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1/1）
云锦城，天刚蒙蒙亮。
城东的河上，静静驶来一只客船。
沈容回来了。
赶在春天的第一波桃花盛开的时候，回到了云锦城。
京城刚参加完殿试，还没有等到发榜的消息，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启程回乡。
一转眼，已经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着她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的样子。
想着月下桃花，美人如花的美丽。
船刚刚靠岸，沈容便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匆匆往家走去。
身后，仆人沈兴急忙叫住他，无奈自家少爷跑的太快，已经追不上。
片刻后，沈家。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大人。”沈容慎重的向自己父亲行了一礼。
“自家父子，无须客气。”沈启南笑着，沈母则一把拉起自己儿子，仔细端详着他胖了还是瘦了。
沈容有些无奈看着自己母亲，道：“母亲，我已经长大了。”
沈母白了他一眼，道：“孩子再大在父母眼中依旧是孩子，怎么的，中了举人，看不起为娘的了？”
沈容连忙道：“孩儿哪里敢了。”
“知道不敢就好。”沈母说着，这才满意的放开他的手，招呼沈福道：“快去准备饭菜，容儿肯定饿坏了。”
沈容摆摆手，拒绝道：“母亲无须张罗，我已经吃过了。”
沈母哪里理会他说什么，只管吩咐管家准备。
一时间，沈府欢声笑语，甚是祥和。
然而，祥和的气氛中，沈容却有些着急，无奈父母拉着自己一直说话，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无奈，沈容终于坐不住，站起来道：“父亲、母亲，我要去见云裳。”
空气一时间凝固，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沉默，连与自己最好的仆人沈兴，也沉默着不说话。
沈容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再重复了一次，“爹，娘，我要去见云裳。”
只见沈启南摇头道：“容儿，忘了她吧。”
“什么，爹你说什么？”沈容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沈母摇摇头，道：“本来想着等吃完饭告诉你的，现在先跟你把云侄女的事情说一下吧，云侄女已经走了。”
“死了？”沈容脸色再变，失声道。
“自然不是，是她有喜欢的人了。”沈启南道。
“嗯，那就好。”沈容点点头道，但随即反应过来道：“什么？她变心了？”
这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的心间，将心中所有的憧憬与希望瞬间击得粉碎。
沈母看见自己儿子的样子，有些不忍地转过头。
沈启南却面不改色继续道：“对，我这有云侄女亲笔写的书信，你看完就明白了。”
沈启南说完，转头对刚去准备饭菜回来的沈福道：“去我书房取云侄女的信来。”
沈福点点头，匆匆往书房赶去。
沈家大厅，沈容犹自不敢相信的呐呐自语道：“不可能，云裳他不会负我的。不会的......”
片刻后，沈福手中拿着一封尚未开封的信，递到独自发呆的沈容手中。
沈容机械的接过信封，颤抖着打开信，匆匆扫了几行，顿时后退半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容儿！”
“少爷！”
沈母与家中下人一起惊呼，就要去扶起沈容，却被沈启南用眼神阻止了。
沈容狼狈站起来身来，转身往自己书房走去，面色惨白，自言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容儿！”沈母放心不下，刚要追过去，却被沈启南阻止，“让他自己静静，他只不过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过些天就好了。”
说完转头冷冷的向所有人道：“任何人不准向他提半点云裳的事情，违者罚棍两百，永久逐出沈家。”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院子外走去，声音继续传来：“一切照旧，准备东西，沈福，做好准备，招呼即将来道贺的客人。”
“是，老爷。”
沈福跟在沈启南身后，继续张罗着沈家的事情。
片刻后，沈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热热闹闹的一片场景。
而事件的主角，沈容此刻瘫坐在书房的地上，手中紧紧攥着信，目光呆着的看着门外，失魂落魄。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往昔与云裳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桃林深处的相会，彼此倾诉的深情话语，还有那临行那晚的依依惜别，如今都成了最刺痛他内心的利刃。
原来，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敌不过她的见异思迁。
“我自然会等你，无论多久。”
“沈郎，我会的，我会等一辈子。”
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原来那些日子她的温言絮语，她的如水柔情，都是假的。
都变了，都不见了。
最后，沈容的脑子，只有那初见的时候，她带着温柔的骂语：“真真登徒子！”
呵呵！
......
云锦城南，一间破旧的小院内。
云裳在低头绣着一件漂亮的鸳鸯戏水图，她白皙的手上满是被绣针刺伤的疤痕，新的旧的都有。
绣着绣着，突然发呆，怔怔的望着院外的天空，然后被绣针刺醒。
当初，云裳依约留下那封诀别信，沈启南也没有失约，将自己的父亲救了出来。
只是，云勋在南中遭受屈辱，伤了根本，出狱一个月便撒手人寰。
云裳将父亲安葬后，母亲也一病不起，本来愁云惨淡的家中更是雪上加霜，云裳实在无法，仗着自己母亲教的手段，做了一名绣娘。
门外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走路声，丫鬟小桃猛地推门而入，喜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什么？沈浪他回来了？”云裳闻言，突地站起来，身上的绣品稀里哗啦的倒在地上，转身便要出门，跑到门边，突然止步，转身回来，蹲下默默捡起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绣品。
“小姐，姑爷回来了！”小桃一把将她拉起来，心疼的抱着她道：“小姐，你就不想去见一见他吗？”
云裳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只感觉心如刀绞，一丝力气没有，任凭小桃抱着，眼泪无声落下，呐呐道：“不去了，去干什么呢。”
小桃也跟着哭起来，“只是，小姐，你真的甘心么？”
“不甘心，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