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玉门谍影乱,楼兰假臣服(1/1)
玉门关的夯土城楼在残阳下泛着赭红色,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起一群沙雀,它们扑棱棱掠过城头,翅膀带起的沙尘落在 "玉门" 二字的斑驳刻痕上。吕布勒住赤兔马,方天画戟的锋刃斜指地面,映着关外无边无际的戈壁,刃面流动的寒光与远处的盐碱地白茫连成一片。他身后的五千并州骑甲胄鲜明,马蹄踏过城前结着盐霜的土地,扬起细碎的白尘,仿佛要将这西北的苍凉都卷进蹄铁。
"温侯远道而来,楼兰王已派使者在关内驿馆等候。" 守关校尉捧着一个牛皮锦囊快步上前,甲胄下摆还沾着巡逻时的沙砾,说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是这密报......" 他左右瞥了眼,将锦囊塞进吕布掌心,"昨夜截获的楼兰信使,熬了三桶盐水才招供,口供与地图上的标记严丝合缝。"
吕布扯开锦囊绳结,羊皮地图在风中展开。上面用朱砂圈出三处 "水源地",旁注着 "黄巾军西进必经",墨迹浓黑如漆。但在地图边缘的褶皱里,一行新添的小字却透着诡异:"罗布泊西岸,流沙陷阱深三丈,覆以芨芨草伪装,可陷千骑。"
此时,张掖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张角的车驾在三百锐士护卫下抵达,车轮碾过戈壁的声响与甲叶碰撞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他掀开车帘,目光扫过地图便轻笑出声:"楼兰王倒是精明,知道我军西进最缺不得水源。" 指尖点在地图边缘的楼兰王城标记上,那里画着三座尖顶塔楼,"传我令:吕布率五千骑 ' 轻装受降 ',驼队里的水囊换成空壳,夹层藏火药包与短弩手 —— 记住,要让楼兰人看出你们 ' 渴不可耐 '。"
"那陷阱......" 吕布眉峰一挑,方天画戟在掌中微微转动。
"自然要 ' 踩' 进去。" 张角的笑容里带着寒意,转头看向张辽,"你带三千锐士,今夜从疏勒河故道迂回。每人带三副铁爪、一架折叠云梯,铁爪要淬过火,云梯绑上羊皮防噪。待罗布泊扬起沙尘,便直扑楼兰王城侧翼 —— 那里的城墙是夯土的,去年蝗灾时塌过一角,经不起你麾下锐士的攀爬。"
三日后,罗布泊西岸的盐碱地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蒸腾的热气让远处的王城轮廓都变得扭曲。楼兰使者引着吕布的队伍走向所谓的 "宴会营地",他腰间的金铃每响一声,便偷瞟一眼黄巾军驼队 —— 那些看似装满水囊的骆驼走得异常沉稳,不似负重的模样。
"温侯请看,我王已备下葡萄酿与烤全羊。" 使者指着前方沙丘后的帐篷,那里飘着楼兰的狼头旗,旗下隐约可见十几个捧着酒器的侍女。
吕布翻身下马,方天画戟斜倚在肩头,故意让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后的骑兵们 "松懈" 下来,有的解开头盔擦汗,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额发;有的去翻动驼队里的 "水囊",发出哗啦的水声 —— 那是皮囊夹层里的碎石在响。
帐篷内,楼兰王举杯起身,王冠上的绿松石在火把下闪烁着妖异的光。他身后的卫士个个手按刀柄,袍角下露出半截镶嵌着铜钉的弯刀。"温侯肯接受我楼兰的臣服,实乃两国之福。"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瞬间,目光却死死盯着帐外 —— 黄巾军骑兵的水囊果然快空了。
就在吕布举杯的刹那,楼兰王猛地将酒杯掼在地上!
"动手!"
帐外的沙丘突然塌陷,芨芨草覆盖的地面裂开巨大的口子,前排的二十余名黄巾军骑兵连同马匹瞬间坠入。流沙如沸腾的泥浆般翻滚,很快便没到了马鞍,惊马的嘶鸣声被沙粒吞噬,只余下沉闷的挣扎声。
"哈哈哈!黄巾贼中计了!" 楼兰王在帐内狂笑,卫士们拔刀冲出,却见 "坠陷" 的黄巾军骑兵突然从驼队后翻出,手中短弩齐发。箭簇穿透楼兰人的皮甲,帐前的侍女瞬间变成举刀的锐士,与骑兵形成夹击之势。
更惊人的是,那些看似沉重的水囊突然炸开!里面的火药包被引线点燃,轰鸣着飞向沙丘后的伏兵。火焰裹挟着沙尘冲天而起,将楼兰人的喊杀声炸得粉碎,烧焦的胡杨木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怎么可能......" 楼兰王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杯的碎片还沾在胡须上。
此时,西方天际突然扬起烟尘。张辽的锐士们如鬼魅般出现在楼兰王城侧翼,铁爪掷出的破空声刺破喧嚣,牢牢扣住夯土城墙的缝隙。他们踩着折叠云梯攀爬,甲胄上的沙尘簌簌落下,第一个登上城头的锐士挥刀斩断望楼的绳索,楼兰王旗轰然坠地,砸在惊慌失措的守军头上。
夜幕降临时,吕布已跃过王城的断墙。方天画戟横扫,三名楼兰卫士的弯刀同时被震飞,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在他的银甲上,与甲叶的寒光交映成惨烈的图景。他循着哭喊声冲到王宫大殿,正见楼兰王试图将一封帛书塞进火盆,火舌已舔到帛书的边角。
画戟末梢一挑,帛书被卷到吕布手中。火光下,龟兹王的字迹清晰可见:"待黄巾军入流沙,楼兰袭其前,龟兹率三万骑断其后,共分河西之地,永绝黄巾西顾之患。"
"痴心妄想!" 吕布反手一戟,将楼兰王钉在金柱上。老国王的血顺着柱身流下,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倒映着殿顶摇摇欲坠的灯火。
三更时分,张角踏入王宫。他拾起那封未烧尽的帛书,对左右道:"把这密信抄十份,快马传示西域诸国 —— 尤其是龟兹。" 他看向城头,那里的狼头旗已被换下,楼兰王的首级高悬,血珠顺着须发滴落,在月光下闪着猩红的光,像一颗警示西陲的血珠。
"这颗头颅,便是给西域的见面礼。" 张角的声音被夜风卷着,掠过王城的断壁残垣,"不降者,以此为例。"
远处的罗布泊,流沙仍在无声地吞噬着白日的痕迹。但楼兰王城的火光与城头滴血的首级,已如惊雷般传遍西陲 —— 黄巾军的铁蹄,不会被任何陷阱阻挡,正如河西的风沙,终将覆盖所有抗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