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我对你好奇。(1/1)
刘雁书正坐在缝纫机面前忙活,莫名感觉到有眼神看着她,不自觉地抬头看外面与如梦目光相接了。
“小姐是想做衣服吗?”刘雁书站起身看着如梦说:“要不要进来看看。”
“好啊。”如梦回以笑容朝缝纫铺走进去了,她打量着这间小小裁缝铺,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里什么都有,右边柜台是布料,里面一点柜台上是五颜六色的线轴。
线轴正对面放了三个衣服展示架,往左边是个小过道,过道往里走有床;如梦收回目光看着左边靠墙放置的缝纫机,机器上是没做完的一件淡紫色绸缎质料的衣服。
“小姐看我这里的衣服可喜欢吗?”刘雁书说:“我这里可以定制您专属的服装,洋装或者中式服装都可以。”
“你这间裁缝铺虽然面积不是最大的,但是却很精致。”如梦迎视着刘雁书说,“给我做一身洋装吧,用白色缎质料做,长袖荷叶领,领口做飘带镶小花朵,飘带和花朵可以不是白色,三天后我来取,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
“能,能,一定能。”刘雁书连连点头说:“小姐您真有品味,您身上这套洋装就搭配的非常漂亮,加上小姐您自身优雅地气质简直完美。”
“你很会说话,”如梦盯一眼刘雁书又转眸打量起裁缝铺来,“想必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只是……”如梦犹疑着又说:“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没有歇业休息?”
如梦其实想问‘是不是家里有难处?缺钱?’又觉得不合适,索性不问出来算了。
“啊,我……”刘雁书犹豫着且羞赧地说:“我刚来乌城,想着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可去,所以干脆守着铺子也就是了。”
如梦上下打量一眼刘雁书说:“原来如此,不过你刚才夸我漂亮有气质,可是我觉得不夸张地讲;在你面前我的是美逊色的……”
“小姐您谦虚,我已经……”
“哇……啊……”婴儿啼哭打断了刘雁书的话,她急切对如梦说:“抱歉小姐,我去一下,您稍等。”
如梦看着刘雁书跑开的身影说:“没事,你先忙,我三天后再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块钱放在缝纫机上留下一句话说:“这才先给你,如果不够我来取衣服再付给你。”
刘雁书抱起孩子走出来时候如梦已经跨门而出了,刘雁书看到缝纫机上放的钱不禁蹙起眉头,低喃说:“这钱给多了。”
坐在沙发上的如梦往后仰着身子,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不停出现一些画面,全都是那天和砚尘的谈话。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进展不大。”如梦怅然若失的说道:“我家里不是我爸爸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即便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过去这么多天也早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顾妈的清扫能力好的没话说。”
“如果我说从来没有停止过调查,或许你不会相信吧。
事实上我的确一直在追查真相。”砚尘说。
“在我家里吗?”
砚尘摇头:“不。”
砚尘的调查一直在继续着,他发出去许许多多做事的人,到各地去查访。
一队人马调查小柔的下落。
一队人马调查齐桡的踪迹。
“砚尘,人生在世,诡谲多变的世事实在太折磨人。
这半年来我一直都活在一种漂泊不定的状况里。
我觉得我的生命就像是一艘随时可能经历大风大浪的小船。
风浪地巨大完全是未知的,而我这艘小船究竟能承受多大的风浪,我完全不知道。
如果那些风浪巨大到足以摧毁小船,我又会遭遇什么境况,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我会在想,如果爸爸还在;我或许不会那么害怕。
有时候我也会想;爸爸总归是不会一直在的。
我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好乱……好乱……”
如梦眼眶湿润,脸颊有一丝丝凉意,那是泪水浸湿的痕迹,她快速抹一把眼眶想擦掉所有的眼泪,但无济于事,整个人都沉溺在泪河。
砚尘想要拥抱如梦,给予她温暖的臂弯,让她不要怕,让她知道她是实实在在的待在陆地上那些风那些浪都由他来阻挡,他想要大声把心里话说给她听,可是他不能。
“我想;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才容易脆弱,不要想太多了,好不好?让我们把不愉快完全抛在脑后吧。
而且我想梁先生只是一时之气,说不定明天他又会跑来找你,你们还会和好的。”
其实砚尘说的很没有底气,他对皓云了解不多,不知道他对如梦的感情有多深,那么究竟会不会跑来和好谁也说不准。
如梦仍然摇头,说:“不,我想,我需要重新审视我和皓云两个人的关系。
我要弄弄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砚尘很心痛,他觉得如梦实在不该为这种事情烦恼,她是值得被爱的,她善良、天真、单纯,温柔且浪漫,任何污染她,会致使她失去这些可贵品质的东西,他都不希望发生在她身上。
她应该被好好保护着,好好被爱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愁善感。
如梦抬眸看到砚尘在楞楞的出神,轻轻的,温柔的说:“你在想什么?”
砚尘定神看着她,违心的说:“没什么,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好的倾听者。”
如梦望着他,内心被感动着。
“我决定要在家里做一桌海鲜宴,把所有好吃的海鲜全做一遍,把我们这些人全部请过来吃海鲜。”如梦勾起嘴角笑笑,说:“砚尘,你也来吧,怎么样?”
“好,很好,我很乐意参加。”砚尘说,心头却种种隐忧未消,他担心如梦,不希望她遭遇那些乱七八糟地烦心事,他希望她快乐。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等我电话。”如梦看起来好快乐,跟刚才的多愁善感是那么不一样。
砚尘勉强挤出笑容对如梦点点算是答应。
那天下午砚尘下楼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素月和秋桐他们。
素月听着他们打招呼才知道眼前这位被称作‘砚尘’的先生就是那天晚上救她回来的人,心存感激的素月对砚尘进行了一番道谢。
“张探长,谢谢你。”素月深深的鞠躬,“谢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素月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之事总归是功德一件。”砚尘说:“不过,你看起来情况不错,那天我救你的时候,你整个人气若游丝,我猜你大概活不成了。
现在看……”砚尘打量一下素月,只见她气色红润,看起来很不错:“你好得不得了。
你恢复如此之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现在怎么样?你感觉还好吗?”
素月摇摇头说:“多谢担心,我现在很好。”
砚尘说:“我想;你大概是死不了了,也不枉你家小姐一片真心。”
“我现在好的很,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小姐是活菩萨,张探长也是活菩萨,素月感谢小姐,也谢谢张探长。”素月对着砚尘又是一个鞠躬。
“好了,好了,”砚尘强调说:“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实际上我也没有做什么。
我只是代你家小姐救你回来,你知道你家小姐柔柔弱弱的,她可抱不动和她自己一般重的大活人。
提一包茶叶还差不多。”
素月以为施救者的人一贯是高高在上的,恨不得被救的人感恩戴德做牛做马,现在她发现她家小姐还有眼前这个张探长就不是那样的。
砚尘他们说完就告辞了。
皓云果然不再来江公馆了,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也没有电话打来。
如梦整日整日不出门,心情闷闷的。
总是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听唱片。
顾妈他们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海鲜宴。
窗外细雨如丝,整个江家小院自有一股诗意的韵味,朦朦胧胧的。
客厅里的如梦懒懒的托着下巴望着窗户的玻璃,玻璃上早就被一层水珠覆盖了。
唱片机里正在播放‘得不到的爱情’。
她就这样坐了许久许久,云红实在有点不忍心,过来坐在她身边,温柔的抚着如梦的背,说:“如梦,你已经好几天了,都不怎么说话。
你不开心吗?
你有心事吗?
怎么梁先生都不来了?
你们是不是在闹别扭,你们吵架了吗?”
“云红,不要提皓云吧。”如梦烦恼地说:“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待着。
咱们就这样好好听听音乐不就挺好吗?”
如梦对那个皓云打算闭口不提。
云红看着她难过也跟着难过,她多希望如梦能开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仍旧在下着雨,窗户斜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顾妈已经打开电灯。
如梦仍旧在沙发上靠着,唱片机里仍旧在唱着歌。
顾妈把准备好的海鲜一一列张单子拿给如梦看,她接过单子,上面写了好多种名称。
“还是多准备些吧,不仅要有海鲜,我看再添几样甜品,还有鸡尾酒。”如梦看看菜单对顾妈说。
“好的,小姐。”顾妈应承着。
她家小姐的失意顾妈全都看在眼里。
皓云不再来江家了,顾妈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她家小姐的心事她最懂了,小姐是希望皓云能来的。
如梦是不开心,整个江家都被一种低气压笼罩着,唯一不同的是当唱片机开起来的时候江家仍然是热闹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海鲜宴终于开始了。
曾叔,司机老吴,小丁、小田,红蓼、白婷、绿染都来了。
砚尘也如约而至。
如梦把这次的海鲜宴设的很有特色,就好比洋人的酒会那样,是流水席面。
鸡尾酒更是香味浓郁的充满整个屋子,那是掺杂着果香与酒香共同存在的东西,色彩缤纷的液体,口味更是与众不同。
砚尘倒了一杯鸡尾酒递给如梦,“喝一杯,怎么样?”
“好。”如梦接过鸡尾酒送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哇,没想到你这么豪爽。”砚尘笑意盈盈且诧异地看着如梦。
“说实话,我以前从来不喝这个酒,只喝顾妈亲自酿的梅花酒。”如梦歪着头看砚尘,带着俏皮的笑。
“哦?那么今天你怎么肯喝呢?”砚尘又接过如梦手里的空酒杯放在盖着白色桌布的桌子上。
如梦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尝尝。”
砚尘环视屋子,大家都正玩的不亦乐乎,几个人围成圈谈笑风生。
唱片机里仍然歌声婉转。
唱的是那一首我想忘了你。
“介不介意,请你跳一支舞?”砚尘欠身对如梦伸出右手。
“乐意之至。”如梦把手递给砚尘。
两个人在客厅中间相携而舞。
如梦身上穿得正是那件从刘雁书裁缝铺定做的衣服,白色缎质料洋装裙子,微露肩的设计,领口有几朵浅蓝色小花儿镶嵌在绲边条上,浅蓝色飘带垂泻而下,脖子上带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优雅高贵。
“你知道吗?小柔是最会跳舞的。
半年前她生日的时候我爸爸为她举办过一场舞会,她那一场双雁舞,当时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天来的全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每个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后来,小柔告诉我那个双雁舞实际上还跟一个美好又浪漫的爱情故事有关。
我一直都好羡慕她,可以把舞蹈跳的那么好,那么美。
相反,我就不会跳舞,常常身体不协调。”如梦仰着脸看着砚尘,一提起小柔仿佛她整个人都光亮起来,砚尘为此庆幸。
“哦?是吗?”砚尘始终挂着笑说:“那个小柔是怎样一个人?
你好像和她非常要好。”
“嗯,她很活泼,我和她在一起总是有那么多话说。
不过我和小柔之间的话题你大概是听不下去的,我们在一起常常背诗,毕竟以前我们有还是没有毕业的学生,常常用背诗来证明谁的学业更好。
可惜,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看我必须大大增加人力去寻找她,好让你们早点团聚。”
唱片机突然停了,秋桐过去重新换了一张唱片,继而音乐重新响起,这次唱的是那首春风吻上我的脸。
砚尘看了一眼换唱片的秋桐,又看着如梦说:“我曾经看出你不开心。
但是现在你好像是开心的,不知道对于你那些不开心……”砚尘犹豫着问:“愿意和我聊聊吗?”
“你试图猜我的心事?”如梦迎视着砚尘大大方方地反问。
“我想;我不需要猜,因为你确实是不开心,不是吗?”砚尘同样用反问句回望着如梦。
“哦”如梦哼一声,说:“我们不要聊那些不开心的好吗?
我对你比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