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海鲜宴。(1/1)
“好奇我什么?”砚尘问。
“你和我爸爸是怎么结识的?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要好?”
“我想你已经好奇很久了?”砚尘望着如梦说:“对不对?”
“是的,我很好奇,”如梦坦白道:“那么你预备要我知道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砚尘收起笑容正色道。
砚尘把目光瞥向别处,向如梦讲述起那些深藏地往事。
时间回到十六年前。
那年;砚尘家中遭遇饥荒,一路颠簸逃难,好不容来到乌城,贫病交加的终于倒在了路边。
那天细雨如丝,砚尘穿着一件深蓝色衫子,黑色长裤,胳膊肘却被划破一条破洞,脚上的鞋子全都因为磨破穿孔而露着脚趾。
好巧不巧他就那么狼狈地倒在映葭门口,蓬头垢面嘴唇干裂惨白,简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大约是下雨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人。
这天映葭的客人也很少,余松和曾叔聊完几句后就从里面出来了,刚跨过门槛见一人躺倒地上,看年龄不过二十岁模样或者更年轻一些。
“哎呦,这怎么话说的,醒醒,喂,醒醒……”余松轻轻推了推昏倒在地那人的肩膀,又轻轻拍拍那人脸颊,年轻男子完全没有反应。
曾叔跑了过来,见状惊呼一声:“哎呦,这人谁啊?看模样打扮像是乞儿,这怕不是病了吧。”
“曾叔,快叫人把他抬进去,再请个大夫来。”余松吩咐道。
“好嘞,老爷。”曾叔往映葭里面喊了两声:“来两个人帮个忙,在去个人请大夫来。”
从里面跑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进去了,请大夫的也跑开去了。
半柱香功夫那小厮领着大夫来了。
大夫为砚尘诊脉后开了方子。
“大夫,他到底得的什么病?”余松看看病床上未醒的人又向大夫询问起来。
“啊,”大夫仔细诊脉说:“从脉象看是先染上风寒,久日不治,再加上饥饿过度,故而如此。”大夫把方子递给余松。
“哦?是风寒,”余松从刚才得到担忧到现在的稍稍放心,仍然说:“这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余松接过方子递给曾叔并交代他去抓药。
“这药一日两次,一帖药之后就可退烧,如果一帖药以后烧还不退,就药一日服用三次。”大夫郑重地交代着:“等烧退了,人就会慢慢醒来,俗话说病去如抽丝,急不得。”
“好,能治就好,多谢大夫。”余松抱拳一揖,又侧脸对身后人交代说:“老陈,送送大夫。”
大夫拎着药箱告辞走了,老陈应吩咐出去送送。
余松床上那望着未醒之人,深深叹口气,说:“是个可怜之人。”
就那么将养半个月;男子地身子才慢慢好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余松问。
“我……我没有名字,家里的人都叫我小子。”那年轻人说。
余松打量着年轻人,见他脸庞俊秀,眉宇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儒雅气息,俨然一副书生模样。
“不如,我送你一个名字……”余松思索半晌说:“就叫砚尘,如何?”
“砚尘?”砚尘惊奇的望着余松,“怎么写?”
“来,我写给你看。”余松走到桌子后面用笔在纸上写下“砚尘”二字递给他看。
“这……”砚尘看看纸又看看余松,有些羞赧的嗫嚅道:“我不大认识字。”
“哦?”余松若有所思,“这也难怪,一个连名字都没有人,必然认不得几个字。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资助你去读书。”
砚尘简直不敢想象,眼这个人救了自己,还说要资助自己学习?这可能吗?
果然余松说到做到,为砚尘找来文师傅叫他读书认字,并找来一个武师傅教他拳脚功夫,砚尘学的非常认真。
不管学习再难砚尘都努力克服坚持了下来。
春来秋去砚尘终有所成,那年警察署招用警员,余松鼓励砚尘去试试看。
砚尘则心里没底,说了一些没有自信的话:“江兄,我怕万一自己考不上……”
“砚尘啊,你怕考不上的缘由是什么?”余松看看砚尘语重心长道:“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我……”砚尘欲言又止。
余松望着砚尘,拍拍他的肩膀说:“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真的考不上也没有关系,你不必担心会让我丢脸。
因为我根本不会觉得丢脸。
何况,只是做个警员,有勇有谋即可。
你觉得你自己缺这两样吗?”
“不,我不缺,”说起这些,砚尘又恢复自信了,挺直背脊眼神坚定,“您为我请来文武两个师傅教我学本领,他们教的很好。
论武功第一我不敢说,若说武艺超群我想我是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明日就去,不管结果如何,你只要是全力以赴就是最好的,有句话叫:虽败犹荣!
至于其他的你完全都不需要太担心。
实在不行我另外给你开一间茶寮,你就整日给人泡泡茶赚点温饱钱也很好嘛。
啊……哈哈哈,你说对不对?”
“不!我一定可以考上的!”砚尘信心满满道:“我不能再让江兄为我破费,等我考上警员,拿了俸禄就能报答江兄对砚尘一番费心!”
“这就对了。”余松重重拍一下砚尘肩膀相视一笑。
四目相对,那种惺惺相惜之情不言而喻。
次日砚尘果然就赶到警察署去参考,不负众望砚尘果然拔得头筹顺利进入警察署做了一名警员。
余松不仅助力砚尘谋生,更是他的后盾,他在清源街上为砚尘购置一套宅子,就这样砚尘算是在乌城落脚了。
清源街就在渡鹤路半腰处的十字路口。
十六年来砚尘一门心思要干出个模样来,不辜负余松一番栽培。
十多年的打拼终于升为探长。
如梦听着砚尘的往事,她惊奇的发现十六年前他就已经和爸爸结下渊源,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那么,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在江公馆出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如梦睁大眼睛望着砚尘。
或许这就是人世间的因缘巧合吧,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却十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缘分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说。
“其实我是来过的,江兄去世我来过,那时候你太过悲痛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砚尘说。
“哦?那么,在那之前呢?”如梦更好奇了,“十六年的光景,你就从来没有来过江公馆?”
“来过几次的,只是那时候你都不在家。”砚尘腼腆地笑笑说着这些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际遇。
“哦?十多年都完美的避开没有见过,这是多年神奇的经历啊。”如梦俏皮地眨眨眼睛紧盯着砚尘,这真是一桩神奇的故事,爸爸在世时候却从来没有提过,大约爸爸从来不认为救过一个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好天真的如梦。”砚尘爽朗的笑了。
“啊?……”如梦没有明白砚尘的意思,弯起嘴角微笑说:“好吧,那么久远的事情恐怕也很难说清楚了,我们已经跳了这么久,要不要去尝尝顾妈的手艺?”
两个人纷纷顿住脚步,如梦拉着砚尘走到桌子旁边,有生蚝、有虾、有鱼、有花蛤、有海蛎、有海瓜子、还有各种鱼,种种海鲜简直应有尽有。
“砚尘,那个生蚝,你尝尝,顾妈做的新花样,可好吃了。”如梦拿起一个白盘子用筷子先后夹两个生蚝。
“顾妈的手艺一项很好,我必得尝尝才是,嗯……”砚尘笑意盈盈看看如梦,她早已经把一只生蚝放在他的盘子里。
“唔……又鲜又香,还很嫩,哇……顾妈的手艺真是不赖,这简直比我吃的馆子还好吃。”砚尘又在夸赞顾妈的手艺了。
“哇,顾妈,你的手艺真的很呢,可惜,我和绿染他们都吃不到。”是白婷的声音。
如梦扭头看到客厅那头围着的几个人正谈笑风生。
再往左边还有两个身影映入眼帘,如梦略感惊讶,说:“孟老师和云红已经那么熟悉了。”
“哦?”砚尘顺着如梦目光看过去,有意无意说:“他们不是原本就很熟悉吗?为什么你的表情会那么惊讶?”
很多天不到江公馆登门的皓云日子过得很煎熬,很痛苦,一向不抽烟的他竟然在路边叫卖的小贩那儿买到一包洋人抽的烟,从报社回到清源街住处就一头扎进屋里再也不出门。躺在床上闷头抽起烟来。
浓重地烟雾很快就掩盖了他的脸,他斜撑着胳膊颓废地靠在桌子边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不过一会儿整个房间都被烟雾缭绕地境况包裹起来。
“如梦……如梦”……如梦……”皓云心底不断地重复着呐喊者她的名字,再接着是“张砚尘……张砚尘……张砚尘……”,这两个人惹得皓云心如乱麻……他们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
皓云觉得大脑如梦一团越揉越糊涂地棉絮,怎么都理不清楚。
才学抽烟地皓云抽起烟来并不好受,控制不住地连连咳嗽,可他却逼迫自己必须抽,因为她没有办法不想念如梦,只要一闲下来如梦的影子就在他眼前晃啊晃,他只好用烟雾来麻痹自己。
麻痹自己不要总是看见如梦的样子,在他心底早就把如梦的言行做出来评判,她是一个用心不专的女子,她就是三心二意,她就是脚踏两条船,她就是对自己不忠实。
老天啊,皓云被自己这些判断而吓了一跳,原来他早就否决了她对自己的所有心意,她从来就并不全心全意爱自己。
江公馆笙歌曼舞,大家开怀畅饮,顾妈酿的梅花酒早已经空了酒坛,海鲜宴上的珍馐美味亦碗碟一空,喝酒的人早已经醉意熏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