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事在人为(1/1)

所有人都看着王氏。

王氏只觉如坐针毡,满头黑线。

这五公主实在心太黑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是不给,就显得她小气了,相信不用多久,整个京城都会传出她连一个玉镯子都舍不得给新媳妇。

那些人自然不会说五公主贪图一个镯子,毕竟堂堂公主,什么珍贵物件儿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想着这点儿东西。

可偏偏,五公主就是贪图这点儿值钱东西。

万般无奈加肉疼下,却见王氏依依不舍地从手上,楚婉数了数,取一个镯子整整花了三十秒。

好家伙。

本来只需要三秒就能解决的事。

可想王氏对这镯子的喜爱程度。

递给楚婉的时候手都还在不舍地颤抖。

“谢谢夫人。”

楚婉十分麻利地收下后,又将目光对准王氏身旁站着的婢女手上端着的盘子上,“这也是给我的吧,夫人真是大方。”

不用等王氏开口,她自己就已经十分自觉地将东西接了过来。

有了一个王氏开头,其他人自然不敢再随便送东西,一个个都几乎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首饰掏了下来,年岁大的都送了楚婉东西,当然,也有其他房的几个年岁小的,楚婉也给了他们礼物。

但是这一趟,算起来,还是收获颇丰的。

原本侯府里的人还装模作样地还要留他们夫妻二人吃饭,被楚婉以身子不舒服回去休息为由打发了。

夫妻二人一走,王氏就气得倒下了。

谢安在回程路上看她神采奕奕,把收到的礼物用一个布包装着,正一件件拿出来数着手指算价值。

虽然早就知道五公主爱财,他对她这小模样也稀罕得很,但观望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道:

“在你眼里,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楚婉正即将算出总数,被谢安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就被打断了,她气呼呼,脱口道:“当然是钱……”

“嗯?”

楚婉似乎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悬崖勒马道:“当然是钱比不上我相公了,这些身外之物怎么能跟相公你相提并论。”

谢安半眯了眼,“那你怎么宁愿看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愿意看你相公我这身内之物?”

楚婉:“……。”

完了,她这是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装了一整缸醋在肚子里就算了,还随时随地都能开跑车。

这马车还没回府,突然半路就被拦截了。

陛下有急事传召,把谢安给叫走了。

其实卫荣现在有了谢安这一助力,自然对他依赖就深了,尤其是把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他之后,心里就更加偏向了谢安几分。

他早就看出这孩子有雄才,只要稍稍重用,必成大器,同时他也希望,未来谢安能好好辅佐卫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而卫荣这次找谢安,是为了黄河水患的事。

最近连日降雨,河水冲垮了堤坝,导致周边地区房屋都冲倒了一大片,受难的灾民几乎成堆地往京城跑。

谢安一进了御书房的门,卫荣便让他坐下。

除了谢安之外,几位朝中深受圣上器重的老臣也在。

谢安算是里面最年轻的了。

“驸马可算来了,”卫荣带笑道,“刚过新婚就被朕传召,可会怨朕?”

谢安躬着身道:“不敢,为圣上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

那几个大臣,尤其是为首的秦太傅,难免会有些看不起谢安。

在他看来,谢安能得封侯,是因为在西北立了功,又加上娶了公主才会得圣上如此器重,在他眼里,谢安不过是个武将,在打仗上可能有两把刷子,但是这政事上,怎么可能还能指望一介武夫来指手画脚。

但是奈何圣上特地传召了来,纵然有什么不满,也只是在心里想着,只等着瞧谢安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几个人围坐一团,卫荣指着桌面的图纸道:“想必驸马对黄河水患的事也听说了,可有何见解?”

谢安只略微扫了几眼,其实他早就猜到了陛下召见所为何事,于是谦卑回复道:“谈不上见解,只是自古以来,治水患,都离不开改道,分流,增高加厚原有提防等措施……”

他刚说完,秦太傅心下嗤笑一声,面上不显,不过是一些烂俗之说,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实施起来,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而在立在秦太傅身旁的礼部侍郎从刚开始谢安一进来时便总是若有若无地朝他瞥去目光,眸中总是掺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卫荣却只是静静听着。

然后便见得谢安继续道:“只不过,之前为了治理黄河水患,虽然河堤建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是说越多越好,并不能几十里就建一个,或者几百里相连不绝,这样既浪费财力物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者黄河流沙多,应该在重要地方缩紧河段,引清水入流,增大流速从而减少泥沙沉积,便能抬低河床,另外,河水汹涌的地方流出缺口,在缺口处筑堤,在河堤之间流出湖区便可,此行下去,水患可缓解不少。”

谢安一通言论下来,不急不缓,甚至面色都不改,只是指着地图圈出建堤的地方,把自己所思所想悉数讲了出来。

愣是说得几位大臣沉默地低下了头。

在场的人也不笨,虽然法子可能难以想到,但是听还是听得懂的,正是因为听得懂,才顿感惊讶。

那秦太傅也未曾想过区区竖子竟有如此远谋,寥寥几句,便讲出了令他们头疼了好几天的治理方案。

这到底是怎样的奇才?

卫荣也沉思良久,最终忍不住勾了勾唇,“此法值得一试。”

正当众人就要盖棺定论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户部侍郎道:“陛下,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可否。”

卫荣瞥了他一眼,眉头微挑,“但说无妨。”

户部侍郎道:“那黄河堤坝又高又厚,前些年也像今年这般下过大雨,甚至比今年还要大上许多,偏生今年就决堤了,所以,臣觉得,也许这不仅仅是因为降水,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哦?”卫荣眸光微闪。

他倒是忽略了这一方面的问题。

此处倒确实有疑点。

“既如此,派人前去黄河流域视察一番……”卫荣说着,忽然喉间一股痒意,他一只手抵在唇边,侧着头咳嗽出声。

随着这一声咳嗽,所有人面色难掩惊慌,几乎都连忙作势要去扶他,“圣上?!”

卫荣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可是这个咳嗽像是怎么咳都停不下来,咳得人提心吊胆,最后将手搭在坐塌边,颇有些有气无力,那手上都起了青筋。

圣上一向康健得很,突然出此征兆,在场可谓没有一个不心惊的,谢安俨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