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诗成有心人,是词还是意?(1/1)

“若是轮到题景之诗,我倒有一作。”

言罢,江觅儿款步登台,其身姿婀娜,恰如二八佳人,仪态万方,仿若月中嫦娥临世,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浓云薄雾

似携千军万马转天舵

江山不减当年时

风寒潇潇

散尽乌云黄沙悲凉夜

叹日月,莫能静

春秋代代何其似

八荒过客弹指间

敬晦朔,亦逝水

古来万物皆虚诞

生死凄凄未尽意

天下事,苦添愁。”

江觅儿朱唇轻启,诗句如珠玉落盘,声声悦耳。那台上的中年人闻之,不禁面露古怪之色,心中暗忖,此诗风格独特,似词韵悠长,又似律体规整,实乃奇闻罕见之作,当下骑虎难下,不敢轻易妄下定论,只含糊其辞道:“嗯——?好诗,好诗。似词,似律。倒是奇闻,奇见。”

“哎...”林峰传来一声轻叹,众人皆感莫名,只见武觞正擦拭着嘴角的油渍,小脸满是茫然之色。

林峰见武觞一脸疑惑,便轻声解释道:“此诗固然精妙,奈何当下社会封建礼教森严,新风格、新事物难以被包容接纳。众人今日这般反应,不过是碍于北巧崖的赫赫威名罢了。”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又道:“君可还记得曹家三公创立建安风骨,终成一代文学大家之事?症结便在于此,江觅儿身为女子,这世间重男轻女的潜规则你我皆知。遥想那谢道韫之才情,亦是在诸多限制下艰难绽放。”

言罢,林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皆是对世态的喟叹。

“林峰是吧。”江觅儿走下台后,美目含霜,冷冷地看向林峰,“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无需劳烦林状元在此评头论足。”

林峰闻之,不气不恼,拱手施了一礼,洒脱一笑:“倒是我孟浪了,有失仪态。”

“那请君提诗罢。”江觅儿瞥他一眼,淡然说道。

“好,好。”林峰从容地拿起一杯浊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大步流星地走上台前。

只见他昂首挺胸,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前日曾见抬灵山石门上有‘江入湖底,尘沙难离’之句,我彼时便大有所感,只是一直未能契合心境,幸得今日灵感突现,且让我书下这‘江入湖底’。”

“三月飞雪冻霜寒,人生是非怎可断。

锋指沧桑孤愁客,天涯短岸鸭群散。

剑走梨花千秋雪,收鞘满月血光现。

洗门断苗扫落叶,金纸银贴记往念。

百川东逝水长流,积土陈沙恨忧添。

思愁前怨自相缠,尘世因果何时完。

莫触水中玉轮乱,沾襟湿袖泪不干。

浪随海潮去无尽,深入江湖几人还。”

林峰笔走龙蛇,诗句一气呵成。众人闻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倒不算惊世骇俗。”“不不不,诗中带‘锋’,堪称大成之作。”

此时,月光如水,洒在众人身上。却见王渊举在半空的酒杯凝滞不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地上呈现出三道影子,每一道都仿佛透着迷茫与倔强,让人难以揣测其心中所思。

包房内,曾项怔怔地凝视着月光映射下的血渍,面无表情,那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阴沉,仿若被一层寒霜笼罩。孤雁北归,声声啼鸣划破夜空,只见座脚处有个酒杯,在寂静中散发着孤寂落寞之感。

武觞在一旁听着众人对林峰诗作的议论,心中暗自思索。他虽年幼,却也能感受到这诗中蕴含的深沉情感与江湖的波谲云诡。江觅儿微微皱眉,似在品味林峰诗中的韵味,又似对众人的评判有所不满。

翌日,晨曦初露,小镇的街巷尚未完全苏醒。

“老先生,这几月怎不见武觞那小子的踪影?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他又捅出什么娄子来了?——!”一位女子柳眉倒竖,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嗔怒。

“姑奶奶哟……我着实不知啊。自打上次他被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在这儿出现过。”老者满脸无奈,苦笑着回应。

“真是蹊跷得很。”涂涂走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那女童模样的她愈发显得心烦意乱。

街道边,卖服饰的婆婆正扯着嗓子叫卖,各种锦缎绫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可她对这一切全然不闻不顾。

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汹涌,她四处打听武觞家的所在之处。被询问之人虽满脸诧异,却因忌惮什么而不敢多嘴多舌。

日沉西山,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血红,叶落黄昏,那女童竟再次迷失了方向。山中多处有项家的高手严加把守,因而倒也没有太大的性命之忧。

不远处,有三四个项家高手如鬼魅般暗中守护。孤月高悬,冷冷清辉洒在枯枝之上,四周唯有枯树林立,尚未见繁花绽放的生机。

他们缓缓向山下走去,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揣了只小兔子,忐忑难安,更多的是害怕万一有个闪失。领头之人眉头紧锁,低声嘟囔道:“怎么还不见回来,上次就跟丢了小姐,这次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对着领头之人低声说道:“领队,宗主有令,让我们只跟着就行,莫要轻举妄动。”

“怪哉,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领头之人满心疑惑。

那黑影又接着道:“这或许是小姐的一场历练吧,我记得在这个年岁的时候,申籍二人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领头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还是觉得怪异得很,罢了罢了,先跟着吧。”

却见女童逐渐靠近林峰,在距离三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前方地势豁然开朗,此处正是山顶。一轮明月宛如银盘,仿佛触手可及,周围淡淡的薄云似轻纱般缥缈不定,仿佛真有一架轮梯可直登那高悬的圆月。

泛黄的月光倾洒在顶峰之上,山包旁有一个孤独的人影,正痴痴地望着那轮圆月,仿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又似只是单纯地发呆。

“不妙!情况不妙!快……快行动!”领头之人手臂猛地一挥,刚要冲上前去,却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如铁塔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人缓缓拔刀出鞘,周身被阴影笼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了。”那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纹丝不动。领头的几人虽心中惊慌失措,但还能勉强稳住阵脚。可小姐就在前方不远处,也不知此刻情况怎样,领头之人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唔——啊!”一声惨叫,一把长剑如毒蛇般刺穿了领头之人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行凶之人,竟然是刚刚归队的那个人。此时,那人眼中寒芒闪烁,令人胆寒心惊。

另外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动手,却只见刀光一闪,瞬间齐齐人头落地。挡在前面的那人回首望向峰顶,只见是一位面容沧桑的苍颜白发之人,脸上横亘着三四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看起来凄惨无比。

“走——!”那人收起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钢丝,眨眼间便消失在寒影之中。

“哈哈,原来是你小子,我说怎么许久都不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呢。”一只小手带着几分俏皮地拍向武觞的肩膀。武觞没有丝毫惊恐之色,只是淡淡地回过头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上次走得匆忙,忘记问了,不知姑娘芳名。”

“怎么这般酸秀才的模样?咦,真是让人受不了。”女童浑身轻轻颤了几下,继续说道,“我叫项缘梅,缘分的缘,梅花的梅。”

武觞又将目光投向那轮明月,轻声说道:“梅小姐,月黑风高的,你还是尽早回家为好。”

话音未落,一股寸劲猛地袭来,武觞只觉腿脚一阵疼痛。缘梅气鼓鼓地说道:“从没见你有过愁容,我可不管,我迷路了,你必须带我走。”

武觞疼得哎呦几声,那原本略显阴沉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对,月光清冷中带着几分温柔,洒在武觞身上,使他周身仿佛被一层明亮而洁净的光辉笼罩。寒月映照下,缘梅眉如远黛,目若星辰,月貌花容,明眸皓齿,柔肌似玉,体香若兰,双颊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

一时间,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言以对。缘梅率先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平静,“项伯呢?”

武觞神色黯然,微微低下头,轻声答道:“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缘梅的眉头瞬间紧蹙起来,“那还有其他的人吗?”

武觞缓缓回首,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土包,“我母亲在那儿,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这儿陪着她。”

武觞挥散眼前的枯叶,浓重的黑眼圈让他显得疲惫不堪,整个人没了精神。项缘梅静静地走到坟包崖前,背对着武觞,凝视着天边的圆月,似是心中已有了某个重要决定,随后轻声说道:“对不起。”

项缘梅转头望向武觞,眼神中满是坚定:“旁人虽未告知于我,但我知晓那一日出现的白狼,必定与你极为重要之人相关。因我的软弱与娇纵……尽管我无法理解其中深意,但是……”

她双手缓缓张开,闭上双眼道:“若仇恨不得消解,那便会成为心中最难释怀之事。若可以……我每日苦苦寻觅你,脑海一片空白却仍有心事如坠石般沉重。若可以……哪怕你我之间做个了结,你便将我一把推下这崖去罢!”

项缘梅紧闭双眼,神色愈发凝重。武觞则深深凝视着洒落在手上的枯叶之影,沉思许久,四周一片寂静。感受到逐渐靠近的身影,武觞双拳不自觉地紧握。

然而,并未出现狗血的拥抱或是被恶狠狠地推落崖底的场景,武觞只是轻轻握住项缘梅的手腕,拉着她避开崖角,说道:“梅小姐,我曾有过这样的念头,想着有朝一日能向项伯炫耀,说我遇见了一位奇女子。但我始终未曾开口提及那女子便是当日之人。后来我也曾思索,既然连你的名字我都无从知晓,即便心中有怨,可这祸事并非因你而起,我又怎会心怀仇恨。”

“可是……可是!”项缘梅清泪滑落,紧握着双拳,想要说出的歉意却被武觞制止,只听他说道:“我们不是挚友吗?梅小姐……”

项缘梅稍稍平复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经意地问道:“你这酸秀才,我寻了你好些日子。这般夜深,为何还不回家?大半夜在此处,若是遭遇什么不测之事,定会后悔莫及。”

“家人不在身边,家亦不成其为家。若家人相伴,四海之内皆可为家。有些人就如同那杂乱的草堆,看似堆砌,实则毫无条理。”

“怎会家人不在身旁?又怎算家人不在身旁?你我同姓,修老又是我的伯伯,我怎就不是你的家人?”七年的愁苦岁月,如今有这样一个女孩闯入他的世界。

这七年的遭受与忍耐,又何尝不是孤独所致。武觞本就是情感细腻之人,心中怎能不为此感动,可事实当真如此吗?如今的他,感情之事已并非他能轻易判定。

“还有,‘小姐’这称呼太过冷漠。我的小名叫春芳,往后你便这般唤我,知道了吗?只有讨厌之人,才会一声声‘小姐’地叫着,看似礼貌,实则惹人厌烦。”

项缘梅嘟着嘴回头朝武觞浅笑,模样甚是可爱,天真且活泼。

曾几何时,项修告知武觞,多学古圣之书,母亲便会归来。

他信了,也照做了。每次同学传他作业,他都会多学上一会儿。可当站在坟包前的那一刻,往昔所学、所看的一切,皆化为乌有,脑海中唯有赵藩《悼亡》里的“死别生难见,生离死会逢”。

“你随我来。”项缘梅拽住武觞的衣角,武觞本就身形瘦弱,哪能反抗。不一会儿,便被拉到了上次的弄堂之中,不过此次走得更为深入。

“你在此处稍站片刻。”言罢,项缘梅推开房门,屋内烛火尚未熄灭。听到开门声,屋内的项流诧异地问道:“乖女儿,你怎来了?”

这段时间,项缘梅走出宗门之事,项流并不知晓。项申亦在屋内,项缘梅朝项申拱手行礼,唤了声哥哥,而后对父亲说道:“父亲曾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如此?”

“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对,对。”项流与项申皆惊愕地看向项缘梅。项申更是诧异,他本是临夜归来,多年不见,这乖妹妹怎只是简单问候了一下。

“缘梅,且莫要在此处胡闹。”

“怎就是胡闹了?我哪一句话是在胡闹?”见项缘梅眼眶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项流揉了揉太阳穴,“我与你二哥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

“二哥,我且问你,可是这般?”未等说完,项缘梅便扑到项申腿边,小脸贴靠在其大腿上。项申轻轻抚着项缘梅的发丝,怜惜地说道:“有何事,与二哥讲讲。”

“曾有人于狼口之下救了妹妹,此等大恩,当报与否?”

“该报,该报。”

“可我这般年纪,又该如何报答?当时父亲亦在场,还许下承诺,那这恩情是否应由父亲来报?”

“啊?这……这?”项申亦听闻过妹妹在深山老狼口中脱险之事,只是当时战事紧迫,他并不知晓详情。

“可此事竟就这般没了下文。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父亲,我所言可是正确?”

项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好、好、好。乖女,我明……”

未等其说完,项缘梅便打断道:“父亲,且先莫要言语。今日我又在深山之中迷失了方向,您可知晓?”

“迷路……?”项流轻抚胡须,眼神陡然一紧,“乖女,你且说说,怎又会迷路?”

“没什么好说的!——”项缘梅小手一挥,不再理会,只是高声说道:“是项武觞将我送回庄中的,我一个一十二岁的女童。这难道不算又救了我一命?如今项伯伯下落不明,他孤苦伶仃。我们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又该如何报答?”

“嗯...?”

“倒是未曾料到乖女有如此心性,你且等着,我正与你二哥商议项伯伯失踪之事。至于武觞,明日我便登门拜谢,如何?”

“不必等明日,我今日便将项武觞带来了,他此刻就在门外候着。”

“胡……糊涂了。我这便去瞧瞧。”项流深深地看了看自己的二儿子与四女儿,轻叹一声,走出房门,又将房门关上。他未曾正眼瞧武觞一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旁人过来。武觞心中一惊,不敢言语,心中虽有愤懑,却也无力反抗。

“去,查看项安四兄弟,我女儿迷路,他们怎连半个字都未曾提及!”

“是!宗主!”

项流轻轻抚着武觞的额头,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你是如何救下我乖女的?”

“当日我正在陪伴母亲,您女儿于山中迷路,我便送她回来了。”

“母亲?你哪来的母亲?”项流手背在身后,毫无感激之意。

“您可曾忘却,那只被您亲手斩杀的老狼——!”只见武觞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说着,竟张嘴欲向项流咬去。

“放肆!”项流怒喝一声,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武觞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一介蝼蚁之辈,竟也敢如此!”

“爹地!”就在此时,大门被猛地推开,缘梅冲了进来,死死拽住项流的衣角。她那纤细幼小的手指,能有多大的力气,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见项流无动于衷,她径直跪在项流面前。“爹地若不放他,我便长跪不起,直至膝盖流血!”

项流神色间有些慌乱,手不自觉地一松,武觞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快起!快起!我的乖女儿。”项流赶忙说道。

“爹地若不收留项武觞,我便终日不进食,久跪门廊!”言罢,缘梅对着门廊连叩九个响头,每一下都叩得坚实有力,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你——!....”项流又惊又怒。

“父亲,先进来,我有话要说。”项申这时走出房门,拱手说道。

“你也跪下!”项流冲着武觞吼道。

“杀亲仇人,也配让我跪下!”武觞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回应。见项流要发火,项申急忙上前拉住他,将其请到屋内。随后大门被重重甩上,孤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在这寒夜之中。武觞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望着在门廊连叩九个响头的缘梅,心中如被利刃绞痛。

“父亲,您可知如今项家的处境。”屋内,项申轻声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项流满不在乎地坐下后,项申继续道:“但您也清楚,项家向来霸道,只认宗族之礼。我和大哥如今在家族中举步维艰,江湖众多宗门,虽未明言,但已然有了分庭抗礼之势。就说南方的杜慨,尽管曾遭受重创,可如今又成了南方一霸,甚至有超越我们的势头。而我和大哥这些年非但毫无进步,势力还在逐渐缩减。”

“哦?那是何意?”项流皱起眉头。

“我想我们周围必定布满了各方眼线,如果今日我们把这事做绝了,恐会被人利用。如今战事紧急,曾经乱世有三十余国,到如今剩下的已寥寥无几。这一步走错,便会步步皆错啊。”

“那便以力破之,以前如何做,现在照做便是,有何不可?”项流依旧倔强。

项申无奈地摇摇头,苦苦哀求:“父亲,宗门之事怎会如此简单?您且想想……”

“好好好,就全交由申儿决定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气糊涂了。”项流不耐烦地一挥手,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那好,我来安顿他们二人,之后再商量项伯伯失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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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注释:

其一:

浓厚的云层与薄薄的雾气,

好似携带着千军万马,能够扭转乾坤、掌控局势。

大好江山的壮丽景象,与往昔相比丝毫未减。

寒风凛冽呼啸,

吹散了满天的乌云,也吹走了黄沙漫天的那片悲凉之夜。

可叹那日月星辰,从不停歇,不得安宁。

春秋更迭,一代又一代是多么相似啊。

来自八方荒远之地的过客,在弹指一挥间便匆匆而过。

我敬畏那晦朔交替,可它也如流水般消逝不停。

自古以来,世间万物似乎都是虚幻荒诞的。

生死之事,满是凄凉悲哀,其中的意味总是难以穷尽。

这天下诸多繁杂之事啊,只会徒增愁苦罢了。

其二:

三月里飞雪漫天,霜冻严寒,人生中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够轻易论断呢。

锋芒指向那些历经沧桑的孤独忧愁之人,在天涯海角、河岸之畔,鸭群也四散而去。

宝剑挥舞如同梨花盛开在千秋之雪当中,收剑入鞘之时,仿若满月被血光所笼罩。

清扫门户,斩断幼苗,扫除落叶,用金纸银贴记录过往的回忆。

众多河流都向东奔腾而去,水一直流淌不停,堆积的泥土和陈旧的沙石更增添了怨恨与忧愁。

思念和愁苦、从前的怨恨相互纠缠,尘世中的因果循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不要触碰水中的明月,以免扰乱它,泪水沾湿了衣襟和衣袖,一直流个不停。

波浪随着海潮奔腾而去,永无尽头,深入江湖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安然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