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没事惹他干什么(1/1)

行临这一君子举动,倒是让乔如意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不就喝口水吗?就算对着瓶口喝又怎样?大不了她不喝了呗,喝多了在这种地方上厕所都难。

一瓶水,行临给她留了半瓶水,他喝得不算多。以他这体格,喝光整瓶水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不用给我留。”乔如意说。

行临控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剩下的留你润喉,温度高,你及时补水。”

顿了顿,又淡淡补上句,“别怕上厕所的问题。”

乔如意转头看他,还真是看穿了她的顾虑呢。他喝了水,润了唇,薄唇微湿,今早是没刮胡子,弧线凌厉的下巴上有了靑虚虚的一片。

这么瞧着,真是挺性感呢。

她故意问,“如果我想上厕所呢?这里没遮没掩的。”

行临瞥了她一眼,“现在想?”

“提前问问,打个预防针。”

行临淡定自若,“简单,停车,有车挡着你还不够?”

乔如意将头抵在车窗上,“所有人都停下就等着我上厕所?挺尴尬。”

这一路上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赶路的时候她都尽量少喝水不吃东西。

行临闻言笑了,语气自然,“人要吃喝拉撒这不正常?”

乔如意决定,就算是真想上厕所,那也是憋到再也憋不住为止,她这个人虽说平时不觉得脸皮有多重要,但这种事她还是要注重形象的。

就这样,聊了会儿人有三急的事。

乔如意也是佩服自己,就这么个破话题还能展开来说。但这话题就算再展开也就那样,于是,她和行临又一度出现彼此不说话的情况。

周别的车跟上来了,他主动一个将能源省到家的原则,连音响都不开了,更别提空调。

就落着窗,嘴里还哼哼着歌,脸上戴着挺大的太阳镜,肆意潇洒的。

看看这氛围。

乔如意觉得如果跟他一辆车能挺有意思。

落下窗,她跟周别要了两瓶水。周别将车子开得离他们近了些,两瓶水就被他从车窗扔了进来,乔如意准确无误接稳。

周别就跟乔如意聊上了,“师父,你说我要是学拓画的话从哪学起啊?还要练什么基本功吗?”

还想着拜师学艺这件事呢。

这地方安静,也恰好方便聊天。乔如意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当然要练基本功,没有捷径可走。”

周别笑说,“常言说得好,跟对师父就成功了一大半,你放心,我肯定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乔如意嗯了一声,挺满意,“这小徒弟不但长得帅,嘴还甜,不错不错。”

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夸了,周别挺得意,“那是,我……”

行临方向盘一打,车子朝着斜前方行驶,周别就眼睁睁地看着头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几个意思?

乔如意扭头看行临。

行临却很平静地将车窗升起,“这里海拔有点高,开窗会增加耳压。”

乔如意哑然失笑,这是演都不演了是吧?借口就这么信手拈来?

“关窗热。”

行临伸手开大了冷风,“行了。”

“不怕费油了?”

“你不是热吗?”行临轻描淡写的。

呵。

乔如意也懒得跟他掰扯,再看车旁,周别的车已经追上来了,他探头朝着这边喊,“哎,车窗落下来聊会儿啊。”

乔如意也觉得聊会挺好,这茫茫戈壁的,不聊天会打瞌睡。

然而行临没有这方面的意向,油门一踩,又一骑绝尘去了。

-

这一路没怎么停,行临说得没错,车子一停再一启动会很麻烦。

沈确在对讲机里说,“这破路是真难走啊,看着平坦,挺费油。”

周别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师父,咱俩要不要在对讲机里聊会儿天?我都困了。”

乔如意刚想说行,行临的声音落过来,“困了就抹清凉油,你车上有两大瓶。”

周别不说话了。

乔如意转头看行临,“你不也困吗?”

“还好。”

乔如意嘟囔了句,“不是说昨晚没睡好吗。”

挺小的声音,但恰好就没被引擎声给遮住,落进行临的耳朵里。

他说,“是,昨晚上没怎么睡。”

乔如意呵笑,“行老板这是拿得起放不下?”

她以为他不会应这个话题。

不想,他说,“我是个男的,那种情况下有非分之想虽然不道德,但也符合生理需求。”

还主动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既然这么说,乔如意也不客气了,“你是想吗?都上嘴了。”

这么一说,倒是把行临说尴尬了。

他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在戈壁滩上留下一个弧线的车辙子印。

周别还紧跟着呢,前头差点吻上头车的后屁股,拿起对讲机,“哥,什么情况?车子走蛇形了。”

行临略带不悦的嗓音传来,“我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废什么话?”

周别:……

车里,乔如意柳眉轻挑的,不是没看见他微红的耳尖,心说,这再冷静稳重的男人,骨子里也都藏着幼稚。

“行临,吻我——”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

乔如意整个人都往前扑,一下又被安全带给勒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行临的大手也同一时间伸过来扶住了她。

前胸啊,锁骨啊……都差点勒断。

旁边的几辆车见状也都一时间停了下来,周别的车窜出去了,但很快又折了回来。

乔如意揉着肩膀,扭头看行临,龇牙咧嘴的,“大哥,你身边还坐着人呢,停车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或者别这么猛?你是撞着什么了?”

她说着还朝前面看了看,还是一片荒芜,连片叶子都没瞧着。

压着空气了?

服了。

行临却没说话,也在看着她,一瞬不瞬。目光深邃似墨,打量着她的同时又有几分迟疑。

这眼神,不对劲啊。

“哎,”乔如意伸手冲他眼前晃了晃,“被附体了?”

行临这才拉回视线,“你怎么样?有没有磕到碰到?”

乔如意摆摆手,“我尚且年轻,还算经得住风浪。”

行临道了歉。

另一边沈确落下窗,冲着这边喊,“什么情况?没事吧?”

陶姜坐副驾,隔着车窗瞧见乔如意在捂着肩膀,担心了,“如意,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着就要开车门下车。

乔如意冲着她摆手示意没事。

行临拿过对讲机,口吻又是平静了,“抱歉,刚刚看走眼了,没事,继续走。”

周别担忧,“哥,是不是游光出现了,把你影响了?”

行临说了句不是,发动了车子。

是挺废轮胎的路,车子发动的瞬间轮胎在地上竟都打滑,但好在行临技术不错,车子很快就走了。

其他车纷纷跟上。

对于他刚刚突然停车的行为,乔如意倍感不解。行临见她还捂着肩膀,口吻内疚,“抻着了?”

“没什么。”她还没那么娇气,“刚才怎么回事儿?”

看走眼了?不是游光是什么?

话问出口,行临却沉默了大半天,然后突然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刚才想说什么……”乔如意一脸懵,问题重复了一半蓦地反应了过来,愕然,“你突然停车,是因为我的话?”

行临面色又变得不自然,“照这么看,你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瞧她这反应,果然是他想多了。

乔如意张了张嘴,“不是,你也没给我时间说完啊。”

她也就刚开口说了几个字而已,就被他突然的刹车给打断了。

行临这么一听,一张俊脸看上去更尴尬了,藏都藏不住。半天他艰难地问,“那你原本想说什么?”

乔如意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也怪我,断句没断明白。我是想说,吻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就这么一句话。

行临更觉尴尬,眸色懊恼,听话听全,他听了前两个字就失了分寸。

他尴尬,但始作俑者不尴尬。

乔如意好奇地问,“你以为,我要你吻我?”

行临抿着唇不说话,一个加大油门,车子嗖地一下窜出去老远。

乔如意有先见之明地伸手扣住头顶扶手。

“其实听错话也没什么,你多想也正常,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乔如意见他一脸别扭,心里竟异常开心。

还忘了这茬了,这个男人不经逗,一逗就脸红脖子粗的。

行临又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存心故意?话里还沾着笑呢,都不用看她,眼里估计都是一股子狡黠。

他没应声。

他面对女人不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在咖啡店的时候的确不少女孩子“慕名”而来,但对于他来说是无所适从,尤其是女孩子再一叽叽喳喳的,他脑瓜子就嗡嗡的。

她,是他接触最多的女性了,被她时不时拿来戏弄,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所以他沉默。

不是不想搭理她,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过她。

乔如意见他不吱声,就忍不住笑出声。

瞧着她一脸的恶作剧,行临也突然心生恶趣味了,冷不丁问,“吻你有什么代价?”

乔如意的笑容卡在脸上,扭头看他。

主动权被行临给夺走了,他成了自在的那个,转头对上她的视线,还故意重复问,“嗯?吻你有什么代价?”

乔如意反应过来,似笑非笑,行啊,知道反击了。

“想占我便宜,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胆。”她不紧不慢说,“先揍个狠的。”

“武力解决啊。”行临拉长了嗓音,话锋一转,“如意,你未必能打得过我,怎么办?”

他还挺惋惜的口吻。

乔如意兵来将挡,“打不过还不能有别的法子?总归不能说打不过就叫人占了便宜吧。”

她觉得这个话题聊起来……越深就越暧昧了。

怪她,是她主动挑起来的。

也真是,没事儿惹他干什么。

奈何行临没有作罢的打算。“别的法子?说说看,看看我有没有办法破解。”

得寸进尺了。

乔如意翻白眼,“行临,你再继续问下去,我真就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就是想吻我。”乔如意说得也不客气。

行临忽而笑了,“是,我就是想吻你,昨晚你不就知道了吗?”

打直球。

乔如意一愣,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行临嘴角微微扬起。

好半天,她转头盯着他的侧脸,“行临,是我错判你了还是你本性如此?”

“你想说什么?”

“玩暧昧。”

行临唇角的弧度隐隐一滞,少许说,“乔如意,我没这个癖好。”

-

临近黄昏,终于抵达戈壁深处。

在往目的赶的时候天气一直不错,天上连片云都没有,照这个架势等黄昏时分不说彩霞漫天吧,也不会有太糟糕的变化。

可行临给大家伙泼了盆冷水,他说,“越接近古阳城遗址,天气就越捉摸不透,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打包票。”

作为九时墟的店主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不信都不行。

果然,还真叫行临给说中了。

正值黄昏,黄沙就从天际滚滚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架势,卷着戈壁滩上的砂砾汹涌而至,那力道都恨不得把地面给掀起来。

几辆车全都停了下来。

古阳城近在咫尺了,却好死不死地遭遇了这场沙尘暴。无路可走,也不能倒退,只能静静等着这场沙尘暴过去。

周别在对讲机里问,“哥,这场沙尘暴能刮多久?”

“不一定。”行临盯着即将到来的沙尘暴,面容冷静的,“一小时是它,一天也是它。”

鱼人有沉默了一路,眼下终于开口了,“咱们的帐篷能扛住吗?”

行临,“扛不住,待在车里别出来。”

鱼人有想了想问,“要不要先挨车分点吃的和水?”

“等风眼过去,看情况再说。”行临吩咐。

乔如意盯着远处。

最初天边只是浑浊的黄色,缓慢地吞噬着远方的地平线。很快,黄色沙暴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沙墙,向戈壁滩压来。

起风声了,低沉的呜咽声,很快就越来越高亢,成了刺耳的尖啸声。

沙暴的前锋已经逼近,天空的光亮被迅速蚕食,热浪被阴冷的狂风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

细碎的沙粒打在车身上时,就听行临轻声说了句,“如意,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