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半月不过须臾,城西郊外的擂台周围几乎围了整个临城来看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

临城除了节日,许久没有像这样激动人心的大事了,参加比武的人,看比武的人,脸上都有期待。

齐琛虽七年都在外征战,不曾回过南裕都城,但他年纪轻轻屡战屡胜的名声,早已在城民中口口相传,是百姓口中不败的少将军。

看着台上这样俊美儒雅的少将军,身形虽然高挺,气质却更似那舞文弄墨的文人君子,阴柔狠厉是他看不出的底色,很难将这样清俊的模样同那位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凶狠无情的少将军联系起来。

他的出现惹得台下目光聚集,无论男女老少,都好奇地看着台上那位活在传闻中的英雄。

此次比武擂台的主持旁观正是这位少将军,所以除了来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姑娘来看梦中日日思念的情郎。

齐琛今天穿着一件黛色的窄袖衣袍,靛蓝金边的腰带显得他身形格外纤长,常年领兵的挺拔姿态有莫名的震慑力,他缓慢地走上擂台,伴随着众人的眼光,落座前侧目扫了一圈场下众人,眼光所到之处都带过一丝锋芒。他的到来,还在攀谈的人,都合上了嘴。

顾青风和齐琛说明了今日到场的情况:“今日南国能叫得上名字的门派都来了,还有不少其余三国的侠士。”

“虽来打擂台的人很多,但这底下过半数的人都是为了血滴子而来,区区一个武将首领,还不足以撼动这么多习武之人。”齐琛点点头,示意顾青风可以开始了。

顾青风走到擂台中央:“诸位安静,想必大家对今日的比武都有所听闻,现在我来说一下打擂台的规则。所有已经到府衙登记参军的男子,若有意领军一职者,可自愿上台同对手比试,直至无人对决;当然,在场的各位侠士,如若同样有意者,皆可上台比试,最后守擂成功者可任职护民军首领,并得皇上御赐宝物——血滴子。想必诸位都知道这宝物千年难遇,是习武之人的至宝。只有一条规矩不可破,比武切磋,只分胜负,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违者斩!”

话音刚落,看台下的江湖侠士、习武者都开始蠢蠢欲动,但仍在观望,等着看谁来当第一位的勇士,同时掂量自己是否能行。除了要比试的人,更多的是看客。

懂得一招半式的武功平平者自然而然成了看台下的解说之人:“这血滴子可比这护民军首领的头衔更吸引人呐!”

“这位侠客,此话怎讲?”只见一个戴着长纱帽的女子,看不见长相,只听到清灵的声音好奇地从旁插问道。

解说的侠士听到如此轻柔的女音问道,非常积极地回答讲解:“姑娘有所不知,这血滴子可助习武之人内力大增,二十年前江湖中有一武林高手遭人暗算,被废了一身武功,一度成了废人,不知怎的意外得到血滴子此宝物,不仅重新恢复了内力,还成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很久之后江湖中已经不曾听过血滴子的消息了,没想到被献进了皇宫之中。”

正当台下众人聊得火热之时,一个身姿壮硕,身材高俊的男子纵身跃上擂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着一身粟色的短毛长袍,束腰上佩戴着许多彩色的珠链,给他的狂野外表平添了几分柔和。忽略他麦色的皮肤,那五官也是格外出挑的,平静而深邃的眼神只是立于台上就有莫名的压力。

男子作揖缓缓道:“在下夏侯止,北疆人士,在此恭候。”

话音刚落,台下就一阵沸腾。

“我来!”台下一位蓝衣侠士见有人开了头,便忍不住想要活动活动筋骨的冲动一跃而上。

两人礼貌问候之后,蓝衣男子便发起了进攻,眼见这剑都要刺到眼前了,夏侯止还一动不动,丝毫不慌,他应该是在等一个时机。蓝衣男子剑尖要刺进喉咙的那一刻,夏侯止迅速后退,反转,霎那间便来到了对手身后,在众人看清之时,夏侯止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对方的喉颈之上。

不费吹灰之力,一击即中!

顾青风看向齐琛,见少将军点了点头,顾青风上前说道:“本场夏侯止胜!”

有了一个刺激的开场,台上台下都热闹起来去了。

台下的有识之士也开始众说纷纭了。

“北疆夏侯氏乃是一等一的将才,夏侯缙因屡立战功从无败绩,且从不贪功,平定叛乱后自请去北疆南境守城,北疆先帝极念其功绩封为镇国大将军,除了其大儿子天生身子羸弱外,其余四子皆从了军,且身上多少都有些许功绩,在北疆,夏侯家能顶半边天。”

一人话语未毕,就又有一人接上:“这个夏侯止看年纪应该是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听说他在武学上颇有天赋,造诣不输其父,是个武学奇才!”

“是呀,想必他此次来打擂也是为了夺得这宝物血滴子,在武学上登峰造极吧。不过凭他的本事,这宝物许是他的囊中之物。”

“诶,此言差矣。”此时一个神采奕奕的老者插言道:“此次打擂不简单呐,很难断言。”语罢,老者饶有兴趣得看着台上的比试。

旁边看热闹的男子好奇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众人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老者缓缓开口说道:“你可知这台下有多少能人异士还未出手,这血滴子是多少江湖人士的梦中之物。”老者捋了捋胡须继续说:“今日除了北疆夏侯氏夏侯止外,东阳长孙氏长孙亓,西堤第一高手江湖游侠第五天都在人群之中,他们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一方人物,而我们南裕的双煞姜重、卞融还在那远远观望。所以诸位可要好好看这台戏,错过了就瞧不着咯。”

老人刚说完,擂台上的夏侯止已经轻易赢了三场,台下呼声高涨。

“如此多侠士,要比到猴年马月才能分个胜负,许久也未见高手出战。”许多人都着急地期待高手对决。

“莫急,他们都在等。”那位老者淡淡说道。

“等?等什么?”旁人急问道。

“等他把枯叶扫干净。”

不到一刻钟,夏侯止已经击退了二十余人,几乎都在三招之内,为自己最大程度地保存实力。放倒了第二十七个小喽啰对手。

夏侯止扫视了一圈,久久无人上台。他想,是时候了。既然无人想做这个扫地僧的活,那他便大方些,速战速决,把这地先扫了。停了许久未有人上场,夏侯止扬声说道:“诸位少侠,地扫干净了,可赏脸上台切磋切磋。”

片刻钟后,从人群中传出一句慵懒柔和的声音:“既如此,再让夏侯公子久等就不礼貌了。”

闻声向来人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满身写着富贵的男子,他慢悠悠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萦绕着让人不敢高攀的气息,身侧的看客自然地为他让出了一条上台的道。各种金色在他身上并没有一点多余,不似堆砌在旁人身上的俗不可耐,没有那夸张的俗气,反而格外得雍容华贵,有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在下东阳长孙亓,愿阁下赐教。”长孙亓不紧不慢,谦谦有礼地问候对手。

此时底下的少女眼光无一不落在他身上。

夏侯止问道:“长孙兄弟,你是否需要换身装备再来同我打,看你这一身行头价格不菲,打坏了,我怕是赔不起。”

夏侯止说得真诚,长孙亓并不介意,只是笑笑:“开始吧。”

夏侯止擅长近身搏斗,放低重心便迅速前移接近长孙亓。恰恰相反,长孙亓从不喜人近身,一旦有人靠近,便用内力腾出边距,保持距离。

夏侯止步调迷离,却久久不能靠近长孙亓,思考片刻,突然意识到长孙亓竟然内力不断,仅仅用来防止他靠近,真是疯了。

看破之后,夏侯止停下接近他的脚步,既然近战不行,那便换内力陪他玩玩。

台下看客见两人立于场上许久不动,异常疑惑。

霎那间,只见长孙亓抬手起落之间,周身的落叶皆聚在他身前,化作利剑,瞬间向夏侯止刺去。

见此情景,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替夏侯止捏了把汗,目不转睛地盯着,寂静无声。

夏侯止并没有躲,只是抬手扯下头上的发带,运力抵挡住攻来的上百支落叶,抬手绕了几圈往擂台下一压。

“砰!”眨眼间,地板被那捆起来的上百支叶子扎了个大洞。

众人咂舌。

夏侯止哭笑不得地看了齐琛一眼:“少将军,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可不是要砸场子。”

齐琛有些愣神,回过神来笑笑说:“无碍,两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