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从杀了那条狗开始（1/1）
香水赶到青山县时从尸体上“捡”来的银子已经花光了，卖掉驴换的馒头也吃的差不多了。没办法，他只能找了间离东家最近的比较繁华的酒楼，蹲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希望有客人施舍点饭菜。
酒楼生意极好，只是小二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赶人，害得香水来来回回许多次。
今天客人超级多，小二忙不过来，自然也没工夫搭理香水，香水得寸进尺，直接站到了酒楼门口。只不过，就算他鞠躬鞠的腰酸背痛，咧嘴笑的两腮抽筋，也还是没有人赏给他吃的。
“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喔！”香水捂着干瘪的肚子发牢骚。
“你还会拽文呢！”
伴随着银铃般的声音，两个白面馒头出现在眼前。
香水赶紧接了，朝施舍的姑娘鞠躬。姑娘黑葡萄般的眼睛满含笑意，她摆摆手，驾着装满酒坛子的驴车离开了。
“祝姑娘大吉大利，大富大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喊完好话，香水把一个半馒头揣进怀里，咬一口剩余的半个馒头口齿不清的念叨：
“恩，不错，这馒头还带着股酒香。”
酒楼对面是间客栈，二楼窗子后面，吴去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乞丐了。
难道乞丐在跟踪他？
有人敲门。吴去扫眼窗外，乞丐还在酒楼门口，半个馒头已经吃完了。
吴去打开门，是店伙计来送茶水。吴去跟伙计打听青山县什么地方最热闹，有什么土特产等等。
送走伙计，吴去再次走到窗口。
对面，乞丐拉住一位客人的袍袖乞讨吃的，客人挥开他，旁边小娃娃给了乞丐一个饼子，乞丐弓腰作揖千恩万谢。等人转身上了马车，立刻把饼子塞进嘴里，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饿死鬼！”
吴去下楼，跟伙计打听对面什么菜好吃后直奔酒楼，到得门前跟乞丐打了个照面。乞丐笑嘻嘻的上前作揖，却并不像对待他人那样开口行乞，吴去没理他径直走进堂内。
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大堂里几乎每桌都坐了人。小二将吴去引至二楼唯一空着的包厢，另有伙计沏茶倒水摆上干货。
吴去点了招牌菜和一壶酒，然后吩咐小二把乞丐叫进来。小二面露难色，担心乞丐影响生意，吴去给了一两银子赏钱后才乖乖下楼叫人。
香水从来没进过酒楼，走的战战兢兢，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小二一路骂骂咧咧的催促，到包厢门口才闭了嘴。
香水扒头往包厢里看，被小二一把推了进去。
“东——公子，好！小的有礼。”看到吴去，香水揪紧的眉毛散了下来，眼神飘向桌子上的菜，那对天生喜感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一双筷子。
乞丐不怕他？这一点很令吴去意外。
“坐。”吴去面无表情，没有亲近，也没有嫌弃。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香水笑嘻嘻的坐下，搓着手咽口水。
吴去做了个请的动作，香水抓起筷子就吃，嘴巴里瞬时塞的满满的，让人不禁想问，刚才那半个馒头一个饼子跑哪儿去了。
吴去歪靠着椅背，自顾自喝酒，半眯的眼睛看着香水将一桌子菜吃了个精光。
香水满足的打个饱嗝，喝口茶漱了口，这才学着吴去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一边舒坦的揉肚子一边问：“公子要我做什么事？”
请他吃这么一桌子好菜，当然不会是免费的。
“为什么跟着我？”不会武功的乞丐，似乎不适合做探子。
啊？
香水懵了下。
“公子早就发现了？”
“我想认公子做东家。”
吴去没想到香水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跟了多久？”
“从公子杀了那条狗开始。”
杀狗？吴去在脑海中搜寻一遍，没找到与狗相关的记忆。
“于公子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香水没有详细解释当时的事，但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你要报恩？”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除了这个理由，吴去想不到其他的。
“呃——”香水竟有些羞涩，“说，实话吗？”
吴去点头。
“就是为了吃饱肚子。”
“当然恩也是要报的。”
吴去挑眉：他一没请他吃饭，二没给他银钱，甚至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正式见过面，怎么就能吃饱肚子？
“公子办完事后我总能在现场找到些吃食和银钱，就能过一阵好日子。”见吴去没听懂，香水解释：“那些人身上总会有点东西……”
吴去无语。默了一会儿问：“一直跟着？”
吴去看得出来香水不会武功，又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更别提买马，两条腿追四条腿还能一路不被落下，靠的是什么？
“嘻嘻，这可不是吹，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鼻子好使，哪怕混在一群猪里我也能分辨出公子身上的味道。”所以他不用紧跟在后面，只要顺着气味就能找到，如同猎狗一般。
混在一群猪里，谁呀？乞丐？还是他？“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香水老实回答。
“你知道我对付的那些人是谁？”
“也不知道。”还是一样的答案。
吴去眉毛跳了跳，沉默一会儿，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香水接了，接的理所当然。又请吃饭，又给银子，看来让他办的事不小。
“你走吧。”吴去说。
这下香水懵了：“公子不要我做事情？”那给银子干嘛？封口费？
吴去摇头，摆摆手示意香水出去。
香水狐疑的揣起银票往外走，临近门口回头问：“我还能跟着公子吗？”
吴去懒懒的靠回椅背，举起酒杯：“只要你不怕死，随便。”
一路上香水都在想吴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东家担心我被他对付的那些人误杀还是我再跟着东家东家就要杀了我？”
回到临时借住的废宅时，香水终于想明白了：
“东家心肠那么好，怎么可能因为我跟着他就起杀心，指定是担心殃及我。没事东家，我香水除了鼻子好使，保命的本事也是一流，才没那么容易见阎王，您放一百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