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你好像担忧很多人。(1/1)

曾叔举着一杯鸡尾酒来到如梦跟前,脸上挂着笑喊道:“小姐,多谢小姐款待。”

如梦转脸望着他喊:“曾叔,您不必客气的,我爸爸不在了,我这么做相当于替我爸爸在做啊,说起来,这以后我倒要仰仗曾叔呢。”

曾叔沉思片刻说:“对了,少东家,你上次吩咐我办的那些货物已经全部办齐,放入仓库,不知道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曾叔,接下来,咱们元月初六开业,届时将那些杏仁酥、雪片糕、茯苓糕列张单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做成一张点心单,等有顾客来泡茶时候可供挑选来配茶。

自开业起一个月内凡在映葭堂内饮茶者皆可赠送一小碟糕酥点心。

如果有散客购买三斤茶叶的可赠送一小包糕点。

购买六斤茶叶者可赠送六两糕点。

但是必须跟客人强调,不买茶叶单独糕点不送、不卖。”

“好嘞,少东家,我一切照办。”曾叔郑重的点点头,又说:“那么;茶寮面积是否需要扩大?”

曾叔对如梦的称呼一下子从‘小姐’变成了‘少东家’,这意味着他已经认可如梦的能力。

“不,不用扩大,”如梦说:“映葭里的布局和面积,目前这样暂时定型不动,至于茶寮我还有另外考虑。”

“好的,少东家。”

“对了,曾叔,今晚的海鲜宴你可要多吃点,顾妈的手艺很好呢。”

“多谢少东家。”

“嗯,曾叔,你去告诉所有人,今晚你们只需要负责痛快玩乐即可,至于映葭那些事务明日再议。”如梦笑盈盈转头看一眼白婷、绿染等人又回头对曾叔说:“你不必这么着急跟我谈公事。”

“少东家体谅,我这就去告诉大家。”

“嗯。”如梦笑着哼一声回应。

曾叔客套两句离开了。

如梦转过身与一米之外的砚尘目光相接了,后者正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他们俩默契地走向彼此,砚尘先开口,说:“你现在是少东家了,恭喜啊,管理映葭的事务想必很得心应手喽。”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如梦低垂下头轻啜一口酒,说:“我啊,是初学做生意,生疏地很呢,跟我爸爸的能力相差甚远。

我还需要像曾叔那些元老们提点呢。”

“噢…我可没有取笑你。”砚尘极其认真地盯着如梦,“你确实做的有模有样。

不过你说需要元老提点…看来你已经学会很多东西,连应酬这一套都知道呢。

嗯,不错。”砚尘弯起嘴角笑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

如梦转身重新倒一杯鸡尾酒,对砚尘说:“我不希望我爸爸的事业毁于一旦。

我不敢夸海口说能将映葭发扬光大,但是我必须要求自己得将它做‘好’啊。”

如梦强调那个‘好’字。

“嗯,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我想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砚尘举起酒杯对如梦笑笑,仰头一饮而尽。

如梦也把酒杯送到唇边啜饮一口,目光又瞥见相谈甚欢的云红还有淮南两人。

砚尘也注意到她的目光,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着如梦。

如梦今晚穿着一件白色洋装,一如往常的两条辫子,在砚尘眼里她是那样清纯可人。

“你似乎担忧很多人。”砚尘轻轻说。

如梦略感意外,把目光收回来望着砚尘,说:“我希望她开心。”

“怎么?她不开心吗?”砚尘扫一眼不远处的云红问。

“嗯”如梦更一声,嗫嚅道:“至少我看到的她是不开心的。”

砚尘望着眉头微蹙的如梦心头一阵痉挛般的痛掠过去:

“那么,你开心吗?”

“我……”如梦睁大眼睛望着砚尘,勾起嘴角笑说:“我开心啊。

你看,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品尝海鲜宴,大家多开心,我当然也开心啊。”

“不,你不开心,我看的出来。

你之所以请大家品尝海鲜宴,完全就是在逃避,你想用这种方法掩盖你开心的事实。

你试图把你的开心藏的那么深那么深,就好像不存在,不曾发生。

可是,你忘记了,不管你藏的多么深,那些不开心都依然是存在的。

你摆脱不了不开心这个事实。”

砚尘的每一个字都直指如梦内心,他那么敏锐那么准确的看穿了她。

“我……我……”如梦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她不打算现在将内心剖白。

她确实打算藏起那些不开心,藏起那些脆弱,可是,现在竟然被看穿了,她自责演技不够好穿帮了,怎么办?

她脸色煞白,只觉浑身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发烫,手心发热汗涔涔的。

“我……”如梦的声音是颤抖的,整个人昏昏沉沉摇摇欲坠。

砚尘看出她的不对劲,他一把攥住如梦手腕,将她揽在怀中,顺势取下她手中的酒杯。

“不如我扶你回房休息怎么样?”砚尘关切的说。

“不,我不要回房。”如梦摇头。

“那我们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好。”砚尘扶着如梦往外面走,顺势把酒杯放在桌上。

刚走到外面顾妈就发现他们了。

“小姐,张先生,你们要出去吗?”

“是,顾妈,我带小姐出去走走,你不要惊动大家。

我会照顾好小姐的。”砚尘望着顾妈说。

如梦对顾妈点头示意。

顾妈看着如梦,点头回应砚尘:“哦,好,好。”

离开江公馆,砚尘带如梦路过海边,此时月朗星稀,海风徐徐,海滩上只有两个身影并肩齐行。

海水中远远近近有几座礁石,海浪是平静的,有几只海鸟在水面上低飞。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砚尘看一眼如梦说。

“嗯,现在好一点了。”如梦嗫嚅道。

“我很抱歉,引发你的脆弱。”砚尘道歉。

如梦望着海面,说:“你不必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

几个月来如梦一日两次的药仍然不间断的继续着。

她的脆弱和太多太多事情有关,而那些东西她总是避而不谈,当突然出现一个人跟她谈论时她完全没有准备好,一切都那么的手足无措。

砚尘想过如梦不适合那灯红酒绿。

如梦或许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喧嚣。

“那么,你愿意和我谈谈吗?

我的底细你已经全然了解了,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想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难过,分担一些忧虑。

不要总是那么防备我,好吗?”砚尘转头望着她,目光是那么温柔。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梦迈开腿继续有些,砚尘跟着她的步调一起走。

他们找到一块被风干的石头坐下。

“是什么让你难以开口,说来听听,或许那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的无从说起。”

“我……”如梦欲言又止,她摇摇头苦涩的说:“我爸爸的死让我深受打击。

我无法接受我爸爸离开我这个事实。

我又必须在大家装作不受影响。

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好伤心,好悲痛。

我希望自己能够忘记我亲眼目睹我爸爸那么悲惨的状况,在我面前就那么咽了气。

而我身为女儿,却那么渺小那么无能为力。

爸爸生前似乎有未尽之言,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好笨,真的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话还没有告诉我。

我好难过,好自责……

我失眠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白天我又必须让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病了,医生叫我一天到晚的喝药。

再后来我晕倒了,大家都知道我生病了,我仍然要继续一天到晚喝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大家担心我。

更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的脆弱。

我希望自己能够像爸爸还在时候那样快乐。

但是,我竟然怎么都做不到一切如旧。”

砚尘转过脸望着如梦,如梦感受到注视同样转过脸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望着她,突然他揽过她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嗫嚅道:

“你承受了太多太多心痛,我但愿我能抚慰你伤痛,使你快乐。”

“那么……”如梦想到皓云,“我想我自己很坏,我觉得像是我在引诱你对我做这样。

我应该被人……”

一股强大的力量让砚尘再也无法按耐感情,他就那么霸道的,不容拒绝的,热烈又温柔的将唇印上她的。

如梦只觉一阵脑海空白,身体飘飘玉坠的瘫软在他怀里,天旋地转的,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他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哑着声音说:“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皓云在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如果我……就……就这么跟他分开,那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你如果是为了感恩要跟他在一起,而不是为了相爱而在一起。

那么总一天那些恩情是会用完的。

到时候,你们的感情是否还能经受得住考验呢?

你们的关系又以何理由成立呢?”砚尘握着如梦的双手,目光热切道。

“答应我,你一定要保持理智,头脑清醒。

你那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犯糊涂呢?”

蕙质兰心?好熟悉的词语,是谁说的呢?

如梦望着砚尘,柔声说:“我想我真的需要重新思考一下和皓云的关系,和你的关系。

我需要时间,请不要给我压力,比我逼我好吗?”

和我的关系?砚尘感受到如梦心底的纠结,或者是该多给她一些时间处理好那许许多多地问题。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如梦迎视着砚尘,“我也觉得应该当机立断,可是……可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好残忍。

毕竟,皓云跟我大半年来处的还不错,一开始我对他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