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往火坑里跳(1/1)
突然出声,惊的众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心说这人发什么颠,不过还真安静下来了,奚春连剥醉蟹的动作都停了。
黑衣男人屏气凝神,许久之后,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瓦片撬动声,他突然起身加快脚步朝外走去,看了眼外面候着的人,这些人又闹腾叫嚷起来,嘴上叫嚣着这包间不好,要白矾楼最好的。
楼下的掌柜简直快哭出来了,忙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心里只骂这人蠢货,元宵节还闹事,赶紧来个如来佛祖将这混球收了才好。
这人走了,奚春他们自然乐的安静,说话也就没了先前的顾及,雪梅嘀嘀咕咕道:“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姑娘你都不怕吗?”
“我怎么可能不怕,后脖颈子都是凉的,可这人才被召回汴京,如若真敢闹事,怕是宠他的官家也没了忍耐,凡事都要有个限度。”她眼睛都瞪大了,一脸语重心长道。
薛女女好笑的将手伸进去摸了一把,皮肤上浮起明显的颗粒感,她有些心疼的抱紧了妹妹:“下次遇见这人还是离远些好,和疯子讲什么道理。”
卫芝筠和蔡君墨皆是一脸赞同。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珠帘再次晃动,一束高马尾,黑色便衣上还沾惹不少泥点子的少年闯进来,淡漠的眼神锁定在脸圆圆的姑娘身上,将手中碟子放过去:“这是郎君亲手剥的蟹,给五娘子赔罪。”
随后,不待众人反应,风驰电掣般跑走了,留下原地凌乱的一行人。
奚春嘴角无语的颤了颤,快速将那碟子蟹肉推到一边,仿佛在慢一点,就会被洪水猛兽缠上。
卫芝筠随意瞧了那蟹肉一眼,碟子不似白矾楼的,倒像是哪家府上私用的,一小碟蟹肉旁边是完整剥下来的蟹壳,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剥蟹技术吗?
因着几人要登高看皇宫,故而在里面的时间待的过于久了,等奚春被雪梅扶着从一狭窄楼梯爬上来,面前豁然开阔,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眼睛都不带眨的看向人潮如织的街道,随后是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
这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魅力吗?山不是山,是酒楼,可登高却是真切的。
可这皇宫看着着实一般,只能瞧见半边城墙高楼,和层层叠叠的瓦片屋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威严壮观,总而言之就是和电视剧上拍的不大一样。
在他们登高的这段时候,不知道白矾楼被闹了个惊天动地,酒楼众人就见十来个穿着或华丽,或朴素的男人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如死猪一般从三楼压下。领头的正是持刀的徐明德,这人刀山还溅血了,他那些门客瞧着也是逼人的紧,谁敢靠近,当心手中刀剑无眼。
从白矾楼出来,奚春一行人就打算去宣德楼看灯山,顺便看看官家御驾亲临的壮观。一路过去,脑袋挨着脑袋,肩膀挨着肩膀,越往那边去,人就越多,奚春还看见往树上钻的,她有些后悔凑这热闹了,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可怎么办。
卫芝筠瞧着也是后怕,和蔡君墨一合计,转头带着他们往桥对面的酒楼去了,这酒楼和蔡家有几分干系,最好的位置都没舍得给宾客用,就留给主家自己享受,等奚春他们上了二楼月台,总算松了口气。
她忍不住诽道:“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这人也太多了,就没人管管吗?”
“来了。”雪梅激动的指着桥那边,就见几百个禁卫军气势逼人的朝宣德楼下用枋木垒成的露天大戏台走去,他们手持骨朵子,身穿锦袍,头戴噗头簪着御赐的装饰绢花,不像禁卫军像乐师。
百姓蜂拥而至到戏台下面瞧演出,据说今日表演之人可都是汴京最有名的女妓男伎乐师,平常没有百十金是断不会出来表演,今日能不要钱过过眼瘾,自然卯足劲的往前挤。
奚春摸了摸下巴,瞧着有些无趣,雪梅一个干果食盒递过来,她又起了兴致,没什么礼仪的依靠在她身上。
几声震天的鼓声后,是欢快悠扬的乐曲声,不知谁说了一句:“官家和娘娘来了。”
她赶紧屏住呼吸看,生怕错过一个画面,只见棘盆中扶起高数十丈的竹竿,竹竿上拴着五颜六色的锦缎,随风飘扬,其间夹杂的乐曲声,楼上装饰着镶着黄边的垂帘,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道明黄色身影出现在楼上。
楼下的百姓和文武百官立即俯首叩拜,齐呼万岁。
他们这边也不例外,也跟着跪了会儿,奚春膝盖一软,心说真是官家视线之内必须跪啊,跪吧跪吧,她来这十年,不知跪了多少人。
等可以起来后,就见那明黄色身影旁边还陪同一个穿黑衣的男人,奚春双眼眯了又眯,还是看不见。最后她只能使用现代物理学的小孔成像,看清面容之后差点没被吓死,那徐明德的眼神正好对过来,奚春从脚底到上身都凉透了,慌忙坐下吃点心。
蔡君墨时刻关切女孩,缓声道:“五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奚春摆摆手:“我就是站累了,坐着歇歇,蔡哥哥你瞧你瞧,不必管我。”心里却在嘀咕,这样凶恶的罗刹还叫什么明德,真是浪费这好名字。
徐明德看着对面酒楼上突然消失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意,若是奚春瞧见了,估摸着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
官家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既回来了,就别再生事,早点娶个媳妇才是正事。你瞧你现在这副眼下乌青的鬼样子,不找个柔情似水的女儿家,如何能好。”
徐明德态度恭敬,语气硬挺:“陛下您都说我是鬼样子了,有哪个姑娘会往火坑里跳。”
官家嘴上一噎,气的吹胡子瞪眼,索性不管这混球,专心看楼下的表演。
徐明德余光看向后侧亲信,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对面酒楼,只见那高马尾少年绷着脸摇头,不知从哪儿端出一碟冷掉的蟹肉,男人冷哼一声,不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