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目惨遭改版（二）（1/1）
“双档？！”曾小贤那标志性的、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丝惊恐的破音瞬间穿透了办公室的玻璃隔断，仿佛隔壁财务部刚宣布要请他吃饭一样。他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吕子乔的“励志”小蛋糕，“Lisa！你没搞错吧？我的节目它...它现在充满了...呃...独特的个人魅力！就像深夜食堂，懂吗？小众但忠实！”
Lisa 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桌面，眼神像 X 光一样把曾小贤从他那身骚包的粉色衬衫扫描到那双擦得锃亮、企图冒充高档货的皮鞋上。她心想：要不是看在你背后那个钱多得能买下电台大楼的金主爸爸，外加吕小布那家伙软磨硬泡的份上...老娘犯得着用自己珍藏多年的人情去跟诺澜做交换，把她这尊“收听率菩萨”请来普渡你这滩“午夜泥潭”？等你节目数据好看点，立刻、马上、麻溜地把你踹去黄金档！让全台都听听什么叫“曾氏鸡汤”，省得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挑战我的血压极限。曾小贤啊曾小贤，你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千万别把老娘这用人情和诺澜的档期换来的宝贵机会，给搅和成“午夜惊魂续集”啊！
Lisa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白眼的冲动，用一种宣布“你中了五百万（但彩票是假的）”的严肃口吻说：“诺澜节目的收听率，那可是雷打不动的前三甲！金字塔尖懂不懂？有她亲自下场‘指导’你，”——她刻意加重了“指导”两个字，仿佛在说“给你开光”——“你那常年稳居‘副班长’位置的节目，说不定就真能诈尸还魂，有救了！”
对于 Lisa 这番堪比“再造之恩”的“深谋远虑”，曾小贤的大脑显然只接收到了“你的节目需要救”这个信号。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地弹起来，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Lisa！你这话就太伤感情了！我的节目最近势头那叫一个猛！‘很有起色’懂吗？上周！就在上周！广告中心那边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告诉我，又有三位慧眼识珠的客户大佬，跟我们签！约！了！”他伸出三根手指，晃得跟招财猫似的，试图证明自己这片“午夜荒漠”已经绿洲初现。
Lisa 看着他这副“地主家傻儿子终于卖出一筐鸡蛋”的得意劲儿，内心弹幕疯狂滚动：呵，有起色？那三个客户要不是诺澜为了调过来帮你，动用了她的金字招牌和人脉，跟领导申请把她的广告预算分你一杯羹，人家大客户认识你曾小贤是哪根葱？你那点收听率曲线图，画出来都怕吓着小朋友！你这回啊，是沾了人家诺澜的光，蹭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浑然天成！
Lisa 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只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X”的弧度：“哦？你以为？”
“我以为？”曾小贤被这轻飘飘的反问砸得有点懵，下意识重复。
Lisa 优雅地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口气，精准补刀：“是啊，曾·垫底王·小贤同学，你以为什么？你以为那三位客户是冲着你这‘午夜情感热线’的魅力来的？还是冲着你那‘好男人就是我’的招牌笑声？”
“我、我、我……” 曾小贤被“垫底王”三个字噎得瞬间卡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CPU 疯狂运转试图找出一个体面的台阶。电光火石间，他那被吕子乔熏陶多年的“求生（或者更准确说是‘求不丢脸’）”本能占据了高地！只见他猛地一个九十度深鞠躬，动作标准得可以去参加日本综艺，目标直指旁边一直安静如画、微笑品茶的诺澜：“我…我早就想谢谢你了！诺澜！大恩不言谢！以后我的节目就是你的节目！我的麦克风就是你的麦克风！”——这转折生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硌牙。
诺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差点端不稳茶杯，她放下杯子，依旧保持着那副女神范儿十足的温柔微笑，声音像掺了蜜：“曾老师，太客气啦。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呀，互相关照才是。” 她伸出白皙的手，姿态优雅得仿佛在颁发奥斯卡。
可这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和“搭档”二字，落在曾小贤耳朵里，不知怎的，非但没让他感到温暖，反而像是一阵夹杂着冰碴子的冷风，吹得他后脖颈子嗖嗖发凉，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更重了。搭档？听起来怎么像我要给她拎包打下手了？
Lisa 把曾小贤那点写在脸上的“不情愿”看得透透的。她放下咖啡杯，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如同法官落槌，下了最后通牒：“小贤，别杵那儿当人体雕塑了。天上掉馅饼…哦不，是掉‘诺澜’的好事儿，砸你头上就偷着乐吧！机会难得，给我坐下！好好跟你的‘救命稻草’兼‘黄金搭档’诺澜老师，深入、友好、和谐地聊聊节目‘改（拯）版（救）’大计！” 她特意在“深入友好和谐”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里写满了“敢搞砸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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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贤看着诺澜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又瞥见 Lisa 眼中闪烁的“核善”光芒，只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磨磨蹭蹭地坐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曾小贤的午夜即将被接管”的微妙气息，以及他内心无声的哀嚎：我的《你的月亮我的心》啊…这到底是救星，还是…劫数？
收到电台“噩耗”的曾小贤，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像一块被吸干了水分的海绵，又像一块即将风干的腊肉，蔫头耷脑地挪进了3602的客厅。那背影，比楼下被踩扁的易拉罐还要凄凉，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尤其别问电台”的怨念气场。
“哟，曾老师？” 正和吕子乔在沙发上激战（游戏手柄按得噼啪响）的陆展博，一抬眼就撞上了这张活体“丧”字招牌。他暂停了游戏，推了推眼镜，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天真好奇和理工男直率的口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跟…跟刚得知自己中了五百万结果彩票被洗衣机洗烂了似的？呃…或者说，跟死了亲…亲爹似的？” 他努力想找个贴切的比喻，结果精准踩雷。
现在的曾小贤，灵魂仿佛已经被“双档”和“诺澜指导”这两座大山压成了二维纸片人，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牙膏皮。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贤哥”的倔强，朝展博的方向，缓慢而精准地、翻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无声控诉的白眼。那白眼翻得如此彻底，几乎能看到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的后壁。
吕子乔也被曾小贤这副“世界末日提前到来”的造型勾起了好奇心。他放下手柄，正准备发挥一下“情圣”的关怀（或者说八卦）精神，问问这位“午夜情感（现为绝望）王子”遭遇了什么人间惨剧。嘴刚张开，一个音节还没蹦出来——
异变陡生！
只见刚才还像滩烂泥的曾小贤，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那稻草可能是镀金的）的绿光！他的目光“唰”地锁定在沙发上另一位安静如美男子、正刷着手机（可能在看股票或者新楼盘）的林霄身上。
“林——霄——！！！” 一声凄厉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呐喊划破客厅的宁静。下一秒，曾小贤整个人如同被弹射起步的悲伤蛙，“咻”地化作一道粉红色的残影（拜他那骚包衬衫所赐），以饿虎扑食般的姿态，直扑沙发上的林霄！
“我的未来！我的职业生涯！我的《你的月亮我的心》！全靠你了啊林霄！救命啊——！” 他死死抓住林霄的胳膊，摇晃着，仿佛林霄不是室友，而是能改写电台命运的上帝之手，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林霄手里的手机甩飞出去。
林霄被这突如其来的“人体挂件”袭击搞得手机差点脱手，他稳住身形，无奈地看了眼挂在自己胳膊上、一脸“你不救我我就死给你看”表情的曾小贤，瞬间了然：“哦？你…知道了？” 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外卖点哪家”。
“你知道了？！” 曾小贤像被踩了电门，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嗡嗡作响。他松开林霄，退后一步，双手叉腰（试图找回点气势），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委屈：“你！你你你！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风报信？！我们还是不是睡过一个客厅（？）的好兄弟了？！说好的革命情谊呢？！” 他痛心疾首，仿佛林霄掌握的是足以毁灭地球的机密，而非一个电台节目的改版消息。
林霄揉了揉被曾小贤抓得发麻的胳膊，以一种看透世事浮沉的淡定，以及面对“大型幼稚儿童”特有的耐心解释道：“提前告诉你？除了让你提前焦虑，把公寓天花板嚎穿，顺便多啃几箱泡面当‘贤粮储备’，还有什么用？” 他顿了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无视曾小贤那副“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的表情，继续冷静分析：“这是你们电台上层的决定，铁板钉钉。你的节目在深夜档，试错成本最低——反正垫底空间也不大了，万一砸了，对电台整体影响最小。反过来想，” 林霄看着曾小贤的眼睛，试图注入一点理性的光芒，“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次改版真成了，收听率上去了呢？你不就能彻底告别那‘午夜幽魂’的时段，奔向光明的黄金档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可是！可是！” 曾小贤被林霄一番“理性暴击”打得有点懵，但他很快抓住了自己心中最痛的点。他猛地站直，双手激动地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拥抱一个无形的、神圣的存在：“那是 我的 节目！《你的月亮我的心》！六百多期啊！六百多个孤独的夜晚，是我！曾小贤！用我充满磁性的嗓音，用我无处安放的才华（？），用我对听众掏心掏肺（主要是掏鸡汤）的热情，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颤抖，眼眶似乎都有点湿润了（也可能是刚才扑得太猛闪到了）。“它就像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灵魂！都在那一个个深夜里，随着电波飘出去了！现在…现在你们告诉我，要给它找个‘后妈’（指诺澜）？！这跟把我亲儿子送人有什么区别？！啊？！”
客厅里一片寂静。展博和子乔面面相觑，被曾小贤这番“灵魂宣言”震住了。林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扞卫自己艺术生命（虽然艺术成分可能不高）的“悲情主播”，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讲道理在“护崽心切”的曾小贤面前，暂时失效了。
吕子乔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摸着下巴，幽幽地来了一句：“曾老师，淡定。换个角度想嘛，万一这‘后妈’…是个超级富婆，能把你儿子送进贵族学校（黄金档）呢？你这亲爹不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曾小贤：“……” 他瞪着吕子乔，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灵魂更飘忽了。
眼看曾小贤被吕子乔那番“后妈富婆论”噎得直翻白眼，一副随时要背过气去、原地表演“贤哥升天”的模样，林霄果断出手——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急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包含了三分“孺子不可教”，三分“心累”，还有四分“再不给你指条明路你就要在我沙发上表演原地去世了”的紧迫感。他伸出手指，像点开一个死机程序一样，轻轻戳了戳曾小贤僵硬的肩膀（后者还沉浸在“亲儿子被抢”的悲愤中无法自拔）。
“行了，曾老师，” 林霄的声音平静得像AI播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曾小贤自怨自艾的粉红色怨念泡泡，“再这么演下去，奥斯卡评委都要给你发‘午夜悲情男主’的小金人了。听我一句，与其在这儿抱着我的胳膊哀嚎，或者被子乔的歪理邪说带沟里去，不如干点实际的。”
林霄顿了顿，看着曾小贤那双还残留着“被世界抛弃”泪光（也可能是刚才扑太猛撞的）的眼睛，精准投下“清醒炸弹”：“如果你的说服Lisa，你对节目改版估计就不会继续。”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又像一盆加了冰块的“理性牌”醒脑液，“哗啦”一下浇在曾小贤滚烫的CPU上。
“说服… Lisa？” 曾小贤喃喃重复，那三个字在他宕机的大脑里艰难地碰撞、组合。突然，他眼中那濒死的灰暗光芒“噌”地一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被猛地拍亮了！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重启键，瞬间从一滩“绝望的烂泥”进化成了“打了鸡血的弹簧”！
“对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吓了旁边正研究游戏手柄的展博一跳，“我怎么没想到！源头！问题的源头在Lisa！搞定Lisa就搞定一切！” 他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粉衬衫的衣角都扬了起来，“只要我！曾小贤！用我三寸不烂之舌，用我感人肺腑的真情，用我对节目深入骨髓的爱（以及对诺澜搭档的深沉‘抗拒’），去打动Lisa那颗…呃…铁石心肠（划掉）…专业理性的心！让她收回成命！那我的《你的月亮我的心》不就保住了？！我的灵魂不就归位了？！亲儿子不就还是我的了？！”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Lisa被他的“真情告白”感动得涕泪横流，当场撕毁改版文件的感人画面。他双手握拳，斗志昂扬，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奔赴“舌战群儒（主要是Lisa）”战场的壮烈感。
林霄看着他这堪比川剧变脸的“原地复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心想：说服Lisa？就凭你这逻辑混乱、表情浮夸、还自带破音BGM的嘴炮？难度系数堪比让子乔戒掉把妹…不过算了，至少方向对了。让他去Lisa那儿碰碰壁，总好过在这儿抱着我哀嚎或者被子乔带偏去思考如何跟“后妈”分家产。
“Bingo!” 林霄言简意赅地肯定了这个（理论上）正确的方向，同时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从曾小贤激动挥舞的范围内拯救出来，避免二次“挂件”袭击，“所以，与其在这儿浪费‘贤’命，不如去想想怎么攻克Lisa这座‘堡垒’？需要我给你提供点‘战略物资’吗？比如…速效救心丸？（给你自己备着）”
“不用！” 曾小贤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我！曾小贤！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个‘诚’字！我这就去电台！用我的赤诚之心感化Lisa！让她明白，没有我贤哥的深夜档，是没有灵魂的！” 说完，他像一阵粉红色的旋风，转身就朝门口冲去，带起的气流差点掀翻了茶几上的薯片袋子。
吕子乔看着曾小贤风风火火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对林霄说：“啧，你说他这趟去…是能说服Lisa，还是会被Lisa用高跟鞋说服（物理意义上）？”
林霄淡定地捡起被曾小贤旋风带掉在地上的薯片，塞进嘴里：“我赌五包辣条，他会被Lisa的‘专业分析’和‘核善微笑’劝退，然后回来继续思考如何与‘后妈’和平共处。”
展博挠挠头，一脸天真：“可是…曾老师刚才的样子，好像很有信心啊？”
林霄和吕子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充满了对曾小贤“迷之自信”的了然：“呵，信心？”
客厅里回荡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声，以及曾小贤在楼道里渐行渐远、带着破音和跑调的“励志”歌声：“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