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聊两句（1/1）
屠夫口中的“蛾子”十分美丽，比鲜花还美丽。
吴去看到四名女子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屠夫，眼里只有人和猪之分。”
四名女子均青巾束发，青衣黑靴，端坐马背，干净利落。见两人从村子里走出来，四人撤蹬下马。
为首女子一指拄拐老人：“你家主子怎么说？”
拄拐老人退后一步，把吴去让到前面。
“诸位有事跟我说。”吴去主动接话。
为首女子这才一百个不乐意的将视线落到吴去脸上。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她心里正在反抗：能不能不跟这么难看的人说话？
“你能做主？”
吴去双手抱胸：“你可以试试。”
他话还没说完，左侧一名断眉女子的手已经到了眼前。
为首女子眉峰下垂：果然人丑能力差，就这身手还想替人出头？
“姑娘的马鞭不错。”
耳边忽然掠过一阵疾风，为首女子低头，手中已空空如也。
再看断眉女子，仍维持方才进攻姿势——被点了穴道。
“怎么样，这主在下可做得？”
心知四人加起来也不是丑八怪对手，为首女子嫣颜一笑：“既然公子要做主我等自然是没有异议的，那就请公子将人交于我们吧！”
原来不是找屠夫寻仇的。
“你们要谁？”
“无孔不入窦红鹤。”
吴去扭头看向拄拐老人，后者连连摆手表示不认识。
“你们怎知这个窦红鹤在此地？”
很明显，村子里的都是江湖上待不下去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躲起来的人，有些甚至是已经“死”了的人。他们互相之间定然达成了某种约定，所以才能一直和平共处，也正因为此，外人很难知晓村子里真实的情况。
“母亲总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不管儿子犯了什么错，母亲最终都会原谅他。”为首女子只说了一句话。
吴去了然的点点头又问：“姑娘可知窦红鹤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有何特征？”
这话明显表明同意帮她们找人。为首女子神情微松：“三十岁出头，擅长暗器绣花针。”
她们并没见过人或画像。
“人交给你们有何好处？”
拄拐老人掀开眼皮，不明白吴去怎么想的。
为首女子也没料到丑八怪跟她谈条件，蹙紧细眉。“你什么意思？”
吴去慢条斯理的说：“我这个人呢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一个大活人当然不能白给你们，总得换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长得挺好看的，不如让我亲一口。”吴去盯着女子坏笑。
“无耻！”为首女子又羞又气，双刀出鞘，一上一下劈向吴去。
藏在暗处的屠夫咧嘴，露出同吴去一模一样的坏笑。
为首女子动手另外两人立即跟上，断眉女子听着身后劲气破空的声音干着急。拄拐老人则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就没影了，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三人当然不是吴去对手，两名女子很快被打晕，只剩为首女子犹自咬牙坚持。吴去让过刀锋拇指食指捏住对方手腕，女子吃痛松手，吴去接住刀抵住女子咽喉。
“说实话。谁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
若当真是母亲找儿子怎么可能没有画像。
女子瞪他一眼，不答。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吴去笑的邪恶，“你们不敢冒然进村是怕里面有埋伏吧！实话告诉你，里面的确有埋伏，还都是针对女人的埋伏，你说要是把她们三个丢进去会发生什么？”
这种隐晦不明引入猜想的话最有效果，果然断眉女子脸色惨白，为首女子神色也变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这地方偏僻，就算我点了你们穴道丢进那边林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只会被野狗和狼群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断眉女子一张脸垮下来，整个人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为首女子却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恨恨道：“组长不会绕过你的！”
“什么族长？”
意识到失言，为首女子紧紧咬住嘴唇。
吴去嘿嘿笑着缓缓靠近为首女子的俏脸。从屠夫的角度为首女子大半个身子都被吴去挡住，但仍能清晰看到她红透的耳朵以及不自觉握紧的双手。
屠夫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她不会抹脖子自杀吧！傻小子，你倒是把刀拿下来啊！
事实上他多虑了，为首女子被亲后愣几秒，然后就带着另外三人走了。吴去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进村子，嘴里还哼着小曲。
屠夫忽然有些羡慕吴去，同样长得丑，他怎么就敢明目张胆亲女人呢！
屠夫不知道，吴去根本连碰都没碰女人一下，他只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想要人让正主亲自来。”
吴去并不关心谁找谁，屠夫只说让他赶走人，他做到了，至于后面人家还会不会来就不关他的事了。
“现在可以和你的玩具聊两句了吧？”
“当然。不过你得快点，他一会儿得去拉磨。”屠夫痛快答应，好像把自己的玩具借给别人嘱咐别人玩一会儿就得还。
屠夫很贴心的给吴去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屋子。
离得近了吴去才看清，“玩具”两肩琵琶骨上都被打了一根钢钉。这样的他连抬起手臂都十分困难，却还要去推磨。
“玩具”缩在墙角，透过乱发偷瞧。
吴去摇头叹息：“谁能想到当年风流倜傥的万代门七俊之一绣花手丁立竟然成了别人的玩物！”他弯腰凑近，十分认真的问：：“你真的吃过屎吗？”
“玩具”哆嗦了一下，身体蜷的更紧。
“七俊里面你可是最爱干净的，瞧瞧你现在。啧啧，浑身上下都是灰，头发粘在一起，脸上全是污泥，这伤是最近留下的吧，火钳子烫的？你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年的影子！当初哭着喊着非你不嫁的姑娘们若是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不知作何感想。”吴去丝毫不掩饰嘲讽。
“你是谁？”“玩具”终于开口了，嗓音出奇的沙哑。
“他们还弄坏了你的嗓子？真是毁人毁到底。”吴去记得丁立以前经常捏着嗓子学师妹讲话。
“你是谁？”“玩具”又问。
“你以为躲到这里就没人找得到了吗？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博得同情求得原谅吗？”吴去自地上捡根木棍，俯下身撩开丁立脸上的头发，盯着他的眼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你做的那些下流勾当。
“行凶者即便失败了逃跑了，也必须付出代价。”
“她没死是不是？是她派你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的！”
“玩具”忽然激动起来，牙齿咬的咯咯响。“她已经赢了，整个万代门都是她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早已不是当年的绣花手了！不，她怎么可能放过我！她就是个恶毒的贱人！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全是拜她所赐！当初我就应该杀了她！”
“是吗？你跟老五合起伙来算计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你是不想杀她吗？是不敢吧！”吴去直起身，语气不屑。
“你到底是谁？”“玩具”——也就是丁立，恶狠狠的瞪着吴去，他很想扑过去撕碎那张充满嘲讽的脸。
“我是谁？”吴去十分淡然的做了个动作，看在丁立眼中如同看到魔鬼现世。
他呆愣了好几秒，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看到的，他已经死了。”随即他呵呵笑起来，脸上道道疤痕像活了一般扭动着，“你生得如此丑陋却妄图冒充‘断肠公子’，真是不自量力！”
吴去同样笑着挽起衣袖露出一节手臂，手臂皮肤上道道疤痕清晰可见，如同久旱皲裂的土地，“千尺的手段你没尝过吧？是你第一个跳出来指认我杀了千尺，也是你亲手把我推下去的，你都忘了吗？”
“是你，真的是你！”丁立讥诮的眼神忽然变得恐惧，“不，不可能，被丢进黑潭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来，没有！”
抚摸着手臂上的皮肤，吴去眸底一片寒凉：“可是你们都忘了，从我进门，往黑潭送食物就成了我的任务。”
“你是说，‘老鬼’识得你所以不吃你？”
吴去不置可否。
“那也不可能？那黑潭深不见底，连羽毛都浮不起来，就算‘老鬼’不吃你，你也不可能爬上来。除非，除非有人帮你！谁，是谁，老大？老四？还是小七？究竟是谁？”
“你不会知道的。”吴去看丁立的眼神像在看濒死的人。“我着实没想到，你费尽心机，坏事做尽，就算没能当上万代门掌门也不至于跑到这个鬼地方给人做条狗吧！莫非，狗比人好做？”
“我要杀了你。”丁立青筋暴起，他很想砸烂这张丑脸，却连拳头都握不紧，手臂都抬不起来。
那个该死的屠夫，把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毫无反抗能力。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吴去，半晌才问：“你以为你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