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家枪（1/1）
不久后，如两位将军所言。
萧浔将抚明军的飓风营调去了青云山，沈玥则亲自带着木青营前往降北谷。
沈玥驾马在降北谷周围转了一圈了解地形后，吩咐了几句木青营领将曾毅，便同幻玉打马回大营。
两军依然在操练，叫喝声回响，大有震山之势。
沈玥将马交给职守士兵，与幻玉往西营走去。
“沈将军！”
沈玥闻声回头，来人二十来岁大，竟是抚明军步兵营领将张箐。
他冲沈玥抱拳行礼。
“张将军有事么？”沈玥稍感意外。
张箐有些不好意思，简洁明了道：“久闻沈将军大名，末将想趁着今日机会，与沈将军较量一番。”
张箐本就是个好比之人，早闻前西境主将沈玥自小习得一手好枪法，如今见着人了，却是位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比较之心更甚以往。
现下无事，此时不比更待何时？
沈玥了然，故作思忖模样，笑道：“可以，张将军不如去西营演武场等我？待我取了枪，再去寻你。”
张箐点头，再抱拳，先去了西营。
“幻玉，走吧。”
“姑娘……”
沈玥边走边道：“想问我为何要应下？”
幻玉不答，等她下文。
“那是因为，我们赤焰军方到北境，抚明军那头并不是个个都服从。你也瞧见了，那头与我们的气氛压抑得很。”
幻玉迟疑道：“姑娘是想……”
沈玥点头，伸手拉着她往大帐去：“我们赤焰军奉旨来北境，却要被抚明军压一头，这算什么回事？”
“所以，本将军可得下点马威，趁着这次比拭，把张箐打趴下，扬我们赤焰军之威！”
……
东营大帐内，两名年轻男子端坐案前。一男子墨缎平金绣蟒袍，栩栩如生的大蟒以金丝线绣成，漂亮且危险。
他正批阅着手中的公文。
他对面的男子一身月白暗纹团花长袍似雪，眉清目秀，手执一卷医书，风度翩然。他盯着书上的字，却是一字未入眼，他又轻叹一口气。
白衣青年索性将书一合，斟茶浅喝一口，道：“那屏州知县来信，请你与瑶清郡主去赴宴，你怎么不应啊？”
对面的男子闻言却未抬头，只道：“怎么？你想去？”
“自然想去，我跟你来北境都快半月了，无聊得很。”陈珩将茶水一饮而尽，“你别是因为沈姑娘不去，一个人去觉得无趣，所以也才不去的吧？”
萧浔抄起手边的书册朝他砸过去：“你很闲？沈玥去不去与我有何干系？想去你自己去。”
陈珩一拍桌案，急道：“那怎么行！我自个儿去？万一遇到什么土匪山贼，就我那三脚猫功夫，出事怎么办！谁来给你当军医！”
“再说你都直讳人家闺名了，还说有什么干系？”
因他那一拍，萧浔执笔的手一顿，几滴笔墨滴在公文上，遮盖了上面遒劲漂亮的字迹。
萧浔笔一顿，蹙眉定定地看着他。
陈珩知趣地闭上了嘴，重拾起桌上的那本医书。
忽而帐外一阵欢呼，似有不少人往西营赶去。
恰时聂羽掀帘进来，陈珩随即问：“聂羽，外头发生了何事，他们这般兴奋？”
聂羽施了一礼，看了眼萧浔，道：“是张将军，他要与沈将军比武，在西营演武场。”
张箐？沈玥？
两位年轻公子一愣。萧浔起身，理了理衣袍。
“你去哪儿？”陈珩看着走向帐外的年轻背影。
“你不是无聊得很？现在有好戏看了，不去？”萧浔睨他一眼。
“去去去。”
陈珩跟上他，一同去西营。
……
一到西营，便见演武场高台上的两道身影。
一侧，青年黑色劲装，身躯伟岸，手握一把红缨枪，一股子难以撼动的凛然正气，双目神采飞扬。
一侧，少女红袍似火，衣襟处以金丝线绣着数朵梅花，满头青丝用五尾凤形小冠高高束起，明艳又不失英气。
她亦手提一杆雕凤狼头枪。
陈珩迟疑道：“那是……”
“狼头凤纹枪。”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人接上了，那人盯着高台上那抹红影，轻轻开口。
狼头凤纹枪，如其名字，枪刃和枪杆皆刻有凤凰纹形。
寻常女子是万万不可用凤凰纹形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大燕女将军的身份，更因她乃端阳长公主与镇国大将军的独生女儿，颇得先帝与昌惠帝两代皇帝宠爱。
沈玥刚出生，先帝便亲封“瑶清”二字，后又在宫中赐她一座宫殿，以她的封号命名——瑶清宫。
牌匾则是当时尚是皇太子的昌惠帝亲提。
沈玥当年以郡主身份率赤焰军灭西乌，夺失地，雪耻辱，班师回朝时，先帝龙颜大悦，封侯拜相，又命数名工匠冶造狼头凤纹枪，独赐予沐北将军。
“沈将军，得罪了！”张箐扬声道，他提枪朝沈玥冲来。
沈玥挺枪迎上。
两把长枪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底下的人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
陈珩望着高台上的人，问身侧的人：“你觉得谁会赢？”
“沈玥。”萧浔不做二想。
陈珩侧目看他，眼底尽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抚明军的人。”
萧浔的目光依旧在高台，低声吐出几个字：“沈玥赢，是板上钉钉的事。”
“哐当——”
张箐连退几步，才挡下她的枪锋。
“好——”
“好——”
“沈将军厉害！”
“将军好样的，打死这家伙！扬我们赤焰军之威！”
“张箐你干啥吃的，快反击啊！”
士兵与各部领将的欢呼声连接不断。
张箐目光如炬，赞道：“将军好枪法！”
沈玥扫了眼台下人群，正是她想要的效。她抬手将垂在胸前的长发甩回身后，扬唇：“过奖，张将军你也不错。”
言罢，她又提枪而来，挥动之时，势如蛟龙破空而来。
张箐忙举枪格挡，气势亦是凶悍，朝她劈来的攻势越发霸气凌厉。
沈玥微微侧身，枪锋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她挥出长枪，挑开他的枪头，随后长枪一转，一枪回转。
她手中银枪灵活如蛇，一套流云枪法耍得行云流水。枪尖化作一道银光，直刺他的要害。
他渐露倦态，又过数招，张箐败下阵来，连喘几口粗气。他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抱拳：“将军枪术炉火纯青，末将甘败下风！”
“承让。”沈玥轻笑，收了枪势，将银枪横于身后。
陈珩啧啧赞道：“沈大小姐果真厉害，哎，她方才使的是沈家传的枪法吗？”
“后面几枪才是沈家的流云枪，她前半部分使的不过是普通枪法，使枪之人多半都会。”萧浔道。
陈珩疑惑“啊”了一声，又问：“她的枪怎么瞧着更加强势？”
“枪在兵器中素有｀百兵之王’之称。”他的话，萧浔不可置否，“我倒觉得，枪在沈家人手中，方显出｀百兵之首，兵中之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