,

什么愿望都敢许?”

刘隗继续说道,

“大王,

那些胡奴,

下官找到了,

不过等下官拿着陛下的旨意,

去提审时,

县衙着了一把奇怪的火,

那些胡奴神奇的都跑了个干净。”

袁冲一听是冲自己来的,

连忙说道,

“刘尹,

这话可不能乱说,

今年三月没下雨,

天干物燥的,

着个火不是很正常嘛?

前几天,

刘尹的府衙不是也着了火嘛?

难道是刘尹自己放的,

为了毁灭证据吗?

据我所知,

这烧成灰的,

就有这些胡奴的尸体。

这,

刘尹又怎么解释?”

刘隗早就想好应对,

说道,

“是巧,袁卿说巧不巧,

我刚查到万客令身上,

这把火就把证据都烧了,

这一府衙的人,

就他和蓝田侯两人没伤着,

我那两个侄子,

现在还醒过来哪,

我就是再不是东西,

也得先把自己侄子撤出来吧?”

司马羕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问道,

“等等,刘隗,

你是说,

你府衙大火的时候,

万司空的儿子万默也在府衙?”

刘隗点了点头,

说道,

“正是,

当时蓝田侯翻修驿站,

不想挖出来几具尸体,

报到府衙来,

下官一查之下,

才知道这些人,

就是下官苦苦追寻的那些‘人证’,

不想却被灭了口。”

司马羕捋了捋长须,

问道,

“既然这事情你查明白,

为什么不审问万默?”

刘隗说道,

“下官审了,

可这万默拿出证据来,

说这些人早些天已经拨给了东宫,

用做东宫重建的劳力,

已经不是典客府的人士了。”

司马羕点了点头,

说道,

“事情竟然涉及到了太子殿下,

那你……”

刘隗说道,

“如大王所想,

下官去请了旨,

搜查了太子殿下下榻的太学。”

司马羕又问道,

“结果如何?”

刘隗自然不敢说那些什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证据,

说道,

“说来也是巧了,

正好碰上了贺太傅的外甥孔郎。”

贺循点了点头,

说道,

“这事情阿坦和我讲了,

我让他去太学取几本书。

怎么?

他干涉你办案子了?”

刘隗摇了摇头,

说道,

“孔郎受太傅大人教诲,

怎么会干那种出格的事情,

他知道了下官来意后,

带着下官一起查看了太学内外,

幸好有孔郎相助,

才没有惊扰太多人。”

贺循摆了摆手,

说道,

“这些话一会再讲,

先说案子的事情,

你在太学找到什么证据了嘛?”

刘隗摇了摇头,

说道,

“没有,

下官可以确定,

太子殿下和此案毫无关系,

完全是万默栽赃陷害,

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贺循又摆了摆手,

说道,

“哎,阿隗,

这种诛心的话不要讲,讲证据。”

刘隗说道,

“下官想通这一点后,

立刻意识到这整件事,

可能是一个局,

有人利用了下官的好色,

把下官扯了进去,

下官立刻派人包围了宋袆那条船,

毕竟事情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贺循点了点头,

说道,

“查清楚也好,

有人不是说,

那里还是太子殿下的秘密营地嘛?”

刘隗一愣,

显然,

贺循这句话是警告他,

不能把事情和太子联起来,

至于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刘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自己知道自己的脖子,

还没这几位的手腕粗,

说道,

“经下官查证,

这宋袆是大将军的小妾,

化名商姑娘,

来京城刺探情报,

与太子殿下全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