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住手……(1/1)

高大的石牌坊上,雪水顺着屋顶流下,浸湿了光滑的石阶。

沈惜的雪地靴也沾了水,鞋头上,有一点点灰。

她挪步,想躲开水坑,一不小心,又踩到新的坑。

清秀的眉头,要蹙未蹙。

匀亭的腿,在衣摆和靴桶间,纤细修长。

直到荣莉召唤,沈惜才抬起头,望见路旁的黑色商务车。

顾驰渊和林丽莹站在后一辆车旁,等待母亲下车。

男人穿着浅白色的立领衬衫,外搭黑色薄外套。

两种颜色的极致对比,柔和了他眉眼中的锋利。

三分清俊,七分出尘,一副世上无双的公子模样。

林大小姐是一脸的颓靡,简单着一件白色羊绒大衣,红肿的眼睛是她身上唯一的暖色。

她比从前更依赖顾驰渊,一路攀住他手臂,一丝都不肯离。

沈惜心下疑---新订婚,应是最黏腻的时期。

顾驰渊在床上是什么模样,她真切深刻的领教过,一念生,一念死。

生生死死,都在他的掌控间。

可林小姐这脸蛋,萎黄枯干,全不像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子。

倒是顾驰渊的一双深眸,沉寂,凛冽,如这茫茫山野中,最清澈圣洁的玄冰。

荣莉握住沈惜的手时,腕子上有一串佛珠。

这是年前,沈惜在永安寺,请来的开光宝珠。

她想得周全,给顾致远和顾驰渊也都请过,只是那些天变故多,没来得及一一送出去。

想到佛珠,沈惜惊觉自己身在圣殿。

方才在庙门前,那一番男欢女爱的情欲心思,实在是逾矩,有失周全。

思及此,她脸一红,扶住荣莉往大殿里去。

顾驰渊携着林丽莹跟在后面,由年轻的僧侣引入大雄宝殿。

荣莉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头,上香。

念念有词时,眼角泛红,噙着泪。

顾驰渊拈着香,眉头轻蹙望母亲,“年年上香,年年哭,每年上千万的香火供奉,却解不开您的愁。”

他垂眼,躬身,将三炷香落进香炉里,“若年年解不开的冤孽愁绪,那些香火,就没什么意义。”

荣莉磕头,按住蒲团,被沈惜轻轻扶起身,“你别乱说,我是触景生情,念及这些年陪在你父亲身边的不容易。”

一旁的林大小姐,俯着身子,一直求保佑,“我弟弟是混世魔王托生,只求佛祖念我父母积德行善,饶过林谦一次。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惜听得一头雾水,话语间,林谦好像出事了。

怪不得林大小姐的气韵比往日差了许多。

荣莉有些看不惯林丽莹的矫情样,拜完佛,问一旁的小师傅,“住持大师应了我解签讲经,麻烦先带我们过去吧。”

顾驰渊淡言,“母亲先去,我还有心愿未许。”

高耸的梁柱间,日光从窗棂斜切着,映在青砖上。

风吹过檐角上铜铃,叩着祈祷者的心。

沈惜跪拜完,准备起身。

却被顾驰渊按在蒲团上。

“做什么?”她慌张,抽出手。

“我没跪拜完。”

他放开她,长腿一曲,跪在她身边,“陪我拜完,再出去。”

烟青色的光,落在男人宽阔笔直的脊背上。

如袈裟,衬着他浅淡风华。

顾驰渊双手合十,沉默祷告。

衣襟上,染着浅墨色香灰。

沈惜寂寂跪在他身边,微风吹进殿中,拂起发丝扫过男人劲瘦的腰。

又欲,又缠绵。

与这空寂的殿宇格格不入。

沈惜心一颤,站起身,迈过门槛,跑出大殿。

木门是年前修缮的,新木未干,泛着毛刺。

沈惜的手心被划伤,蹭破嫩皮,肉里刮入尖锐的木屑。

她不愿让顾驰渊发现,仓促抚一把,木刺带出血丝。

顾驰渊捞过她的手,一转身,将人带入偏院。

院墙掩映着翠竹,挡住两人的身影。

顾驰渊托住她细白的掌,捻起指尖,一点一点揪木屑。

碎屑带着嫩皮,扯出丝丝缕缕的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唇,和完美的下颌线。

墨色的眼中,怅然里,带着一丝心疼。

“总毛躁,不小心。”

他抚平伤口,垂下眼,看沈惜,“心硬,嘴笨,脾气差。”

她泛泪,“本来不要你管的。”

手掌不太疼,心里却碎裂。

顾驰渊放开她的手,敛住眉,“搬出寝室,住哪里?”

沈惜揉鼻子,“租房子,在市里小区。”

他凝眸,“为什么搬出学校?”

一顿,又问,“陈一函住哪里?”

她双手背后,逃开探究的目光,“写论文,要静心。”

眸色一晃,“我不是那种人,随便与人同居。”

顾驰渊讪笑,“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他抚上柔软的发,“你的搬家理由,我不信。沈惜,我与你……十六年,换不来一句真心话?”

沈惜垂着眼睛,恹恹的,不回答。

男人眸色深暗,手掌贴住她衣襟,布料下,藏着那枚蝴蝶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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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夏绵绵的话----只给喜欢的男人看。

于是问,“陈一函也看过吗?”

沈惜怔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脸上“呼啦”一下泛起热,“顾驰渊,这里是寺庙,佛祖眼皮底下,你太……离经叛道。”

声音微弱,补了一句,“会有现世报。”

“报什么?”他沉吟,欺近身体,“佛祖都没言语,你咒我什么?”

沈惜再退,抵着墙,“没咒,只是不愿你受苦。”

顾驰渊眉间轻展,“反正也被你咒了,不如更疯些。”

话落,指尖探她的细腰,一搓一揉,野火燎原。

低下头,鼻尖蹭到她粉颈,气息灼热,混着悠然的焚香味道。

沈惜浑身紧绷,不敢出声,咬他脖颈。

这里离住持的佛殿,不过几百米。

她涔涔倚着他耳根,推挤,困顿,“四叔……顾驰渊……你住手,你混蛋……”

手指下,是男人宽阔的胸膛。

布料的下的腹肌,坚硬又紧实。

顾驰渊是男人中的极品,从外形,到风骨,无一不诱惑。

即使在这清规戒律的庙堂上,他的欲,也没半分违和。

仿佛是来人间走一遭的魔,束缚在这躯壳里,挑战世间的一切规则。

沈惜执起细竹,刺他肩膀,“夫人和林丽莹,你也不顾及了吗?”

男人轻顿,笑意拂在她耳边,“见者有份,佛祖一个不饶恕。”

何寓走下车,迈上普觉寺宽大的台阶。

顾家供奉的这间寺院,是恢弘大气的典范。

但轮精致匠心,远比不上何家供奉的永安寺。

暖阳下,雪水更快速地融化。

男人的皮鞋踩上石砖时,水晕没过鞋底,荡漾开一道道光圈。

他迈起修长笔直的腿,卡其色的裤脚被浸湿。

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路上,雪水在他身后泛起潋滟的柔光。

何寓抬起头,殿宇下,沈惜与顾驰渊的两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