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王室——危机重重(2/1)
“小冰怪!”
云子虚抬头看向门口,云厌正一手拿着信筏朝他走来。见此,云子虚挥手,收起那个丑不拉几的雪人。
“藏什么呢?”云厌朝着他的桌上瞧去,见他没有说话,便没再问。而是将那封信筏递给他。
云子虚接过信筏:“这是?”
“你自己看吧。”
云子虚打开信筏,信纸是皇家专用的纸张,盖了玉玺。如今这世道,人界比较散,最为得势的便是北夏王室。北夏王室王姓回,是少数民族后重改的姓氏。王室鲜少与修真界往来,如今却是这般庄重。
四大门派亲启:
多有叨扰贵派,万望见谅。修真界与人界向来各司其职,你们保我们安宁,我们保天下秩序。可如今,北夏王室危机重重,且并非王权之争,而是牵连鬼界,修真界与人界。书信讲述诸多不便,恳请贵派遣派人手到北夏,到时自有人与各位细说。
北夏皇帝——回辛
云子虚重新封上信笺,道:“四大门派都收到了?”
云厌倚靠在书案边,道:“是啊,想必是十分棘手的事。”
清风门,蓬莱,归仪也同时收到了这封请求信。
郁离歌将信纸拍在石桌上,手指掐着眉心,道:“十有八九又是鬼界,朝人界下手了。”
“还是霸主之位的北夏。”
郁离歌点点头,抬头看着郁时,满脸愁容,鬼界这次的招式就如同周念伊说的一样,完全琢磨不透,干的每件事都让人忌惮,却又十分容易解决,像是在消磨玄门的耐心。
郁时见她这样,也说:“我已经向长老们禀报了这事,北夏王室事关重大,最好是少派些弟子,派高阶弟子去。不要打草惊蛇。”
“什么打草惊蛇,”郁离歌捏紧拳头,“说不定现在就在王室里潜伏着,等着我们去呢!”说完,她又思考了一会儿,道:“哥哥,我想带棠雨和梨雪去北夏。”
郁棠雨和郁梨雪是清风门高阶弟子中唯一的双生兄妹,默契十足。当年清风门的上清长老从一个荒废村子里带回来的。
“好。”
四大门派纷纷派出高阶弟子前往北夏王室,本来来自四面八方,可当在北夏领空汇合时也就一起前行了,林林总总,竟也有将近十人。担心太过招摇,便在城外收起佩剑,步行前往。
北夏王室已派人在宫门外等候。
众人走近,便看见公门前站着一位身穿正服的红衣女子——面容姣好,肤白凝脂,云鬓花颜。而长发半挽,剩两缕自然的搭在两肩,配着银色流苏。衣饰华丽,环佩叮当。身后列着两队士兵,而她,似乎以一种傲慢之感俯视众人。
“这是?”
众人不免惊讶,这阵仗似乎是……要将他们带去审问。不过惊讶的同时也是惊叹此女子的美貌,虽然此行的女修都是容貌甚佳的女子,但衣着朴素且佩刀提剑。这么个华丽明艳的女子,自是要另当别论的。
那女子上前,朝几人行叩拜礼,众人也忙忙回礼。
“各位侠士远道而来,实乃三生有幸。”
不愧是皇家的人,说话也得先“奉承”一番。
“我是北夏公主——回羽,父皇命我前来招待各位,”说着她伸手向城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里面请。”
世道混乱割据以来,北夏王室一直占上风,领地不断扩张,军队不断扩招,焉有吞并诸国之势。因此国库充足,仅仅这公主府,也是富丽堂皇,华丽非常。
众人落座于大厅内,回羽先是客客气气的上了吃食,随后便说:“侠士们也知此行的目的,信筏上的内容不多,现在……”
“慢着,”郁离歌开口打断了公主讲话,随后说到:“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就好了,烦请公主将其他人请出去。”
“他们都跟着我许多年……”
“往往最信任的是最危险的人。”
云子虚虽冷不丁的冒出了这句,但话并不是没有道理,鬼族朝人界下手可不是小事,隔墙有耳且人心隔肚皮,众人纷纷附和。回羽便没再多说,喊侍从们退了出去。
周念伊见此想起师父的嘱托,便催动灵力使出归仪秘法,在整个大厅外布下隐形阵法,一有半点风吹草动就自动防御。
郁离歌瞧见她的小动作:你想的?
周念伊拿起面前的茶盏:师父教的。
回羽说道:“信筏上对于王室的情况多有隐瞒,实际那几封信是我发出去的。”
“你?!”
郁棠雨:“可这上面盖了玉玺。”
“是的,玉玺……是父皇亲手交于我的。”
郁离歌:“你确定?”据她所知,北夏王室还有一个皇子,去年被立为太子,这玉玺要给也只能给他。凡间的规矩,传位可不能传给女子。
“诸位,我父皇一个月前……已经遇害,如今在金銮殿内昏迷不醒,在昏迷前夕火速召我如宫,将玉玺交于我。御医馆的所有太医,民间的医生都已经找遍,根本查不出任何病因。在此期间,我一直隐瞒父皇病况,带着太子听政。太子尚且年幼,朝堂上我不免要决策些事情,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散播我要抢夺皇权的谣言,就在前些日子,太子也在去祭祖路上遇刺,下落不明……。我这才没有办法,请求你们修真界。”
石予:“缘何你会认为是鬼界所为?”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小人所为,可时间一久,我也就拿不准了。所有的官员我都查了,并没有线索,父皇病情奇怪,不像是人间可为,想起多年前鬼界曾插手人间之事,便猜测是他们。”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陶瓷娃娃,“后花园重修,下人们挖出了这个,瞧着不是凡间之物。各位侠士瞧瞧。”
周念伊催动灵力,将那娃娃拿在手中,闭眼使用追忆术,想看看这娃娃的来历。然而在众人都在期盼她的发现时,她却突然眉头紧锁,额头瞬间沁满了冷汗,一时之间竟深陷法术中。
云子虚离她最近,见此便顾不得什么平日里的礼仪,站起身再蹲到她的面前,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时便将那娃娃拿走。
周念伊猛的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反应这般骇人。
郁梨雪见此便拿起娃娃想试试,怎料周念伊惊慌地喊:“别碰!”
众人都没再动。
周念伊的身体随着喘气微微起伏,她接过云子虚递过来的水,“这娃娃确是鬼族之物……,只是画面有些骇人。施法的时候一定要有准备,否则很容易被困住。”
郁棠雨听此便从妹妹的手中拿走娃娃,也使用了追忆术,结果是同周念伊一样的。接下来又有几个弟子试了试,都是同样的被那画面所吓住。
除了从小被云厌哄骗着了不少骇人东西的临鹤弟子,尤其是云子虚,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周念伊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发动灵言询问大家意见,再站起身朝回羽作揖,道:“公主放心,我们心中已有眉目,今晚我们便会展开调查。”
“那就有劳各位了。”
吃完饭,回羽为她们准备了厢房,却叫住了周念伊,道:“周姑娘若不急,我能邀你一起在宫里转转吗?”
周念伊便收回和云子虚一起回客房的脚,同她向花园走去。
皇家的花园确实不同,这么一比,上次在邹家见到的花园实在算不得什么。周念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便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时不时有几个婢女经过向公主问好,婢女起身之时,便瞥到公主身旁的人。
高高的马尾,束身的校服,惊鸿一面,实乃绝色。那婢女不由得脸颊一红,慌慌张张地离去了。
“周姑娘,”公主笑着说:“你很漂亮。”
“公主谬赞了。”
“秀色掩今古,荷花修玉颜。姑娘过于谦虚了。”
“公主留下我,不会就是为了夸赞我吧。”
“嗯……”公主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周念伊,道:“当然不是,我想问,方才姑娘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周念伊不知该怎么说,便重新挑拣了另一个话题,“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为何你只问我?”
对于她的反问,公主回答的很干脆,道:“我听说过你。”
“那画面……”
“是关于我父皇的?……对不对?”
周念伊看着公主的神情,撇过头,道:“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告诉你,鬼界交由修真界和神界处理就好,人界不需过多插手。你放心,修真界一定不会放任北夏王室不管。”
怎么插手?尖兵利刃?排兵布阵?奋勇向前?只要鬼界稍稍派出一位大将,双手一挥,将士们都将是白白送命。修真界和神界在平时会跟人界讲理,达到三界制衡的原则,可鬼界最想要的就是六界混乱,他们巴不得王室瓦解,称霸人界,奴役百姓,以满足自己的野心。
“好。不过,你们的装扮都太过抢眼,在宫中和城里行事多有不便,还是换上本地的服饰吧,以免被他人察觉。”
待周念伊回房时,便看见书案上叠好的那套青色服饰。
都是根据门派主色赐的服饰吗?
她正展开这件略带异域风的服饰研究怎样穿时,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哀嚎。
“救命!这真的是便服吗?”
是郁离歌。周念伊贴着墙壁,想仔细听听郁离歌那边的情况。
“你不要着急。”
“怎能不急!”
周念伊隔着墙点头赞成,突然发觉这声音不对。再贴近点听了几句,她便整个呆愣——对房还有个人!男人!
若是男人,只会是周易霜。
郁离歌此时在穿衣,那周易霜在……。等等?!怎么回事?!两人不会这么没有分寸,可那几句话确实是男音。那她现在该做什么?冲出去敲门?不妥。正在她一筹莫展之时,房门被人打开,周念伊猛的回头,便看见一白衣少年。
发冠已经取下,换成流苏,流苏垂过的地方的头发编成了辫子,身上是白色衣袍绣有黑色野鹤,黑色腰封,衬出挺拔的身姿,银色披风随风而动,那野鹤若隐若现。
云子虚看清房中那鬼鬼祟祟的人,不解地问:“在做什么?”
周念伊忙将目光从这位“仙子”身上移开,正了身形,反问:“你会穿北夏服饰?”
“不会,清风门的郁棠雨教我的。”
“他还懂北夏服饰?”
等等?郁棠雨……会穿北夏服饰?那方才在郁离歌房内帮忙穿衣的是……,这么一细想,那声音确实挺像郁棠雨的。
周念伊惊慌的快步走出房门,来到郁离歌门前,敲门,打开,再关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转身时,她都无法想象会是怎样尴尬的情景。可当她看见郁梨雪帮郁离歌缠腰封,因她的突然到来而顿住盯着自己时——是挺尴尬的,但尴尬的那个人是她!
真是的,怎么把郁梨雪忘了?两人是双胞胎,音色相像很是正常。
郁梨雪将腰封缠好,站起身问周念伊:“周姑娘,你要帮忙吗?”
“是,是的。这北夏服饰我有些不懂。”
“那你拿来我帮你吧。”
“好。”
不多时,这几个弟子都聚在凉亭下,众人都是第一次穿异域服饰,难免有些不习惯,比如石予就因裙摆过于繁琐而摔了一跤。不过,也有人穿上这服饰美得就如同画里的人一般。
众人不禁看向低头不语的云子虚,风姿绰约,白衣飘飘,实在有些不敢站在他旁边。就在众人沉浸在云子虚的美貌中时,周念伊姗姗来迟,众人随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便瞧见一位青衣女子走来。
身姿曼妙,长发及腰,配上翠色额饰,走起路来有轻微声响。因不满露肩的设计,便套了件流云披风,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这两人,真是不让人活了!
石予见此,心中那可怕的自尊心又起来了,便拍拍手,道:“尽然人都来齐了,那便谈谈王室的事吧。还有,”石予指了一下周念伊,又指了一下云子虚,道:“你两别坐一块,两孔雀站一起太耀眼了。”
云子虚:“……”
周念伊:“……”
可当两人分开坐后,大家发现他们又各自散发着自身的“魅力”,思考片刻,众人一致决定还是让他两坐一块,让他们比谁更胜一筹。
周念伊:“……”
云子虚:“……”
周念伊无奈换位,随后正经说:“好了,说正事吧。在娃娃身上看到的,你们有什么看法?”
郁离歌:“从视角看,这娃娃是在皇帝身上的,可他带着这鬼族的东西干嘛?”
石予:“会不会是别人乘他不注意挂上去的?”
周易霜:“除了鬼族奸细,能有几人能近皇帝的身?”
云子虚道:“现在跟北夏对战的是哪国?”
郁离歌:“南梁。”
周念伊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说,可能是对家搞的鬼吧?”
“嗯。”云子虚还是那份淡然。
众人也都纷纷有了这个想法。北夏与南梁最近在争夺一块领地,南梁确实有下手的可能。
郁离歌对郁棠雨和郁梨雪说:“棠雨,梨雪。你们去南梁打探一下,注意安全。”
“是。”
双胞胎走后,云子虚对云赫说:“师弟,你等会儿随我去皇宫看看。”
“云公子,”郁离歌半眯着眼,看着云子虚:“皇宫可不是你说想进就能进的。”
“师姐不必担心,我们有通关牌。”
听见云赫弟子这么说,剩下的人皆是震惊,竟是异口同声的问:“什么?!你们怎么会有?!”
云赫看像云子虚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云子虚自己开口,说:“掌门与夫人时常下山游玩,于王室有恩,便得了令牌。”
哦~,这么说起来有一丝关系户的感觉。
本来分为四队人马行动,但后来想一想,周念伊还是让云子虚将郁离歌带上,自己则跟周易霜一起视察城内街道,她道:“离歌是我们所有人中对皇室最为了解的,且擅长机关术,有她在,你们寻找奸细要方便很多。”
云子虚:“嗯,我知道。但你们为何视察城内街道?”
“秦家霍乱时,蜀地街道中就有不少鬼族来往,我想看看这次是不是一样的。”
起码他们得弄清楚作乱的人究竟是南梁,还是鬼族?如若是鬼族,那便好说,提剑打一架便是。如若是南梁,那就极有可能是与鬼族合谋,鬼族暂且不说,南梁确是留不得了。不过,这个王室就交由人界处理。
今夜,北夏下了一场雷雨。雨点滴在皇宫的红色瓦砾上,云子虚,云赫,郁离歌三人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皇帝的住所。
皇帝已经入睡了,周遭都是婢女侍卫,并未有什么不对之处。
郁离歌倚在殿内红色柱子上,道:“回辛这个皇帝没什么亲信,他本不是太子,常年征战在外,立下不少战功。后来太子被贬,他才成了太子。也算是众望所归,不过因为做将军惯了,便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以我的理解看,他相信所有人,却不真正信任人,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兵。”
云赫小心问到:“那——他也不信任公主和太子?”
“这可能要另当别论。”毕竟玉玺他可是给了公主。
云子虚看着熟睡的皇帝,脸色惨白,像是一具尸体。等等?这情况跟后岚山的邹良实在过于相像,莫非又是怨灵?那令人骇人的场景中的那个人,不是鬼族,而是怨灵?莫非这皇帝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郁离歌见他不动,便提议道:“皇帝这里没有线索,便去太子殿看看吧。”
两人附和,又朝太子殿走去。天空时不时闪起几道雷.电,光亮照亮旁边朱红色的宫墙,不觉好看,而是诡异。
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三人却看见太子殿的灯还点着。太子不是失踪了吗?灯怎么还亮着?
“哎,”郁离歌大着胆子拉住旁边过路的一个宫女,问到:“请问这位姑娘,这么晚了太子殿怎么还亮着灯?”
“女侠士,”宫女侧身行礼,回:“你们修仙的自是不知,我们殿下喜欢皮影,白日里公务忙,只有晚上才可以解解闷,现在定是还在倒弄那些小人儿呢。”
宫女走远后,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来,宫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失踪的事!那位公主,瞒住了所有人!正当他们要前往太子殿进一步查看时,天空一边升起一道青色亮光,是归仪的信号烟火。
郁离歌一惊:“不好,是周易霜的信号烟火,肯定出事了!”
此时,太子殿也灭了火,整个皇宫都暗了下来。灯灭,人也应该走了,三人便急匆匆赶回住处。可还未走近公主府,便看见周易霜抱着昏迷的周念伊从街道那头奔来。没等云赫反应过来,他的大师兄就已经飞奔过去,连伞都丢在一旁。紧接着郁离歌也奔了过去。
云子虚一走近,便看见两人浑身血污,血和雨水混合染红了那披风的一角。周念伊更是眉头紧锁,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他一时间竟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做,憋了半天只说出几个字:“谁干的?”
郁离歌看见这便也想去问周易霜,但看见他眼底的焦急和懊悔的神情,像无助的小羊找不到依靠,好不容易从狼窝里逃出来。便没有开口询问,只道:“把念伊给云公子,你也受伤了!”
云子虚立马从已经木讷的周易霜手中接过周念伊,很轻,身上都是血,泥污。他却顾不得这些,将她抱近公主府,云赫也一边打伞跟着回去了。郁离歌扶住周易霜,看着他震伤的手臂和脸,说道:“没关系,会没事的,回去疗伤。”
看着周易霜包扎好,郁离歌才开口:“怎么回事?”
“我们……遇见鬼王了。”
“他?他一届废材,整日只知寻欢作乐,怎么可能伤得了你们两个。”
周易霜没有答话,郁离歌转念一想,重新斟酌了鬼王这两个字。莫非……是宗言!?
“你说的鬼王,是他?!”
周易霜摇头,说道:“不是,但是身体是本届鬼王的身体,但身手却极其敏捷,灵力也很强。而且他此行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打伤我们。”
周易霜回想起来,当时雨下的太大,视线也有些模糊。两人还没看清前面的人,就被那闪着红色灵光的剑身逼停。那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朝她们猛的袭来,打斗中,看清那把剑正是鬼王的法器——浩劫,一打二,虽然吃力,但周念伊她们占绝对上风。然而,他却突然召出不少鬼兵,将周念伊与周易霜分开,自己则朝周易霜攻去,周易霜举起上荛,奋力一抵,免遭一击,可最后一击,是周念伊替他挡下的,遭了偷袭。最后,周念伊反手一剑刺去,那人才吃痛离去。
“我知道了,”郁离歌扶住周易霜,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云公子已经派人告诉我,念伊情况已经稳定了,你无须担心,先休息吧。明日我召集弟子们再商议。”
郁离歌关上房门,床上的周易霜尽管很累,却迟迟不能入睡。在周念伊刺向鬼王的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她的灵力暴涨,这是极少会出现的情况。还有那套功法……
师妹她……是不是瞒着自己什么?疑惑袭击他整个大脑,可他不知道的是,连周念伊本人也被瞒着。
郁离歌来到周念伊的房间,下人们都已经退下,只留下一个姑娘和云子虚。云子虚此时正将手抵在脑袋上,靠在桌案小憩。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立马睁眼,迅速拿起一旁的玄落,如同看敌人一样看着来人。
“……”
郁离歌沉默了一会儿,等云子虚放下玄落后才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我在这里就好。”
“无事。”
雨还在下,窗外的雨滴落在青石板路和树枝上。云子虚起身为周念伊掖了掖被角,随即看向郁离歌。
“念伊是被浩劫所伤。”
“嗯,我知道。”
不愧是博览群书的临鹤大师兄,连浩劫的剑锋也认得出。
云子虚:“已经排了血,涂了药粉。”
郁离歌:“临鹤峰还有这种药?”
云子虚:“长姐素爱研制药物,我带了些。”
“嗯,”郁离歌点头,问他:“你很着急吧。”看着你跑向他们的时候,连伞都不要了。看到昏迷不醒的周念伊,你又是何种感觉呢?不安?恐惧?还是一片空白?
“……”
云子虚没有说话,郁离歌也不再多问。他们遣离了那位下人,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守着周念伊。
云子虚看着昏迷不醒的周念伊,榻上的美人此时没了笑颜,也没了锋芒,双眸紧闭,唇色偏白。心中一阵绞痛,这么个绝世武功的人,却被下了这样的套。早知是这样,就不该过急分头行动,被那鬼族小人钻了空子。
他低下头,喃喃到:“是我疏忽了。”
翌日清晨,弟子们便聚在一起商讨昨日之事。气氛没了昨日的活跃,大家心里似乎都笼上一层阴霾,压得叫人喘不过气。
石予一手撑脸,一手玩转着纸扇,道:“鬼王掺合进来,那王族的事是鬼族干的没跑了。”
“不,”周易霜反驳:“不能确定。”
“还不能确定?”石予放下那只手,十分疑惑,道:“鬼王!那寻欢作乐,风评六界第一差的货色,他都来人界皇城了,还不足以证明他的野心?”
“他不是冲着皇城来的。”,郁离歌也反驳了石予的说法,抬眼看着桌边的每一位弟子,“大抵是冲着门派弟子来的。”
她早就猜测过,这鬼族是在等着他们来。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不过我也不能够确定,只是猜测。他们可能是冲着整个玄门,也可能冲着我们之中的一个人。”
不然,以他昨晚的实力,断不会随随便便简简单单伤了人就走,皇城里留的都是高阶弟子,毫不谦虚的说,是玄门的骄傲,杀的越多,伤的越多,对鬼界就越有利。不过,也不排除他们会使用循序渐进的招数。
大家都屏气凝神,没有多说什么,听着郁离歌分析:“总之,大家平日里都小心一些。鬼王现身一事最好都禀报给门派,大家一起做打算。”
此时,郁梨雪和郁棠雨两人恰好从南梁回来,鬼王现身后,郁离歌便传音喊她们早些回来。
云赫问:“怎样,南梁查到什么了吗?”
“有,”郁棠雨回:“南梁皇帝近来也无故病倒了。”
一弟子说到:“哎?北夏都知道找修真界,他们为何不找?”
“立场不同,”一直没说话的云子虚总算开了口,这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道:“两相敌对,北夏先求助于玄门。皇室多疑,若他们也找了玄门,怕是不会相信同门派的我们,会因为人界两个王朝而剑拔弩张。”
郁梨雪回到:“嗯,云公子说得极对,而且,南梁情况没有北夏严重,现在太子李安民已经掌权学着治理国家了。”
周易霜:“他们太子没有出事?”
龙凤胎同步摇头,道:“没有,太子很有才干,近来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们都很爱戴他。”
听此,众人都开始垂头丧气:线索太少,只有那个来自鬼族的娃娃,联系上权位和国家之争,也没个头绪。战力极高的人还受了伤,多年不现身的鬼王也现身,不知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一时间,周围死寂得很,没有人愿意说话,也没有人愿意离开。还是郁离歌开口道:“既如此,大家回去歇一会,下午再看情况行动。”
话是这么说,但各自回房后并没有闲着,都上报了门派这件事。郁离歌上报完后便离房去寻公主——昨夜太子殿的事,她需得好好问问。
待她到了公主的寝殿,便看见她端坐着批改奏折。看见那眼边的黑眼圈,她也有些沉默。她叩门到:“公主,我可以进来嘛?”
回羽闻声抬头,说:“当然可以。请进。”
进来后郁离歌并没有立马询问,而是等她批完最后几本奏折,才淡淡开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些事,想问问公主。”
“嗯,你说。对了,周姑娘伤势如何了?今日太过忙碌,没来得及去看她。”
“已经无碍了。不过……”郁离歌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回羽,问:“为何你要瞒着皇宫的人——太子失踪的事?”
闻言,回羽猛的抬头,眼眸对上郁离歌那双极漂亮的桃花眼,道:“你……你去皇宫了?”
“很抱歉未经允许,不过我们是走的正规路线,并非擅闯。”
回羽眼里透出一丝不可思议,郁离歌无视她的表情,道:“我不太懂你们人间的规矩。太子失踪滋事体大,为何要瞒着众人?还是说,”郁离歌抬眼,一字一句道:“……你在骗我们?”
太子并没有失踪,是你与鬼族勾结,得了皇帝印章诓我们来了此地?放出太子失踪的谎言令我们猜测,最后我们兵分几路,而你放出消息,袭击了部分弟子?
四周无声……
郁离歌只希望这位天之骄女能说出一个不字。
“郁姑娘,你知道,在一个男权社会下,一个女子生活下来有多不易吗?”
郁离歌被她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修真界一直讲究男女平等,她还真没遇到那种情况。
回羽轻轻低喃:“尤其是在这权力相争的皇室,一言一行都必须极为小心,它就像一个牢笼,困住了我生为女子应有的天性和傲气,礼仪教我要臣服并服侍于男子,委身于权威。我虽是长公主,但朝堂上没有几分我的立足之地。那个位子,无数人虎视眈眈,父皇病重,太子失踪,任何一件事暴露都有可能引起暴乱,我一个无权力的女子,没有了一定的庇佑,甚至上不了朝廷,更别提撑起此时的国家。”
郁离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的看着对面疲惫至极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多疑症晚期的人,竟然怀疑这个一心为国的天之骄女会勾结鬼族,窃国并残害修真界。
“抱歉……”能说出口的也就这两个字了。
“无妨,”回羽莞尔一笑,春风拂过,发丝微微飘荡,道:“只请姑娘不要告诉他人。”
“放心。”
昨夜的雨清洗了整个公主府,春日的空气总是好的醉人。云子虚先是去了周念伊卧房,隔着窗子看,发现里面的人还没有醒。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端着水盆的侍女,他便问:“叨扰,周姑娘怎样了?”
“回侠士,姑娘方才醒过,换了药后又睡下了。郎中再来瞧过了,说是受的伤小,姑娘体质也好,已无大碍了。”
云子虚放下心来,便回到自己卧房,掏出通讯仪器跟云厌联络。
云厌的小影像出现在仪器上方,不过云子虚并没有看见他的人,只看见几摞高高的书。
“云厌?”
“嗯?”云厌的脑袋从几摞书中探出来,眼睛下方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过的样子,“小冰怪?找我什么事?”
“你这是怎么了?”
“哦,”云厌答应着,打了一个哈欠,又拿下一本书到自己面前,说:“涉谰师姐让我帮她看完这些书。”
云子虚瞪大眼睛——云涉谰让云厌帮她看书?何等稀奇之事,云涉谰向来就是自己读书看典,一目十行,遍览群书。小时候整日都泡在藏书阁,他这个做弟弟的连姐姐的影子都很少看到,怎的如今要让云厌这个自命与书为敌的人帮她看了?
“长姐呢?”
“师姐把这些书交给我后就闭关啦。”
“……”
实在不像是云涉谰的作风。
云厌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反而觉得这人耗费灵力千里相视却什么有用的也没说,打扰了他看书,便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去天机阁,帮我查一下北夏王室和南梁。”
“你查这个做什么?”
云子虚依旧平淡的说出了几个字:“鬼王现身了。”
啪!云厌扣上书,依旧惊奇的问:“这事他也有份?”
还没等云子虚回答,云厌就立马站起来,义愤填膺,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说:“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皇室居然敢勾结鬼族,还窜动了鬼王,还窜动的是这么个不学无术,寻花问柳,蠢笨至极的鬼王。”
云子虚:“……”
过了一个多时辰,云厌才联系云子虚,他满头大汗,想必花费了不少灵力。联系上的第一句他便说:“原来鬼王的事你们都告诉修真界了呀,方才掌门来寻我让我尽可能的帮助你们。”
“所以,”云厌瘫坐在地板上,道:“我不仅帮你们查了北夏和南梁,顺便将鬼王近日的行踪也查了。”
“你灵力不要了?”
天机阁收录了人界不少的资料,灵力甚者可以搜查人界的事和人的行踪,这天机阁也是唯一一个临鹤峰向外开放的地方,不过查阅都是需要耗费很多灵力的,灵力低微者甚至进不了天机阁的门。以前这事都是由云涉谰包揽的。
“掌门渡了些灵力给我,”云厌理了理衣襟,道:“不过小冰怪,天机阁的规矩都懂吧,天机不可泄露,我能给你的信息并不完整,究竟真相是什么,还是要你们自己去找。”
“废话。”
哟,今日火气这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