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1)

戊龙街。

静谧的星际,时不时划过一丝流彩。星星瞪着那双单眼皮的眼睛,才不会错过那一处处唯美或凄惨,或者千奇百怪,可有可无的故事。

已经可以称得上天山童老的自己,对于戊龙街的这个界面有着12小时的时差,睡醒了又不像流星那样最起码可以到地面上转一圈,然后被当做宝一样对待,那样新奇梦幻的生活,但可以看尽世间故事,像一部几千万集的电视剧一样,偶尔也会为相同的故事由不同的主演出演而枯燥。

有时候说,幸福的都是一样的,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

爬山虎顺着90度的墙壁往上,直到那一根根触须找不到缝,然后又要在空气中忍受冷空气的折磨,蜷缩起来。比不上盘龙而上的葡萄根,大不了弯曲起来,也遮去了一片天。搭配足够结实的藤蔓,少年从小时候脚踩葡萄节躲在叶丛里捉迷藏到现在…

“哎,姐,姐――”

少年左手抓着藤蔓,右手攀在姐姐的窗前。

“姐――”

李若琳撑起虚弱的身子,头沉沉的,抬不起来,躺在那里脑袋里嗡嗡直响就像家里的制冷系统一样。半眯着眼瞄了瞄室门,门没开。

“啊――”

李若琳反映了过来。拉起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身子蜷缩在床角,战战兢兢的想。如果他进来,自己哪来的力气反抗。

“你是谁?”

李若琳放大了声音,但似乎只能传播很短的距离。慵懒的小猫声音在自己难以放大的音调下显得格外有趣。

“我是鬼,呼呼呼呼――”

压低的声音透过窗缝传进屋里。

“啊――”

李若琳终于吓到了,放大的瞳孔还泛着慵懒的血丝,抓着被子往后靠,并四处看可以抵抗的工具。

“唉,姐。你别喊,我是李明晖啦!”

李明晖无奈的摇摇头,还以为这种犯法倒霉的事情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哎呦,三更半夜的,你干嘛翻窗呀,快进来。”

衬衫扣眼很小,没了力气去解那些有些刺手的纽扣,所以就是鞋子也是自己用脚蹭掉的。李若琳把头缩进衬衫里,下巴蹭在脖子上还能有些温度。

她实在折腾累了。黄晕的台灯,眼神扑朔迷离,头发随便盘在一起,有种病比西子胜三分的感觉。

“我…”

李明晖扭扭捏捏,好像在清理思路呢。手里摆弄着少女房里的风铃,发出叮呤叮呤悦耳明脆的响声。

“有事就直说,我明天还有课!”

李若琳伸手喝着睡前准备好的白开水,本是提着嗓子故意呵斥的,谁知道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低沉。

“姐,昨天我跟咱妈商量那事是真的,那个米奈儿,它…”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便真切的说。

“是香奈儿!”

“香奈儿它,我怎么记得是米奈儿啊,管他呢,这个香奈儿服装公司,还是代理的,比照片上那个联合国大楼还气派,那场面,你说,要是总店该多大!”

李明晖侃侃而谈,得意的样子像是小时候放假得了一朵大红花。

“扑哧――”

李若琳终于忍不住了,纠正。

“就你说那当模特的事,人家可都是有背景的人,上流社会你懂吗?哪像你一天学校混混,外边混混,全世界,也就戊龙街有你的外卖小生的大名。还得瑟,别让人给骗了。”

李若琳咂着舌,调侃了一下这个整天犯狂想症的弟弟,这个活宝,还能给自己虚弱的大脑激活,这个小小插曲说实话净化了心情。

“这您就别担心了,人家塔莎说了,只要我面试通过,其他的事情就是一拍定的事。”李明晖拍着胸膛胸有成竹的样子。

“得――得了,找我干嘛?还有提前说,我没钱。”

李若琳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耷拉了。

“哎呀姐,我想,想借你俩小钱。”

李明辉小声的嘟囔,苦苦哀求,真诚的像是拜佛一样。

“其实就是像买身西服,去面试的时候也有面子和自信。不都讲one impress嘛!”

“还one impress,是first impression ”

李若琳白了他一眼,“小钱?西服?上回你说演电影,演什么清纯男一号,西服!那5000块钱呢!?哪去了?”

不知道哪来的劲,李若琳一下子坐直了腰板。

李明晖尴尬的搓着手,随即抓着她的手保证。

少年嘴刚张开,一打钱狠狠拍在了他的嘴上。

“只有2000,我的家底!”还是过年舅舅给的。

被子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李明晖捡起钱望着蜷在被子里的娇小的身子,床头,还放着古老医药箱子里压箱底的退烧药。泛黄的医药瓶,还有空气里慵懒的气息,李明晖心里一颤,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从小,李明晖就是姐姐的跟屁虫,小时候犟得很,李母的话从来不管用,但只要李若琳一声令下,他立马乖乖的喝药,吃饭,洗澡……。

晚上不会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偎依在母亲怀下,一个人的小屋,有姐姐下午给洗干净的床单,和姐姐送给自己的芭比熊。

李母买的香蕉片是他最爱吃的,想要得到姐姐一句简单的赞扬,他宁愿把好吃的全部给她。

美滋滋的童年依赖,两人内心都烙下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精明才智,过凡的大脑,倔强是你前进的脚步,我相信年级第一名对于你永远不会动摇。”

从小学到初中,不会有哪个班主任会拿“团结同学,乐于助人,积极进取……”

等貌似“刁钻”字眼来搪塞李明晖的年考通知书。

但如今,这种不堪入目,或者不入流的词语来形容李明晖,再平常不过。

只因为那种不该拾起的回忆,不该放弃的感情…

父母的猜忌大概就是孩子到了叛逆期,大概就是到了高中跟别人混在一起…

可真正的缘由又怎么能和家长说呢?说了他们又会怎么懂呢?懂了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那些悲伤被少年埋在戊龙街的早市,埋在昏暗的不常被光顾的河滨公园,或许是因为那里是有钱人的别墅,属于那里的潜规则~~冰凉。

但不能忘记的是,那里有自己一朵朵鲜花堆积祭奠的爱情。

自从那天回来以后,被自己一直当做是保险箱的桌兜就从来没有再开过。

透过缝细,灯光映在那安静的笔记本上,浅浅的一行,他不会看到。还有一张张曾经熬夜写满正规楷体字体的信,夹在读本第21页的大头贴,就是有这些数不清道不明的回忆,人人都变的多愁善感,或者埋怨,他总是用那种自信满满的语气说,你变了…

还记得第一次给给别人小费,算是小费吧,只是那一次去游区的时候给了那位可怜的奶奶。

自己也不是那种挂有败家或者是救世主的牌子。

就只因为她说,你们俩很配呀,她可真会说,要是别人,肯定说可爱,好看那些词语,其实我们不过才16岁。

你高兴吗?反正他高兴了。

与董菲有着美丽的邂逅,纯美的幼时初恋故事,是羞涩忐忒是懵懂承诺或是雾里看花般昙花一现。

董菲的不辞而别,如此切肤的痛。

单亲家庭里的叛逆小子,学校的问题少年,戊龙街的小混混。

曾以为掩埋去少时的爱恋,以为就这样便会忘了董菲,可这样的记忆就像一部电影一样不停的切换。

看着姐姐安静的睡着,又把杯里的水换掉,放在姐姐床前的桌子上吗。

打开窗户出去,总不能和病人挤在一张床上。

“谁啊,死贼,抓贼啊抓贼啊。”

“啊~你别泼水啊,啊~别喊啊……”

李明辉披散着头发,湿漉漉的样子,衬衫紧紧的黏在身上。

邻里的灯陆续亮了起来,打开窗往外看。

“抓贼啊,抓贼啊~!!”

李母爬在窗前喊,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眼里的贼自然的站在楼下跺脚整理湿漉漉的衣服,并不记得逃走。而且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

“哪有贼?”

“哪有?”

邻里爬在窗前往外忘,更有男的超起家里的家伙往外冲。

“哎呀,李婶,你有病呀,这么晚了泼儿子一身水。就算他出了什么错,也不能不让进门呀,不让进门也就算了,也不能泼他呀。”

一大妈爬在窗户上埋怨。

“是啊,是啊,孩子再怎么淘气也不能这样呀!还小不是吗?”

“对呀!”

“是啊!”

“李明辉很乖的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到了青春期,调皮叛逆一点很正常的嘛!”

邻里醒来的人都在抱怨李母的过分行为。

李明辉在下面哭笑不得,随后拍拍身上的水,往同学家里走。

李母顿时愕然,觉得怎么这么滑稽,明明看到他从自家窗户上往下跳的。

“抱歉,误会误会啊!”

李母羞红着脸,又无比气愤。

“死小子,这么晚去哪啊,快回来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留下街道少年暗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