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7章 尸易无限(52)(1/1)

那考古学家站在根据地土坯房的门槛边,一身深灰色西装熨得笔挺,与周围穿着粗布军装、沾着黄土的游击队员格格不入。他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皮箱,镜片后的眼睛快速扫过屋内的地图和武器,最后落在吴贤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吴贤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洛阳铲。

“鄙人沈文儒,北平故宫博物院的考古研究员。”他伸出手,指尖白净修长,没有一点老茧,“听闻日军在云台山觊觎裕王墓,特来相助,希望能和诸位一起保护文物。”

司令员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谨慎:“沈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现在战事紧张,日军随时可能进攻,你留在根据地太危险了。”

沈文儒却摆了摆手,打开皮箱——里面装着几卷泛黄的古籍,还有一把小巧的青铜匕首,匕首柄上刻着“大明工部制”的字样。“我不是来添乱的。这几卷是《裕王墓营建录》,记载了墓里的机关和文物分布,还有这把匕首,是当年建墓工匠留下的‘开墓匙’,能打开墓里的暗门。”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吴贤,“这位先生看着像是‘土夫子’出身?对古墓的了解,想必比我更深。”

吴贤心里的警惕更甚。他从事盗墓多年,知道“开墓匙”这类东西极少流传在外,而且沈文儒一个北平来的考古学家,怎么会突然跑到战火纷飞的豫西,还恰好带着裕王墓的资料?他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沈文儒的皮箱,注意到箱角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刮过。

“沈先生怎么知道我们在保护裕王墓?”王勇突然开口,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驳壳枪上,“这地方偏僻,消息很难传出去。”

沈文儒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我在北平听到日军要派人去豫西挖古墓,就猜到是裕王墓。毕竟豫西一带,只有裕王墓的规格能入日军的眼。我一路辗转,遇到了几个从根据地逃出去的村民,才找到这里。”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可吴贤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起昨天在裕王墓附近看到的日军侦察兵,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沈文儒会不会是跟着日军的侦察兵来的?

“沈先生一路辛苦,先歇会儿吧。”司令员打破了僵局,“文物保护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挡住日军的进攻。”

当天晚上,沈文儒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土坯房里休息。吴贤趁着夜色,悄悄来到房外,趴在窗户底下听动静。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还有沈文儒压低的说话声,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我已经到根据地了,他们暂时没有怀疑我……裕王墓的开墓匙在我手里,只要找到机会,就能把文物运出来……”

吴贤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有问题!他刚想站起来,里面的说话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脚步声。吴贤赶紧躲到旁边的柴草堆后,看着沈文儒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根据地的后山走去。

吴贤悄悄跟在后面。后山有一片松林,是根据地存放粮食和弹药的地方。沈文儒走到松林深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对着天空按了一下——一道微弱的绿光闪过,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是信号弹!”吴贤心里一惊,刚想冲上去,就看到几个黑影从松林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枪,正是日军的特务!

“沈先生,东西拿到了吗?”一个特务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沈文儒点点头,从皮箱里掏出那卷《裕王墓营建录》:“都在这里了。不过根据地的人好像有点怀疑我,你们得尽快动手,不然夜长梦多。”

“放心,大部队明天一早就会进攻,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把裕王墓里的文物运走。”特务说完,递给沈文儒一把手枪,“这个你拿着,要是被发现了,就用这个自保。”

吴贤再也忍不住,举起洛阳铲,朝着最近的一个特务冲去。特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阳铲砸中后脑勺,倒在地上。沈文儒和其他特务见状,赶紧掏枪射击。吴贤赶紧躲到树后,子弹“嗖嗖”地打在树干上,溅起木屑。

“快来人!有特务!”吴贤大喊着,声音在夜色里传得很远。很快,根据地的游击队员们就拿着武器跑了过来,把沈文儒和剩下的特务团团围住。

沈文儒脸色惨白,手里的枪哆哆嗦嗦地指着众人:“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放下枪!”司令员走了过来,语气冰冷,“你以为日军会真心带你走吗?他们只是把你当棋子,用完了就会杀了你!”

沈文儒的手更加颤抖,可还是不肯放下枪。就在这时,一个特务突然朝着沈文儒开枪——显然是想杀人灭口。吴贤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沈文儒,子弹打在旁边的树上。

“你看!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吴贤大喊着。沈文儒看着那个开枪的特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特务们见大势已去,想要反抗,却很快就被游击队员们制服。沈文儒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住我家人的命……日军抓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逼我来这里当卧底……”

众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一些。司令员叹了口气:“你要是早点说,我们或许还能想办法救你的家人。现在这样,你不仅救不了他们,还成了汉奸,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沈文儒捂着脸,痛哭起来。吴贤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能理解沈文儒的无奈,可背叛国家和民族,终究是不可原谅的。

第二天一早,日军的大部队果然如期而至。他们在云台山下摆开阵势,迫击炮朝着根据地的防线疯狂轰炸,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游击队员们躲在掩体后,奋力抵抗,可日军的兵力太多,防线很快就出现了缺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弹药快用完了!”王勇大喊着,手里的驳壳枪已经没了子弹,只能用工兵铲跟冲上来的日军士兵搏斗。

吴贤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突然想起沈文儒说的裕王墓暗门:“司令员,咱们可以从裕王墓的暗门绕到日军的后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司令员眼前一亮:“好主意!你带一队人从暗门过去,我带其他人在这里牵制日军!”

吴贤立刻挑选了二十个身手矫健的游击队员,带着沈文儒——他知道暗门的位置,必须带上他——朝着裕王墓跑去。沈文儒一路上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显然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到了裕王墓的坍塌处,吴贤让队员们清理出一个缺口,然后跟着沈文儒钻进墓道。沈文儒拿着那把青铜匕首,在墓道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个隐蔽的凹槽,将匕首插了进去。“咔哒”一声,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狭窄的暗门。

“这就是暗门,能通到云台山的后山,离日军的迫击炮阵地很近。”沈文儒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

吴贤点点头,带着队员们钻进暗门。暗门里的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而且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靠手电筒照明。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是后山的出口!

众人悄悄钻出暗门,趴在草丛里观察——日军的迫击炮阵地就在不远处,十几个日军士兵正忙着装弹、发射,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行动!”吴贤低喝一声,带着队员们冲了上去。日军士兵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制服。吴贤拿起一门迫击炮,调整角度,朝着日军的大部队发射——炮弹落在日军的人群里,炸起一片烟尘。

日军的大部队顿时乱作一团。司令员看到日军的后方起火,知道吴贤得手了,立刻下令:“冲锋!把鬼子赶出去!”

游击队员们士气大振,拿着武器冲了上去。日军腹背受敌,很快就溃不成军,纷纷朝着山下逃跑。吴贤和队员们也从后山冲下来,与司令员的队伍汇合,一起追击日军。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日军终于被赶出了云台山。根据地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沈文儒站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更加愧疚:“司令员,吴先生,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愿意接受惩罚。只求你们能帮我救救我的家人,他们还在日军手里。”

司令员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家人,我们会想办法救。但你背叛国家和民族的行为,必须受到惩罚。等打完鬼子,我们会把你交给上级处理。”

沈文儒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谢谢你们……我愿意为你们带路,去日军的据点救我的家人,也算是为我之前的行为赎罪。”

吴贤看着沈文儒,心里觉得有些复杂。他知道沈文儒的行为不可原谅,但也理解他的无奈。或许,让他戴罪立功,才是最好的结局。

当天下午,沈文儒带着吴贤和一队游击队员,朝着日军的据点出发。据点离云台山不远,是一个废弃的火车站,日军在那里驻扎了一个小队,还有不少伪军。沈文儒说,他的家人就被关在火车站的仓库里。

到了据点附近,吴贤让队员们埋伏在草丛里,自己则跟着沈文儒,假装成日军的特务,混进据点。据点的门口有两个伪军站岗,看到沈文儒,立刻恭敬地问好:“沈先生,您回来了。”

沈文儒点点头,沉着地说:“我回来检查仓库的守卫,最近不太平,别出什么岔子。”

伪军们没有怀疑,让他们进去了。火车站里到处都是日军士兵,有的在巡逻,有的在喝酒打牌。吴贤跟在沈文儒身后,心里紧张得不行,手悄悄按在腰间的洛阳铲上,随时准备动手。

到了仓库门口,两个日军士兵正靠在墙边抽烟。沈文儒走上前,用日语跟他们说了几句——吴贤听不懂,但看日军士兵的表情,似乎是相信了沈文儒的话,打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里黑漆漆的,吴贤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沈文儒赶紧打开手电筒,照亮仓库——里面关着十几个中国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抱着一个孩子哭泣。

“秀兰!小明!”沈文儒大喊着,冲了过去。那个中年妇女抬起头,看到沈文儒,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文儒!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

“我没事,我来救你们了!”沈文儒抱住妻子和孩子,声音哽咽。

吴贤赶紧走到仓库门口,警惕地看着外面,同时朝着草丛里的队员们发出信号。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枪声——队员们开始进攻了!

仓库里的日军士兵听到枪声,赶紧冲出去支援。吴贤趁机打开仓库的门,让里面的人赶紧逃跑。沈文儒抱着孩子,扶着妻子,跟着众人一起往外跑。

可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军官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军刀,朝着沈文儒的妻子砍去。“小心!”吴贤大喊着,举起洛阳铲,挡住了军刀。军刀砍在铲头上,发出一阵“当啷”的声响。

日军军官愤怒地咆哮着,再次挥刀砍来。吴贤赶紧躲避,同时朝着队员们大喊:“快带他们走!我来挡住他!”

队员们赶紧带着沈文儒的家人和其他村民,朝着据点外跑去。吴贤则与日军军官展开激战。日军军官的军刀很快,好几次都差点砍到吴贤。吴贤凭借着多年盗墓练出的灵活身手,勉强躲避着,手里的洛阳铲不时反击,却始终无法伤到日军军官。

就在这时,沈文儒突然冲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朝着日军军官的后脑勺砸去。日军军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吴贤趁机举起洛阳铲,朝着日军军官的胸口砸去,结束了他的性命。

“你怎么回来了?很危险!”吴贤惊讶地问。

沈文儒喘着气,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拼命……我欠你的,欠大家的,得还。”

两人相视一笑,赶紧朝着据点外跑去。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日军和伪军都被消灭了,队员们正等着他们。沈文儒的妻子抱着孩子,看到沈文儒平安回来,终于放下心来。

众人带着村民们,朝着根据地走去。一路上,沈文儒不停地跟吴贤道歉,还主动说起日军的其他据点分布,以及他们抢夺文物的计划——原来日军不仅想抢裕王墓的文物,还打算去洛阳的古墓群,把里面的文物都运回国。

“洛阳的古墓群里有很多珍贵的文物,要是被日军抢走,损失就太大了。”吴贤担忧地说,“咱们得赶紧想办法,阻止他们。”

沈文儒点点头:“我知道洛阳古墓群的位置,还有日军的进攻计划。咱们可以提前去那里布置防线,等着日军来。”

司令员听了他们的话,立刻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根据地,继续防守;另一路跟着吴先生和沈先生,去洛阳阻止日军!”

当天晚上,吴贤和沈文儒就带着五十个游击队员,朝着洛阳出发。沈文儒一路上都在给队员们讲解日军的情况,还有洛阳古墓群的结构,俨然成了队伍里的“军师”。吴贤看着他,心里渐渐放下了之前的芥蒂——或许,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能及时改正,为国家和民族做贡献。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日军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在洛阳古墓群附近设下了埋伏。一场更大的战斗,正在等着他们。而且,日军这次不仅带来了更多的兵力和武器,还请来了一个“古墓专家”——这个人,正是吴贤当年的师兄,也是害死他徒弟的凶手。

当吴贤和队员们到达洛阳古墓群附近时,看到的就是一片平静的景象。可吴贤的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他总觉得,这片平静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他握紧手里的洛阳铲,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要保护好洛阳的古墓和文物,还要为他的徒弟报仇。

沈文儒走到吴贤身边,指着远处的一座土丘:“那就是洛阳古墓群的核心区域,里面有很多唐代的古墓,文物价值极高。日军应该就藏在附近,咱们得小心行事。”

吴贤点点头,让队员们分成几个小队,小心翼翼地朝着土丘靠近。可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土丘时,周围突然响起了枪声,无数的日军士兵从草丛里、树林里钻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日军军官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国人,手里拿着一把洛阳铲——正是吴贤的师兄,刘三!

“师弟,好久不见啊。”刘三笑着说,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成了抗日英雄,真是可笑。”

吴贤的眼睛瞬间红了,手里的洛阳铲握得更紧:“刘三!你这个汉奸!我徒弟是不是你害死的?”

刘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冰冷:“是又怎么样?谁让他不识抬举,不肯跟我一起为日军效力,挖掘古墓里的文物。不过,他的死也值了,至少让我得到了日军的信任。”

“我要杀了你!”吴贤大喊着,朝着刘三冲去。刘三赶紧躲到日军军官身后,日军士兵们纷纷开枪射击。吴贤赶紧躲到树后,子弹“嗖嗖”地打在树干上,溅起木屑。

沈文儒走到吴贤身边,压低声音:“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日军人多枪多,咱们得想办法突围!”

吴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周围的日军,又看了看远处的古墓群,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咱们去古墓群里!古墓里有很多机关,日军不敢轻易进去,咱们可以在里面跟他们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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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儒点点头:“好主意!我知道古墓群里有一条‘连墓道’,能连接很多古墓,咱们可以从那里突围!”

吴贤立刻下令:“所有人跟我走,去古墓群!”

队员们跟着吴贤和沈文儒,朝着古墓群冲去。日军士兵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声不断。吴贤一边跑,一边回头射击,掩护队员们撤退。

很快,众人就冲进了古墓群。沈文儒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唐代古墓的入口,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打开墓门。众人钻进墓门,沈文儒赶紧把墓门关上,又用石块顶住。

墓道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吴贤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火把,照亮前方的路。“连墓道在哪里?”他问道。

沈文儒指着墓道尽头的一面墙壁:“就在那里,墙壁后面就是连墓道。不过,这面墙壁后面有机关,咱们得小心。”

众人走到墙壁前,沈文儒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图案,然后用手指在图案上按了几下。“咔哒”一声,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连墓道。

众人钻进连墓道,连墓道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凝结着湿漉漉的水汽,火把的光芒在两侧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吴贤走在最前面,洛阳铲的铲头时不时敲打着地面,他记得师父说过,唐代古墓的连墓道多有“陷坑”机关,往往在石板衔接处藏着翻板,一旦踩错就会坠入满是尖刺的深坑。

“小心脚下第三块石板,是空的。”吴贤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我师父当年带我挖过一座唐代墓,这种石板下面十有八九是陷坑。”

身后的队员赶紧停下,沈文儒凑上前,用随身携带的铜尺敲了敲石板边缘,果然听到空洞的回响。“吴先生果然懂行。”他从背包里掏出几根长木钉,钉进石板两侧的岩壁,再用绳索将石板固定,“这样能暂时撑住重量,咱们快过。”

众人依次踩着固定好的石板通过,刚走过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石板还是塌了,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深坑,隐约能看到坑底闪烁的尖刺寒光。游击队员小李擦了擦额头的汗:“多亏了吴先生,不然咱们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吴贤没说话,注意力全在前方的通道里。连墓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不像是古墓本身的气味,更像是……人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他放慢脚步,火把举得更高,突然看到前方通道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日军的军靴鞋钉。

“有鬼子进来了。”吴贤压低声音,示意众人熄灭火把,“他们可能在前面设了埋伏。”

众人立刻熄灭火把,通道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墓道缝隙中透进来。吴贤凭着多年盗墓的经验,摸索着墙壁往前挪,手指突然触到一片粘稠的液体——凑到鼻尖一闻,是血腥气。

“前面有人受伤了。”吴贤轻声说,掏出打火机重新点燃火把。火光亮起的瞬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通道前方躺着两个日军士兵的尸体,胸口有明显的刀伤,伤口还在渗血,显然刚死没多久。

“不是咱们的人干的。”王勇蹲下身检查尸体,“刀伤很细,像是用匕首划的,而且伤口位置很准,直击心脏。咱们的人没这身手。”

沈文儒突然脸色一变:“是‘影卫’!日军从北平调来的特务,专门负责暗杀和侦查,个个都有两下子。他们肯定是提前潜入连墓道,想在前面堵咱们。”

吴贤握紧洛阳铲,心里更加警惕。连墓道蜿蜒曲折,每一个转角都可能藏着危险。他让队员们分成两队,一队在前探路,一队在后警戒,慢慢往前推进。

转过一个弯后,前方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吴贤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猫着腰,悄悄探出头——只见三个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正拖着一个游击队员往更深的通道走,那队员的胳膊上还缠着根据地的布条,显然是之前突围时掉队的人。

“是小李!”一个队员压低声音喊了出来,就要冲上去,被吴贤一把拉住。“别冲动,他们有三个人,而且手里有武器,硬拼会吃亏。”吴贤指了指通道顶部的石梁,“上面有松动的石块,咱们可以用石头砸他们。”

两个队员立刻会意,悄悄爬上石梁,用工兵铲撬动上面的石块。吴贤则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远处的墙壁扔去——“咚”的一声,石子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个影卫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这时,石梁上的队员猛地推下石块,“轰隆”一声,石块砸在一个影卫的背上,影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影卫反应过来,掏出手枪就要射击。吴贤和王勇趁机冲上去,洛阳铲和驳壳枪同时发难——吴贤的洛阳铲砸中一个影卫的手腕,手枪“哐当”掉在地上;王勇的子弹则击中另一个影卫的胸口,影卫当场倒地。

“小李,你没事吧?”吴贤扶起被绑住的游击队员,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小李的脸上有好几道伤口,嘴角还流着血,显然被打了不少。“我没事,吴先生。他们抓了我,逼我说出连墓道的出口,我没说。”

吴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没给咱们根据地丢人。”

众人继续沿着连墓道往前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突然变宽,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里隐约能听到水流声,右边的通道则传来日军的说话声。

“左边应该是‘水墓道’,连接着古墓群的地下河,能通到外面的洛河。”沈文儒指着左边的通道,“右边肯定是鬼子的埋伏,他们想把咱们逼进死路。”

“那就走左边。”吴贤果断下令,“地下河水流急,鬼子不敢轻易追进来,咱们正好可以从那里突围。”

众人刚要往左边的通道走,右边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子弹“嗖嗖”地飞过来,打在通道的岩壁上,溅起碎石。“想跑?没那么容易!”刘三的声音从右边的通道里传来,带着得意的狞笑,“吴贤,你以为躲进古墓就能逃掉吗?今天,我要让你和这些抗日分子,都死在这古墓里!”

吴贤回头看了一眼右边的通道,又看了看身后的队员——小李受了伤,还有几个队员的弹药也快用完了,硬拼肯定不行。他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炸药:“王勇,你带队员们从水墓道走,去洛河岸边的联络点,找根据地的人来支援。我和沈先生留下来,挡住他们!”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挡得住?”王勇急了,“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争了!”吴贤把炸药塞到王勇手里,“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要是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谁去阻止鬼子挖古墓?谁去保护那些文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文儒身上,“沈先生,你跟他们走,你知道洛阳古墓群的情况,能帮上更多忙。”

沈文儒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把青铜匕首,塞进吴贤手里:“这把开墓匙能打开古墓里的所有机关,你比我更需要它。我留下来帮你,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吴贤看着沈文儒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感动。他不再多说,把炸药的导火索接好,放在岔路口的岩壁下:“王勇,你们快走!我点燃炸药后,会跟沈先生从水墓道追上来!”

王勇知道再争下去也没用,只能带着队员们,扶着小李,快速钻进左边的水墓道。吴贤和沈文儒则躲在岔路口的岩壁后,等着刘三和日军士兵过来。

很快,刘三就带着十几个日军士兵,举着枪,小心翼翼地从右边的通道走出来。“人呢?怎么不见了?”刘三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吴贤趁机点燃导火索,导火索“滋滋”地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声响。刘三听到声音,脸色一变:“不好,是炸药!快躲起来!”

日军士兵们纷纷四处逃窜,可已经晚了。“轰隆”一声巨响,炸药爆炸,岔路口的岩壁瞬间坍塌,堵住了右边的通道,也把刘三和几个日军士兵困在了岔路口。

“吴贤!你这个混蛋!”刘三在坍塌的岩壁后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吴贤和沈文儒趁机钻进左边的水墓道,朝着地下河的方向跑去。水墓道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响,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跑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光亮——是地下河!

地下河的河水呈墨绿色,水流湍急,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吴贤和沈文儒跑到河边,正想找个能渡河的东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哗啦”的声响——是刘三!他竟然从坍塌的岩壁后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正对着他们。

“我看你们这次往哪儿跑!”刘三冷笑着,手指扣动了扳机。

“小心!”吴贤一把推开沈文儒,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河边的石头上,溅起火花。沈文儒趁机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刘三砸去。刘三赶紧躲避,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疼得龇牙咧嘴,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吴贤趁机冲上去,举起洛阳铲,朝着刘三的胸口砸去。刘三赶紧用胳膊抵挡,“咔嚓”一声,他的胳膊被砸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吴贤没有停手,洛阳铲再次落下,砸在刘三的头上。刘三的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终于为我徒弟报仇了。”吴贤看着刘三的尸体,心里一阵轻松,却也有些感慨——他和刘三曾经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刘三的贪念和背叛。

沈文儒走到吴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咱们快过河,去找王勇他们。”

两人在河边找了一根粗壮的树干,当作木筏,慢慢划向河对岸。地下河的水流很湍急,木筏在河里摇摇晃晃,好几次都差点翻掉。他们划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河对岸。

刚上岸,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王勇他们!吴贤和沈文儒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很快就看到了王勇和队员们,他们正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

“吴先生,沈先生,你们没事吧?”王勇看到他们,赶紧跑过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吴贤摇摇头:“没事,刘三已经被我解决了。咱们快走吧,去联络点找根据地的人,然后回来阻止鬼子挖古墓。”

众人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朝着联络点的方向走去。联络点在洛河岸边的一个小渔村里,村里的渔民大多是抗日根据地的联络员,负责传递情报和接应游击队员。

到了渔村,联络员老周早就等着他们了。“你们可算来了!”老周赶紧把他们迎进屋里,端来热水和干粮,“根据地的大部队明天一早就到,司令员让我告诉你们,先在村里歇着,等大部队到了,一起去洛阳古墓群,把鬼子赶出去。”

众人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吴贤坐在屋里的土炕上,看着窗外的洛河,心里却依旧不踏实——日军虽然暂时被挡住了,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在洛阳古墓群里布置了更多的兵力和武器。

第二天一早,根据地的大部队果然到了。司令员亲自带队,带来了一百多个士兵,还有几门迫击炮和重机枪。众人在村里的打谷场上集合,司令员站在高台上,大声说道:“同志们,日军想要抢夺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文物,还想把洛阳古墓群当成他们的军火库,咱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今天,咱们就去洛阳古墓群,把鬼子赶出去,保护好咱们的文物,保护好咱们的土地!”

“把鬼子赶出去!保护文物!保护土地!”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大部队朝着洛阳古墓群出发。吴贤和沈文儒走在队伍的前面,负责带路和提醒众人注意古墓里的机关。沈文儒还把《裕王墓营建录》里的内容,告诉了司令员和其他军官,让他们了解洛阳古墓群的结构和布局,以便更好地制定作战计划。

快到洛阳古墓群时,司令员下令:“所有人放慢脚步,小心鬼子的埋伏。吴先生,沈先生,你们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鬼子的兵力分布情况。”

吴贤和沈文儒点点头,带着两个侦察兵,悄悄摸向洛阳古墓群。古墓群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看不到一个日军士兵的身影。

“不对劲,太安静了。”吴贤皱着眉头,“鬼子肯定在里面设了埋伏,咱们得小心。”

沈文儒也觉得奇怪:“昨天咱们走的时候,鬼子还在古墓群里,怎么今天就不见了?难道他们撤兵了?”

就在这时,一个侦察兵突然喊道:“吴先生,沈先生,你们快来看!”

吴贤和沈文儒赶紧跑过去,只见侦察兵指着一座唐代古墓的墓门——墓门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影在晃动。而且,墓门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日军的军靴和武器,显然发生过战斗。

“难道有其他的抗日队伍来过?”沈文儒疑惑地说。

吴贤摇了摇头:“不像,这些武器和军靴看起来很新,而且散落得很整齐,不像是战斗后留下的。更像是……鬼子故意放在这里的,引咱们进去。”

他刚说完,就听到古墓里传来一阵“滴答”的声响,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可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对劲——那声音很有规律,更像是……炸弹的倒计时声!

“不好,是炸弹!鬼子在古墓里放了炸弹,想把咱们都炸死在这里!”吴贤大喊着,拉着沈文儒和侦察兵,赶紧往后退。

可已经晚了。“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唐代古墓突然爆炸,墓顶的石块和泥土纷纷落下,形成一片巨大的烟尘。紧接着,古墓群里的其他古墓也相继爆炸,整个古墓群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咳咳……”吴贤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火海,心里一阵心疼——那些珍贵的古墓和文物,就这样被鬼子毁了。

司令员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鬼子……竟然把古墓群炸了……”司令员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惋惜。

沈文儒看着火海,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都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这样没了……”

吴贤握紧拳头,眼神坚定:“不,还没有完全没了。洛阳古墓群很大,鬼子炸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古墓没有被破坏。而且,只要咱们还在,就一定能把鬼子赶出去,保护好剩下的文物!”

司令员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烟尘:“吴先生说得对!咱们不能被眼前的困难打倒!现在,咱们兵分三路,一路去灭火,抢救还能保住的文物;一路去追击鬼子,不让他们再破坏其他的古墓;还有一路,去洛阳城里,打听鬼子的下一步计划,防止他们再搞破坏!”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吴贤和沈文儒被分到了灭火和抢救文物的队伍里。他们拿着水桶和铁锹,冲进火海,小心翼翼地扑灭古墓上的火焰,抢救那些还没被完全烧毁的文物。

火海里温度很高,烤得人皮肤发疼,而且随时都有古墓坍塌的危险。可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都拼尽全力,想要保住这些珍贵的文物。吴贤在一座宋代古墓里,发现了一个还没被烧毁的青瓷花瓶,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抱出来,交给身后的队员,又转身冲进另一座古墓。

沈文儒则在一座元代古墓里,发现了一卷残缺的古籍,上面记载着很多关于洛阳古墓群的历史和文物信息。他赶紧把古籍收好,生怕被火焰烧毁。

就在众人忙着灭火和抢救文物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是追击鬼子的队伍和日军交火了!司令员立刻下令:“灭火的队伍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抢救文物,其他人跟我去支援追击队伍!”

吴贤和沈文儒也想跟着去,却被司令员拦住了:“你们留下,继续抢救文物。这些文物很重要,不能再被破坏了。追击鬼子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吴贤和沈文儒只好留下,继续在火海里抢救文物。他们不知道,追击队伍遇到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日军士兵,还有日军从东北调来的“特种部队”,这些士兵个个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追击队伍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而且,日军的指挥官还制定了一个更恶毒的计划——他们要在洛阳城里投放毒气弹,不仅要消灭抗日根据地的力量,还要毁掉洛阳城里的所有文物,让中国失去这些珍贵的历史遗产。

当吴贤和沈文儒终于把火扑灭,抢救出大部分还能保住的文物时,追击队伍的一个士兵浑身是血地跑了回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司令员……司令员他们被鬼子的特种部队包围了,而且……而且鬼子要在洛阳城里投放毒气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