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孤爱重圆惊宿劫(1/1)
元彬从观星殿出来时,星幕的幽光仍笼罩着他的衣袍。
他本想回静室梳理神识里翻涌的信息,可刚跨过门槛,心口那道灵魂契约的光纹突然灼烧起来,像是有人攥住他的心脏在火上烤。
"时雅熙!"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喉间泛起铁锈味。
上回灵魂契约显形还是五百年前,那时她为他挡下魔修的灭魂钉,契约微光在两人心口同频跳动。
神识如惊涛般扩散开去,穿过三重结界,扫过藏经阁、演武台,最后在偏殿后的密室里撞出一片刺目的灰败。
元彬的脚步骤然踉跄,玄色道袍带起破空声,等他撞开密室木门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密室中央的青玉蒲团上,蜷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
时雅熙的长发纠结成灰黄的乱麻,曾经比桃花还艳的唇色褪成死白,皮肤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紧贴着骨相绷成半透明的薄膜。
最让元彬血液凝固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眶里没有焦距,只有两团将熄的幽光,像极了前一夜观星殿里跪着的人。
"雅熙?"他跪在蒲团前,颤抖的手悬在她面门半寸处,不敢触碰,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捏碎这具只剩骨架的身子。
指尖突然触到极淡的温度,是从她心口传来的,与他胸前的光纹同频跳动——果然是灵魂契约在强撑着她最后一线生机。
元彬喉结滚动,想起三百年前在蓬莱仙岛,她捧着他的脸说:"这契约不是枷锁,是我给你的命符。"那时她的掌心暖得像春日初融的溪水,哪像现在,他连她的体温都快摸不到了。
"撑住,我在。"他将她轻轻抱进怀里,玄色道袍裹住她嶙峋的肩。
指尖按在她后心的命门穴,精纯的水属性法力如长河倒灌进她体内。
可那些法力刚入体就散成了星子,连她经脉里的淤堵都冲不开。
元彬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她发顶,又试了三次,直到法力枯竭,她的睫毛都没再颤一下。
"怎么会这样......"他声音发哑,将她的手捧到自己脸侧。
时雅熙的手指细得像枯枝,指甲盖泛着青灰,可就在他触碰的瞬间,那只手竟微微蜷起,枯槁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元彬呼吸一滞,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她手背上:"我在,雅熙,我是元彬,你记得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极轻的气音,像片羽毛扫过心尖。
元彬连忙低头,见她眼尾沁出一滴泪,在苍白的脸上洇出个淡青的印子。
他慌忙用拇指去擦,却触到她眼角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这不是普通的生机流逝,是神魂在崩解。
元彬瞳孔骤缩。
他神识探入她识海,只见三魂七魄像被暴雨打湿的纸人,天冲魂边缘焦黑,爽灵魄缺了半角,最中央的命魂更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想起自在佛前日塞给他的酒女神饰品,那老头拍着胸脯说:"这往生酒是当年我在忘川源头接的露水,能续魂脉,保不准哪天就用上了!"
"对,往生酒!"元彬几乎是从储物戒里抢出那枚羊脂玉瓶。
瓶颈刻着的酒神图腾泛着微光,他拔开瓶塞,清冽的酒香顿时漫满密室。
时雅熙的鼻翼动了动,那点极淡的生机突然跳了跳,像将死的人闻到了药香。
元彬手指发颤,倒出一滴酒。
琥珀色的酒珠悬在瓶口,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时雅熙的喉结动了动,那滴酒顺着嘴角滑进喉咙。
元彬盯着她的胸口,见原本若有若无的心跳突然有力了些,连忙又倒出第二滴、第三滴。
"喝下去,雅熙,求你喝下去......"他声音发涩,将玉瓶凑到她唇边。
往生酒顺着她的下巴流到道袍上,晕开一片淡金的痕迹。
直到半瓶酒见了底,时雅熙的睫毛才缓缓抬起,眼瞳里浮起极淡的焦距,像隔了层雾看他。
元彬屏住呼吸,见她枯槁的手背爬上一丝淡粉,就像春雪初融时山桃花的花苞。
他正要再倒酒,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金光。
"三日期至。"
沧桑的佛号裹着梵音撞进密室,元彬抬头,见悲天佛立在檐角,袈裟上的金纹与星幕交相辉映。
老和尚望着他怀里的时雅熙,掌心托着枚泛着幽光的青铜镜:"元彬小友,你要的交易,该谈了。"
元彬低头,正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
时雅熙的眼尾还挂着泪,可那双眼已经不是方才的空茫——她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两潭重新蓄满水的清泉。
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她的指尖正抵着他心口的光纹,那里的热度突然翻涌,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要醒了。
密室里的檀香混着往生酒的清冽,在元彬怀中蒸腾成朦胧的雾。
时雅熙的指尖还抵着他心口的光纹,那处皮肤下突然传来滚烫的震颤,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火种终于破壳。
元彬低头时,正看见她眼尾那道淡青的泪痕在消退——先是眼周浮起桃花般的粉晕,接着是塌陷的颧骨渐渐饱满,原本半透明的皮肤下,竟有细碎的银光在游走,像星子落进了雪水。
"雅熙?"他声音发颤,喉结抵住她发顶。
时雅熙的睫毛忽闪两下,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死白转为樱红。
她的手指不再是枯枝,而是重新有了温软的触感,甚至能轻轻揪住他道袍的衣襟。
元彬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甜香,是她从前最爱的昙花露香粉味,混着往生酒的清冽,撞进他鼻腔时,他的眼眶又酸了。
"元...彬?"她的声音沙哑,却不再是气音。
元彬猛地抬头,正撞进她重新亮起来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从前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两潭浸了星光的春水。
时雅熙抬手摸他的脸,指尖暖得让他心尖发颤:"你的头发...怎么乱成鸟窝?"
元彬一怔。
他方才撞门进来时被门框勾乱了发,此刻额前碎发翘着,活像被雷劈过的草垛。
时雅熙的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那是她从前捉弄他时才会有的笑:"五百年前你为我挡灭魂钉,头发都烧没了半撮,也没这么狼狈。"
"雅熙..."元彬的声音哽在喉间。
他突然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玄色道袍在密室里旋出残影。
时雅熙被他转得头晕,却还是笑着揪住他的衣领:"你发什么疯——"话音未落,元彬已抱着她冲出密室。
夜空里的星幕被他的法力震得摇晃,演武台的青铜灯盏哗啦啦全亮了,照得整座五行宗亮如白昼。
元彬抱着时雅熙在演武台上转圈,每转一圈,他的笑声就撞碎一片云。
时雅熙被转得耳尖发红,却还是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直到他脚步踉跄,后背撞在藏经阁的汉白玉柱上,才哑着嗓子喊停:"再转...再转我要吐了!"
元彬这才停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
时雅熙伸手摸他眼角的泪,指尖沾了湿:"你哭什么?"
"我高兴。"元彬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方才我以为...以为又要像五百年前那样,看着你在我怀里没了声息。"他喉结滚动,"雅熙,你知道吗?
这五百年我每夜都梦见你倒在我怀里,血把道袍都浸透了。"
时雅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峰:"傻元彬,我这不是好好的?"她的声音放软,"我在仙宫小世界里困了百万年,每一日都数着灵魂契约的光纹过日子。
你看——"她掀开自己的衣领,心口处果然浮着与元彬相同的光纹,"它每跳一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就又多撑过一日。"
元彬的呼吸一滞。
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腕间有锁链勒出的青痕,后颈有道焦黑的灼印,是仙宫特有的封禁术法留下的。
时雅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轻轻扯了扯衣袖盖住伤痕:"仙宫说我私藏下界修士,要抽了我的仙骨去镇锁妖塔。
我逃出来时被追了三千里,最后躲进这密室...若不是你来得及时..."
她没说完,元彬已将她抱得更紧。
他这才想起自在佛前日说的"仙宫小世界有变",原来竟是时雅熙被仙宫追捕至此。
百万年的孤独囚禁,三千里的亡命奔逃,她却只轻描淡写地带过,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以后不会了。"元彬吻她发顶,"我现在是永恒佛,五行宗的大长老,谁要动你,得先踩过我的骨头。"
时雅熙被他逗笑,指尖戳他胸口:"说什么傻话?
你从前最讨厌打打杀杀,现在倒学会说狠...唔!"
她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
整座五行宗所在的巨星猛地晃了晃,演武台的青石板裂开细纹,远处观星殿的星幕碎成金粉,又重新聚拢。
元彬皱眉抬头,见天际有团金光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是悲天佛的袈裟金纹在翻涌。
"小友好兴致。"悲天佛的声音裹着梵音落在演武台上,老和尚站在三丈外,掌心的青铜镜泛着幽光,"老衲在百里外都感受到这方天地的灵气暴动,还道是哪位真仙降世。"他目光扫过时雅熙,合十道:"原来是时真仙。"
时雅熙松开环住元彬脖颈的手,端正地站在他身侧,向悲天佛行了个仙礼:"见过悲天佛。
当年在须弥山听您讲经,还是我刚化形时的事。"
悲天佛的眉毛动了动:"原来时真仙竟与老衲有这等旧缘。"他转向元彬,"三日期至,小友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
元彬这才想起三日前悲天佛说的"交易"。
当时他正为救时雅熙焦头烂额,只模糊应下。
此刻时雅熙已安然站在身侧,他心情大好,从储物戒里取出个青瓷碗——正是自在佛千叮万嘱要他保管的"诞生碗"。
"这是诞生碗,能孕育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元彬将碗递给悲天佛,"您要它做什么?"
悲天佛接过碗,指腹摩挲碗沿的云纹:"老衲要它去补大雷音寺的琉璃天顶。
三百年前那劫火焚了半座佛殿,这碗里的混沌气,正好能重铸天顶。"他抬眼看向元彬,"小友可知这碗的来历?"
元彬摇头。
时雅熙却突然开口:"这是上古酒神的法器,当年酒神用它装忘川水酿酒,后来被仙宫收走,不知怎的流落到下界。"她看了元彬一眼,"难怪自在佛总说你是他的福星,这等宝物他藏了千年,倒先给了你。"
悲天佛笑而不语,将诞生碗收进袖中:"老衲允诺的好处,自会送到。
小友救时真仙用的往生酒,老衲可再赠十坛——"
"不用。"元彬打断他,"我只要雅熙平安。"
悲天佛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忽然合十道:"小友可知,四大劫难中的空劫,已在星幕外徘徊?"
元彬的手微微一紧。
时雅熙抬头看他,见他眉心皱起——那是他忧心时特有的表情。
"空劫?"元彬重复,"不是说要等三千年后?"
"劫数无常。"悲天佛的袈裟金纹暗了暗,"老衲夜观星象,见虚空中有裂隙在扩大,怕是...罢了,小友且记着,空劫若至,最忌执念。"他转身欲走,又回头看了眼时雅熙,"时真仙的仙骨虽损,却因祸得福得了往生酒的滋养,倒是因祸得福。
小友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悲天佛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元彬低头看向时雅熙,见她正仰头看星幕,发梢被夜风吹得轻扬。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时雅熙却突然转身抱住他:"元彬,我害怕。"
"怕什么?"元彬吻她耳尖。
"怕空劫,怕...怕再和你分开。"时雅熙的声音闷闷的,"百万年我都撑过来了,可现在...现在我贪心得很,想和你过很多很多年。"
元彬将她抱得更紧,玄色道袍在夜风里翻涌如浪。
星幕重新聚拢时,有流星划过天际,正落向他们交握的手心。
他低头吻她的唇,尝到往生酒的甜,还有她眼角的咸:"不会的。
雅熙,我发过誓要护你周全,这次...我不会再食言。"
远处观星殿的星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时雅熙笑着推开他,指尖戳他乱翘的头发:"先把你的鸟窝收拾好再说。"
元彬摸了摸头发,也笑了。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静室,道袍扫过演武台的青石板,留下两行交叠的脚印。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星幕外,虚空中的裂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像只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静室的烛火被夜风吹得轻晃,元彬推门时带起的风掀起半幅纱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青砖墙面上。
时雅熙的指尖还沾着他发间的星屑,方才在演武台被转得微乱的云鬓此刻散了几缕,垂在雪缎似的颈侧,倒比寻常梳妆更添几分柔意。
"这静室的檀香换了?"她踮脚取下案头青瓷炉的盖子,混着松烟墨香的清苦气息漫出来,"从前你总爱沉水香,说像极了蓬莱山后那片老松林。"
元彬从铜壶里倒了盏温水递过去,指尖触到她掌心时仍带着方才抱她转圈时的余温:"自在佛说我如今是佛宗长老,用沉水香太显烟火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腕间那道淡青的勒痕上,声音轻了些,"这些年...你在仙宫小世界,究竟受了多少苦?"
时雅熙低头抿了口温水,水面倒映着她眼尾未褪尽的红。
她将茶盏搁在案上,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背上的旧疤——那是五百年前为她挡灭魂钉时留下的,"他们要我交出你给我的那枚星纹玉牌,说那是下界修士私藏仙宝的罪证。"她忽然笑了,"你瞧,连仙宫都不知道,那玉牌里封的是我给你的魂契碎片,哪里是什么宝物?"
元彬喉结滚动,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灵魂契约光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像两簇交缠的萤火:"是我没用,让你独自扛了这么久。"
"胡说。"时雅熙指尖抵住他唇,"你在观星殿参星图时,我能感应到契约的光纹比往日更亮;你在演武台授徒时,那光纹会随着你的笑声震颤。"她的眼尾弯起来,"每回我被锁在仙牢里,只要摸到心口的光纹,就知道我的元彬还在人间好好活着,还在等我。"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惊得檐角铜铃轻响。
元彬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抚过那道勒痕:"明日我便去求自在佛,用五行宗的镇宗玉髓替你温养经脉。
再让李峰去药庐采千年雪参,你从前最受不得寒......"
"元彬。"时雅熙打断他,双手捧住他的脸,"悲天佛说的空劫,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睫毛颤了颤。
静室的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让他想起五百年前她替他擦去血污时的眼神。
那时他重伤濒死,她也是这样捧着他的脸,说"我在"。
"空劫是天地灵气枯竭之劫。"元彬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上回听大雷音寺的苦厄禅师说,空劫来临前百年,星幕会出现裂隙,灵气顺着裂隙流向外域。"他望向窗外,方才星幕裂隙的位置还泛着极淡的暗紫,"可悲天佛说劫数提前了,我怕......"
"怕护不住我?"时雅熙替他说完,指尖轻轻点他眉心的褶皱,"你忘了?
我是真仙,你是永恒佛。
就算天地灵气枯竭,我们也能守着彼此,在裂隙里种一片昙花。"她忽然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再说了,你从前最怕的是我闯祸,现在该轮到我怕你为了护我,又去硬扛什么劫数了。"
元彬被她逗得笑出声,揽着她的腰往软榻上坐:"好好好,都听你的。"他的目光扫过案头那卷未看完的《星轨要略》,又落在她腕间的勒痕上,笑意渐收,"只是空劫一事...我总觉得悲天佛没说透。
佛国的空劫与天道的无量劫,是否有所关联?"
时雅熙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衣襟:"明日我陪你去大雷音寺?
或者...先修书问悲天佛?"
"不急。"元彬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昙花香气,"今夜先陪我看星。"他抬手指向窗外,星幕裂隙处不知何时聚了簇淡蓝的星子,像极了时雅熙从前养在蓬莱阁的琉璃灯。
时雅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忽然轻声道:"元彬,你看那裂隙边缘的星子,像不像你当年刻在我玉镯上的水纹?"
元彬低头,见她腕间不知何时多了只青玉镯,刻着细密的水波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指尖微颤——那是他初入修仙界时,用三块下品灵石换的粗陋物件,五百年前她坠崖时遗落了。
"我在仙宫的藏宝阁里寻到的。"时雅熙将玉镯往腕上推了推,"他们当这是凡物,锁在最底层的破木箱里。"她仰起脸,眼瞳里映着烛火与星光,"你看,有些东西,就算被岁月和劫数埋得再深,总能找回来的。"
元彬喉间发紧,低头吻她眉梢。
静室的烛火在此时"噼啪"炸响,溅起几点金芒,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
星幕外的裂隙仍在缓慢扩大,却终是被一团淡蓝的星子裹住,像被温柔地缝补了道边。
时雅熙打了个哈欠,蜷进他怀里:"睡吧,明日还要听你讲这些年的故事。"
元彬替她拢了拢被角,目光落在案头那卷《佛劫通鉴》上。
书页被夜风吹得翻卷,露出"空劫"二字的批注:"佛国空劫,或与天道无量劫同源......"他轻轻合上书页,将时雅熙往怀里拢了拢。
窗外,星幕裂隙处的淡蓝星子突然亮了亮,仿佛在回应什么。
元彬望着那片星光,眼底浮起几分郑重——待明日,他定要寻悲天佛问个明白。