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河西火药鸣,残骑泣流沙(1/1)

洛阳德阳殿的铜钟刚敲过三更,张角已登上西行的马车。车窗外,新铺的朱雀大街在月光下泛着青石板的冷光,南宫朱雀阙上的黄巾旗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大贤良师,真要亲赴张掖?” 张宁捧着刚拟好的新田制文册,指尖还沾着墨汁,“洛阳政务刚定,若离京过久……”

“匈奴左贤王屯兵河西三月,绝非偶然。” 张角打断她,从袖中抽出密报 —— 那是潜伏在匈奴王庭的细作传回的蜡丸,上面用朱砂标着 “三万骑动向:张掖”。“曹操旧部在河北蠢蠢欲动,西域诸国又向匈奴纳质,若不趁其立足未稳击溃左贤王,待其与西域勾结,后患无穷。”

马车碾过函谷关的青石路面时,张角正对着西域地图推演。他在河西走廊的位置画了个圈,笔尖重重戳在张掖:“让张辽带五千锐士提前出发,在崖壁凿洞窟,将兵工厂新造的火药包运进去。告诉吕布,赤兔马需养精蓄锐,等我号令再冲锋。”

七日后,张掖城头的晨曦刚染红垛口,张角已站在箭楼之上。他望着城外戈壁上绵延的匈奴骑阵,甲胄缝隙间透出的寒气混着沙砾扑面而来。身后的亲兵捧着甲胄,他却摆摆手 —— 此刻他更想看清匈奴人的布阵。

“左贤王把主力放在正面,侧翼是老弱,看来是想速战速决。” 张角对身旁的张掖郡守低语,指尖划过崖壁的阴影处,“火药包的引线都埋好了?”

“回大贤良师,张辽将军昨夜已确认,三十个洞窟的引线都连到了中军帐的火盆,只等您一声令下。”

就在此时,左贤王的呼喝顺着风飘上城来:“破城之后,男子为奴,女子分帐!”

张角冷笑一声,转身走下箭楼。亲兵递上的令旗在晨光中展开,黑色的 “张” 字在黄巾旗旁格外醒目。他将令旗向下一挥,城根下的鼓手立刻敲响三通战鼓,鼓声未落,两侧崖壁已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排的匈奴斥候。他们看见崖壁洞窟里喷出的火光,听见引线燃烧的滋滋声,却连示警的呼喊都没来得及出口。连环引爆的火药包如同在地底苏醒的巨兽,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瞬间将最前排的骑兵掀上半空。甲片与骨碎混着沙尘落下,原本整齐的骑阵像被巨锤砸过的蚁穴,瞬间溃散成无数惊恐的碎片。有个匈奴百夫长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肋骨断裂的脆响隔着三十步都清晰可闻,他挣扎着想爬起,却被滚落的碎石彻底掩埋。

“是火药!” 左贤王的亲卫嘶吼着,试图用盾牌护住主上,却被一块磨盘大的落石连人带马砸成肉泥。受惊的战马疯狂刨蹄,将身边的同伴撞翻在地,有的骑兵被甩出马鞍,瞬间被后续奔马踩断脖颈,喷涌的鲜血染红了戈壁滩上的芨芨草。整个河西走廊变成了混乱的屠宰场,惨叫声、马嘶声与火药的爆炸声交织成绝望的交响曲。

就在此时,张掖城门 “吱呀” 洞开。吕布的赤兔马如一团烈火冲出,方天画戟在晨光中划出银弧。他一眼就盯住了那面金狼旗,赤兔马踏过燃烧的帐篷,蹄铁溅起的火星落在旗面,将狼头烧出焦黑的破洞。三名匈奴骑兵举着弯刀迎面冲来,吕布画戟横挥,戟杆带着千钧之力砸在中间骑士的面门,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两侧的同伴。

“左贤王何在?” 吕布的怒吼压过了惨叫。一名匈奴裨将挥舞弯刀从侧后方袭来,刀锋带着草原的腥气劈向他的脖颈。吕布不闪不避,画戟后收的瞬间突然翻转,戟尖精准地挑中对方的铠甲缝隙,手腕轻旋,竟将那裨将整个人挑飞起来。裨将手中的弯刀脱手飞出,擦着吕布的耳畔钉进城墙,而他本人则像个破布娃娃般被钉在崖壁的裂缝里,血顺着岩壁蜿蜒流下,在沙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一名倒地匈奴兵的胸膛。吕布俯身抄起地上的匈奴短矛,反手掷出,矛尖穿透了二十步外一名试图吹号集结的匈奴传令兵的咽喉。他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见有小队匈奴兵正试图拖拽左贤王的尸体撤退,画戟指向那个方向,赤兔马会意,驮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去,沿途的匈奴兵被马蹄撞得筋骨断裂,无人能挡。

半个时辰后,硝烟渐渐散去。张掖城头,张角接过士兵递来的匈奴王帐账簿,指尖划过其中一页 —— 上面用匈奴文记载着西域诸国质子的名字:楼兰王子居次、龟兹贵族白英…… 甚至还有大宛王送来的异母弟。

“原来这些西域小国,早就向匈奴称臣了。” 张角将账簿扔到火盆里,羊皮纸在火焰中卷曲,黑色的灰烬打着旋儿飘出帐外。他转身面对城下的将领,声音透过甲叶的碰撞声传来:“传我令,将这份名单抄送给西域诸国。告诉他们,降,则既往不咎;抗,则匈奴便是榜样。”

三日后的军议上,孔融捧着朝笏出列,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大贤良师,中原初定,百姓思安。西域万里荒漠,征伐耗费巨大,不如休养生息,徐图后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张燕、管亥等旧部眉头紧锁,吕布则按捺不住地哼了一声 —— 他刚从河西回来,甲胄上的血渍还没擦净。

张角却笑了,抬手示意亲兵抬上一个长木箱。打开箱盖的瞬间,十具精巧的弩机泛着冷光,机括上还缠着新造的牛筋。“文举先生请看。” 他拿起一具弩机,对准帐外的铁甲靶子,“这是兵工厂新造的连环弩,十矢齐发。”

亲兵扣动扳机的刹那,十支短箭呼啸而出,竟齐齐穿透了三层叠放的铁甲,箭尾在靶心嗡嗡震颤。孔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朝笏的手指关节泛白。

“器械之利,足以抵西域万里之遥。” 张角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砸在河西走廊的尽头,“匈奴虽败,但其与西域诸国勾结多年,若不斩断这条臂膀,迟早会死灰复燃。况且,丝路商税每年不下百万,难道要让它继续流进蛮夷的口袋?”

他转身看向众将,目光锐利如刀:“吕布!”

“末将在!”

“你率三万重骑兵为先锋,沿丝路西进,扫清沿途障碍。”

“张辽!”

“末将在!”

“你掌粮草军械,确保三月内兵临玉门关。”

最后,张角的目光落在孔融身上,语气稍缓:“文举先生可留下辅佐张宁,推行新田制。西域之事,不必再议。”

帐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吹动了张掖城头的黄巾旗。吕布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方天画戟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 他知道,一场比平定中原更壮阔的征伐,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