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炮震敌胆(1/1)

当敌军骑兵的马蹄声踏碎晨雾,前锋刚闯入佛郎机炮的射程,李晟紧握令旗的手骤然下压。刹那间,十二座堡垒的炮口同时喷吐火舌,十二声惊雷在潼关外炸响,震得城砖簌簌发抖。黑铁炮弹带着尖啸划破空气,最前排的骑兵尚未看清弹道,便连人带马被轰成血雾,残肢碎甲混着尘土冲天而起,整齐的冲锋队列如被巨斧劈砍,瞬间崩成混乱的洪流。

安守忠勒马的手猛地收紧,缰绳深深嵌进掌心。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这般狰狞的杀器 —— 那些黑黝黝的铁管竟能隔空碎人,飞溅的血肉模糊了视线,连呼啸的风里都飘着焦糊的腥气。“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指着堡垒嘶吼,声音里的颤抖压不住,银甲下的后背已沁出冷汗。

副将的嘴唇哆嗦着,长枪几乎握不稳:“不…… 属下不知…… 史书里从未记载过……”

话音未落,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的霰弹如暴雨倾泻,铅丸组成的死亡弹幕扫过敌阵,骑兵们像被割麦般成片坠马,战马的悲鸣与士兵的惨叫缠成一团,连大地都被染得猩红。五千铁骑转眼间折损过半,幸存的人彻底崩溃,不顾将令调转马头,只顾夹着马腹疯跑,连掉落的兵器都不敢回头捡。

安守忠气得双目赤红,拔刀劈翻两个逃兵,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却拦不住潮水般的溃退。他望着堡垒顶端盘旋的硝烟,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后颈 —— 那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力量,是能撕碎一切勇气的恐惧。

城楼上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唐军士兵们互相捶打着甲胄,连老兵都红了眼眶。易林却按住发烫的城垛,目光扫过关外的惨状,对秦锋沉声道:“传令各营,炮队冷却炮管,步卒列阵,敌军的步兵该上来了。”

秦锋抱拳领命,转身时脚步都带着雀跃 ——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喊,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

炮击的余响渐渐消散,关外已成修罗场。人马的尸骸堆叠如山,折断的旗帜在血泊里沉浮,散落的刀枪被踩成扭曲的废铁。安守忠的先锋骑兵折损三千有余,后续的步卒目睹惨状,队列如被冻住般僵在原地,再没人敢迈前一步。

十里外的营帐里,安守忠将铜爵狠狠砸在案上,酒液混着碎瓷四溅。“废物!一群废物!” 他咆哮着,手掌拍得桌案咚咚作响,“五千精骑!连堡垒的边都没摸到就溃了?!

副将缩着脖子上前,声音细若蚊蝇:“将军,唐军火器太过霸道,硬拼怕是…… 不如暂退洛阳,请陛下增派援军?”

“退?” 安守忠猛地拍案而起,甲叶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让我怎么跟父王说?说我被几根铁管子吓退了?传我将令,明日卯时继续攻城!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铁管子能响到几时!”

潼关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士兵们举着缴获的敌军旗帜互相炫耀,伙夫甚至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跑到城头,热气混着笑声飘向夜空。易林凭栏而立,望着关外敌营零星的灯火,对身边将官们道:“首战虽胜,不可懈怠。安庆绪的主力离此不远,守住潼关,才能护住长安,护住这大唐的万里江山。”

众人齐声应诺,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夜色渐浓,潼关的灯火次第亮起,如一条永不熄灭的光带,在沉沉黑暗里倔强地闪烁,像极了这座雄关骨子里的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